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鏡花水月 13
“照這麽說,兇手有極大可能要麽就是對女性不存在性/欲,要麽就是和丁嘉禾那個案子一樣是一位女性兇手?”蘇然摸着下巴說道:“而他這樣做的目的難道就只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嗎?”
慕司辰擡手喝了一口水,溫煦的陽光透過窗戶正好打在了他滾動的喉結上,他餘光瞥到了蘇然生硬移開的目光,放下水瓶道:“……如果說在兇手這裏,性/侵也是和其他刀傷、鞭傷、刺傷、勒傷一樣是他的折磨行為單子裏必不可少的一環呢?”
“所以哪怕是自己沒欲//望或是沒能力進行,兇手也就算是拿棍子套上避/孕/套生捅也要創造出這麽一個創傷嗎……”松鼠說完就嫌惡地搖了搖頭:“真是不理解,這損人不利已的事情。”
“噢對了,齊新雪的胃中還檢測出了一些牛排、龍蝦肉還有紅酒,經過對比就是現場她家裏擺放着的那些菜肴。”
“看來還是得從齊新雪的身邊人入手啊……”蘇然嘆道。
蘇然一轉頭又下意識地看向慕司辰:“你怎麽看?”
“我?”慕司辰擡起眼:“其實我在想,蘇潼姍的傷算是什麽回事呢?這個兇手嚴謹細致,對一切的把握都堪稱精準,但為什麽蘇潼姍所受的傷害會和另外兩個受害者不一樣呢?”
“難道她所受的槍傷和高詩缇與齊新雪所受的虐傷在兇手心裏是劃等號的?之前只發現了高詩缇和蘇潼姍的時候我還能認為也許在兇手這裏這是唯一的變量,但是既然齊新雪的屍體和高詩缇是同樣的狀況我就更加覺得奇怪了。”
蘇然突然有了個隐隐約約的想法:“高詩缇和蘇潼姍是差不多時間死亡的,或許蘇潼姍才是第一個計劃裏的受害人,後面的兩個人其實都是在模仿……兇手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花心思救治她可能也不是別的原因……”
“有什麽是比以為自己獲得了死亡,結果一睜眼發現自己活了回來,然後再在重生的複雜情緒中慢慢注入毒素更讓人絕望的呢?”
蘇然說着說着,明明是事不關己的事情,她卻突然感到一股由心而生的悲怆情緒溢滿心間……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一聲,蘇然這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聲音有些沙啞:“啊……要開會了。”
慕司辰看着她一雙宛若魂不守舍的眼睛,默默抿緊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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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公司老總的獨生女、一個觀衆緣還不錯的電臺主播、一個cbd的年輕經理。
終于,接二連三的案子已經驚動了省廳,市局立刻召開了全刑偵大隊會議,對這起連環殺人案進行從頭梳理與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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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點40,空州市公安局刑偵一隊的所有成員以及二、三、四隊的主幹刑警,還有季局、蔡局、一些蘇然在市局和省廳見過或沒見過的相關領導都出席了這次會議,年輕一些的刑警光是在席間四處環望了一眼,就感覺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會議最開始自然是一些領導進行這起案子的重要性陳述,還有批評刑偵一隊辦事效率不足、進展太慢等等,顧逸軒光是聽着都頭皮發麻,轉頭悄悄和蘇然低語:“蘇隊,你緊張嗎?待會就是你上去講述案情了。”
蘇然一張冰冷冷的臉蛋仿佛什麽都沒意識到似的,掃都沒掃顧逸軒一眼就淡淡說道:“不緊張。嗯,我知道。”
“哦……”顧逸軒眨巴眨巴眼,心道蘇隊就是靠譜。
但是只有坐在蘇然右邊的慕司辰默默深處手來輕輕拍了拍蘇然的手腕,低聲道:“加油,別緊張,你可以的,還有我呢。”
“我不緊張”的嘴硬的話還沒說出來,蘇然一擡眼就撞上慕司辰沉靜似水的眸子,她突然內心就奇跡般的平靜了下來,一種少見的安全感湧滿了她的心髒。
“……知道了。”蘇然頃刻間就垂下了眸子低語回答道。
“——好,接下來就是刑偵一隊隊長蘇然來給我們彙報一下這起案子目前的進度。”
季局的聲音重新撞入了蘇然的耳膜,她條件反射地站起身,輕輕咬了咬牙關走上了臺。
“……大家好,我是蘇然,下面由我來彙報一下案子目前的進度。”蘇然扯出一個熟悉不已的完美微笑,目光掃視一圈後正好停留在了慕司辰微微張合的唇齒處。
他是在說……加油嗎……?
