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的位置
包廂在會所的最頂層，出了包廂，助理心驚膽戰地跟在裴封身後，想起剛才的畫面仍心有餘悸。
在一衆人錯愕的眼神裏，他是最先反應過來裴封那句反過來是什麽意思。
下一秒，打火機精準無誤的砸在男人臉上，男人吃痛，被吓得連連後退兩步，反應過來後，似覺得沒面子，臉一陣紅一陣白，想張口大罵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當時在一旁吓得心都快跳出來，裴封臉色平靜，要不是剛才那一扔，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在生氣。
而後，自然而然，合作黃了。
他小心翼翼跟着裴封出了包間，一路上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撞槍口殃及無辜。
兩人候在電梯口，電梯口安靜，想起剛才的場景，助理只能在心裏默默叫苦，他跟在裴封身邊三年，無論私下還是公開場合，裴封身邊的位置從來都是男同胞，從沒有女人，他還以為裴總這次是給段銘面子，才沒有生氣。
他想多了，生氣只會遲到，不會缺席。
好在7點裴總還約了段銘，段銘自己造的孽，自己去“享受”吧。
助理還在心裏默念，兜裏的電話響了，他摸出一看，又是省電視臺的李臺，他快步走到旁邊，有些頭疼的接起，不意外對方是再一次邀請裴封出席今晚在名釜酒店舉辦的慈善拍賣宴。
事實上，這已經是對方第三次邀請了，裴封生性低調，平日鮮少露面，更不喜參加這樣的宴會，但在第一次邀請時，他還是彙報給裴封了，不意外的被裴封拒絕。
礙于對方身份，他一番恭維後表示會再次詢問裴總意見。對方感謝之餘，十分客氣的表示等他回電。
雖然知道答案，助理挂斷電話後還是将這件事再一次請示裴封，“裴總，省電視臺的李臺又打電話來了，關于今晚的拍賣宴的事，您看，要去嗎？”
男人挺括的身影立在電梯口，答案依舊和之前一樣，利落沒有回旋餘地的兩個字，“推了。”
與此同時，電梯口忽的響起一道醉醺醺的聲音和裴封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你說今晚那個慈善晚宴呀？放心，我安排小唐去了。”
“我們臺裏就她長得最漂亮，萬一哪個人傻錢多的願意博美人一笑呢。”
“我們荔枝主播的魅力你還沒見識過？這才到臺裏半個月，朝光秀互動率蹭蹭往上飛漲。”
聽到這，助理怔了下，荔枝主播？
今晚好像是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電梯門開，那中年男人已經先他們一步進了電梯。助理正欲擡腳，裴封站在原地沒動，助理有點懵，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覺裴封的視線短暫的落在了剛才邁進電梯的那中年男人身上數秒。
助理回神，正欲拿出手機給李臺回個電話，裴封視線看過來，助理被他盯得有些莫名，解釋道，“裴總，那我先給李臺回個電話？”
“不用，李臺電話給我，我來回。”裴封摸出手機，“另外，我需要一個女伴。”
助理：？？？？？？
助理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裴封臨時改變主意要去，已經讓他很吃驚了，可和裴封提出的女伴要求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
這些年，他這個助理是又當助理又簡直“女伴”。
想起都是一把辛酸淚。
大概是身後的人一直沒吱聲，裴封回頭看了他一眼，“還不快去。”
助理回神，他跟在裴封身邊3年，這是裴封第一次提出要女伴。他着實把握不好裴封的喜好，更怕把事辦砸了，琢磨了半晌，還是大着膽子開口詢問，“裴總，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伴，能不能稍微給我點提示？”
電梯口光影變換，男人聲音似是陷入回憶裏的迷離，“眼睛大，黑色長發，乖，會撒嬌。”
這确定不是具體到某個人了嗎？
“裴總，安排的這個女伴是要陪您一起出席今晚的慈善宴？另外，安排了女伴的話，還需要我陪同嗎？”
裴封自動略過他第一個問題，“安排好你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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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善晚宴在CBD的一個五星級酒店舉辦，酒店風格獨具一格，沒有繁重的裝飾感，酒店大廳一副山水國畫高懸，蓬勃大氣，低調而奢華。
唐珍珍到的時候，整個宴會廳幾乎已經座無虛席，邀請函反面就是座次表，座次表從某些程度上而言，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唐珍珍掃了一眼，不意外的往最後一排走。
這次參會的不乏知名企業家和政府政要，個個西裝革履，攜伴出席，有女人的場所就有争奇鬥豔。
唐珍珍生得漂亮，但她不是那種一樣就有視覺沖擊的攻擊性美，自然的雙眼皮下，一雙杏眼清澈得像有星星，單看臉，氣質清純幹淨，有一種東方氣質的溫婉。
可偏偏，她今天穿着一件幾分小性感的正紅色長裙，小V領露出白皙的鎖骨，掐出自然的高腰線，不算暴露，卻莫名多了幾分妩媚感。
沒理會頻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唐珍珍目不斜視的到了最後方，座次表上，她的位置在靠近走廊第二個位置，她掃了一眼，那個位置和走廊旁邊的位置都是空着的。
