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哄人
孟衡又喝了一口養樂多, 眼睫低斂，聲音裏聽不出情緒，“沒有。”
洛顏走到他身側, 學着他的樣子靠在欄杆上, 盯着他明晃晃寫着我不開心幾個大字的側臉，輕笑了下，說：“那正好，問你一件事情。”
“嗯？”孟衡握着瓶身的手緊了緊，努力控制不轉過頭去看她。
“就是上次那個學長說的回Q大的事情。”洛顏放低了語氣, “你怎麽打算的？”
天臺的風很大，吹得人心煩意亂，孟衡伸手随意地撓了下脖子, 看上去似乎有點煩躁，末了, 嘆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
“孟衡。”
洛顏忽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明顯感覺到他垂在身側的手僵了僵。
她眸光微動，聲音放軟, “比賽結束後，為什麽一個人就離開了？”
孟衡低着頭, 任由風從衣領處灌進, 他聲音低低的，“……你又沒在等我。”說完還特意別開了臉。
“孟大學神。”洛顏聲音裏含了點無奈，“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等你。”
她眼底被笑意暈染, 像微風過親吻過的湖面, 漣漪慢慢在眼裏漾開。
“為了去看你打球，我今天至少少做了一套試卷呢。”
孟衡擡起頭, 睫毛微動，表情多少有點無辜，“我……”
瞥見他的表情，洛顏抿唇一笑，“開玩笑的啦，我們孟大學神的籃球賽十套試卷也不換。”
說完，她眨了下眼睛，“怎麽樣，心情好點了嗎？”
一抹紅色悄無聲息地爬上孟衡的耳朵，在耳垂的地方慢慢蔓延開來，他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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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你。”洛顏拿出一直攥在手心裏的養樂多遞給他，視線和他明淨清澈的眼眸對上，她晃了一下瓶身，“不過，我看今天跑過來給你送水的，你可是一個都沒接。所以，我這瓶你要嗎？”
孟衡有點別扭地握拳咳了兩聲，“要的。”說完，就把養樂多拿到了自己手裏。
末了，又補充了一句，“不一樣的。”
他們的站姿很随意，手臂靠着點圍欄，享受着三月裏晚風的輕撫。
洛顏手裏也拿着瓶養樂多，輕抿了下嘴角，“本來今天比賽結束的時候就想給你的，結果你走的太快，我都跟不上。”
“對不起，我承認……今天下午心情确實不太好。”孟衡伸手撥動了下頭發，有點頹然地低下了頭。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我……”他突然擡眸緊緊盯着她的眼睛，深色的眼眸像誘人下墜的漩渦。
他發現自己在她面前向來不擅長隐藏自己的感情，“我看到你和17班的那個男生站在一起的時候，聽見于一月他們說你們的關系很好，你還認識他的家人，心裏難免有點失落……”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鄭重其事地說：“我知道自己可能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什麽都可以，學習還有運動，就算是……”他停頓了一下，聲音輕輕的，“就算是談戀愛我也是可以的。”
洛顏花了快半分鐘才消化了他話裏的意思，她牽了下嘴唇，幾次想要開口最後都咽了回去。
“不一定要現在談的，以後也是可以的。”孟衡掀起眼皮看她，舔了下幹澀的嘴角，偏偏還繼續問她：“可以嗎？”
洛顏在他不加掩飾的注目下，臉頰微微發燙。
她輕咳了一聲，試圖轉移話題，“那個，快上課了，要不我們回教室吧。”
孟衡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聲音溫柔得不成樣子，“顏顏，你這麽聰明，肯定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對吧。”
“你聽我說，我應該很快就要離開一中了，所以有些話我想當面和你說。”
“我這個人吧，其實挺沒追求的。在沒遇見你以前，我想的是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過一天算一天，或者是哪天覺得沒意思了，就找個地方安安靜靜地死去。但是你呢，這麽喜歡讀書，每天24小時恨不得當成48小時來用，學習對你的吸引力好像一天比一天強。”
“每次看見你滿眼疲憊，但還是沒停一下筆，我都覺得自己真的挺差勁的。在別人的眼裏，我或許是個什麽所謂的天才，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什麽都算不上。我讨厭學習，對這個世界也實在談不上喜歡。”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如果你願意，或者說是我希望我能陪着你去做你所有想做的事情，我也願意試着去熱愛這個世界，陪着你奔赴前程的盡頭……”
說了一大堆話後，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洛顏點了下頭，聲音很輕柔，被風裹挾着，飄進他的耳中。
