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逆襲
洛顏看着老爺爺的動作怔愣了一瞬，随即在腦海裏回憶着電視劇裏那些仙風道骨的俠士的樣子。
末了，如實評價道：“好像……還差了點感覺，要不您下次練習的時候拿上桃木劍或者拂塵？”
一聽她這話，老爺爺瞬間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收了動作，落寞地走過去把伴奏給關了。
他背着手站在涼亭裏，面對着人工湖，背影看上去滄桑又寂寥。
洛顏眼睫顫了顫，思索着自己剛剛是不是不應該這麽直白。
她撓了下臉頰，試圖開始補救：“爺爺，其實您打的已經不錯了……”
老爺爺依舊沒出聲，就在洛顏以為他生氣的時候，他突然開口了。
“小姑娘，你不用安慰我這個老頭子了，我知道自己其實動作很僵硬……”
老爺爺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聲音悠遠綿長，滿含飽經風霜的傷感：“這雙手啊，是越來不行了，想想我年輕的時候啊，”他嘴角扯出個格外悲傷的笑容，“瞧瞧，我和你這個小姑娘說這些幹嘛。”
洛顏走到他旁邊站着，“爺爺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嗎？”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反正您也不認識我，就把當成一棵樹，或者花花草草也行。”
老爺爺似乎被她的話逗得笑了笑，“你這個小姑娘還挺熱心的，這年頭像你這樣的人可不多了。”
洛顏也笑了笑，微風吹來，一朵藍色的小花落在她的掌心上，她定定地看着波瀾不驚的湖面，說：“您可能不相信，我雖然今年才18歲，卻已經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但是我挺過來了。所以我覺得以後無論遇見什麽困難和挫折，只要想想過去那麽勇敢的自己，就不會感覺害怕。”
老爺爺點了點頭，很是贊同她的看法：“沒想到你年紀輕輕，活得倒挺通透。”
洛顏把花小心放在圍欄上，抿唇一笑：“所以，爺爺，不如我們一起來打太極拳吧。”
“你會？”老爺爺很是驚奇地側過頭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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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一點的。”她以前住院的時候，有時候遇上好天氣，她就會央求照顧她的護工阿姨帶她出去曬曬太陽。
醫院旁邊是個養老院，經常都會有住在附近的老爺爺在養老院外面的空地上打太極拳。
他們穿着白色的道袍，動作潇灑又标準，看上去比她這個年輕人還要有活力。
洛顏無聊的時候就喜歡坐在長椅上看他們打太極拳，時間久了，她就把動作全都記住了。
後來有一天，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就腆着臉過去問了一句自己能不能也試試。
那群爺爺或許是沒想到她這個年輕人居然會對太極感興趣，臉上寫滿了詫異，不過還是很耐心地指導她，糾正她的動作。
久而久之，洛顏已經能行雲流水的打出一套完整的太極拳動作。
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自然也是會的。
只是後面她病情加重，家裏的人說什麽都不讓她出去了。
所以直到她去世那天，她都沒能好好和那群爺爺道個別。
思緒回到現在，洛顏小跑過去開了伴奏，又飛快地跑了回來。
“爺爺，我們開始吧。”
“二十四式簡化太極拳，現在開始。一，起勢，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熟悉的聲音萦繞着耳畔，洛顏循着內心深處的記憶做起了動作。
一套動作坐下來，洛顏感覺身體升起一股舒暢感。
系統說的沒錯，随着生命值的增加，她每次體育鍛煉後，都能明顯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或者是體重減少了，或者是呼吸更順暢了，或者是記憶力更好了……
老爺爺眉開眼笑，表情很是驚喜：“沒想到你這個小姑娘還挺厲害！”
