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明壹的眼睛騰的一下亮了,好奇道:“什麽任務?”
印尤然沖他搖頭道:“我們簽了保密協議,不能說。”
明壹露出失望神情,郁悶的哦了聲。
印尤然見此,笑出了聲,指了指他旁邊的男人,道:“但你男朋友沒簽,你可以問他。”
明壹的情緒再次被提起,順着男人手指的方向,看向曹玄鶴。
曹玄鶴神情淡淡,丢出兩個字:“吃飯。”
明壹湊近他,小聲道:“我好奇,想聽。”
曹玄鶴偏頭,對上他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思索半秒,淡淡嗯了聲。
明壹的興趣瞬間被提起,還沒開口催促,就聽男人說:“等有空了再說。”
明壹皺眉:“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呀?”
曹玄鶴:“晚上。”
明壹瞬間警惕:“……你沒騙我吧?”
曹玄鶴:“沒有。”
明壹:“你是不是又挖坑給我跳呢?”
曹玄鶴:“沒有。”
明壹:“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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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玄鶴:“嗯。”
一人一鬼說話聲音都不大,但奈何包廂安靜,再加上幾人坐得近,所以他們的對話全都落入了其他三個看戲人的耳朵裏。
印尤然還是有一次瞧見這樣的曹玄鶴,忍不住啧啧兩聲,湊到右手邊,小聲對張東晨道:“你聞到了嗎?”
張東晨問:“什麽?”
印尤然:“戀愛的酸臭味。”
這時,旁邊的劉偉凱湊過來,幽幽道:“不光戀愛的酸臭味,還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陳醋味。”
“嘿,你個臭小子,找打是不是!”
印尤然瞬間反應過來,擡手朝他打去。
劉偉凱早有防備,迅速躲開。
總歸來說,這頓飯吃的還算融洽,最後以人形提款機印尤然結賬離開做收尾。
而就在他們愉快吃飯的同時,遠在幾十公裏的居民樓某一戶裏。
正躺在沙發上悠閑看電視的中年男人,突然身體緊繃,猶如中風一般,捂着腦袋發出痛苦呻、吟。
他的腦神經裏像是被一萬只銀針紮入,疼的他痛苦不堪。
中年男人用左手拼命的敲着自己的腦袋,而他的左手明顯有殘缺,原本的五根手指,目前只剩下大拇指與食指兩根。
驀地,他感覺什麽東西正在快速鑽入他的身體。
他驚恐的瞪大眼睛,拼命的從沙發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朝浴室跑。
中年男人雙手撐在洗手臺上,瞪大了眼睛望着鏡子中的自己,原本他幹幹淨淨的周身此時布滿了陰沉的黑氣,這些帶着惡業的黑氣不停的翻滾着,快速的朝他體內鑽去。
他的額頭被黑氣籠罩,遮住了半張臉,給原本就長得尖酸刻薄的臉上增添了幾分陰霾。
“不……這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男人瞪大眼睛,思考半晌,突然笑起來:“對,這一定是幻覺,幻覺!”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不可能!”
他顫巍巍的舉起自己的左手,看着還包裹着的三個傷口,哈哈大笑:“我就說是障眼法,我都已經把那些鬼東西分出去了,又怎麽會回來呢,哈哈哈,假的,全都是假的……”
他自我催眠着,可腦袋裏的疼痛卻讓他無法忽視。
中年男人喊着喊着,眼淚就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癱軟在地,他用殘破的左手用力砸向腦袋,好像這樣就能緩解疼痛一般。
因為太用力,原本包裹嚴實的紗布被他砸掉在地,露出三個模樣恐怖的傷口。
其中兩處傷口都已經結痂,只剩下一處愈合時間最短的中指,因為砸的力道太重,已經往外流出鮮紅的血液。
随着中年男人的痛哭流涕,他周身的惡業越聚越多,中年男人顧不上腦袋的疼痛,抓住洗手池邊緣,用力爬起來,用雙腿支撐着站起,重新看向鏡子。
鏡子中,惡業的黑氣已經将他半個身體籠罩其中,五官模糊不清,額頭處黑氣不斷滲入。
虐殺幾十人的惡業,背在一個人身上,可是會死的!
不光死的慘,還會被打入地獄,沒有下一世,下下一世……
中年男人終于面對現實,看着鏡子中的人,嘿嘿的陰森笑起來。
“沒事,我還有手指,就算手指沒了,我還有腳趾……對,還有腳趾。”
說到這兒,他突然眼睛一亮,拿起挂在旁邊晾架上的白毛巾,朝廚房走去。
沒過一會兒,裏面傳來一聲沉悶的痛呼聲。
中年男人滿手是血,捧着五根殘破的腳趾,一瘸一拐的走出來。
本來被他咬在口中的毛巾此時被胡亂的裹在左腳上,鮮血将其浸透,可已經進入癫狂的中年男人顧不上這些,他走去書房,坐在椅子上。
用沾滿鮮血的手,拿起毛筆,打開朱砂墨的瓶子。
因為腳上以及腦袋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手止不住的顫抖。
他将腳趾丢在桌面,用左手僅剩的兩根手指攥住顫不停的右手,拿起黃符,毛筆蘸取朱砂墨,口中默念咒語,一筆成符。
他又用一張符紙寫上自己的生辰八字,又拿起旁邊的一個名單。
若有人在旁邊,肯定驚奇不已,上面幾整張紙,清楚的記錄着名字,生辰八字,以及家庭住址,興趣愛好等……
可見這中年男人将那些受害者打聽的多詳細。
其中有三個名字被他用紅筆劃掉,其中之一就是楊佳恒。
中年男人在名單上掃了一圈,最後鎖定了一個名叫魏佳佳的受害人,他将對方的名字、生辰八字清楚的寫在符紙上,把三張符紙疊在一起,包裹住一根腳趾。
中年男人把卷好的符紙放在桌面,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耐心的等着,一分鐘,三分鐘,五分鐘,八分鐘,十分鐘……
中年男人臉上的笑容消失。
為什麽?
