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記]友盡

第32章 問話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的人生信條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比如林沐,他寧可打着知道怎麽對付無天的方法,也要把女兒國的事情跟玉帝說清楚了,好擺天蓬一道。

同時,這個世界上，也有一種人,他們的行事作風叫不作不會死。

還是比如林沐，在八卦完了之後，就想溜了。

……

玉帝眨着眼睛看着林沐，問道：“親,說好的辦法呢？”

作為天庭裏執牛耳者，玉帝就算把私事放在了公事前面，也絕對不會忘記公事的。

“……你說讓天庭全出動去和無天打一架，能弄死他嗎？”林沐問道。

“這個嘛……”玉帝摸了摸下巴，還真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林沐的提議，然後說道，“如果集合西方的朋友們的話，不是沒可能，但現在有兩個問題。”

林沐問道：“哪兩個？”

“第一，”玉帝豎了個手指，跟林沐說道，“我們不知道無天在哪。”

林沐：“……這個是挺難辦的，但我們可以設計把他引出來啊。”

“年輕人，沒有這麽簡單的，”玉帝搖了搖頭，有豎起兩根手指，說道，“第二，我現在根本聯系不上西邊的朋友們，我甚至不知道那邊是不是已經被全都弄死了。”

“……這個應該也不太可能吧？”林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說道，“畢竟那邊的實力不比你這邊兒差啊，而且那邊不是還有一個如來佛祖壓陣嗎？”

“不，”玉帝聽了林沐的話後十分沉重地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根據我的消息，如來佛祖現在已經被無天弄死了。”

“什麽？！”林沐和段玄被玉帝的消息給震住了，連忙問道，“你怎麽知道的？不是說沒辦法聯系了嗎？這消息可靠嗎？”

“當然，”玉帝揚了揚頭，說道，“我的消息絕對可靠。”

“你是怎麽知道的？”林沐想了想，又問道，“我怎麽覺得你知道很多的樣子？你看看你這個宮殿，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弄完的吧？還有你對天蓬的态度，雖然不知道你當時究竟做了什麽，但是你當時是故意那麽做的吧？就是為了把天蓬氣下凡，好不讓他被牽連？你早就知道有無天這個人會出現了？”

“我是玉帝，我自然比你們知道的多。”玉帝高深莫測地說道，“怎麽，你究竟有沒有辦法對付無天？”

“辦法嘛……我現在是有一個，”林沐擡手摸了摸眉毛，停頓了一會兒，才說道，“但是我還需要完善一下。”

“哦？”玉帝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情，說道，“說來聽聽。”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個事情出的有些太突然，”林沐眯了眯眼睛，轉頭看了段玄一眼，才接着說道，“突然到……讓我們忘記了一個人？”

段玄被林沐看了一眼，頓時一愣，随即腦子裏猛地跳出一個人來，讓他忍不住驚呼道：“清心？！”

“答對了！”林沐打了個響指，笑的痞痞的，“清心應該是善良版的無天，而且當初無天的黑袍子就是他給咱們的，這個時候怎麽能忘記他？”

“可是現在天界和人界的通道已經被封死了。”天蓬皺眉說道，“我們根本沒辦法去找他。”

“封死了？”林沐一愣，問道，“什麽叫封死了？我們不是才剛剛過來嗎？”

“不是你想的那種封死了。”天蓬解釋道，“無天只封印了從天庭到凡間的道路，所以如果有人想上天庭的話就無所謂，但是如果有神仙想下凡的話，就會遇到無天的人馬。”

“他究竟是怎麽召集人馬的？”林沐皺眉，“他不是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嗎？而且陳祎還說……”

林沐猛地頓住

“怎麽了？”天蓬問道。

“你覺得陳祎可能知道什麽？”段玄接下了林沐的話，看着林沐說道，“但是陳祎他應該是不會幫助無天的啊。”

“沒錯。”林沐摸了摸下巴，說道，“天庭是在天蓬回來的那天遭受的打擊，而那天之前……我們好像正好有一段時間是沒人和他在一起的，如果他被無天控制了，我們根本就不知道。”

段玄一愣，随即問道，“你是說沙和尚和我們一起出去的那天？”

“對啊，”林沐看了看天蓬，說道，“天蓬就算是和陳祎一起在院子裏，但他肯定不會像沙和尚那樣和陳祎呆在一起。”

