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只狗狗
被他發現後，崔樂寧只好從柱後走了出來。
姑娘月白色的裙擺擦過柱子，蹁跹而至。
她出來後又看得清楚了些，方才那位小姐很是眼熟，應該是兵部尚書的嫡女。
雖不是一起玩的，但宴會雅集都是見過的，崔樂寧便遙遙與尚書嫡女點了點頭，随後才看向楚昭。
“方才你也沒看這邊呀。”怎麽會知道她在這。
旁邊有外人在，她放低了聲音好奇的問他。
楚昭背對着尚書小姐，朝着她彎了一下唇，眉眼瞬間生動了些，“好歹也是習武很多年的人。”
語氣熟稔含笑，與方才冷聲敷衍的人全然不同。
尚書嫡女看着眼前一高一矮的兩人，目光微凝。
小将軍瞧着并不好相處，她來之前便已做好了準備。
可是沒等她同他說上幾句話，他便冷聲答了一個嗯便走了，這讓她如何拉近二人的距離。
方才她在暗處看了許久，從宮殿走出來到現在，已有數位小姐佯作偶遇與小将軍搭話，可小将軍總是皺了眉不耐煩的應聲便走，像是在着急找人一樣。
她皺眉看着楚昭走向轉角，而那處隐在暗處的轉角不知何時躲了一個人。
那人身着錦緞羅裙，月白色的襦裙與銀簪叮鈴作響，一張容顏精致動人。
原來竟是太傅幼女。
尚書嫡女暗暗看着二人交談，方才腳步匆匆的小将軍卻沒有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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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出來就是為了找她的。
她多瞧了兩眼之後，緩緩轉過身回到宴席上。
沒聽說小将軍與哪家姑娘走得近啊，否則父親也不會讓她來接觸小将軍了。
但想着方才楚昭截然不同的态度，她可以提醒父親滅了這個念頭了。
……
禦花園內。
崔樂寧本是要回去了的，可是他說要出來醒醒酒，她便又陪他出去轉了一圈。
走着走着，楚昭忽然發現了什麽，挑了眉刻意靠近了她一步。
酒味順着風飄了過來，崔樂寧蹙了蹙好看的眉頭，默默又往旁邊挪了些。
四周無人，楚昭笑得無奈，“嫌棄我？”
那雙眸子随着他故作的委屈往下垂，無辜得很。
話雖如此，但他自覺的往旁邊拉開了些距離。
她自是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姑娘粉嫩的唇悄悄勾了一下，輕哼一聲道：“酒味很熏人的。”
她父兄皆不嗜酒，很少能聞到這麽濃的味道，要不是眼前人是楚昭，換個人她早便找理由走了。
楚昭聞了聞袖子，“我怎麽聞不到。”
惹得崔樂寧無奈笑看他一眼。
兩人閑聊一會，快要回到宴席上之前，楚昭才忽然随口道：“以後我就要去管金羽軍了。”
她不明所以的轉頭看向身旁的人，銀簪随着她的動作晃了晃，銀簪反襯着燈光有些惹眼。
“嗯，方才皇上說了。”
楚昭低眸看着身側的人，也不知是銀簪反映着的光太惹眼，還是眼前這姑娘太惹眼，他的眸光閃了一下。
周圍又多了許多出來透氣的人，楚昭重新繃緊了臉，不顧周圍悄然打量的目光，他低頭與她小聲說道：“我剛回京不認識人，若是有人與我打招呼你幫我應付一下。”
就如方才那幾位小姐，雖然他本意就是追着樂寧出來的，但那些小姐他的确一個也不認識。
崔樂寧挑了眉，“好。”
若是她撞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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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接管金羽軍之後，許多流言傳了出來，多的是說小将軍性子冷厲，去的第一日就将那些不服的人打到起不來。
據說那些人都是被擡着出去的，自此，楚昭的兇名也傳了出去。
“哪裏是楚昭兇，咱們一去金羽軍就搞無視那套，他們嘲諷楚昭年紀小看不上他，楚昭便上了比武臺同他們打。”
“不過是些嘴多還沒本事的人罷了。”
提起外面那些傳言，崔子朗挑了眉不屑的解釋着。
聽見他這麽說，崔樂寧也就放心了。
不過雖然是打贏了，以楚昭那性子指不定又生悶氣呢。
改日去看看他吧。
“這麽關心楚昭？”
崔子朗瞥了一眼她關切的模樣，沒好氣的繼續道：“關心他不如關心關心你哥哥，每天練武一到下午都餓死了，明日給我送點吃的來。”
他趾高氣揚的扯扯她的披帛，讓崔樂寧皺了皺鼻子一口拒絕，“不去。”
崔子朗繼續拽她的披帛，“你忍心看二哥哥餓死嗎，二哥哥真可憐啊，爹不疼娘不愛，兩個妹妹也不關心我了。”
崔樂寧将披帛從他手裏抽出來轉身就走，任他裝模作樣的哭嚎也不理會他。