她正準備坐過去，身側像是略過一道風，一個身影快步從她身側邁步過去。
前方數道視線齊齊回頭，神色裏是明顯的探究。
唐珍珍沒在意地繼續往前走，與此同時，剛從她身側越過的男人已經坐在了走廊旁邊的位置，她此時視線低垂着，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交疊的大長腿，西裝褲腿熨燙到沒一絲褶皺。
過道逼仄，間隙被男人的大長腿抵滿，唐珍珍站在過道旁，正欲禮貌請男人讓讓，胳膊被一直手粗暴往旁邊一拽，身後響起女人不滿的聲音，“別擋在過道口行不行，你擋在這，我怎麽進去。”
唐珍珍一時不察，差點摔倒之際，一只手穩穩的拽住她。
男人的手緊緊拽住她的冰涼的胳膊，唐珍珍不太習慣陌生人的觸碰，不動聲色收回手之際，擡頭禮貌性道歉：“謝——”
後面那個謝字因為看清了男人的臉，硬生生卡在喉嚨裏。
熟悉又陌生的一張臉。
依舊是記憶裏那張好看到她經常去蹂/躏的臉。
兩人在一起時，裴封就是那種走哪都會吸引女生目光的人，好像滿足了所有小女生對男友所有的幻想，長相優越，成績又好，懶散又禁欲。
好像言情小說的男主活生生出現在現實裏。
那時候唐珍珍很不喜歡那些女生肆意的目光，可她從不會告訴裴封，因為知道告訴也于事無補，他又管不住別人的目光，說不定還會覺得她吃醋吃得無厘頭。
冬日裏的某個晚上，空氣中都是冷空氣。走廊裏空無一人。
裴封晚上沒課，兼職結束後，少年捧着一杯熱奶茶等在唐珍珍教室外，下課鈴剛響，有人從教室裏出來，少年快步邁進教室，他一身灰色大衣，骨像優越，氣質身材絕佳，從走進教室那一刻起，教室裏不少女生的目光就忍不住悄悄落在他身上。
他渾然不覺，本來還在慢吞吞收拾課本的唐珍珍見他出現，唇瓣彎了下，飛快收拾好課本，忽略掉周圍的目光，拉着他的手飛快出了教室。
那時候回女生寝室的路有一條小路，小路要經過一個小樹林，唐珍珍拉着他下意識就往大道上走，身旁的人卻将她一扯，拐進了小樹林裏。
那時兩人已經在一起一年，青春期的悸動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自制力先一步器械投降，唐珍珍下意識就以為這人又想吻她。
誰能想到，在外人面前懶散禁欲的人，在她面前放蕩得不像話。
小樹林裏寒風刺骨，礙事的奶茶被他擱一旁，少年把她抵在樹幹上，這動作暧昧至極，樹林裏沒燈，他的輪廓在昏暗的光影裏立體得越發迷人，唐珍珍下意識咬了下唇。
“別緊張，不親你。”裴封将她的動作盡收眼底，男人深邃的眸子裏是略略調侃的笑意。
唐珍珍雖被他揶揄慣了，還是忍不住臉一紅，微微推了推他，“誰緊張了。”她口是心非道，“還有，誰想你親了。”
以往要是逮住這樣的機會，裴封大概會拖腔帶調的一句，“你呀。”
可那時，他沒繼續揶揄她，少年冰涼的手抓住女孩子細嫩的手，低聲道，“不高興可以捏它。”
少年的手指指引地捏着女孩的食指和中指，唐珍珍的手指就這樣被他帶着，兩根手指在男人臉頰上狠狠捏了兩下。
一點都沒收勁，樹林裏黑，看不清他臉，但可以猜到，大概是被捏紅了的。
唐珍珍頓時心疼了，收回手，一臉莫名，“你幹嘛呀？”
“我管不住那些目光，但是我可以給你管這張臉的權利。”他一副渾然不在乎的語調，還不忘哄她開心，“不高興可以随便蹂/躏，捏醜了，應該就沒人想看了。”
那一刻，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溫暖起來，很難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一股暖流在心底緩緩淌過，唐珍珍眼底有晶瑩。
好像你小心翼翼不想讓他察覺到的情緒，他都能捕捉到。
她都藏的這麽小心了，從未告訴過他，可他還是看出了她有那麽一丢丢不高興。
這明明不是他的錯，他還變着法子哄她開心。
黑暗裏，女孩子把眼淚憋了回去，她不想讓他看出自己感動得哭了，于是低着頭，一股故作輕松的語氣，“你不怕變醜？”
“你介意嗎？”
唐珍珍笑了，“你都不介意，我介意什麽？”
“那不挺好。”他收起吊兒郎當的語氣，俯身湊到她耳邊，和溫熱氣息一起灑在她耳廓的，還有男人低語般的情話，“那樣，就只有你一個人願意看了。”
對于曾經的戀人而言，回憶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裹着蜜的回憶有多傷人，剛分手的那段時間，唐珍珍太清楚。
宴會廳嘈雜，周圍的目光齊齊落在兩人身上。
四目相對裏，裴封看她的眼神，也終于變成了看旁人的眼神。
淡漠又梳離。
男人溫熱的手還拽着她胳膊，涼意從腳往上蹿，唐珍珍面無表情的移開視線，不動聲色的抽回手。
察覺到她的動作，裴封松開她，視線落在女人栗色的卷發上，眸子裏的光明明滅滅，他聲音淡淡，“要進去？”
跟着裴封一起來的女人立刻湊近小聲撒嬌道：“那是我的位子，人家要坐你旁邊啦。”
女人細聲細氣的，眼神直勾勾的落在裴封身上。
因為女人這句話，唐珍珍怔了半秒，曾經的諾言也因為這話，不受控制的鑽進腦海。
唐珍珍只覺的好笑，她偏頭，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落在裴封的女伴身上。
女人穿着一件純白色長裙，一頭黑色直發自然的散在肩頭，溫婉可人，那打扮，可真是像極了大學時的她。
過了三年，他還是偏愛這一款？
她面無表情收回目光。
裴封視線一直鎖着她，面前的女人目光平得沒有一絲波瀾，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男人側眸看了眼身側的空位，視線重新回到唐珍珍身上，語調幾近分不清是疑問還是陳述。
“這是你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