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冷暖一瞬間大腦放空,回過神後很快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
只是成功添加了好友,之後,夏之星沒有再發來任何的話。
“暖暖,我洗好啦。”宋遇晚從浴室出來。
冷暖合上手機,應了聲後拿起衣物很快去了浴室。
冷暖迅速洗好澡後擦幹頭發,坐到桌前将夏之星今天社團上布置的課題作業做完,都是一些概念的填空題,全部做完也只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
事畢,她合上筆帽,伸了個懶腰,目光落在桌上的地球儀上,冷暖拿起尺子量了一下長寬高之後很快打開手機,點進淘寶,挑選了一個尺寸合适的玻璃展示櫃,一頓操作後很快下單。
她整理了一下明天上課需要的東西後抱着手機上床了。
秦琴回到宿舍的時候是晚上八點鐘多一點,她一個下午都泡在實驗室裏,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只有兩片吐司墊肚子。
看到桌上的漢堡,她眼睛一亮:“暖暖我愛死你啦!!”
宋遇晚探出頭,手機裏還播放着電視劇的聲音,“呦,秦女士這是有空回宮了?”
秦琴大口吃着漢堡,擰開旁邊礦泉水的蓋子:“你是不知道我們做個實驗有多累,那兔子根本抓不着,”
她有些噎着,喝了口水繼續吐槽:“還要寫什麽實驗報告,而且一下午都沒時間吃東西,還有那社團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我真的累死。”
冷暖翻了個身,趴在床沿,應聲問:“你們在做什麽實驗啊?活體解剖嗎?”
秦琴點頭,“局部解剖,我真的快人格分裂了,”
她吃完最後一口漢堡,将包裝紙揉成一團紙丢進旁邊的垃圾桶,拿紙擦了擦嘴,“對了宋遇晚,你那小說寫的怎麽樣啦?”
“快寫完了,”她問:“你要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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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想看啊!你之前随筆寫的那一些片段,我真的難受死了!”秦琴毫不隐瞞的誇道:“我願稱你為‘BE美學鼻祖’!”
宋遇晚扯了扯嘴角謙虛地說:“也沒這麽厲害。”
兩人聊的熱火朝天,冷暖突然問:“BE是什麽?”
空氣凝固三秒,秦琴不可置信的喊道:“暖暖你竟然不知道‘BE美學’!!你平常天天泡在圖書館你難道不看小說的嗎?你難道和社會脫節了嗎?”
冷暖眨眨眼,認真說:“我當然看小說啊,”她想了想,一樣樣舉例:“《火車正點》、《活着》、《了不起的蓋茨比》什麽什麽的,”
她指了指自己的小書架,慢慢說:“還有我最近在看的《少年維特的煩惱》。”
“……”
看着秦琴瞪大的雙眼,宋遇晚輕咳兩聲,跟她解釋說:“她平時只看這些。”
秦琴一整個不可置信:“暖暖,你天天看這麽無聊的書生活真的有意思嗎?”
“也不無聊吧?我從小就喜歡看書,而且都是看的文學著作。”
秦琴脫下外套,從衣櫃裏拿了點衣服後抱着去了浴室,隔着牆說:“‘BE美學’是‘Bad End’的縮寫,‘Bad End’你知道吧?”
秦琴這麽一解釋,冷暖就明白了,她應聲道:“不好的結局。”
“其實HE結局也就當時那一下子能感慨真好啊,但遺憾終生,無法彌補的缺憾是會讓人銘記一輩子的,BE的越心碎我越愛,”
浴室裏傳來陣陣水聲,“正好呢,我們的晚晚同學就是擅長BE小說的寫手,”
“她寫的小說你應該還沒看過吧!”
冷暖下意識搖頭,她想到什麽,挪了視線看向宋遇晚說:“晚晚,你寫完也發我一份呗?”
宋遇晚明顯一怔,“你不是只看文學小說嗎?”
