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喜歡了
第14章不喜歡了
這不是趙露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作為寝室裏的八卦小能手,唐珍珍和裴封分手沒多久,趙露就問過唐珍珍。
自然沒有得到答案。
唐珍珍當時只是笑笑,“分手了就過去了, 原因是什麽已經不重要。”
關于分手原因, 不管誰問, 唐珍珍永遠都是三緘其口。
趙露問題剛抛出, 一直裝死的魏歡就飄出來了:【露露,今天是你大婚的喜慶日子, 問什麽不好,偏偏要問分手,你能挑點好的問不?行了, 珍珍,你別理她,她向來缺根筋。】
林晨也附和:【對,對,趙露你這個缺心眼的,快,再發個紅包。】
趙露一開始真沒想那麽多, 她覺得都已經過了三年,分手這個話題沒什麽可避諱的,可魏歡和林晨的反應顯然不是這樣。
趙露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發了個磕頭的表情包, 【珍珍你別理我, 我今天結婚,太興奮了,腦子可能有點抽。】
一股暖流淌過唐珍珍的心尖, 她知道室友都是關心她。
當年對分手原因絕口不提,一來是她覺得已經結束了沒必要拿出來讨論,也不想把這個原因說開讓別人評頭論足,不管是對她,還是對他。
既然結束,安安靜靜的結束,是對這段感情最大的尊重。
即便,她那時候并不能接受裴封的分手理由。
就在衆人以為唐珍珍會再次越過這個話題時,唐珍珍開口了,【分手能有什麽原因,他不喜歡我了,自然就提了分手。】
魏歡又驚訝又不可置信:【啊?珍珍,當初是裴封提的分手?】
唐珍珍:【你這語氣,以為是我提的?看來我當時的表現還不算太丢人。】
當初唐珍珍和裴封分手時,周圍的人屆是目瞪口呆,寝室的人問過唐珍珍原因,她三緘其口,那時臨近畢業季,因為異地問題分手的情侶也不少,因此自然而然也有人才猜兩人是因為異地分的手,畢竟裴封不是本地人,畢業後去留成了問題。
一個月後,唐珍珍出了國,後來,裴封回了海城老家。
那時,魏歡心裏認為是唐珍珍提的分手。
畢業季,大部分人都已經找到工作在實習,魏歡發了實習工資那天,請唐珍珍吃飯。
那天吃飯吃到晚上9點,魏歡開心,喝了點酒,唐珍珍倒是一點都沒沾,快吃完的時候,魏歡暈乎乎的問唐珍珍,“裴封今天怎麽不來接你呀?”
唐珍珍當時已經吃完飯,拿紙巾擦嘴,神色一點都沒變,平靜的扔出三個字,“分手了。
魏歡手裏的啤酒差點掉下去,兩個人前幾天明明還有說有笑的一起吃飯,怎麽會忽然就分手了?
她穩了穩,大概是因為不可置信,她都有點結巴了,“你……你說什麽?分…分手了?怎麽可能……”
唐珍珍沒說話,只是笑了下,“為什麽不可能?不喜歡了,自然就分開了。難道不喜歡了還要勉強在一起嗎?”
當時魏歡太震驚了,壓根沒太注意唐珍珍的那個笑容。那個笑,帶點自我懷疑和否定。
她當時還想追問的,可唐珍珍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好了,不說這個,過去了。”
後來都旁敲側擊的問過,唐珍珍始終閉口不談,再後來唐珍珍出國,大家都畢業了,天各一方,也沒再提及這個話題。
魏歡當時雖然也好奇過,兩人怎麽會好好的忽然就分手,但仔細一想,唐珍珍要出國,極有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分手的,畢竟,異國戀還是很具體的。
所以,那時候魏歡那時也是下意識認為是唐珍珍提的分手,她覺得要是裴封提的分手,唐珍珍應該做不到這麽淡定和坦然。
魏歡回神,看着屏幕裏的那句話,茅塞頓開。原來,當初唐珍珍說的不喜歡了,自然要分開,是指裴封不喜歡了嗎?