天蓬皺了皺眉，反駁道：“可是如果陳祎那邊有什麽動靜的話，我也能知道。”

“你确定？”林沐笑了笑，然後說道，“你記不記得在化生寺裏，陳祎的袈裟是怎麽丢的？”

天蓬的臉色一變，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清心既然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偷袈裟，那無天也自然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控制陳祎。”林沐說道，“但我覺得陳祎應該不是自願的，因為他在你離開後不久就把無天的黑袍子交給了段玄，也就是說陳祎意識到了那件袈裟有問題。”

“我去叫陳祎進來。”天蓬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剛剛進來的人只有林沐和段玄，沙和尚因為在淩霄寶殿那裏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所以這會兒正急着确認自己認識的人有沒有事，而作為沙和尚的師父，陳祎自然要跟上去。

……

雖然上面的邏輯有點問題，但是有些時候并不需要這麽多理由是不是？徒弟依賴師父總比師父依賴徒弟要聽着好聽多了不是？

“先等等。”段玄攔住了要出去的天蓬，看了玉帝一眼，然後說道，“我們手裏現在的線索只有三個，一個是陳祎的事情，一個是西方的情況，還有一個……是清心。”

天蓬和玉帝都點頭，沒有說話。

剛剛已經說過一遍他們不能下凡了，現在再說也沒什麽必要，所以他們都等着段玄說。

“我們現在能不能聯系到清心？”段玄問道，“就像陛下你當初在天上監視天蓬那樣？”

“胡說，朕從來沒幹過這麽沒品味的事情。”玉帝挺了挺胸，特別道貌岸然地說道。

段玄看天蓬，顯然認為這是他家的事情。

而天蓬也只能無奈地看了玉帝一眼，換了一種說法，問道，“那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能聯系到清心？”

“這個嘛……有倒是有，但是我不确定行不行。”玉帝的語氣和态度一下子就換了，特別的積極配合。

“什麽辦法？”林沐問道，“快點說來聽聽。”

“我可以用水鏡去監視他，”玉帝說道，“但是如果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就必須是他的道行比我深，要不然他就只能被動地被我監視。”

林沐等人點頭。

玉帝雖然不是天庭中法力最高的那個，但是這是和天庭中其他的神仙比的，再加上他既然能當上玉帝，法力自然弱不了。

而清心再怎麽說，也只是一個凡人。

“試試吧。”林沐說道，“如果他真的是善良版的無天，那他的法術肯定不低于無天，那就肯定能感覺到。”

“好。”玉帝倒也爽快，剛剛說完這句話，伸手就在眼前一揮，一塊兒透明的水幕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玉帝看着水幕，右手掐指一算，接着雙手同時開工，在那塊兒水幕上掐了一個十分反複的手訣，最後一道金光從玉帝的兩根手指中射出，直接沒進了水幕裏面。

那塊兒水幕十分詭異地動了動，然後水波漸大，像是被扔進去一塊兒石頭一般，就這樣蕩|漾了快一分鐘，水幕才慢慢地恢複平靜。

而此時，水幕上也已經緩慢地顯現出了一個人影……

——正是清心！

“成功了？”林沐看着水幕，覺得有些玄幻，“怎麽樣才能讓他注意到我們已經找到他了？”

“只能讓他自己感覺到。”玉帝又掐了一個手訣，不過這回的比較簡單，只見水幕中的清心就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展現在了衆人的面前，“我會盡量改變距離，也會故意讓水幕在他那邊制造一些動靜，如果他還是不能發現……我就也沒辦法了。”

“好吧……”林沐點了點頭。

清心雖然是個重要的人物，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怎麽也聯系不到他，林沐也不會說什麽的。

“那現在是不是只剩下西邊的情況和無天的下落了？”林沐摸了摸腦袋，仔細地想了想，然後說道，“陛下，你現在能聯系到西邊的那些人嗎？”

“不能。”玉帝搖了搖頭，然後說道，“我在看到火焰山土地的屍體的時候，我就已經試圖聯系他們的，但是不論是誰，都沒有任何回信兒，我曾經讓兩位天兵天将去那些佛啊菩薩啊的洞府裏去看看，可那些都變得空無一人了。”

“那你是怎麽知道佛祖已經死了？”林沐問道，“如果你根本聯系不上佛教的人的話，那你是怎麽确認消息的？”

