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白晗知道李淮夜說的是什麽。
他的目光上下慢慢挪着, 最後去看李淮夜的雙眼。
李淮夜的眸色已經沒有剛見面時那麽紅了。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李淮夜輕聲道。
白晗看到他慢慢朝自己靠過來,溫熱的氣息落在臉上。
李淮夜還說:“閉上眼睛。”
白晗笑了,乖乖聽話地閉上眼。
他聽到遠處的煙花聲此起彼伏。
周圍的觀衆不斷發出贊嘆的聲音, 很是熱鬧。
一瞬間,白晗又覺得這個世界很安靜。
就像是身處在他最熟悉的冬天裏。
但溫暖從周深傳來, 是來自于李淮夜的體溫。
白晗主動靠過去,感覺背上李淮夜的手越來越用力, 将他摟得越來越緊。
随着璀璨煙花如潮而至, 周圍的觀衆看得滿意, 白晗和李淮夜也心滿意足地松開彼此。
白晗彎着眉眼笑了起來。
他居然吻了一個人類。
當神明的時候哪有機會品嘗這番經歷。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也有點陌生,可白晗居然心生歡喜。
白晗閉眼又睜眼,才意識到,剛才自己雖然閉上眼,卻沒有用神力偷偷查看李淮夜的神情。
他竟然完全沉浸在這一場親吻中。
白晗笑了笑, 眼睛裏倒影着天空的煙花。
李淮夜見狀扶着白晗的臉頰,低下頭又親了下白晗的嘴角, 很溫柔地左右蹭了蹭。
像是一只小貓咪用鼻尖碰了下你。
白晗被碰癢了, 笑得更加開心。
李淮夜的心裏知道其實白晗不會拒絕他,可他還是會緊張,怕白晗和他還沒到那份感情上,會對他反感。
還好, 白晗沒有。
李淮夜很高興,緊攥白晗的雙手,臉上像是在笑,又看來是有些激動。
要是回到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有人告訴李淮夜, 将來他會喜歡白晗, 想擁抱他,想吻他,李淮夜肯定不會相信這種事,而且會覺得別人在耍他,更別說像他這樣的人……
盡管擁有很強的靈力值,卻又那麽容易失控,別人避之不及。
如今,面前這個人接受、歡喜他,還能幫助他控制靈氣的人,李淮夜豈能不激動。
李淮夜都忘記此刻正在放煙花,直到最大的那顆煙花在天際炸開,他才回過神。
“快看煙花。”李淮夜忙說。
可白晗靠在他的懷裏,看着他說:“煙花沒你好看。”
李淮夜猝不及防聽到這話,頓時臉紅了,他低下頭抱住白晗,順便藏起他這份害羞。
白晗輕輕一笑,也抱住李淮夜。
他們倆全程都忘記去看煙花,即便周圍人再怎麽贊嘆,都舍不得把注意力分出一些來。
巴索城的煙花,在祭山活動期間,每晚都會放。他們在酒店的時候,就已經斷斷續續看過好幾回。
煙花自然吸引不了他們倆,也似乎有點等不到煙花結束。
周圍觀衆的聲音太大,像是吵到他們倆說話。
李淮夜只問了句「回去吧」,便得到白晗的點頭。
石墩圍欄的空位上多了個移動法陣,很快兩個人就消失了。
——
他們回到酒店裏,感應燈緩慢亮起,發出柔和的燈光。
白晗有一種感覺,仿佛從這一刻開始,他和李淮夜之間的關系已經不一樣了。
他一步一步走到床邊的時候,總覺得周圍的空氣變得有些暧昧。
李淮夜就跟在他的身後,目光總是跟随着他。
白晗剛在床上坐下,面前李淮夜已經走過來,彎下腰,扶着他的肩膀,又吻了他的雙唇。
也沒想到李淮夜在這個時候,能這麽黏他。
白晗沒有拒絕,只感覺到李淮夜朝他用力湊過來,是想把他壓在床上。
還不等白晗反應過來,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們倆的動作。
李淮夜無奈地松開白晗,看到打來電話的人,是顧簿副會長。
等煙花的時候,顧簿發來消息,讓李淮夜收到後給他回電。
可等了半天,他都沒有等到李淮夜的回複,這下顧簿等不及了,趕緊來聯系李淮夜。
電話來得那麽湊巧,李淮夜也有些懊悔,要是回來前先聯系顧簿……剛才情緒恰到好處,好像幹別的事情就是對不起白晗。
李淮夜看了眼手機屏幕,有點不耐煩。
想他以前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那麽顧別人的想法。
這時候他也懶得管對方是副會長還是誰,哪怕是他的師父,他都……
就當李淮夜想要把手機扔到旁邊,別來打擾他們倆的時候,白晗握住他的手。
白晗說:“不接?是副會長的電話,別讓人等急了。”
李淮夜感慨,想不到白晗這麽善解人意。
他想了想也沒錯,當初在電影院的時候,他突然不辭而別,白晗都沒生氣。
想到這裏,李淮夜親了下白晗的額頭,轉身在他身邊坐下,無奈地接通副會長的電話。
顧簿的聲音很快傳來:“李淮夜,你看一下我給你發的消息。”
李淮夜坦誠道:“收到了。”
電話裏顧簿的聲音顯得不太自然,“收到為什麽不回電?”