魏歡把正在輸入的文字全部删掉,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珍珍對不起呀,我不知道,其實我當初還以為是你提的分手……】
【你那時表現得太坦然了……】
【嗚嗚嗚嗚,你怎麽不哭呀,要是我肯定哭死了。】
過去三年,唐珍珍已經可以平靜的提及那段讓她哽咽的過去:【哭了呀,沒給你們看見而已。而且…,我…還十分不争氣的去挽留了呢。】
魏歡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眼眶都要紅了。
她确實沒想到唐珍珍能做到這個地步,這和唐珍珍的感情觀是相悖的。
她實在沒辦法想象唐珍珍去挽留時,是什麽樣的心境。
剛進入大學那會兒,魏歡拉着唐珍珍在寝室陪自己去看了一場電影,那時唐珍珍和裴封還處于暧昧階段,還沒有在一起。
老套的一部愛情電影。中間有個情節是男人提了分手,女人在糾結要不要去挽留。
魏歡看得起勁,忍不住給屏幕外女主打氣“去挽留呀!!沖呀!!”
魏歡拉着唐珍珍陪自己看過幾部電影,唐珍珍看電影不愛發表評論,那次卻少見的評論了句:“人家都提分手了,去挽留也沒用呀,去挽留不是讓自己再受一次傷,再被拒絕一次嗎?為什麽要去挽留?”
魏歡撇她:“珍珍你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唐珍珍語氣很堅定:“才不是,以後我談戀愛了,對方如果提分手,我絕不挽留。分手了,還是給自己保留最後一點自尊好。”
魏歡實在沒辦法想象那個場景,溫柔冷靜的珍珍,最後一點自尊都不給自己留。
那時候那麽堅定的說不會的人,最後也臣服了,她向來理智,明知道會被拒絕,還是孤注一擲去嘗試了。
再次被拒絕的時候,得有多難過呀。
好像在感情裏,女孩子總是容易陷入感情越來越深的怪圈,而男孩子,感情就是越來越淡。
魏歡揉了揉隐隐有晶瑩的眼睛,大概是為了哄唐珍珍開心,這次,她用了N個形容詞,【好了,我們漂亮又聰明又可愛又善良的珍珍他都敢不要,他簡直不可原諒!!】
唐珍珍給她回複了個摸摸頭的表情。
趙露和林晨也是一樣的震驚,她們和魏歡的想法一樣,認為當初是唐珍珍提的分手,畢竟,那時候唐珍珍在他們面前表現得太平靜了,壓根不像被甩了的樣子。
趙露自知說錯話,想說點什麽彌補下,想起裴封那态度,她diss人diss得毫不客氣,【這人有病吧,當初分手了?現在又來追你?珍珍,別理他,一個人獨美!!!】
林晨想扶額:【露露,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唐珍珍看着屏幕,趙露撤回了一條消息。
然後,趙露發了個可憐巴巴的表情:【珍珍,你剛什麽都沒看到,對不對?】
唐珍珍笑了,【嗯,沒看到,露露新婚快樂,抱歉,我今天提前走了,沒來得及當面和你說。】
這個話題就這樣略過,幾人在群裏又聊了會,林晨笑趙露春宵一刻值千金,聊得不亦樂乎的幾人這才散了。
和寝室的幾人聊完,唐珍珍拿着睡衣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水汽氤氲,大概是今天不僅碰到了他,一晚上話題也沒繞開過他,唐珍珍忍不住想起了他。
那些讓人摸不着頭緒的舉動和不着調的話,要是發生在以前,她絕對深信不疑他要追她。
他以前,距離界限分得清清楚楚,從不和女人玩什麽暧昧游戲。
現在嘛,有些人的喜歡和不喜歡,來得快,去得也會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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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城的周一格外堵,黑色賓利堵在路上,沈喻揚撇了一眼後視鏡,男人靠在椅背上,似在閉目小憩,仔細看,會發現他耳側塞着耳機。
這個習慣,似乎在不久前才有的,沈喻揚一開始不知道裴封在聽什麽,直到那次慈善晚會後,才隐約猜到了點。
以往有緊急的公事,他會在車上給裴封彙報,現在嘛,他自然不敢去打擾裴封。
後座裏,裴封正聽着唐珍珍的朝光秀,女人清甜的聲音在耳廓響起,那種感覺,就好像曾經她依偎在他身側,軟哝耳語一般。
耳機裏,女人正含笑讀着聽衆的留言,【看到聽友“朝光秀是我早起的動力”在說,朝光秀能不能給我們聽衆準備點其他禮物,每次都是送雨傘,我家裏已經有5把朝光秀的雨傘了……】
念完評論,她很是愉悅的笑了下,“從這個聽友的名字就看得出來,這位聽衆是我們朝光秀的忠實粉絲,而且拿到了5把朝光秀的雨傘,一定是非常積極的參與我們的互動,超棒的,至于禮品——”說到這,她頓了下,直接在節目裏拉起了贊助gg,“臺裏經費有限,得靠我們財大氣粗的贊助商爸爸才行。”
“所以,有要贊助朝光秀的,請聯系我們可愛又漂亮的導播小姐姐喲。”
她語調少見的有點俏皮,聽到這,男人的嘴角很淺很淺的勾了下。
後面是朝光秀一貫的互動時間,朝光秀的互動是猜詞,聽衆連線成功後,唐珍珍和聽友互動,聽友是個聲音很可愛的女生,女生很快就猜出了正确答案,大概是怕導播切斷,她語速很快的表示她男朋友特別喜歡荔枝主播,此時男朋友就在她身邊,而且今天是他男朋友的生日,荔枝能給他男朋友說句生日祝福嗎?