“這還不簡單？”玉帝聳了聳肩，“我們兩個雖然不是一個體系的，但是定期都還是有聯系的，到了聯系的時候，如來他突然不見了，我在用特殊的方式聯系他，卻怎麽也聯系不上，這還不叫已經遇害？”

“……= =難道就不能是綁架什麽的？”林沐覺得如來“死”的有點冤，“你們這次的情況只能算是失聯了吧？沒準兒……他是被綁架了？”

“哼，”玉帝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無天的目的本來不就是如來那個寶座嗎？怎麽可能不殺了他而留着他？”

“誰跟你說的？”林沐吃了一驚，然後問道，“這不是無天的目的啊！”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玉帝也有些驚訝，然後問道，“你別告訴我他的目的是當玉帝啊？”

“……= =都不是，”林沐說道，“無天的目的是當你倆的上司。”

“上司？”玉帝一愣。

林沐見玉帝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便好心地解釋了一下：“天道。”

玉帝恍然，随即苦笑。

“凡間人人都說神仙日子好，神仙日子妙，卻不知道神仙也要遵守規則啊！”玉帝感嘆了一聲，“你知道我最喜歡看到的是什麽嗎？就是那些自以為是的修真者成功修仙，然後來到天庭後發現這裏根本不是什麽好地方，只不過是另一個人間罷了。”

“……你好變态，”林沐皺了皺眉，然後把話題拉了回來，“不過既然現在也聯系不到西方的人，那就試試找找無天的老巢？”

“這個可以問陳祎，”段玄說道，“他現在是我們唯一的突破口了……”

“是啊，”林沐點了點頭，“咱們之前對他實在是太過于忽視了。”

天蓬沒說話，但是也跟着嘆了一聲，就出去去找陳祎了。

其實這也不能太怪他們。

一來，他們幾個從來就沒帶過孩子，所以不知道該怎麽跟小孩子相處是很正常的。二來，陳祎本身就已經很沉默了，屬于被動接受型，所以林沐、段玄和天蓬不理他，他也絕對不會去主動找他們，所以平日來也只有和沙和尚走的比較近。

……

但奈何沙和尚是個不夠精明的，所以就算是陳祎出了事，他也有可能不知道。

……

林沐嘆了口氣，事情已經進展到了現如今這個情況，他們也不能說什麽了，只能等陳祎來了，才能好好問一問了。

……

天蓬的速度很快，不過五分鐘的時間，就把一臉悲傷的沙和尚和面無表情的陳祎帶了進來。

“老沙，你沒事吧？”林沐率先關心了一下自己的這個小師弟——雖然沙和尚的樣貌看起來可以做林沐的爹，“你的朋友們……怎麽樣了？”

“我沒有朋友，”沙和尚擡起頭來，露出了一雙紅彤彤的眼睛，“他們都說我太笨了，不願意跟我做朋友，但是……唉……”

沙和尚重重地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下去了，顯然他現在的心情也不好受，畢竟死了的是他曾經認識的人。

林沐、段玄和天蓬分別拍了拍沙和尚的肩膀，聊表安慰。

……

接下來，就是他們把陳祎叫來的主要目的了，不過……

林沐看了段玄一眼，段玄又看了天蓬一眼，天蓬轉頭看玉帝，玉帝則興致勃勃地看着林沐……

誰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因此全部把這個球往別人那裏去踢。

這導致了陳祎在這裏仰着脖子站了半天，也沒人跟他說話，甚至沒有一個人正眼看他。

“……你們有什麽事情要問嗎？”艦隊方的四人完全沒有一點動作的樣子，陳祎只好自己開口問道。

“呃……這個……”林沐被玉帝定的難受的要死，只好開口說了，“我們就是想問問……你覺得無天的那件黑袍子……有什麽問題嗎？”

聽到“黑袍子”三個字的時候，陳祎的表情明顯一白。

林沐等人頓時明白襯衣果然知道什麽。

“如果你知道的話，一定要告訴我們，”林沐摸了摸陳祎的頭，說道，“如果不能找到無天，沙和尚那些……同事們的仇就報不了了。”

聞言，陳祎的頭低的更低，而沙和尚則擡起了頭，懵懵懂懂地問道，“我可以給我的同事們報仇嗎？”

