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旅店
三人再度恢複僞裝的外貌後,才繼續踏上前往人族首都康迪爾的旅程,雖然雪鈴蘭的突然現身讓他們有些驚魂未定,然而之後的路程卻非常平靜,像是這條道路上所有的盜賊都消失了一樣。
在之後兩個禮拜的路程裏,甚至是之前的路途,他們一直都是在野外露宿睡在馬車上——這也是沒有辦法的,其實不是因為他們經費不足,而是因為這裏是邊境本來路上的村落就不多,因此也不容易找到旅店,而刀狂所選擇的道路甚至已經算是比較多商旅會經過的路線了,其他地方的荒涼更是可想而知。
所以當刀狂告訴席勒和那維特今天晚上他們将會在穆爾村的山羊旅店過夜時,那維特像小孩子一樣興奮地歡呼,席勒也顯得非常高興。
「呀呼!我好想念床鋪喔!」那維特這麽說道,說真的雖然他算是經常露宿荒郊,有時甚至睡在樹上,很習慣這樣的生活,然而想到今晚可以面對久違的軟床就覺得很開心。
至于席勒更不用說了,怎麽說他也是精靈五大貴族之一,卡特雷爾家這一代唯一的子嗣,雖然說不算是被溺愛長大的,半精靈的身分又讓他在童年過得十分灰暗,但是在生活上沒有吃過什麽苦倒是事實;因此聽到今晚不用繼續睡在馬車上,席勒也很高興。
沉浸在喜悅情緒中的兩人沒有注意到,刀狂的眼神瞬間閃過一抹惡作劇得逞的光芒,刀狂很期待當那兩人知道他故意只訂了兩間房——一間單人房跟一間蜜月套房會露出什麽表情,喔!他真的是越來越壞心眼了!刀狂在心中暗笑着,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動聲色。
當一行人終于到達穆爾村時已經是傍晚了,他們在飯館用餐之後,便前往山羊旅店。
「您好,這位先生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嗎?」櫃臺的小姐笑容滿面地詢問道。
「我是卡洛德?貝爾,先前已經預訂好了今晚的房間。」刀狂這麽說道。
櫃臺小姐确認身分無誤之後,便将兩間房的鑰匙交給了刀狂,「這兩支鑰匙是您訂的房間鑰匙,五零七號房是您訂得單人房,六一九號房是您訂得蜜月套房,如果有需要随時可以聯絡櫃臺,祝你們住宿愉快。」
聽到『蜜月套房』這幾個字,席勒和那維特的臉色都變得不太自然,像是瞬間石化了一樣,所以刀狂就很順手地左手挽着那維特右手挽着席勒走上了樓梯。
「老爸,你是認真的嗎?」那維特簡直不敢置信,他今天晚上要跟席勒美人睡一間房?而且還是蜜月套房?
「嗯?那是因為最近穆爾村恰好有祭典舉行,所以房間不好訂,本來我想說訂普通的雙人房就好,誰知道已經被訂完了。」這倒不是刀狂胡扯,因為雙人房确實被訂完了,「而且你們夫婦倆出來蜜月旅行,晚上不同房不是怪怪的嗎?我這老骨頭就不需要你們操心了,也不想當你們的電燈泡。」刀狂說得完全合理,因此席勒也找不到任何話語來反駁,只是……席勒忍不住開始懷疑,也許刀狂并不是像外表一樣的老實人,但是看着刀狂一臉誠懇的樣子,席勒又不禁覺得他認為刀狂像是老狐貍只是單純的錯覺而已。
「這是你們的鑰匙,有事情再聯絡我。」刀狂将鑰匙交給那維特,之後便離開了。
那維特和席勒都盯着那把為了蜜月套房特別設計的粉紅色鑰匙,像是要用目光把鑰匙瞪穿一樣,最終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繼續上樓,走到六一九號房去。
「克裏特,你怎麽不開門?」席勒有些奇怪地問道,他已經認份了,反正住一間房就一間房,平常他們三人一起睡在馬車還不是沒怎樣,席勒倒是沒想到那時候是『三人』,而現在則是他和那維特兩人獨處還要過夜。
Advertisement
「我有點緊張。」那維特這麽說道,但終于還是把鑰匙插進了鎖孔打開了房門。
蜜月套房布置的非常溫馨,從床單到家俱擺設都是柔和的粉色系,地上還鋪着粉紅色的心型地毯,整個洋溢着溫馨甜蜜的氣息,開門的瞬間兩人都無語了,一時間沒有人想先踏進房門。