裴封知道她不會拒絕,果然,下一秒,唐珍珍爽快的應了,稱贊可愛的聽友時,還不忘自我調侃道,“你真是可愛又大度,要是換做我,我肯定做不到。”
她說完,笑着問了男生貴姓,男生回答的聲音明顯有些激動,說話都有些吞吐了,唐珍珍落落大方道,“那祝李先生生日快樂,争取早點把這麽可愛又體貼的女朋友娶回家好不好?”
周一堵車,車窗緊閉,偶爾能聽到怒怒症車主催命似的鳴笛,而車內安靜地一點聲音都沒有。
這是這段時間的常态,沈喻揚偷偷撇了眼後視鏡,裴封神态放松,嘴角的弧度并不明顯。
他在心裏默默好奇了會,裴總大學那會兒,談起戀愛來到底是什麽樣的呀?
車子抵達公司正好8點半,9點才上班,這個點辦公室還沒什麽人,沈喻揚跟在裴封身後,腳步聲都放得很輕,生怕打擾了前方的人聽廣播。
回辦公室整理了文件,9點後,沈喻揚才去裴封辦公室彙報工作。
這段時間,沈喻揚已經改了工作習慣,每天早上9點後才去彙報工作,怕下面的人不懂事,還特別提醒了,9點以前,沒有特別特別緊急的事,一律不許打擾裴總。
“裴總,這是要您簽字的文件。”沈喻揚将文件遞給裴封。
“以我的名義約下省音樂廣播的臺長,談下贊助的事。”男人修長的手指極快的速度敲打着鍵盤,頭也沒擡的吩咐。
沈喻揚瞬間猜到這個贊助和誰有關,要是換做以往,他大概不會多管閑事,今天還是稍微多嘴的問了一句,“裴總,需要提點對方,讓荔枝主播一起嗎?”
男人敲着屏幕的手一頓,冷冽的目光掃過來,沈喻揚頓時後背發冷,“抱歉,裴總,我不該多嘴。”
一真成立沒多久沈喻揚就跟在裴封身邊,裴封甚少有這麽銳利的目光看他的時候,男人淡淡收回目光,語氣淡淡的,“談公事,她去做什麽。”
沈喻揚:……
口是心非,你敢說你不想見她?
沈喻揚只敢腹诽,沒再多言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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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9點,唐珍珍從直播間出來,導播走上前佯裝生氣的打她一下,“珍珍,你可太壞了,還在節目裏調侃我。”
唐珍珍覺得冤,十分理直氣壯,“說實話也算調侃了嗎?”
導播今年27歲,五官小巧精致,生了一張娃娃臉,被她這話哄得心花怒放,“你這小嘴就會哄人。”
唐珍珍才不承認,“沒有,我真不會哄人。”她無奈地再次重複,“我就真的只是說實話而已。”
她是真的覺得導播很可愛,她在直播間直播時,隔着隔音玻璃,導播時不時給她鼓勵式的點個贊,比個心,那模樣,像個小甜心。
“那我還真是挺榮幸,被你這麽個大美女認可了。”導播招架不住了,索性開始調侃唐珍珍,“我們珍珍主播魅力無邊呀,我們節目這互動率,是肉眼可見的上漲呀。”
想起今天聽衆互動的小插曲,導播忍不住提醒,“珍珍,我勸你不要太寵粉絲。”
唐珍珍不明所以,“我寵粉絲?好像也沒有吧?”過了半秒,她恍然大悟,“你是說互動的時候,生日祝福的事?那個就是很普通的一個小心願,我總不能不滿足人家吧。況且,那個女生,真的很體貼很大度……我都忍不住佩服。”
導播想起她那句換做她就做不到,八卦兮兮的問:“珍珍,你應該談過戀愛吧?”
