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再次醒來是被哀恸的音樂驚醒,很熟悉樂曲,就像是哀悼會上播放的那種音樂……
哀樂?
猛然睜開眼環顧四周,景象很熟悉,下意識就朝前堂望去——母親的大幅遺像——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在她母親的喪禮這一天?
“姐,醒來了?”
擡頭,這才注意到自己一直躺在席昱的懷裏,席藍記得在“前世”的這一天,她因悲痛欲絕而昏倒過,醒來也是被席昱抱在懷裏。
望着近在眼前的這張悲痛嚴肅稚嫩的臉龐,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席昱,弟弟,這一次姐姐絕不負你!姐姐會照顧好你保護好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前世”被冤枉的仇,姐姐替你報!
“席昱……”
“姐?”少年扯了扯嘴角,紅着眼望着她,笑容很僵硬。
“不哭,姐會照顧你。”
席昱的眸中閃過一抹訝異,他的姐姐向來溫柔,個性有些偏似他們懦弱的父親,真沒想到他的姐姐會說出這樣語氣堅定強勢的話來。
“嗯,姐。”他點頭,凝視着席藍的目光中有些激動,少年害怕惶惑的心在這一刻終于踏實安定了下來。
“席藍,還好嗎?”席藍母親席明岫的好友,同時也是席氏總裁秘書的林靜怡走過來,關心的詢問。
席藍笑着搖搖頭,拉着席昱站起身,對席昱道:“你到前面接待着,姐過會過去。”
席昱看了二人一眼,知道姐姐有話要對林秘書說,點點頭轉身離去。
林靜怡略感詫異地望着席藍,從席藍朝她面露微笑的那一刻,她覺得眼前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女孩似乎有哪裏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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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席藍轉身望着林靜怡,嘴角勾着笑紋,然而林靜怡卻覺得她還是不笑比較好。“我們去外面吧,有些話想跟林姨說。”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四面通透的涼亭裏,望着那藍得通透的天際,席藍的心很安靜,許久之後,席藍轉過身來面向身後同時也在驚訝她的改變的林靜怡,開口道:“林秘書,這幾天辛苦你了,一個小時後我會去席氏,麻煩你将需要簽字的急件準備好,另外明天早上十點的董事會提前一小時,你只要通知到各位董事就行。”
“藍先生呢?”
席藍勾了勾嘴角:“林秘書,我姓席。”
林靜怡怔住,愣愣地望着她,随即笑了:“阿藍,你長大了。”那三個字所代表的意思是,外人無需通知。
林靜怡這些日子來也在擔憂,席氏這一代人丁單薄能繼承那個位置的也只有席藍姐弟,如今能繼承位置的姐弟還小,可席氏畢竟是一家資産數百億的大集團不可一日無主,原本還擔心席氏要落在姐弟倆的那個性懦弱什麽都不懂的藝術家父親手上,如今她是放心了。
“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準備。”
“麻煩你了,林姨。”交代完要事,稱呼又轉為親昵。
林靜怡笑了笑,朝她揮揮手轉身離開。
隔天早上九點,席藍準時進入會議室,望着室內幾位董事,習慣性地勾了勾嘴角,這個習慣從她重生醒來那時起便時不時的用上。
林秘書也習慣了這樣的勾唇笑,昨天她陪在總裁辦公室裏處理了許多文件,不僅僅是發現眼前這個女孩處事能力的驚人,同時也發覺每當這個女孩勾唇笑的時候便是她高舉大刀準備劈下來的時候。
視若無睹幾位董事的詫異目光,席藍徑自在桌前首位坐下,小小年紀這一瞬間憑添了些許氣勢。
“聽說幾位董事這些天來對席氏很是不看好?”開門見上,單刀直入,席藍說得直白,一刀見血。
有幾名董事面色變了變,你看我我看你皆面面相觑,這番直接的開場白幾位董事都沒設想過,只想着席明岫的去世該是他們翻身掌控席氏的好機會。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席藍又丢下一枚重磅炸彈:“既然各位對席氏如此沒有信心,那席藍在此也不勉強各位,席藍願意以高于當前市價百分之一的價格收購各位手中的股份,省得哪一天席氏倒了各位也落得一無所有。”
會議室內頓時嘩然一片,就在這嘩然聲中幾位董事面前都多了一份股權轉讓書,此刻衆人終于明白席藍是有備而來,同時心底也冒出了絲絲涼氣。
如此雷厲風行的手段,誰敢保證席氏沒有未來?