「……伊蕾娜,走吧。」那維特輕輕地挽起席勒的手走進房間,然後關上了門。
另一方面,刀狂今晚住的單人房,房內的擺設就相當樸素,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他卸除了幻象魔法的僞裝,脫下了全身的衣服之後走進浴室。
進了浴室之後刀狂吓了一跳,因為浴室裏面居然有一面牆完全是鏡子,「……這什麽設計。」啧!害他想起不好的回憶了,記得主上房間的浴室好像也是這樣,說什麽是為了讓他看清楚自己高潮的表情……刀狂的臉頰因為害羞而泛起粉色,像是為了撇開不快的想法他輕輕地甩了甩頭。
他轉開了蓮蓬頭用冷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着鏡中的自己,四十多歲的他看起來并不顯老只顯得成熟,感覺臉龐有些消瘦,那是天生的從小他就是那種偏瘦的面孔,身材也較旁人瘦削,雖然已經轉行了他卻沒有停下對自身的鍛鏈,身材仍然保持的相當好,漂亮的肌肉線條跟當年幾乎毫無改變,銀色的長發因為沾了水而貼在蜜色的肌膚上,刀狂就這樣看着,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草綠色的眼睛。
「為什麽呢?」刀狂喃喃自語,手掌輕輕地按着鏡中自己的面孔,「像我這種人有什麽好執着的。」刀狂知道自己不管怎麽說這副外貌都只能算是平凡而已,所以他一直很希望這二十多年的時間,可以讓黑蠍子徹底忘記他。
可是黑蠍子并沒有忘記他,完全沒有忘記,比起二十多年前更為狂熱的情感和需索,幾乎要讓他滅頂,如果那天席勒跟那維特沒有在煉煠跟青蝶的幫助下協助他逃脫,恐怕他現在只能被鎖在黑蠍子的床上等待黑蠍子的臨幸——為了讓他再也不能逃走,黑蠍子确實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思及此處刀狂忍不住顫抖了,他關上了蓮蓬頭的水,用浴巾擦幹了身體,并稍稍擦幹了頭發,就将浴巾纏在腰間走出了浴室。
踏出浴室的一瞬間刀狂甚至有種黑蠍子會突然出現的錯覺,發現是他自己想太多之後,刀狂終于松了一口氣,卻又莫名地覺得有點失落。
「我這是在做什麽……」刀狂對于自己的反應覺得莫名奇妙,他幹麻要失落?黑蠍子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只不過是他的前主上兼養父而已,為什麽他的心一直無法平靜下來?
感覺有些不對,刀狂低下了頭意識到自己居然因為這種可笑的理由而搭起帳棚,刀狂臉上一紅然後罵了幾句髒話又走回浴室淋浴,好讓自己冷靜下來。
為什麽我非得因為那個變态而亢奮起來?刀狂忍不住這麽想着,明明只是浴室的裝潢稍微有點相似而已,身體居然就只因為這樣就燥熱起來了,這副被主上『徹底』調教過的身體……刀狂忍不住掩面跪倒在浴室的地板上,狠狠地朝着磁磚地揍了一拳,像是想要發洩心中那股不痛快的感覺。
『刀,我會讓你用身體徹底記住,你到底是屬于誰的東西。』盡管身旁沒有任何人,但刀狂彷佛可以聽見當時黑蠍子冷酷的話語。
「可惡……」刀狂往地面又揍了一拳。
『刀,不要想逃走,不管你到哪裏,我都會找到你的,呵呵……』黑蠍子冷笑的面容清晰地浮現在刀狂的腦海裏。
刀狂發瘋似地朝着地面痛擊,一拳又一拳,像是這麽做能夠讓他好過些,直到他的雙手都染上了血跡才停止,爾後他笑了,「哈哈……哈哈哈,」充滿苦澀的笑聲,「真是可笑,連我都忘不了主上,短短二十多年,對于身為魔族的主上來說也不過是轉眼間的事情而已,我居然還希望他忘記,真是太可笑了……」刀狂自嘲地說道,情緒已經全然恢複了平靜,看着鮮血淋漓的雙拳,他無言地嘆了口氣……自己還是太容易沖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