這思維跳躍得唐珍珍愣了一下,她倒沒隐瞞,“嗯,談過。”
導播沒注意她微變的表情,從她話語裏的蛛絲馬跡總結道:“你談戀愛的時候,肯定是個小醋包。”
唐珍珍:……
唐珍珍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索性沒吱聲,導播像想到什麽似的,收起笑,表情都有些嚴肅了,“珍珍,你不應該開這個頭的,今天這個還好,只是要求來句生日祝福,不算太過分,但你想過沒有,你開了這個頭,萬一以後粉絲在互動環節都來提要求,你怎麽辦?”
唐珍珍倒是沒想到這個問題,她當時只是覺得一個生日祝福,滿足一下也無可厚非。
而且,那個女生替男朋友努力争取的那份心思,也真真切切的觸動了她。
導播一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壓根沒考慮這些。
導播嘆了嘆氣,“別怪我沒提醒你,你可做好心理準備。”
唐珍珍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導播十分淡定的道:“下次說不定就有聽衆也借着生日之名,讓你說一句我喜歡你之類的話。”
“……”唐珍珍覺得應該沒這種可能性,“還不至于,我的聽衆都不小了,應該不會提這種讓我們彼此都尴尬的要求。”
導播見她不信,拿事實點醒她,“你可別不信,你不是和童晗關系不錯嘛,那你就去問問,去年聖誕,是不是有聽衆連線後,要求她說一句我喜歡你。”
唐珍珍顯然沒料到還真有這樣的事發生,要是換做別人,她倒是不會關心,可童晗這姑娘,她倒是真心喜歡,“所以呢,她怎麽處理的?”
“童晗那丫頭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呀,說我喜歡你就和我要吃飯一樣簡單,一點都沒扭捏,爽快的說了。”導播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可如果換做你呢,你會說嗎?”
唐珍珍笑了下,賣起了關子,“如果真遇到了,我會在滿足他的前提下,讓他體會到中華文學的博大精深。”
唐珍珍往外走,導播拉住她,壓低聲音提醒:“臺長這幾天心情不好,你可注意點,別往槍口上撞。”
張臺心情不好的原因,臺裏的人隐約都猜到了。
音樂臺這段時間在找贊助商,進展并不順利。
昨晚張臺去見了一個企業副總,那趾高氣揚的态度,弄得他心裏一陣窩火。
那人穿的人模狗樣的,言語間卻暗示他應該帶點佳人前來。
要是單純的吃頓飯倒是沒什麽,偏偏那人言語間暗示不止如此。
張臺名叫張富國,年近50歲,身邊的人對他最深的印象就是愛財吝啬,他這人雖愛財,但愛之有道,違法亂紀的事絕不做。
還不至于一把年紀了還要去幹那種拉皮條的事。
贊助的事最後自然黃了。
辦公室裏,張臺取下眼鏡,心煩的揉了揉眉心。
他拿出電話,正準備拉下老臉,試着聯系下開做公司的老同學,沈喻揚的電話就在這時打進來了。
沈喻揚也沒鋪墊,直接道,“張臺你好,我是一真科技的沈喻揚。”
“你好,你好。” 張富國怔了半秒,又驚又喜。
一真科技近兩年風投正勁,短3年,迅速蹿起,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游戲公司,偏偏這公司極其低調,社交平臺上不見一絲關創始人裴封的新聞。
可偏偏,是前段時間慈善晚會裴封親自出席,500萬拍下了省電視臺李臺的拍品,給足了李臺面子。
張富國疑惑一真這麽會突然聯系他,對面沒表明來意前,他沒貿然開口詢問。
“冒昧打擾您,是這樣的,我們裴總想約您見個面。”沈喻揚頓了下,“關于贊助音樂臺的事。”
張富國這個年紀的人,不會相信什麽天生掉餡餅的事,男人嘛,願意花錢無非就是那麽點原因,他樂呵呵的一笑,似玩笑似的提道:“關于贊助的事,裴總有沒有什麽特別要求,沈先生,我也不怕實話告訴您,贊助的事我昨晚才去見了個人,對方說睡眠不好,要求我們臺裏的佳人相伴——”他話鋒一轉,倒也不怕得罪對方,語調很直白,“如果裴總也有這樣的要求,那這個見面可能沒意義。”
這話有些長,沈喻揚的心情可謂是一波三折,從一開始的心驚肉跳到最後,大大舒了一口氣。
他甚至都替張臺捏了一把汗,幸好他拒絕了。
“張臺放心,我們裴總沒那樣的愛好。”
像是為了緩和有些緊繃的氣氛,張富國打哈哈似的笑了笑,言語間不忘試探,“那裴總只是單純的看好我們音樂廣播,還是單純的欣賞我們某個主播?”