冷暖托着下巴,笑着說:“青春文學也是文學呀,而且……”她笑着,唇角彎起,眼睛微眯着:“你寫的小說,就是我心中的文學著作。”
宋遇晚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兩人的手機不由而同的“叮叮叮”響了起來了。
是“天文觀測小組”裏的消息。
大家夥商量之後最後決定在離學校不遠的一處草坪,駕車也就十五分鐘的時間。夏之星帶的東西比較多,所以直接從公寓自駕過去。
冷暖在群裏回複了句【好的。】後右劃,瞥見了月球頭像的聊天框處有一個紅點,一共兩條消息,小框看過去,對方發來的是一張圖片。
呼吸一滞,點了進去。
夏之星發來一張圖片:【這道題錯了。】
“……”
冷暖扯了扯嘴角,放大圖片,夏之星發的還是原圖。
題目是:四季星空的鬥柄分別指向哪個方向?
夏之星用紅筆所圈出來的冷暖的答案是:春東、夏南、秋西、冬北。
冷暖蹙眉點開浏覽器搜索。
寒來暑往,鬥轉星移。
随着一年四季的變更,四季星空也在變化,不同季節所看到的星象是不一樣的。
鬥柄東指,天下皆春;鬥柄南指,天下皆夏。
以此類推,東南西北,春夏秋冬。
她又重新來來回回看了幾眼自己的答案,的确沒有錯。
冷暖點開聊天框,框內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最後選擇簡潔明了、言簡意赅的回答。
冷暖:【教授,我剛上浏覽器上查了,是對的。】
怕他不信,冷暖又切回到浏覽器将網絡上的那段話局部截屏下來發給了他。冷暖這一消息發過去沒多久,夏之星很快回複。
夏之星:【不好意思,剛剛沒戴眼鏡,看錯了。】
“……”
冷暖扯了扯嘴角,發過去一句:【是嗎,那确實該不好意思。您下次批改作業的時候多注意一點就好了。】
夏之星秒回:【嗯,謝謝冷暖同學的建議。】
“……”
周六上午,晴空萬裏,藍天像被過濾了一切雜色,似乎一切都鍍上了金色,在太陽的照耀下萬物都熠熠發光。
宋遇晚久違的早起,花了将近四十分鐘的時間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
冷暖正收拾着野餐要用到的東西。
她将昨天去超市購買的一些水果零食又清點了一遍,确認沒誤後,她把東西一樣樣裝進野餐籃和袋中。
和宋遇晚确認了自己今天的妝容和穿搭皆無誤之後,兩人才拿着食物出了寝室。
打車過去差不多要三十塊錢,她們和江如周還有顧胖子拼了車,折合下來一個人只需要七塊錢左右。
約定的時間是下午一點,他們到公園的時候是十二點,大家都還沒來,只到了差不多三個人。
算上夏之星,一共四個人,他們正擺着燒烤架和木桌折疊椅。
“你們來的這麽早啊?”江如周喊了一聲,四人停下手中的動作,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聞意懷裏抱着一個圓滾滾的大西瓜,向他們揮了揮手喊道:“這邊這邊!”
木桌還沒有架好,幾人将自己帶過來的東西先放在了草坪上。顧胖子去幫忙架桌子和椅子了,江如周去陳爾那邊幫忙擺燒烤架。
宋遇晚不想去支帳篷,拔腿跑到曲靖冷旁邊接串兒去了。
冷暖望了一圈,大家好像都有人幫忙了,除了……
她的視線落在空曠草坪處堆着幾個還在袋子裏沒有拆開來的帳篷,和站在那邊正在研究說明書的夏之星。
冷暖停頓兩秒,擡步走過去。
她蹲下身,不顧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仔細打量了一眼夏之星帶來的這些帳篷,目測過去大概有七八個,全都是牧高笛品牌的。
冷暖倏地擡頭望向他,夏之星挪開目光望向別處,握着拳抵着口鼻,輕聲說:“我在研究。”
意料之中的答案,冷暖被他逗笑,随便拿了一個帳篷起身。她似漫不經心問:“教授,這些帳篷真的是你從國外帶回來的嗎?”