李淮夜更直接地表示:“明天我會去星平城。”
坐在身旁的白晗看了他一眼,去牽李淮夜的手。
這時候,李淮夜說話的語氣,比剛才好些了。
白晗不用靠得很近,就聽到顧簿的聲音。
顧簿說:“你師父……秦會長要求你繼續找寒器,你不要違背他的意思,惹他不高興……”
顧簿看來也猜得到李淮夜會有這個态度,轉而好聲好氣勸了起來。
李淮夜卻道:“我已經找到其中一個寒器,下一個不着急找,星平城那邊我也接到消息,為什麽不讓我去?”
顧簿:“找寒器才是你首要任務。”
李淮夜皺眉:“以我現在的狀态,完全可以勝任這次行動。”
顧簿:“我們當然相信你可以勝任,但每個人的任務各有不同,現在需要你去做的,就是找到寒器。”
李淮夜據理力争:“可捉拿敕靈者也是當下的任務。”
顧簿一向知道李淮夜這人脾氣古怪,大多數時候是會聽他們副會長的話。
這次也不知怎麽會如此堅持。
顧簿說:“請問……白晗在你身邊嗎?”
李淮夜眉頭皺得更緊,“怎麽?”
顧簿:“我想和他談談。”
李淮夜猶豫,可白晗聽到這話,已經向他招了招手。
白晗接過手機,“顧會長,你好呀。”
顧簿語氣柔和下來,“你在旁邊,那剛才已經聽到我們的話,你……”
白晗也理直氣壯地說:“我支持淮夜去星平城,他關心馭靈門的事,他就應該去。”
電話那頭的顧簿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我明白了,那就這樣吧。”
顧簿幹脆利落地挂了電話。
白晗把手機還給李淮夜,笑道:“這樣就好。”
可李淮夜依舊皺眉,“這不是你的責任,你何必……”
白晗:“不然勸說你不要去星平城,就會變成我的責任。那我還是喜歡支持你去星平城,我會這個責任。”
李淮夜反應過來,感動地看了白晗一眼,将他抱在懷裏。
白晗靠在他肩頭笑了笑,屋子裏似乎又變得和剛才一樣暧昧不清。
他看到李淮夜擡起頭,柔情地看過來。
白晗拍了拍李淮夜的胳膊,笑道:“明早要趕去星平城,早些睡吧。”
李淮夜一頓,“那就不……”
白晗:“不什麽?”
李淮夜連忙搖頭,“沒什麽。”
白晗沒有追問。
可他從李淮夜的臉上看出一些遺憾來。
直到晚上白晗躺在李淮夜的身邊,盯着李淮夜看的時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在遺憾什麽。
李淮夜是想做點什麽,但聽到白晗的回答,尊重他,而什麽都沒做。
白晗笑了笑,食指輕輕點在李淮夜的眉間,剛才緊皺的眉頭此刻一馬平川。
白晗心說,雖然今天被打擾了有點可惜,但沒關系,今後他們還有很多時間。
——
清晨五點的星平城,街道上只有鳥兒叽叽喳喳。
位于城市東南角落裏的一家五星酒店,前臺人員并不知道有十幾個馭靈者,正接連不斷出現在他們的頂樓套房裏,只有總經理正緊張兮兮地站在門口登記人員,還奇怪剛才來的兩個馭靈者裏,有個人的靈力值看起來并不高。
秦淵瞧見他們倆,不由得嘆了聲氣。
“算了,來都來了。”副會長江璎珞也在場,柔聲道:“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李淮夜态度堅定:“師父,我就是想幫忙。”
秦淵看看江會長,又瞅了眼站在一旁的白晗,這才說:“顧簿已經帶了一批人過去,根據他回饋的消息,由江會長再帶第二批前往。如果派了兩批人過去,都沒辦法抓住全部敕靈者,再由我帶着你去支援。”
聽這話裏的意思,也不是不同意他出現在這裏,只是還沒輪得到他上場。
李淮夜終于松了口氣,點頭說聽秦淵的安排。
屋子裏等着很多馭靈者,他們看到李淮夜,有的松了口氣,有的還朝他微笑點頭。
态度和以前都有些不一樣,就像白晗所說的那樣。
沒多久,顧簿發來消息,說是已經确定敕靈者移動的方向,請江會長前去支援。
江璎珞推了下眼鏡,只對等候在旁的其他幾名馭靈者瞄去一眼。