沈喻揚淡笑:“這個問題,您和裴總見面的時候,可以問他。”
張富國也不意外,能跟在裴封身邊的人,哪能那麽輕易被人套話呢。約好了時間地點後,兩人才結束了通話。
和張富國約好後,沈喻揚不敢大意,立刻給裴封彙報,“裴總,已經和張臺約好了,後天晚上7點。”
一真這幾年贊助倒是不少,以往贊助的事裴封只負責簽字,都是直接交由宣傳部負責,這次直接親力親為,沈喻揚絲毫不敢大意。
沈喻揚琢磨了下,還是如實彙報,“剛剛在電話裏,張臺明裏暗裏向我打聽,一真願意贊助,是否是因為您有比較欣賞的主播?”
裴封簽字的手一頓,目光看過來,沈喻揚冷汗淋漓,立刻道,“我沒敢多言。”
裴封嗯一聲,淡淡收回視線,算是對這個答案滿意了。
沈喻揚心跳落地,“另外,裴總,下個月底一真的籃球對抗賽,您要出席嗎?”
一真成立至今,每年12月底在公司內部都會舉辦一次籃球對抗友誼賽,第一年舉辦的時候,公司一衆女員工還指望在籃球場上一堵裴總的風采,被裴封一句我不會打籃球給堵得啞口無言。
再後來,女同胞們不奢望在在賽場上一覽裴封身姿,只盼着裴封能出席飽飽眼福。
裴封頭也沒擡,答案和往年一樣,“不了。”
沈喻揚沒像往常一樣立刻離開,而是站在原地,表情少見的有些猶豫。
裴封擡眸看他一眼,“還有什麽事?”
沈喻揚跟在裴封身邊三年,向來穩重,這還是第一次言語間都有些吞吐,“那個…裴總,剛剛,張臺在電話裏還提到…說有他昨天見了一個贊助商,有提一些特殊的要求。”
沈喻揚可不敢直接重複張臺的話,于是換了個更隐晦的說法。
辦公桌前,男人指速快到驚人,聞言手指頓住,幾乎是重重的敲在了鍵盤上。
下一秒,沈喻揚聽到他沉聲吩咐,“見面改到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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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星城降溫,唐珍珍又有點感冒的症狀,上午的時候喉嚨還只是幹澀發癢,到了下午,已經開始隐隐有些痛了。
她準備下了班去附近藥房拿點藥,收拾好東西,正準備離開,臺長快步出來,讓她別急着走,晚上和他一起去見個贊助商,
唐珍珍光明正大地拒絕,“臺長,我不去了吧,我感冒了,到時候把贊助商傳染了,就不好了。”
臺長早就料到她會拒絕,拿出早就想好的說辭,“臺裏經費有限,現在朝光秀沒有互動禮品,這筆贊助進來後,到時候可以為聽衆準備些互動小禮品。”
聽到這,唐珍珍倒是有些心動了,要從張臺這個鐵公雞那裏争取點經費難如登天,她主持朝光秀不久,多少也希望為那些聽衆可愛的聽衆謀點福利,眼下這個贊助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唐珍珍留了個心眼,纖細的手勾了下藍色口罩,“去可以,但我感冒了不能喝酒,我重感冒,這幾天因為感冒還一直戴着口罩。”
張臺也沒打算讓她喝酒,之所以讓叫上唐珍珍。
是因為沈喻揚給他打電話,把見面改到了今晚。
他匆忙去做了功課,裴封是慶大畢業的,他去翻了唐珍珍的簡歷,可裴封是一屆的,校友見面說不定能多幾分親切感。
張臺點點頭,“沒問題。”
時間尚早,唐珍珍到附近的診所拿了點感冒藥,回到家吃了藥有些犯困,她準備小睡一會兒,誰知這一睡就睡到了晚上6點。
和贊助商約的時間是晚上7點,她幾乎是一下子從床上彈起來,忽略掉身體的不适,從衣帽間随意扯了件風衣套上。
出來時才發現外面還下着小雨,看了眼時間,她也顧不上回家拿傘,站在雨中攔了輛出租。
上了車,她看了下導航時間,遲到倒是不會遲到,不過張臺告訴她要提前半個小時到,顯然不可能了。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唐珍珍是那種不喜歡讓人等的人,不用張臺提醒,聚會她都會習慣性的提前半個小時到,今天完全是意外,頭昏腦漲的,忘了調鬧鐘,她壓根沒料到一覺睡了幾個小時。