再擡眼,幾位董事望向席藍的目光都變了,有凝重有驚訝也有藏得很深很深的笑意。
“當然,席氏也歡迎各位繼續留任,畢竟席氏能有今天各位董事功勞不小。”席藍淡笑,這一刻她知道這些老狐貍被她收服了,就算沒有完全收服,起碼她的位置沒人再能動搖或者質疑。
半個小時後,董事們各自散去,那一份份股權轉讓書也沒一人去簽字。席藍站在會議室門口一個個的握手送行,走在最後一個也是席氏第二大股東的秦振海朝她微笑點頭:“很不錯,席藍,你讓秦伯伯刮目相看。”
席藍笑:“席藍還小,以後有哪兒不懂之處還請秦伯伯多多指點。”
秦振海望着她的目光更加欣賞了:“龍生龍鳳生鳳,不愧是明岫的女兒!”
席藍展顏一笑,正欲開口,突如其來的質問打斷她的話頭——
藍齊腳步匆匆地朝會議室跑來,望着從身邊走過的各位董事,詫異不解地走到席藍面前:“怎麽回事?席藍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有,不是開董事會嗎?怎麽還沒開就走了?”
“爸,你怎麽來了?”席藍明知故問。
藍齊喘着氣,皺眉道:“我怎麽能不來?你媽過世了,席氏不能一天沒人管啊!”
“原來是這樣。”又是習慣性的勾唇,再擡眼恢複一臉清淡,“席氏不會出問題,爸,你回去吧,董事會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怎麽會!總裁是誰?!”藍齊驚訝地喊出聲來。
“是我,爸。”
驚訝的神情轉為愕然,藍齊望着女兒,難以置信地再次問了遍:“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席藍朝他微微一笑,很自信很從容,“爸的展覽兩個多月後不是要開始了嗎?爸留在這裏不覺得浪費時間?至于席氏,爸無需擔心,席氏會好好的。對了,爸,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只要在女兒能力範圍內女兒會鼎力相助。”
這回,藍齊的心神更是愣到了九重天外,這還是他的那個溫柔的沒有一點脾氣、在她眼裏這個世界是美好的每個人都是好人的女兒?
“你、你行嗎?席氏那麽大!”藍齊有些不甘心。
“爸,你該有點自知之明,你也只能當個藝術家,其他的不該你想的還是別想,要知道人心不足煩惱自生。”席藍冷涼地提醒。
藍齊的臉頓時漲紅:“你這丫頭怎能這樣說你爸!”
席藍朝他勾唇笑:“爸該知道女兒說的都是實話。”看了看腕表,“爸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先忙去了。”說完,與等在一旁一直沒走開的秦振海并肩離去。
行至電梯口,秦振海笑呵呵地望她:“也不怕氣着你爸?”
席藍聳肩,一臉無奈的表情:“沒辦法呀,不這樣怎能斷了他的心思?有一種人他會給自己建造一棟高樓大廈,盲目的只看到那高處,而更該需要注意的基石卻被忽略,偏偏我爸就是那種人。我可不想媽苦心經營的席氏屹立在天地間卻經不起一陣風吹雨打。”最後還落入他人手中。
想起“前世”的種種,席藍的目光寒冽下來。
“好一番妙趣比喻。”秦振海笑着走進電梯,在電梯門關上前,道,“有什麽困難別忘記找秦伯伯。”
席藍點頭,微笑注視着電梯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