那些馭靈者馬上走到江會長的面前,消失在移動陣法裏。
偌大的套間一下子安靜下來。
李淮夜環顧四周,看到靠窗的沙發還空着,便牽起白晗的手坐了過去。
白晗回頭瞄了眼秦淵,卻見後者只是微微搖頭,對他也沒什麽苛責。
他本以為,昨晚顧簿将電話裏的內容,全都如實告訴秦淵後,秦淵見到他們倆,會罵他們倆一頓。
畢竟這回是李淮夜不聽安排,擅自前來,而且多少有白晗在裏面慫恿,還以為會惹得秦淵不悅。
結果秦淵什麽都沒說。
白晗坐在沙發上,十分乖巧地接過李淮夜遞來的水。
他看得出來,其實李淮夜顯得比較焦灼。
從今天早上來到星平城,李淮夜一直眉頭緊鎖。
就算白晗伸手撫摸他的眉間,讓他別這麽擔心,可李淮夜着眉頭就沒有舒展過。
而現在只是讓他等着。
以前李淮夜只要接到這種消息,就立即趕去現場,速戰速決,絕不拖拖拉拉。
哪兒像現在這裏……況且他李淮夜何時等過別人。
等待的時候,李淮夜雖然不像秦淵,會在屋子裏走來走去。
他只是坐在那裏,雙手捏成拳頭,全身緊繃。對外界非常敏感,要是哪裏傳來聲音,他的目光馬上會追随過去。
白晗按住李淮夜的手,來回摩挲,也只能讓李淮夜松開一個拳頭。
白晗看看手,再看看李淮夜,心裏嘆氣。
他也沒辦法讓李淮夜馬上知道其他馭靈者的情況,光是在這裏等,必然要讓李淮夜着急。
白晗握住李淮夜松開的那只手,手指慢慢滑入指縫中。
可李淮夜的反應卻慢了些,好一會兒才牽住他的手。
白晗見狀,抿了抿嘴唇,有點擔心。
李淮夜意識到自己有些焦慮,沒來得及顧上白晗的情緒,他低下頭,擡起握着的手,親了白晗的手背。
白晗笑了起來,小聲說:“你要相信其他馭靈者,他們肯定也在努力完成任務。這次沒馬上讓你去,你也不要把情緒憋在心裏。”
李淮夜點頭,他知道白晗說得都沒錯,只是他讓他平靜下來,卻又很難。
白晗見李淮夜不說話,勾起手指,在李淮夜的手心撓了撓。
李淮夜一下子捏緊了他的手。
這時候他才發現是白晗的小動作。
白晗靠過來,悄悄地散出了一些神力。
很微弱,對白晗而言,簡直不值一提。
但盡管只是一絲的神力,都足以讓李淮夜瞬間平靜下來。
李淮夜低頭看了眼白晗,瞧見他正對自己笑,而心裏莫名安定的李淮夜,也終于跟着微笑起來。
微笑中同時,他嘆了下氣,顯得他好像對白晗的這些小動作沒什麽辦法。
李淮夜與白晗十指緊扣,靠在沙發背上,他感覺周遭的氣氛都變得舒服起來,終于不再像之前那麽緊繃。
白晗也笑着往沙發上靠過去,擡眼間,他瞧見不遠處的秦淵向自己瞄了一眼。
可能是對上目光,秦淵向他點了下頭。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白晗的手機響了。
白晗拿出手機,坐在他身邊的李淮夜馬上挪開目光,全心全意地等着其他馭靈者的消息。
白晗倒是不介意被他看到內容,而且顯然發消息的人,也不介意。
消息是秦淵發來的。
——
秦淵說,不希望他們前來,是不想影響李淮夜尋找寒器的進度。要是能早一日找齊寒器,李淮夜再也不受失控靈氣的困擾,也是他作為師父的心願。但今天既然來了,也想感謝白晗願意陪伴在李淮夜的身邊。
否則他們也不敢安排李淮夜留在這裏支援,生怕李淮夜會一時控制不住靈氣。當然,現在他們已經對李淮夜改觀了。
看到最後一句,白晗輕輕捏了下李淮夜的手,想讓他這些內容。
秦淵突然喊了一聲,“李淮夜!”
李淮夜擡起頭,見秦淵正擡手招呼,說需要支援。
白晗也跟着李淮夜走過來,卻被秦淵擋在後面。
秦淵也奇怪:“你留下來。”
幾乎一瞬間,李淮夜牽起白晗的手,神情堅定,“我能保護他。”
秦淵:“這裏也很安全。”
李淮夜:“我和小晗就沒有分開過。”
秦淵愣住,心說你們哪裏沒分開過,你去調查組的時候不是分開過嗎?你去護送靈獸的時候不也分開過嗎?怎麽到了這個時候就給我膩膩歪歪還不要分開?剛才看你們倆就坐在一起手指勾來勾去,還不夠嗎?