她摸出手機,給張臺發了條微信:【臺長,抱歉,有點堵車,我可能要6點40才能到。】
唐珍珍這條微信發過來的時候,張臺剛剛被侍應生帶着到包間。
一間法式餐廳,裝修低調奢華,包間門推開,張臺看到懶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包廂燈光有些暗,布置簡單。
一個四方餐桌,餐桌後方有個環型沙發。
沙發上,一個長相優越的男人此時正靠在沙發上,男人身着煙灰色襯衣,指尖夾着煙,似是聽到動靜,視線掃過來,看到他後微微颔首,然後掐滅了煙。
張臺眼底閃過一絲意外,他幾乎很快反應過來這人是誰,壓根沒想到一真科技的創始人居然長得這麽帥。
來之前他心裏還有點打鼓,擔心這些掌權者身上那些愛刁難人的臭毛病。
怕讓對方等,他特意提早了半個小時到,可對方竟然比他到得還早。
他兩三步過去,笑着伸出手,“裴總,你怎麽到這麽早?”
包間很大,環形沙發上,男人穿着件煙灰色襯衫,領口微敞,袖口卷到小臂處,露出勁瘦有力的手腕,聽到聲音,男人懶懶撇了一眼,言語間倒是十分禮貌。
“剛到,您坐。”
環形沙發寬敞,張臺注意到了站在裴封身側的人,他下意識的往裴封身側走,“這位就是聯系我的沈特助吧?”
“張臺您好,我是沈喻揚,”沈瑜楊站在裴封身側,擡手指了指一側的位置,“張臺,您請這邊坐。”
張臺瞬間懂了,這是不動聲色的拒絕了他坐裴封旁邊,他也沒生氣,笑眯眯點點頭。
張臺剛坐下,沈喻揚就拿出合同遞給他,“張臺,這是贊助合同。”
張臺表情有短暫的錯愕,他還是第一次遇到直接甩合同給他的贊助商,壓住心裏的驚訝,他取出眼鏡,細細看了一遍,看到最後的贊助價格時,他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價格高到讓他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在進行什麽非法交易。
合同條款沒有任何問題,甚至很多條款都在保證音樂臺的權益,張臺目光落在合同最上方,甲方不是一真科技,是一家花卉公司,“裴總,合同上的這個公司?”
沈喻揚解釋:“張臺,您放心,這是裴總名下的産業。”
張臺是個聰明人,不該問的沒再多問,但也不會傻到以為裴封是做善事,他收起笑,語氣嚴肅起來,“裴總有什麽要求?”
裴封疊着腿,似笑非笑的看向張臺,男人語調懶洋洋的,“我聽說,之前有贊助商要求特殊服務?張臺很有骨氣的拒絕了。”他微勾了下唇角,語氣玩味,“如果提的這個人,是我呢?”
“裴總,你如果需要特殊服務,您找錯地方了。”張臺表情不太好看了,他看了沈喻揚一眼,心裏湧起一股被欺騙的憤怒,語調瞬間變得冷淡起來。
看着張臺一臉憤慨的表情,裴封神色沒有半分變化,還是那副慵懶閑散的姿态,似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他淡聲道,“合同上的金額,我再加個零。”
他語氣随意得,仿佛加的不是錢,是空氣。
包廂瞬間陷入死寂。
張臺目光死死盯着裴總,眼底有驚訝,有憤慨。
裴封也沒催他,像是玩一個游戲,極為耐心的等對方的反應。
短暫的憤怒過後,張臺很快冷靜下來,他看向沈喻揚,沈喻揚被張臺盯得有些心虛了,他沒忘記今早還早張臺面前信誓旦旦保證了什麽。
他是百分百的相信裴封不是這麽色令智昏的人。
可這會兒,他有點不确定了……萬一呢……
包廂安靜到詭異。
偏偏住位的男人渾然不覺,似是耐心耗盡,男人帶着壓迫性的目光砸向張臺,“考慮好了嗎?”
張臺這人雖愛財,但底線泾渭分明,還沒出聲,虛掩的包廂門開了,女人清甜的聲音鑽入包廂內,似是好奇的一問,語調溫柔無害,“加個零是多少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