第13章 chapter 13
哈迪斯本想問完我再走,怕我反悔,但一瞧我被夜風凍的瑟瑟發抖,良心發現,将我抱回車上,打開暖氣,才讓我繼續說。
“說什麽?”
我想裝傻,哈迪斯冷笑一聲,毫不留情的講到:
“米羅,你不說我替你說,吉米尼集團的前任釀酒師,你競争不過那個叫卡妙的人,只好灰溜溜的躲到鄉下了是不是?”
他這句話說的很難聽,我不得不拼盡全力反擊:
“我不是競争不過!我不是灰溜溜的躲到鄉下!你……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亂說……”
往昔的情景歷歷在目,清晰的永不褪色。心疼,疼到眼淚又流出來,卻顧不得去擦,只有拼了命的沖着哈迪斯嘶喊,仿佛才能減輕心裏的疼痛。
“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可以亂說……我才不是競争不過卡妙……你……”
夠了,我不想再在這個叫哈迪斯的人身邊多待一秒鐘,我不屑于去解釋自己的過去,一如很多人不屑于去聆聽。
“我自己回家!”
說着我要去拉車門,門卻被鎖住了,豆大的雨點砸在擋風玻璃上。
“開門!我要下車!”
他像雕像一樣坐在駕駛座位上一言不發,我用拳頭狠命砸着他肩膀,幾乎是歇斯底裏的吼:
“哈迪斯你開門!你有什麽資格來說我!讓我走!我不想再見你了!你這個自大狂!你這個……唔……”
雙唇被他偷襲,我一點防備也沒有,車外狂風驟雨,擋風玻璃已經成了水幕,能見度五米以內。我回過神,張牙舞爪的揮着兩手想阻止哈迪斯,卻被他牢牢禁锢在懷裏,愈來愈強的攻勢奪去我肺裏僅存的氧氣,手腳漸漸軟下去,意識也有些模糊。
“米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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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的雨吵得人頭疼,他抱住我,咬着我的耳朵說:
“為什麽不肯告訴我呢……”
“有什麽好說的……”
我氣息不勻的癱在他懷裏,自嘲到:
“你不是都知道了麽,我就是競争不過卡妙,我就是灰溜溜的躲到鄉下了,滿意了,哈迪斯?”
“米羅……”
他的聲音一沉:
“撒加不相信那些酒是你釀的,是麽?”
“你……”
我吃驚萬分的瞪着哈迪斯:
“你怎麽會……”
“米羅……”
他用手攏了攏我的頭發,輕描淡寫的說:
“你做的,我都知道。”
“切……自大狂……”
我偏過頭去不看他,心裏剛才對他的怨氣卻奇跡般的被雨水沖走。
“是啊……他不相信……他認為是我竊取了卡妙的勞動成果……讓卡妙頂替了我……”
我哽咽着說出藏了很久的暗傷,盡管車裏很暖,哈迪斯還是把我抱的很緊。
“但是……但是……”
這次哈迪斯沒出聲,他在等我,他在等待我傾訴。過了許久,我才悶悶的說:
“但是那些酒确實是我釀的啊,不過早一步被卡妙拿去給撒加了……他就以為……我怎麽解釋都沒用……”
“我做夢都沒想到卡妙會那樣做……我以為我們一直是最最要好的朋友……”
我說得語無倫次,哈迪斯只是靜靜的拭去我臉上的淚,別的多一個字都沒說。
“他不懂釀酒的……有一天他跑來找我說要學釀酒,我就教他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他了,從怎麽辨別土壤開始,到最後怎麽封裝……我手把手的教了他那麽久……”
眼淚好像車外的暴雨,無法停止的勢頭。
“到最後……到最後在撒加面前他都不肯承認那些酒是我釀的……一口咬定是我想拿他釀的酒向撒加邀功……哪裏有那個必要啊……那個時候我和撒加……我和他……”
已經是戀人了啊……
不想當着哈迪斯的面袒露自己的失敗,我只好把後半句咽回去,心卻疼的更加劇烈。
“你還愛他麽?”
“啊?”
我止住眼淚傻乎乎的望着哈迪斯,他的綠瞳在漆黑的雨夜好像能映出些許光輝。
“撒加,你還愛他麽?”
哈迪斯問的十分鄭重,到讓我有些不适應。
“怎麽可能……哈迪斯,你會去愛一個不相信你的人麽?”