“當然。”林沐點了點頭，說道。

聽到這句話，沙和尚立刻高興了，一把把陳祎抱了起來，讓他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認真地問道，“師父，你知道關于那個什麽無天的事情嗎？”

陳祎轉頭看了沙和尚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

林沐等人心裏一震，還不等他們開口詢問，陳祎就自己說了出來。

“我交給段玄的那件袈裟應該就是那件黑袍子。”陳祎說道，“因為在袈裟丢擲之後，我就一直貼身帶着兩件袈裟，所以我一早就發覺其中有一件袈裟，總是散發着一種……讓我很舒服的氣息，很像小時候見到我的那個老和尚的氣息，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向他靠近，結果我們在女兒國的那天，沙和尚不在，我正在床上欣賞那件袈裟，結果下一秒我就是去了意識，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天蓬過來瞧我門，跟我說可以走了的時候。”

“你對那個時間段裏的事情都沒有印象了？”林沐皺眉問道，“你有沒有覺得你心裏有人在說話？”

“我不知道。”陳祎的臉色又白了幾分，“我當時只覺得……好亂，有一種睡着了的感覺，但是我身邊總是冒出一些……東西來。”

林沐等人認真地聽着陳祎的話。

“我以為我是在做夢，所以我努力地睜開自己的眼睛，”陳祎說道，“但是我做不到，我每次睜開眼睛，都以為是回到了現實世界，可是緊接着就又會有一些奇怪的東西來到我的身邊，我就只能再次睜眼……我一直掙紮了很久的時間，才算是徹底擺脫了那種夢幻般的感覺……我不知道那會兒發生了什麽，但是等我醒過來的時候，我的手裏正抓着那件袈裟。”

林沐問道，“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我們？”

陳祎抿了抿嘴，沒有回答。

林沐也沒有勉強，而是接着問道：“後來呢？”

“後來就沒什麽了，”陳祎說道，“我那天以為是我夢游了，所以告訴我自己不要太在意……可是從那次開始，我就斷斷續續地做了好幾天的這樣的夢，每次醒來手裏都會攥着那個袈裟。我是從那時候開始覺得不對勁的，之後就把袈裟交給了段玄，然後一整晚都和悟淨睡。”

“那你知不知道那些……看起來很奇怪的東西是往哪裏去了？”林沐接着問道，“或者你知不知道你當時在哪？”

陳祎想了想，然後說道，“我當時應該就是在我原本在的地方，因為我确實有幾次睜開眼睛了，我能看到我前面是什麽東西。但是我不知道那些奇怪的東西去哪了……因為它們都是一飛就不見了。”

林沐點了點頭。

他原本一直覺得陳祎和沙和尚睡覺的姿勢實在是太引人遐想了，但是現在看來，陳祎大概只是小孩子想找媽媽的那種安全感而已。

“乖，”林沐從乾坤袋裏掏出一袋子糖塞到陳祎的手裏，然後說道，“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別擔心。”

“= =我知道，”陳祎接過了糖，确實并不領情地說道，“自從我把袈裟交出去後，就再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了。”

林沐：“……”小孩子果然很難伺候= =。

……

打發掉了陳祎和沙和尚，四人小會議再次開始了。

“你們覺得怎麽樣？”玉帝問道，“有什麽新的線索嗎？”

“知道了無天是怎麽召集屬下的算不算？”林沐嘆了口氣。

“你說呢？”玉帝沒好氣地說道。

“那就沒有了。”林沐攤了攤手，“要不然我們現在集合所有的人強行下凡，然後再去和無天的那幫人幹上一架？”

“別逗了親，”玉帝特別鄙視地看了林沐一眼，然後說道，“一比九十九的人數，你覺得能贏？”

“那總比……”

“其實不是一比九十九，”段玄突然插話了，他說道，“聽了陳祎的話之後，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玉帝聳了聳肩，諷刺了一句：“只要不是讓我們帶着所有的人沖下去就行。”

“不會，”段玄笑了笑，然後說道，“看起來無天的人大多數都是妖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用招妖幡？”

林沐、天蓬和玉帝都是一愣。

招妖幡，最著名的使用者就是女娲。

這位美人因為纣王寫詩刺激她，而用招妖幡找來了妲己等人，硬生生将商朝給滅了。

“既然無天的人都是妖怪，那我們用招妖幡的話，大概是能挽回一些人的。”段玄說道，“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招妖幡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