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複賽
晚上不到七點, 孟衡提前到了約定的地方。
應該是待會要放煙花的緣故，平日裏沒幾個人的陵江對岸，今晚到處都是結伴出來散步的人。
因為怕洛顏找不到他, 孟衡幹脆站在了刻有陵江兩個字的石碑附近。
看了醫院的全身檢查報告以後, 他才知道原來他之前以為的身體卻來越差的感覺不過是感冒的前兆。
所以，他其實是鬧了個烏龍。
那還是他第一次感冒，也是第一次知道了生病的感覺。
知道自己身體無恙的時候，他下意識的反應居然是高興，也是那個時候, 他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并非毫無眷戀。
至于為什麽，他想自己很早之前就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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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顏準時到了他們約定的地方。
孟衡長得高，氣質也出衆, 所以她很快就看見了他。
他今天穿了件長款的黑色羽絨服，拉鏈拉到了下巴的位置, 整個人看上去有點不好接近的清冷感。
洛顏停在他面前，仰起精致的臉龐，皮膚在白色毛衣的烘托下更加白皙細膩：“你到了很久嗎？”
“沒，剛到不久。”孟衡垂眸淺笑, “走吧，先逛逛？”
“好。”洛顏走在他身側, 老城的建築古樸而富有年代感, 走在河堤上，江水的拍岸聲翻騰又洶湧。
過了一會兒，洛顏主動開了口：“不是說有事和我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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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衡手伸進衣服口袋裏, 垂眼看她“是。”
兩人腳下的步子都沒停。
身後突然傳來一群人的尖叫歡呼聲, 随之而來的是煙花在空中綻放的爆炸聲。
剎那間，整片天際都被五光十色的煙火渲染、照亮, 像散落的片片花瓣，在每個人的眼底慢慢暈開。
他們走到人比較少的地方，找了個長椅坐下。
孟衡轉頭看着她，聲音聽上去很輕，差點被煙花的聲音蓋過，“你相信……這個世界存在平行時空嗎？”
洛顏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他的眼底是氤氲的笑意，可她卻覺得裏面藏着洶湧的情緒。
“信。”她的回答很簡單，這件事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許還會猶豫，但是現在連她自己不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對于她的回答，孟衡倒也并不意外。
“那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他手撐在身後，背脊往後靠了靠，保持着看天空的動作。
“從前，有一個小男孩，他出生在一個很奇怪的世界。從他有記事以來，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父母。這個世界沒有食物，充饑的唯一方法就是學習。可是學習的資料只有在考試中獲得優異成績的人才能擁有。所以，在很長一頓時間裏，他都只能靠反複學同一本書來填飽肚子。”
“每一本書的味道都不同，他學的第一本書給人唯一的感覺就是苦，但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咬牙學了一遍又一遍。偶爾他運氣不錯，還能撿到別人學膩的書，嘗嘗別的味道。他就靠着撿被丢棄的書，嘗到了酸甜苦辣鹹的味道。”
“後來他學到的東西越來越多，終于在考試中取得了名字，獲得了不同味道的書籍。這個世界裏的每個人都很強，所以他一刻都不敢松懈，因為他不想再體驗學同一本書學到吐的感覺。”
“16歲那年，他以為他是幸運的，因為他擁有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機會。只是他沒想到，他被送到了一個地獄級的學習副本……”
說到這，孟衡停了下，側頭看她，語氣帶笑：“這個故事聽上去是不是還挺扯的。”
洛顏聽得入迷，眼裏蕩漾着煙花的璀璨，聲音低柔：“怎麽說呢，這個故事聽上去還挺有意思的。”
“沒有後續了嗎？”
孟衡眼睫顫了下，“有的。”他擡眼注視着遠處倒映着亮麗色彩的江面。