“嗯。”
她直視着他的眼睛，裏面比夏夜的星光還要璀璨。
“但是我現在不想考慮除了學習以外的事情，所以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聽見她沒有直接拒絕，孟衡的嘴角掀起明顯的弧度。
“好。”
他又叫了她的名字，“顏顏，我很開心，真的。”
—
四月中旬，洛顏已經成功進入了奧林匹克物理競賽的省隊，每周都輾轉在寧江和省城之間。
不過，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5月初，她順利進入了競賽的決賽。
而在此之前，她取得了省城化學競賽一等獎，兩個作文大賽特等獎，還有一個演講比賽一等獎。
等到6月初，她還要參加全國中學生英語演講比賽。
也是在5月底的時候，孟衡選擇離開一中，然後重新回到Q大。
不過他現在還沒确定想學的專業，說是想再考慮一下。
他離開之前，班裏幾個關系好的一起聚了聚。
當着大家的面，孟衡對她說：“顏顏，我知道你的志願也是Q大，所以我先去Q大等你。等你物理競賽拿了獎，就可以有保送資格了。不過，要是你後面改變了主意，不想來Q大了，能不能告訴我一聲。”
洛顏還沒說話，于一月就幫她回答了，“哎呀，男神，我們顏顏肯定會去的，你別緊張。”
但孟衡還是固執地看着她，洛顏對他笑了下，“嗯，我會去的。”
“好。”得了她的回答，孟衡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從包裏拿出個筆記本。
“送給你的禮物。”
“啊，這是什麽寶貝啊？”于一月好奇地瞧來瞧去，滿臉都寫着讓我看看裏面的內容嘛。
孟衡也在那看着她笑，只有洛顏有點難為情地把筆記本合得死死的。
因為她知道，這裏面是孟衡給她寫的情書。
自從她上次誇了文科班的一個男生給他們班上一個女生寫的情書後，孟衡每天都給她寫一封。
現在更是提前寫了一年多的量。
真是讓人有點……怎麽說呢，洛顏覺得有時候真的挺讓人難為情的，就那些話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文采這麽好。
最後，孟衡和她說：“那個故事的結局，等高考結束後，我就告訴你。”
“好，那再見。”
“再見。”
孟衡離開以後，洛顏每天的學習任務更加重了。
忙碌的生活讓她倍感充實，而在學業上越來越得心應手的感覺也讓她發自內心的快樂。
只要學習的腳步不停，她就不會覺得累。
在省城參加完物理競賽決賽的那天，洛顏在參賽的學校外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攔住她的人是許致聞的兩個助理。
“洛顏小姐，許總讓我們過來請您過去一起吃頓便飯。”
遠遠地，洛顏看着一輛黑色的賓利停在馬路對面，或許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車窗緩緩搖下，男人英俊的面容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學校裏的人進進出出，不少人已經朝他們投來驚奇的目光。
“洛顏小姐，只是吃頓飯而已，吃完後我們會送你回到寧江。”
洛顏冷淡地看了他們一眼，“我和別人一起來的，走不開。”
可他們似乎并不打算讓步，“您放心，老師那邊我們已經打過招呼了，”
“我不會去的。”洛顏幹脆直接拒絕了他們，唇邊扯出點嘲諷的笑意，“你們不用再費勁了。”
其中一人說道：“聽說林漫是您的朋友，上次盛世傳媒的一個大IP，許總還特意關照了您的朋友，直接讓她當了女主呢，我聽說林漫為了這部劇準備了很久，下月初就要開機了，我想我的意思很明顯了吧。”
洛顏确實聽林漫提起過這件事，她為了這部劇已經做了三個多月的準備，露露姐也說她真的很喜歡這次的劇本。
洛顏心裏冷意叢生，“除了這些不入流的手段，你們還會什麽？”
攔住她的兩個人面面相觑。
“走吧，可別讓你們許總久等了。”
她倒要看看他想幹什麽。
車子平穩地行駛着，不算大的空間內，許致聞幾次和她搭話，都被洛顏完全當成了空氣。
但他似乎也不氣惱，只是盯着她看，讓人頓覺一陣惡寒。
好在車子很快就停在了一家酒店前，洛顏故意慢吞吞地下車走在後面。
對于他的殷切，選擇了徹底無視。
到了包間以後，許致聞眼尾爬上笑意，帶了點哄的意味說：“洛顏，生了這麽久的氣，你也該消氣了吧。”
他揉了揉眉骨，“你不會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吧。”
聞言，洛顏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勾了勾唇，“知道啊，不過是某個人的祭日。”
“你……”許致聞臉上有了點惱意，“算了，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今天是我的生日，前幾年的這一天你都要陪我過的。”
“哦？”洛顏表情特別淡定，“那今年就不一樣了，我只是想過來确認一下，你到底有沒有死。”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啊，因為寫論文斷更了幾天，後面會抓緊時間更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