夏之星微蹙眉,看向她的眉眼間都充滿疑惑,他不解問:“為什麽這麽說?”
冷暖沒有回答,夏之星見她将帳篷從它原有的包裝袋裏拿出來,将篷底平放在草坪上,小手一松,僅有三秒,帳篷自己立了起來。
“……”
夏之星愣神,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問:“你怎麽——”
話音未落,冷暖接上他的話:“你是想問我怎麽知道的嗎?”
夏之星一愣,随即點頭。
冷暖笑了笑,繼續支着帳篷,見她無意作答,夏之星收起手上的說明書,跨了兩步走到那堆攤在草坪上的帳篷,拿了幾個到別處跟她一起支。
所有的帳篷都圍着木桌和燒烤區支起來了,冷暖站到比她高出一個頭的男人身邊,抱着臂看向自己的勞動成果。
她勾了勾唇,一字一句清晰道:“夏教,這麽貴的牌子哪有自己動手的理,”
她歪了歪頭,斂去臉上的笑容,擡頭看向他,似是肯定,又是疑問:“我看這些帳篷都很新,真的是你用過從國外帶回來的嗎?”
夏之星怔楞一下,摸了一下鼻子很快別開目光:“不經常用。”
冷暖颔首,接受了他這個解釋,擡步離開他,到前面去幫忙了。
望着她的背影,他垂眸摘下眼鏡擦了擦。
天文社最後只留下了十八個人,三到四個人一個帳篷的話,夏之星帶來的帳篷數量是完全夠用的。
夜晚,月亮高高挂起,黑夜中一閃一閃的星星指引着人們回家的路,四周萬籁俱寂,生起的篝火星星閃爍着,寧靜而又美好。
大家圍坐在木桌周圍,玩着宿營的小游戲。
時間炸。
游戲規則是:手機定一個一分鐘的倒計時,倒計時開始後傳遞,上一個人問問題,下一個人必須回答,答上來後轉身問下一個人,逐個傳遞,時間到在誰手裏炸,誰就輸了。
問題範圍不限,輸的人自罰三杯。
由于夏之星“教授”的身份威嚴依舊在這兒,所以他們也沒有太過火,三杯分別是一杯啤酒、一杯橙汁和一杯可樂。
因為人數多的原因,江如周設置了一個兩分鐘的鬧鐘,從他開始由左及右。
有些人第一次玩還不熟悉游戲規則,第一輪玩的很慢甚至沒有來回一輪。
大家相處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彼此間的關系也相互遞進,這種游戲也自然而然套出了很多的真心話。
比如,宋遇晚全網無前任;江如周目前最喜歡的一任前女友還是初戀;顧胖子高中的時候只有一百一十斤等等。
輪到夏之星的時候,江如周仔細想了想,問出了一個極具含量卻又不怎麽有趣的問題。
在衆人的催促期待下,江如周緩緩開口:“對你來說最難忘的一件事是什麽?”
語畢,所有人拖着尾音“哦”了一聲起哄,冷暖也跟着擡頭朝夏之星的位置望過去。
夏之星垂着眸,似有意無意習慣性地推了一下眼鏡,不一會兒,他擡頭,望向星星點點又漆黑的夜空,男人吐出的聲音低沉又好聽,卻又不如當年:
“我十九歲的時候發現了一顆行星。”
夏之星話音剛落,周遭倏地安靜下來,冷暖一怔,望向他的眼神裏充滿了不可置信,又很快響起一陣喧嘩。
“教授你開玩笑的吧?”
“雖然但是,我感覺教授不太像是會開玩笑的那種人。”
“教授,你發現的行星在哪裏呀?叫什麽?”