慕司辰溫暖人的目光好似有重量,蘇然幾乎就是在一瞬之間掃清了心頭上的壓力,就像是有個不可忽視的堅實後盾在為她撐腰似的……
呼,蘇然在心裏長呼了一口氣,而後微笑地彙報起了案件發展至今的進度。
“……”
“總的來說,目前發現的三位受害者都是工作獨立、有一定經濟基礎、外貌上佳的女性,從受害者被害當天的情況可以推斷,兇手能很輕易接近她們并實施殺害一定會有以下幾個原因。”
蘇然右手比着數字,條理很清晰地徐徐說道。
“第一,客觀來說兇手的外形一定也不會太差,有正經工作和較強的經濟能力傍身能讓他不會給別人太差的第一印象,畢竟這個社會嚴格來說還是很注重物質的。兇手應當有180以上,身形修長,體格較輕但力氣不小,這樣的身高會讓他在南方人裏較為出衆,并且這幾點從高詩缇一案中關于兇手攀爬上二樓窗臺的實驗裏,還有兇手能順利假裝高詩缇離開這一點都可以獲得佐證。”
“第二,兇手對于折磨受害者有強烈的欲/望,無論是從高詩缇和齊新雪身上慘不忍睹的虐傷還是蘇潼姍被治愈彈傷又毒殺身亡這兩點都可以看出來。但是兇手對于受害者是否有反饋其實并沒有非常在乎,因為在高詩缇和齊新雪口鼻中都檢測到了迷藥的成分,而且除了蘇潼姍是被帶走之外另外兩個人的虐殺現場就是在發現屍體的第一現場,這從婚紗攝影店更衣間和齊新雪家洗手間裏檢測出的血跡都可以證明,但是通過走訪并沒有任何人有聽到淩虐時受害者的慘叫,所以受害者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迷藥或者強捂住嘴被進行的虐待。這麽說來其實兇手享受的是虐待別人的這個過程,但還沒有到達期待回饋、享受尖叫聲的這種程度。所以由此可見兇手是一個外表冷靜沉穩但是實則內心狠絕陰厲的人,他喜怒無常、熱愛比較刺激的極限運動,但是又沒到太極端的地步,所以類似馬拉松、高爾夫之類的舒緩運動他也是能愉悅接受的。不過畢竟是個精神上出現病态情況的人,他對正常人的情感認知都會有些淡漠或偏激,無法像真正正常人一樣去愛去感知,這一點他能裝但是絕對裝的沒那麽好,所以只要是比較親近一些的人很輕易就能察覺出來,這一點可以注意一下。”
底下的季局和省廳的領導贊同地點了點頭,就連蔡局都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第三,也是我在會前突然想到的一點。兇手從第一起出現在我們視野裏面的高詩缇一案中就表現出了顯著的高警惕性和高細致性,怎麽看都不太像是第一次作案,但五隊專案組的同事們翻遍了不少案卷,根本就沒有找到類似的案子,不論是從童話故事因素、虐待後以氫/化/物/毒殺,還是以化妝掩蓋傷痕再佯裝活人擺放這幾點加起來還是分開搜都幾乎沒有過案例。”
白孤裏聽後發言道:“難不成和金娅文那起案子一樣,兇手之前确實曾經做過不少案子,只是一直以來藏的都很隐蔽,警方沒發現?”
蘇然點了點頭:“我個人也的确比較偏向于這種可能性,但是這幾次兇手為什麽就如此直接地把案子送出來呢?這幾個受害者的屍體都是特別容易被發現的,不管是扔在第一現場還是周末人多的風景園裏,兇手幾乎可以說是直接把屍體丢在警方面前了,這甚至可以說是在直接挑釁我們警方了,這很突然也很奇怪。”
“既然他掩藏了這麽久,為什麽會突然把案子放出來讓我們查呢?而且他把線索藏的很死,沒給我們留下一絲一毫的機會,他壓根就不是覺得自己是亡命之徒在進行最後一擊,他沒打算讓自己锒铛入獄,而只是單純在挑釁我們。所以我認為兇手最近應該是受了什麽極大的刺激,要麽是刺激的開源是警方所以他在蓄意報複挑釁,要麽……他就是期待這三起案子能夠名滿全城,至于案子後邊破沒破、自己被沒被抓、後果是怎麽樣的他壓根就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