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生日宴
生日宴定在第二天中午。
洛顏早起讀了會書, 然後去商場挑了一份禮物。
酒店的地址陳焰昨晚就發給了她。
買完禮物她就打車去了酒店。銥誮
陳焰本來打算過來接她，但是洛顏考慮到他今天應該會很忙，所以就婉拒了他。
不過洛顏快到酒店時還是給陳焰發了信息。
陳焰說他在酒店門口等她, 所以洛顏一下車就看見了他。
或許是因為今天是爺爺的壽宴, 所以他穿的很正式。
西裝領帶皮鞋一樣沒落，頭發也整整齊齊地梳到了腦後，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看見她的時候，陳焰很自然地接過了她手裏的東西，眸子裏有幾分無奈：“你人來就行了, 還買什麽東西。”
洛顏和他并排走着，“這怎麽能行，今天可是爺爺的生日。”
“算了, 不過你能來老爺子會很高興的。”陳焰推開門，一只手插在兜裏, 示意她進去，“走吧，到了，先帶你去見見老爺子。”
“好的。”洛顏接過禮物走了進去。
她本以為裏面會有很多人, 但沒有想到，裏面靜悄悄的, 只有爺爺戴着老花鏡在那下棋。
“诶, 是顏顏啊。”聽見聲音，爺爺反應很快地看了過來，看見是她的時候瞬間眉開眼笑。
上次分別時, 洛顏就和爺爺約定好了, 他們師徒關系就到此結束，以後他不用再叫她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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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過來, 陪我這個老頭子下盤棋。”
“好的。”洛顏走到爺爺對面坐下，盯着面前的棋局思索了一會兒，然後執起白子落在了棋盤上。
爺爺也很快落下了一子。
“喝點水吧。”陳焰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然後對着爺爺說：“喂，老爺子，先讓我小師祖歇會兒行嗎，人又不是過來陪你下棋的。”
“謝謝。”洛顏伸手接過，然後又說：“沒事的，正好我也好久沒下棋了。”
但爺爺還是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笑着說：“是我老糊塗了，小焰說的沒錯，顏顏丫頭先休息休息，平時在學校學習也很累吧。”
“還好，我都有好好休息的。”洛顏捧起紙杯喝了一口水，水溫透過杯壁溫暖着她的掌心，甲蓋圓潤，指腹透着微微的紅。
喝完水，洛顏又把準備好的禮物放到爺爺面前，被水潤過的嗓音溫柔甜軟：“爺爺，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身體安康，福壽綿綿。”
“诶，謝謝顏顏丫頭。”爺爺高興地接過禮物，然後鄭重其事地交到陳焰手上，“先給我放好，我晚上再看。”
陳焰聲音裏含着笑：“成，給您藏起來行了吧？”
調侃歸調侃，可他還是把洛顏送的禮物好好收起來了。
陳焰提着把椅子坐到了他們旁邊，又端來一大堆點心和水果。
“吃吧，不用和老爺子客氣。”
洛顏輕笑了下，頰邊的梨渦若隐若現，“謝謝。”
他們說說笑笑，輕松愉快地聊着天，洛顏還陪着爺爺下完了那盤棋。
從始至終，偌大的房間裏都只有他們三個人。
洛顏心裏有幾分疑惑，目光落在姿态懶散的陳焰身上，小聲問了一句：“其他賓客……是都去餐廳了嗎？”
聞言，誰知陳焰卻笑得很開心，或許是聽見爺爺咳了一聲，随即收斂了笑容，憋着笑說：“哪能呢。”
“嗯？”洛顏不解地看向他。
陳焰挑眉：“這事還得問老爺子。”
爺爺表情難得的嚴肅，話音間威嚴十足：“小焰，待會他們寫完了一個一個的進來，別一下子全放進了。”
陳焰還是笑，不過是強忍着的那種，“好。”
他們又坐了10多分鐘，門還真就被人敲響了。
陳焰輕笑了下，應聲道：“來了。”
他走到門邊打開一個門縫，說了句：“遞進來吧。”
随後，還真有一沓白色紙張從門外遞進來。
陳焰垂首看了一眼，“成，先等着吧，我給老爺子看一下。”
門外的人感激地笑了笑。
“來，老爺子。”陳焰把那沓紙放爺爺面前，然後手懶洋洋地搭在椅背上。
爺爺拿起裝訂好的文件，推了下老花鏡，認真地看了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爺爺終于把視線從文件上挪開，聲音不怒自威：“讓他直接回去吧。”
陳焰“啧”了一聲，摸了把頭發，說：“成。”
走了兩步，又轉身把那份文件拿上。
門外好半天沒有動靜。
後面又陸陸續續遞進來好幾份文件，也進來了幾個人。