夏之星勾了勾唇,不置可否。他擡手,随意往無際的夜空中指了一處,很是平淡道:“那邊最亮的一顆星,看見了嗎?”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冷暖亦然。
漆黑的夜空中,月亮高高挂起,周邊圍繞着點點星星,肉眼實在看不出來最亮的是哪一顆星。
江如周打趣道:“夏之星,這根本看不出是哪一顆啊?”
夏之星将手機傳到下一個人的手中,不急不躁的說:“正常,因為就肉眼而看,我也不知道哪一顆才是。”
江如周:“那你還說是最亮的那一顆!”
夏之星揚眉,語氣散漫:“我發現的行星肯定是我眼中最亮的那一顆。”
“……”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衆人收回目光,沒再聊這個話題,繼續着下面的游戲。
冷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浩瀚的星空上,她怔楞着,以至于鬧鐘倒計時最後十秒鐘的手機落在她的手中都還沒注意到。
拉回她思緒的鬧鐘刺耳的響鈴。
冷暖回過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炸彈”手機正在自己這邊,她輸了游戲。
輸了游戲要幹嘛來着?
噢,自罰三杯。
冷暖伸手,剛觸碰到桌上的玻璃杯時,江如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冷暖順勢看過去。
“你問題還沒答呢。”
冷暖“啊”了一聲,收回手問:“你剛剛問了什麽問題?”
江如周:……
他笑着,有些無奈的說:“不是我問的,”江如周擡手指了指她旁邊的顧胖子,“是胖子。”
冷暖“噢”了一聲,轉了個頭看向自己右側的顧胖子,她說:“對不起,可以再說一遍嗎?”
顧胖子連忙揮了揮手,“沒關系的,”他腦子一轉,将剛剛的問題又說了一遍:“如果現在有流星劃過,你會許什麽願望?”
冷暖仔細想了想,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輕晃了兩下,她先是抿了一口,有些苦澀難以下咽,但礙于游戲懲罰還是将杯內三分之二的酒喝完了。
她将飲完的空杯子放到桌上,淡淡說:“希望可以勇敢去愛。”
話音落下,寂靜無聲,晚風吹過,響起“呼呼”的風聲,吹散了桂花,傳來陣陣清香。
冷暖又接着一杯可樂下肚。
烈酒和碳酸飲料同時在胃裏的感覺并不好受,冷暖感覺到一種反胃的感受,她皺眉,欲想拿起桌上最後一杯橙汁。
倏忽,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比她先一步拿走了裝有飲料的玻璃杯。
夏之星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她旁邊,另一只手遞給她一杯倒了一半的溫白開。
冷暖擡頭,和他的目光相視。
長寂的黑夜中,點點的火星跳躍,他臉部的輪廓格外清晰,目光灼熱卻又帶了點她不懂的意味。
“酒精會促使二氧化炭劇烈的揮發,對胃酸有刺傷,喝水會好點。”
冷暖挪開目光,接下了他手中的杯子:“謝謝。”
透過杯子,她握着杯子的掌心感受到源源的溫暖,水是溫的。
她擡頭,剛想問他哪裏來的溫水時,夏之星已經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原本的寂靜被人打破,他們換了結束了這輪游戲,正在介紹着狼人殺的游戲規則。
冷暖垂眸,握着杯子的雙手擡起,喝了一口水。
不是白開水,有些甜甜的。
是蜂蜜水。
她慢慢地将水喝完,沒再去想它從何而來。
……
靜谧的深夜,大家都相繼回到帳篷裏。
冷暖認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習慣,她坐起身,看了一眼旁邊熟睡的宋遇晚,小心翼翼地出了帳篷。
夜幕籠罩着滿是花花草草灌木叢的草坪,彎月從雲隙中閃出,周圍安靜至極,星夜中點綴着如鑽石般明亮的繁星。
冷暖只穿了一件衛衣,抱着腿仰頭靜靜觀摩着這一夜中美景。
“睡不着嗎?”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冷暖下意識聞聲望去,夏之星掀開帳篷的簾子,拿着一件大衣外套和一瓶草莓牛奶遞給她。
她怔楞兩秒後點頭,接過外套和牛奶:“謝謝。”
夏之星沒說話,在她旁邊坐下,仰頭望着天空:“看星星?”