“後來的故事有點長，以後再告訴你吧。今天不早了，外面天氣也冷，早點回家休息。”
“嗯。”洛顏知道他不想再說，便也沒有繼續問。
其實，她心裏又怎麽不知道，這個故事裏的男生或許就是他。
後來發生了什麽她确實好奇。
只不過，她願意去等這個故事的結局。
—
開學的第一周，洛顏就和一大群同學在指導老師的帶領下，去了省城參加化學競賽的複賽。
筆試部分發揮得很不錯，實驗部分發生了點小插曲。
坐在洛顏旁邊的一個男生不小心把裝有濃硫酸的燒杯打碎了，滾燙的液體濺得到處都是，男生一急，又把酒精燈弄灑了，桌上到處都是酒精，很快就燃了起來。
男生臉色漲得通紅，兩眼無措地看着底下的評委老師。
眼看着火苗越來越大，開始冒起黑煙，洛顏反應很快地去水槽的位置拿了兩條濕毛巾，一下子蓋住了火焰，又幫着男生把地上的玻璃渣子都清掃幹淨。
男生一個勁的向她道謝，洛顏搖了搖頭，表示不用謝。
男生的實驗自然是直接被判失敗了，不過這樣一來，洛顏的實驗進度一下子就比其他人落後不少。
連評委老師都開始猜測她能不能在規定時間裏完成實驗。
洛顏心裏很平靜，有條不紊地滴加試劑，最後一步實驗的反應時間如果太短，收率和産品性狀都不會太行，所以她不能急。
周圍的人都陸陸續續完成了實驗，到後面就只有洛顏和一兩個動作比較慢的同學還在繼續操作。
評委老師背着手走到他們面前，查看他們的反應進度。
路過洛顏的時候，他們還特意停了一下。
這個同學他們一早就是聽說過的，不管她這次實驗結果如何，但從她剛才的反應來看，操作規範，臨危不懼，确實是個搞科研的好苗子。
等他們重新回到座位沒多久，就看見洛顏舉手示意她的實驗完成了。
幾個老師檢查她的實驗成果，産率98.96%，等他們拿起表面皿上的産物觀察時，全都贊賞地點了點頭。
“嗯，你的産物顏色和形狀都很不錯，和大家分享一下，怎麽做到的，”
洛顏面對着周圍投來的目光，氣定神閑地解釋：“産物用乙醇做了重結晶，之前有看過類似的文獻。重結晶後在冰浴條件下析出的産物是黃色半透明的針狀晶體，表面還會有熒光，而沒有做重結晶的晶體是沒有熒光的……”
話音剛落，不少同學都低頭去看自己的産品，果然是沒有熒光的。
離洛顏最近的評委老師點了點頭，“好，很不錯，你這次實驗的表現特別好。”
比賽結束後，洛顏跟着學校的同學一起坐大巴回學校。
很快，網上刷屏了一組洛顏在省城一中參加競賽的照片。
照片裏的少女明眸淺笑，穿黑白色的校服，馬尾松軟，低着頭在進行滴定。
【我靠，這也太好看了吧，救命，梨渦殺我】
【好美好美，笑起來的樣子簡直夢回蜜糖】
【美豔和清純被妹妹拿捏得死死的】
【她是真的很喜歡現在的生活啊，笑起來的時候看上去真的特別開心】
…………
這段時間，不是沒有一些娛樂圈的經紀公司打來電話問洛顏，要不要和他們簽約，并且全都信誓旦旦地說要讓她重回頂流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弄來的她的號碼，她之前明明已經換過了。
但電話整天響個不停，無奈之下，洛顏只能又換了張電話卡，總算是得了清靜。
化學競賽的成績一時半會不會出來，但是月考和物理競賽初賽全都安排上了日程。
前桌的女同學轉過頭問：“洛顏，聽說學校要舉辦高二男子籃球賽诶，到時候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啊？”
如果是集體項目，老師肯定會組織班裏的同學去加油的。
她放下筆問：“什麽時候？”
“好像就是下周三開始吧，每個班都會參加的，也不知道我們班的哪些男生會參加比賽……”
另一個女生說：“一般籃球比賽是5個人上場吧，哦，還要幾個替補隊員。”
“那不是随便選嗎，咱們班男生這麽多。”
“洛顏，你希望誰去參加比賽啊？”
“我嗎？”洛顏被她給問住了，最後随口回答道：“我希望籃球打的好人上場。”
正巧班裏幾個男生勾肩搭背的從外面進來，聽見了她說的話，沒忍住撲哧一笑。
“哈哈哈，這個回答我給滿分，這麽說咱們哪天是不是還得比一場。你說是不是，孟哥？”
孟衡視線從洛顏臉上一掃而過，想起她剛才說話時認真的表情，斂眸輕笑，眉尾發梢少年氣十足：“好啊，沒問題。”
正好籃球賽過後他也該離開了，不然整天在學校無所事事，他自己見了都煩。
于一月拿着瓶可樂回到座位，頗為氣憤地說：“顏顏，我剛從辦公司路過，聽見物理老師說體育老師又生病了，今天下學的體育課改成物理課。”
“可我剛才去超市的路上還碰見體育老師了，人家生龍活虎的，精神氣可好了。”
“這才開學第二周就不讓我上體育課了。哼，上次他怎麽好意思問，我的物理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笑死我了，你給過人家上課的機會嗎？”
說完，她生氣地擰開可樂喝了一口，“哎，我好想打羽毛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