從他們三三兩兩的交談中，洛顏大概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門外遞文件進來是爺爺的學生，他們都是來給爺爺祝壽的，但是他們要想見到爺爺或者參加生日宴，就必須提交一份他們寫有過去一年所有研究成果的文件。
如果爺爺覺得滿意，他就可以進來，如果不滿意，就會讓他直接回去。
所以，真正能參加爺爺壽宴的人并不多。
爺爺勤儉節約，不喜鋪張浪費，生日宴也都是普通的菜式。
洛顏和陳焰坐在爺爺的右手邊，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是爺爺的得意門生或者是爺爺的摯友。
大家談笑風生，交流着國際上醫藥學領域最新的科研成果。
“老徐，你說的那種情況，我覺得可以試一下手性催化的方法，選用不同的催化劑，我記得你的研究所不是……”
“嗯，不過我之前已經有試過，但得到的分子能不能成藥還不知道。”
“我今天才和□□ith教授通過電話，他說他實驗室探索出了一套實驗方案……”
生日宴結束以後，大家圍着爺爺聊天，聊的內容還是三句話裏兩句都是醫藥學相關的。
陳焰側身，微低着頭問洛顏：“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洛顏想着剛吃完飯散散步也不錯，便答應了。
他們和爺爺打過招呼後才離開了。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有人笑了笑，說：“老師，這是小焰的女朋友嗎？”
其他人也看了過去，剛才那個女孩形象好氣質佳，談吐舉止也大方得體，單從外形上看，兩人也算相配。
爺爺愣了下，然後笑着說：：“不是的，小焰哪有這麽好的福氣哦……”
洛顏跟着陳焰在酒店附近走了走，入秋以後的溫度一天比一天低，她今天外面穿了件杏色的薄款風衣，風從領口處灌進來，吹得有些冷。
陳焰低啞着開口：“上次的事因我而起，很抱歉。”
李芸就是因為想讓餘佳佳開心，于是才故意跟蹤陳焰，偷拍了照片。
洛顏攏了攏衣襟，不在意地笑了下，“沒事的，再說後面造謠的人也得到了該有的懲罰。”
陳焰的餘光裏全是洛顏笑起來的模樣，他心尖一顫，慌亂地收回了視線，“你倒是一直都很樂觀。”
洛顏的目光落在了很遠的地方，“畢竟再困難的時候都挺過來了，現在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陳焰忽然換了話題，“其實這些年老爺子也不容易，他身體不好，本來早該退休，但他一直不肯，說是要一輩子守着他的實驗室，直到年初暈倒在實驗室，後面他連根試管都拿不穩，這才聽了勸。”
洛顏呼吸一凝，“爺爺怎麽了？”
“癌症，醫生說情況并不樂觀，能不能撐過今年都不好說。”陳焰聲音裏多了些難言的悲傷，“可笑吧，老爺子研究了癌症一輩子，最後卻也敗給了它。”
“爺爺知道嗎？”洛顏艱難地呼吸着，眼眶有些濕潤，她眨了下眼睛，蝶翼般的睫毛上挂着細小的淚珠。
“知道的。”陳焰的聲音悶悶的，注意到洛顏濕漉漉的眼睛，嘆了口氣，“早知道你會這麽難過，我就不告訴你了。”
“走吧，外面冷，我們先進去。”
再次回到酒店內，就只有爺爺一個人坐在那了。
或許是因為心境不同，洛顏恍惚間竟然覺得他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他拍了拍身側的位置，“小焰，顏顏，你們回來啦，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
洛顏坐到了他旁邊，溫聲喊道：“爺爺。”
“顏顏啊，聽小焰說你學習成績很好，真是好樣的……”
爺爺的聲音像是充滿了回憶，“我們那個時候啊，條件可沒有那麽好，可現在不一樣了，祖國強大，生活富足，你們要珍惜現在的條件……”
回家的路上，洛顏頓覺思緒萬千，她突然就想到自己以前生病的日子。
每天扳着手指頭，算着自己還能活多久，家人還以為她不知道，但其實醫生說的話她全都聽到了。
她沒有多少日子了。
她就是個普通人，面對死亡有着本能的恐懼。
哪怕是現在想起那段難捱的日子，都覺得痛苦又壓抑。
但她無疑是幸運的，是被上天眷顧、拯救的人。
回到家裏，洛顏看着滿桌的書籍，沉默地把它們整理好。
她拿出臨走前爺爺送給她的《現代藥物制備Ⅰ》。
這本書是爺爺撰寫的。
目前市面上能買到的全都是影印版，而正版的書籍一套買下來要幾千塊。
在她表露出對藥物研究感興趣後，爺爺就說讓她先看看這本書。
洛顏心頭浮現一個念頭，或許她也可以像爺爺一樣，投身于醫藥學領域，幫助更多的人擺脫病痛的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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