他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心裏漸漸有了主意：“不如這樣，我拜你為師，你教教我如何？”
這小姑娘看着年紀小，打起太極拳來動作卻幹淨利落，步步到位。
他要是跟着她學會了，還會怕那群老頭子笑話他嗎？
他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他做不好的事情。
洛顏被他的話弄得有點啞然，她擺了擺手，正要拒絕：“這……”結果，剛說了一個字就把他給打斷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着他還真要給她作揖。
吓得洛顏趕緊扶住了他，“爺爺，您折煞我了，您要真想學，我教您就是，不用拜師的。”
老爺爺卻很固執，“江湖道義，我這個老爺子還是懂的。不管怎麽樣，至少您教我太極拳的這段時間，我還是要尊稱您一聲師父的。”
洛顏懷疑老爺爺是武俠小說看太多了，但見他如此堅持，深知拗不過他，只能先答應了。
“……那好吧，先說好了，師徒關系只存在這麽一小會兒。”
老爺爺雙手交疊在胸前，瘋狂點頭：“好的好的。”
洛顏瞥見他期待的表情，無奈一笑：“那我們開始吧，我待會還有事要去做。”
伴奏再次響起，洛顏表情嚴肅，在他的側前方做着示範的動作，語氣很認真：“您就跟着我做就行。首先是起勢，先向左邁開腿，兩腳間的距離大概與肩同寬，然後是手并攏，對……您不要太緊張，放輕松一點……”
陳焰像往前那樣掐着時間點去接家裏的老爺子回家。
結果走到涼亭外時，卻看見他家老爺子和一個年輕的妹子一起在打太極拳？！
他拿着煙的手抖了抖。
艹。
老爺子什麽時候背着他們找了個相好的了。
而且那妹子看着最多十七八歲的樣子吧，他家老爺子牛啊，老牛吃嫩草，隔這搞爺孫戀呢。
還有那女的，陳焰眯了眯眼睛，看着長的倒是不錯。
不過，老爺子歲數都那麽大了。她也能願意，如果不是眼瞎估計就是看上他的錢了。
想到這，陳焰把手裏的煙在垃圾桶上摁滅丢了進去，沉着一張臉走了過去。
亭子裏突然闖進來一個人，瞧着表情還兇兇的，洛顏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她正想着這人是不是過來問路的，就聽見旁邊的老爺爺一臉興奮地朝他招手：“焰焰，你來得正好，快過來，見過你師祖！”
聞言，無論是洛顏還是陳焰都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方，前者是略顯尴尬地別開了眼，後者顯然有點懵逼地愣在了原地。
陳焰把視線從少女身上挪開，一臉無奈地開口：“老頭子，你又搞什麽幺蛾子呢？”
“上上周給我介紹了一堆師兄師姐，上周又給我介紹了幾個師叔，這周又來個師祖。怎麽着，下周是不是還得來個祖師奶奶啊……”說完，男生就上前幫老爺爺背上包又拿上設備，扶着他的手臂，聲音懶懶又散漫：“走了，您該回家了。”
老爺爺頗為不舍地看了洛顏一眼，被人拉着走到亭子外還不忘回頭說：“師父，我每天都會在這裏練習，你一定要來找我啊！”
洛顏朝着他揮了揮手代替說再見。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不見後，洛顏莞爾一笑，也拿起包朝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陳焰把老爺子送回家以後，打車去了常去的網吧。
他坐在包間裏，剛掏出手機，就看見王成給他發了好幾條消息。
他随意瞄了一眼後就把手機放下了。
結果王成還在不停地給他發消息。
陳焰被他弄得很煩，便拿起來打算随便回他一句。
就看見王成發來消息說——
【焰哥，不得了了，聽說咱們班轉來一個大美女，長得跟個仙女似的】
【所以我就暫時不過來了，我先打車回學校看看……】
陳焰點燃一支煙，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
出息。
他深吸了一口煙，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起不久之前和老爺子一起打太極拳的女生。
那張臉……
于是，陳焰在手機屏幕上緩緩打下幾個字。
【再好看能有我剛認的師祖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