為什麽他身上的惡業沒有變少?
他拿起桌上的臺鏡,看到被黑氣籠罩的面容,睜大眼睛。
難道是他剛才痛的厲害,手太抖,沒有将符畫好。
對,一定是這樣!
慢慢來,把身上的惡業分出去,不會有事的,不要慌!
中年男人在心裏暗自告訴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忍着劇痛,臉上挂起笑容,甩甩還在發抖的右手,重新拿起毛筆,蘸取朱砂墨,拿起符紙,重新默念咒語。
半小時後:
書房地上,滿是畫好的符紙,以及寫着他和受害者名字已經生辰八字的黃符。
中年男人的神情已經陷入癫狂,眼睛圓瞪,右手抖如篩糠,可他依舊不放棄,一邊畫符一邊大聲的念着咒語。
這已經是他嘗試的不知道多少遍了,可他身上的惡業依舊毫無反應!
他伸手去拿黃符,準備寫自己的生辰八字,一陣眩暈襲來,讓他眼前一黑。
中年男人纏在左腳上的毛巾已經完全被鮮血浸透,地上還有一小灘血漬,将地上的符紙也浸濕一半。
“不可能,不可能!”
“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就可以,為什麽現在不能了,為什麽!”
中年男人呢喃到最後,直接發出怒吼。
他用力将手中的毛筆丢出去,丢在對面潔白的牆壁上,粘上一抹鮮紅的朱砂墨。
中年男人因為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與周身黑氣形成更鮮明的對比。
憤怒過後,氣力殆盡,他跌坐回椅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顫抖着手朝褲子口袋裏掏去,想要拿出手機撥打120急救電話。
然而口袋裏空蕩蕩一片,他這才想起來,手機被他丢在了沙發上。
中年男人的神情終于出現了慌亂,他顧不上其他,奮力站起身想要走出書房。
然而,因為缺血造成的眩暈感讓他再次癱軟下去。
這一次,他沒那麽幸運,沒有跌回椅子,而且重重的趴在了地上。
他擡起左腿,雙手撐着用力往前爬,身下爬出一道血痕。
城南巷子口,曹玄鶴将車停好,邁步朝巷子裏走。
印尤然、張東晨、劉偉凱三人緊随其後。
突然,曹玄鶴停下步子,左手掐算。
印尤然瞧見,快走兩步上前,問:“怎麽了?”
曹玄鶴:“這次任務的幕後者大兇。”
印尤然皺眉,問:“會死嗎?”
曹玄鶴點頭:“嗯。”
印尤然:“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讓他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曹玄鶴報出一個詳細地址,說道:“那就找人去救,還來得及。”
印尤然嗯了聲,掏出手機,轉頭打電話去了。
躲在口袋裏的明壹好奇道:“為什麽不讓他死?他身上背那麽惡業,就算死了也會被打入地獄受刑罰,不會輕易繞過他的。”
曹玄鶴解釋:“在他下地獄前,印尤然會讓他體驗一下陽間地獄的刑罰。”
明壹:“……哦。”
沒一會兒,他們已經到了巷子中段,再走幾步就是萬寶齋。
就聽見一道不耐煩的女聲:“我說了,這東西我們店裏不收,你愛去哪兒賣去哪賣,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你這小姑娘,不收就不收,嚷嚷什麽,真是個頭發長見識短的賠錢貨,遇見你可真他媽晦氣,這麽好的東西,要不是因為缺錢,你求老子,老子都不賣給你!”
男人一邊走一邊回頭罵罵咧咧,完全沒注意面前多了一只腳,猝不及防的絆了個趔趄。
“我艹你媽,誰他媽不長眼……”
話沒說完,肚子上就硬生生挨了一腳,直接将他踹飛出去兩三米。
巷子裏的路都是石板磚鋪成,這摔一屁股,能直接将尾骨給摔斷了。
這青年男人的臉色瞬間疼的扭曲起來,還想罵髒話,可對上曹玄鶴那雙幽深沉靜的眸子,他瞬間慫了。
顯然,他認出了男人是曹玄鶴。
他咽了咽口水,小聲呢喃了句什麽,站起身,捂着尾巴骨一瘸一拐的走了。
橋橋瞧見立刻笑着湊過來,誇贊道:“老板,你這一腳可太帥了!”
曹玄鶴沒有理會她的誇贊,問:“怎麽回事?”
橋橋:“那人拿過來幾樣生坑(剛出土的文物),非要讓我們收了,還不惜往血本裏降價,說他缺錢,急出。”
曹玄鶴聞言,輕笑一聲。
看來有人急不可耐的往他身上按罪名,想給他送進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