冷暖沒看他,輕聲“嗯”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冷暖開口說:“我在找你說的那顆星星,”
她想了想,補充了一句:“最亮的那一顆。”
聽到她意料之外的回答,夏之星先是怔楞一下,随即笑了出來,語氣不如往常的:“真信了啊?”
冷暖不明白他的意思,偏頭看着他,目光有些呆滞。
夏之星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仰頭望着夜空,慢慢解釋說:“我開玩笑的。”
得知真相的冷暖慢悠悠“啊”了一句,“我以為這種游戲都是要說真話的。”
“嗯,是真話。”
冷暖被他繞暈:“那你怎麽說是開玩笑的?”
夏之星安靜一會兒。
“我的确是發現了一顆行星,”他稍作停頓,繼續解釋:“但就算是發現者,也不能一下子就找出它的位置,”
他手撐着地,慢悠悠的說:“寒來暑往,鬥轉星移。”
微風吹過,桂花的香氣沁入口鼻,帶着夏之星低低的嗓音傳入冷暖的耳內。
“想看嗎?”
冷暖愣了一下,而後點頭。
夏之星笑着,語氣似玩笑般:“你讓教授現在上哪兒整一個望遠鏡來?”
“……”
冷暖剛想說,看不了的話也沒有關系。
他突然說:“等着。”
冷暖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只見夏之星起身回到帳篷裏面,再出來的時候就拿了一個單筒望遠鏡和三腳架。
她怔了怔,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夏之星架起架子,跟她解釋說:“習慣性晚上帶着了。”
冷暖颔首,沒再說話。
夏之星裝望遠鏡的過程格外安靜,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說話。
良久,他輕聲喚了她的名字:“冷暖,”
冷暖下意識應了一聲。
他眉眼間帶着笑,回頭,語氣一如溫柔,聲音不大:“過來。”
冷暖怔楞,不受控地擡步往前走去。她湊近一看,夏之星還真的只是幫她組裝好罷了,焦距倍數什麽都沒有幫她調好。
她偏看着夏之星,四目相視,問:“你不幫我調嗎?”
夏之星揚了揚眉,笑着:“我不是教過嗎?”
經他這句話指點,冷暖算是明白周三晚上的社團活動課上,夏之星為什麽要教他們望遠鏡的使用方法及說明了。
大腦努力回想着他上課時說的方法,先是将主鏡對準月亮,然後一步步調試着焦距和倍數。
看着以黑幕為背景的坑坑窪窪的月球表面,冷暖不經感慨,看似美麗無垠的宇宙,但其實根本感受不到生命的氣息,只有滿天的絢麗。
正專心看着月亮,夏之星又一次叫了她的名字,低沉又好聽,似乎又有一些遺憾的意味在裏面。
“怎麽了?”她沒看他。
夏之星別開在她身上的目光,肉眼望向黑夜中明亮的月亮,一字一句清晰道:“我在國外的時候,也經常像你這樣看月亮。”
冷暖怔楞,很快收回目光,挪着視線看向身邊的男人。
夏之星這時候沒戴眼鏡,穿着一件寬松的黑色衛衣,不太像他現在的風格,他仰着頭,喉結凸顯,側臉的棱角分明。
腦海裏,男生十七歲的模樣浮現了上來,一如當年。
她繞開話題,看着眼前的望遠鏡問:“夏之星,國家天文臺大多數是什麽望遠鏡?”
“反射式望遠鏡,”他輕描淡寫道,“怎麽突然問這個?”
“就是突然想到了。”
她挪開目光,将身上的外套脫下塞到他的臂彎中:“我想睡覺了,晚安。”
“嗯,晚安。”
冷暖拉開帳篷的簾子,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後很快收回目光,鑽回了帳篷裏。
他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又好像沒有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