第二日
下午時分，軍營的将士們頂着烈日在練兵，齊刷刷的吶喊聲将林雀驚飛，軍營門口值守的兩個年輕小兵也是不時抹着汗水。
忽然眼前出現一輛華貴馬車，兩個值守的士兵目光一淩，警惕的将馬車攔下。
“我找崔子朗，崔校尉。”
不一會，馬車停穩之後，溫軟驚豔的姑娘從馬車上緩緩走下來，身後侍從拎着兩個食盒。
值守士兵對視一眼，一個守着一個趕緊進去喚人。
“原來是崔小姐，崔校尉吩咐過的，屬下立馬去尋崔校尉。”
今日一來崔子朗便與當值的人交代過了，說是他今日都在訓兵，若有人尋便直接讓人來找他。
崔樂寧颔首微笑，安靜的等着自家二哥哥出來。
昨日說是不送，但還是不忍二哥哥餓着，只好認命的讓廚房做了糕點，一到下午她就給送來了。
軍營四周不時有巡邏的士兵路過，察覺到些許看過來的目光，崔樂寧抿了唇沒在意，有些無趣的繼續等着。
片刻之後，高大的身影從軍營裏闊步而出。
崔樂寧眉間一喜，可沒等人靠近她便蹙了眉。
怎麽不像二哥哥的身形啊。
可又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她疑惑的看着，待人再靠近時，那人微沉的眸還有那熟悉的冷肅神色，讓崔樂寧頓時彎了眼。
“楚将軍。”
值守的士兵朝他問好，楚昭淡淡點了頭，随後看向了她。
“怎麽來這了。”
嗓音與方才淡漠的嗯聲要溫柔了不少，令周圍悄悄打量的士兵皆瞪大眼。
這楚小将軍打人的時候可狠了，怎麽忽然變得這麽溫柔！好、好不習慣！
聞言，崔樂寧抿了唇無奈道：“二哥哥說下午餓，昨日賴皮硬要我給他送吃的。”
她神色帶着惱，可眸間卻是笑意。
姑娘笑起來眸光亮亮的，杏眼圓溜溜的很大，惱聲說話的模樣讓他也跟着笑了一下。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的。”
方才他明顯就是沖着她出來的。
“恰好聽見有人說子朗哥有人找，我便想着會不會是你。”
“很久沒有見你了，便抱着試試看的目的來了。”
周圍不少人，楚昭維持着他冷肅有威信的模樣，但眸光仍是下意識溫柔不少。
“好在真的是你。”
他裝模作樣的時候聲音總是壓得很低，崔樂寧看着他唇邊那抹笑，心尖莫名悸動了一下。
她莫名的垂了眸光，輕笑道：“誰讓你這麽忙啊，這次都沒有一起逛京城。”
每次他與叔父回來那兩日，她都會帶他去逛逛京城，說說他不在那兩年京城又有哪些變化。
楚昭像是才想起來這回事，怔了片刻才道：“過兩日便能休息，賞個臉陪我逛京城？”
他想要克制神色，可一與她說話便笑意不止，還沒反應過來便朝着她笑了。
周圍不時有打量的目光，崔樂寧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多想。
“好啊。”
她應了下來。
“幹啥呢你們——”
遠遠便有道欠揍的聲音傳來，崔樂寧扭頭一看，她那二哥哥一邊快步靠近，一邊不悅的瞪着楚昭，一過來便将她拉遠了兩步。
二哥哥看着很氣的模樣，雖不知原因，但崔樂寧下意識扯着自家二哥哥的袖子晃了晃，軟了聲道：“來給二哥哥送糕點呀。”
她說着，身後的丫鬟将食盒遞了上來。
她先是接過一盒塞進了崔子朗手中，另一盒含笑遞給了楚昭。
本還覺得暖心的崔子朗頓時又臭了臉，“怎麽楚昭也有？！”
明明是他叫妹妹送的！楚昭什麽也沒做！
還笑着的崔樂寧愣了愣，與二哥哥身後拎着食盒故作無辜的楚昭對視一眼，随後眨了眨眼與崔子朗道：“楚昭是我朋友，來都來了就順手給他帶了一份嘛。”
她說完揪了衣袖低下了腦袋，無辜的模樣讓人心尖發軟。
崔子朗明知道她是裝的，但還是忍不住歇了火。
“行了，天這麽熱趕緊回去。”
下午太陽很大，他妹妹皮膚嬌嫩，若是曬傷了他指定要被全家念叨。
“好，哥哥也別熱着了，餓了就吃糕點。”
“行了行了，趕緊走。”
崔子朗催着她上了馬車，待馬車緩緩遠去之後，他才沒好氣的朝楚昭瞪了過去。
楚昭拎着食盒走在他身旁，頗為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
從前崔子朗與太傅鬧僵，幾年都沒有回去，他也不知道崔子朗是樂寧的哥哥。
從前他們在軍營裏算得上交好，如今一知曉這份關系，崔子朗就分外不待見他。
不過…是他理虧。
從前口不擇言，年紀小的時候把那稚言認定是承諾，直到長大後才知曉嫁娶之意，但從前說時無心，甚至有些驕傲，導致軍營裏許多人都知曉他有個小媳婦。
甚至回京城之後，許多人問他小媳婦是不是也在京城。
不過好在從前低調，無人知曉是她。
若是知曉是她…
楚昭忽然有些不自在的垂了眸，不知為何想着那個假設便有些緊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