他沉默,我抽了抽鼻子,惡劣的說:
“不過也托他的福,我才知道原來自己這麽熱愛釀酒。”
他似乎淡淡一笑,我眼角的餘光才注意到電子鐘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五十四分。
“我的天啊!!這麽晚了啊!!史昂叔叔要急瘋的!怎麽辦怎麽辦……”
我扯着自己的頭發尖叫,束手無策。哈迪斯用力按按我的肩膀,沉穩的說:
“不用擔心,米羅,我已經打過電話了。”
“啊……哦……那……那好吧……”
我嗫嚅着從他懷裏退回副駕駛的座位上,等了十分鐘還不見他起步,便拉了拉他的胳膊。
“吶,哈迪斯……雨停了啊……我們走吧……”
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猛然痙攣,又立刻恢複正常。我暗罵自己真是笨蛋,他就是在下着暴雨的晚上,在去往農場的那條路上出的車禍,白天他或許能控制住,但是如此相似的時間地點,他很難完全忘卻那種恐懼。
“吶……坐過去,我來開。”
我不等他回答,便把他推到副駕駛的位置,自己坐上駕駛座,系好安全帶,踩下油門。
雨後的柏油路多少有些濕滑,兩側的樹林鬼影祟祟,還好路上沒有什麽車,偶爾遇到一輛皮卡,拖鬥裏拉的都是野營的用具。
“哈迪斯……”
“嗯?”
他一直側着頭看着窗外,真不知道黑不溜秋有什麽看頭。
“謝謝你……我感覺……好些了……”
“米羅,”
他莞爾一笑,扭回頭看向我:
“是我該謝謝你,剛才……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回家……”
“哼,哈迪斯,不能開車就別逞強。”
他的話讓我莫名的心疼,忍不住叨唠了一句,他馬上回敬到:
“你也一樣,米羅,不開心就別裝開心。”
“哼!”
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往下接,只好哼哼着不了了之。一路無話,等我将車拐進農場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十一點。哈迪斯抱着我進了門,聞聲而來的史昂叔叔當時就把手裏的煎鍋掉在了穆的腳上。
“史昂醫生,米羅的腳崴了。”
“啊?快放下快放下讓我瞧瞧。”
史昂叔叔登時東翻西找搜尋他的急救箱,然後帶上眼鏡握着我的左腳踝打量了半天。
“籲……還好,問題不大,用涼水敷一下,這兩天不許亂跑了,多休息吧。”
說完他收起急救箱,問我們兩個人。
“晚上吃飯了沒?我熬了點姜湯,都喝點吧……今天還真冷啊……”
穆在旁邊遞給我和哈迪斯一人一杯姜湯,用手敲敲我的腦袋:
“我真服了你了,去徒步旅行還能把腳崴了,當你表兄怎麽就這麽操心,啊?”
“你以為我想當你表弟啊!”
我和穆又對視了一秒,同時不爽的說:
“切——”
史昂叔叔到樓下的浴室放洗澡水去了,哈迪斯到樓上的浴室洗。穆坐在我旁邊,提着水壺給我又續了一杯姜湯。
“米羅……都這麽大人了,自己要知道照顧自己,明白不明白?”
“跟你老爸說的一模一樣……”
嘴上雖然這麽說,史昂叔叔和穆的訓叨總是讓我感覺很溫馨。
“你這樣……還上的去閣樓麽?”
“當然能……”
我說不下去了,上閣樓的梯子不是樓梯那樣帶平臺的梯子,而是最最原始的那種直上直下的梯子。
“米羅!來洗澡!”
史昂叔叔解救了我的尴尬場面,我一瘸一拐的挪到浴室,史昂叔叔特意将水燒的偏熱,洗得我渾身冒汗,舒服極了。洗過澡,向史昂叔叔和穆問了晚安,我進了自己的房間,對着通往閣樓的梯子犯愁。
“怎麽辦啊……”
“米羅,”
哈迪斯穿着浴袍從屏風後面出來:
“過來睡覺。”
“啊?!”
我驚的向後三小跳,哈迪斯一點都不奇怪,解釋到:
“你這樣還怎麽上閣樓,上去了又怎麽下來?你閣樓下這張床是King-Size,睡兩個人足夠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一邊後退一邊幹笑,直到後背抵上了門板。
“唉……真讓人操心……”
哈迪斯嘀咕了一句非常耳熟的話,兩步走來将我抱起帶到床上,自己就勢躺在外側,熄滅了燈。
“喂……”
搞什麽,我連發言權都沒有了!我在心裏對着哈迪斯的後背又做了半天鬼臉,說了很多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的話,又別過頭看了很久的星星,才稍覺有些困意。史昂叔叔的洗澡水放得太熱,結果我越洗越精神。
就在我将将要睡着的時候,哈迪斯的呼吸變得粗重,聽得我心裏有些不安。果然,他後背的肌肉開始抽搐,我心裏暗叫不妙,忙翻過他的身子讓他躺平,不意外的看到他緊鎖的雙眉和滿面的汗珠。
又在做噩夢了吧……切,也不知道到底誰更讓人操心……
一只手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撫上他的眉骨,我在他耳邊輕嘆:
“睡吧,我在。”
一如他昏迷的時候,哈迪斯慢慢平複了呼吸的頻率,我也困到趴在他肩頭,沉沉睡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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