但秦淵馬上反應過來,擡手間在屋子的角角落落,都布下了防禦法陣。
秦淵:“這樣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李淮夜明白秦淵的意思,可是,他不想再經歷一次,自己離開白晗,結果回來後,卻發現白晗不在他該待的地方,而是被別人帶走。
李淮夜堅持:“師父,我能保護他。”
秦淵這下有點沒耐心了,“這不是去找寒器。”
李淮夜:“我有能力。”
兩人幾乎要争執起來。
秦淵似乎來了脾氣,堅持不同意。
而李淮夜也固執己見。
這時候一秒鐘都浪費不起,他們都知道,可為了節省後來更多的時間,他們也要堅持。
白晗見狀,先松開李淮夜手。
他認真地看着李淮夜:“現在需要你的支援,你要聽師父的話。”
李淮夜略微皺眉,小聲說:“我能保護你。”
白晗笑着點頭:“這裏有你師父的陣法。”
可李淮夜總覺得把白晗待在身邊,有自己的保護,都比白晗獨自待在酒店裏安全。
白晗明白他的擔心,“上回是有陳徵茗那個叛徒,我才會被人帶走,這次有你師父秦會長坐鎮,你沒有不放心的。”
要是再讓李淮夜堅持下去,怕是要傷了他們師徒的感情。
而且白晗知道,秦淵不是惡婆婆呀!
能跟着李淮夜來到這裏,還陪着他等了這麽久,白晗一點都不覺得接下來他們算是「分開」。
白晗捏了捏李淮夜的雙手,“還是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李淮夜當然不這麽覺得,他不再糾結,走到師父的面前,點了下頭。
走前,他又看了眼白晗。
白晗站在那兒微笑擺手,淡定從容。
李淮夜放下一半的心,跟着秦淵離開了。
白晗站在原地,屋子裏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走回窗邊,坐在原來的沙發上。
剛才李淮夜坐過的地方,還留着一些他溫暖的體溫。
白晗躺下去,閉上眼睛。
眼前的畫面變成荒郊野外。
一處森林外,李淮夜和秦淵落在一叢野草後面,面前的空地上。
早先趕來的馭靈者在地上畫了陣法,已經押了好幾個敕靈者進去。
可遠處顧簿依然警惕地看向森林中,黑黝黝的林裏仿佛随時都會竄出什麽可怕的東西來。
外面的馭靈者們不知道,可白晗知道。
森林中,還躲着一個敕靈者。
而在這敕靈者的身邊,正蹲着一只靈獸。
白晗幾乎一眼就認出那只靈獸,是之前被馭靈門送去栖息地的豹子。
想不到豹子還真聽了白晗的話,不願留在栖息地,就去別的地方。這段時間,足夠它從栖息地走到星平城。
再一看,豹子正發出痛苦的低吟,血順着他的前爪流下來,滴落在泥土上。
豹子的左前臂上,嵌着一個金屬裝置。
這裝置,白晗從那些敕靈者的身上看到過,冒着藍色的光,有節奏的一明一暗。
就像蹲在靈獸面前的敕靈者,手臂上也裝着這東西。
這敕靈者看到靈獸前臂上裝置啓動,冷冷笑了一身,突然轉身跑出森林。
他一遍跑一遍喊,“救命!救命啊!救救我!”
他抱頭鼠竄,可憐兮兮。
可白晗看得出來,這人是裝的。
森林外,李淮夜就站在那裏。
他見到敕靈者跑出來,迅速畫出陣法,捆住敕靈者的雙手雙腳。
眨眼間,這敕靈者倒在地上,滑到李淮夜的腳下。
敕靈者也不管身上的疼痛,指着森林裏說:“裏面!裏面!”
李淮夜沒有理會他說的話,正要低頭抓他去陣法,但在同時,他聽到來自森林裏的低吼。
這是靈獸的聲音,李淮夜能聽得出來。
他走到敕靈者的面前,警惕地看向森林。
很快,豹子從裏面跌跌撞撞走出來。
因為傷口的痛苦,豹子低着頭,咬牙切齒,不斷低吟。
其他馭靈者發現這情況,也馬上沖過來,站在李淮夜的身旁。
豹子身上的裝置,和當年它被敕靈門抓住,往身體安裝的裝置,是同一個東西。
這全都是催動身上靈氣的東西。
而豹子雙眼血紅盯着李淮夜,在場所有人看到了,都會認為靈獸想要攻擊人類。
可白晗知道不是這樣。
他瞧了眼豹子的神情,就知道豹子這麽跑出來,不是為了攻擊他們,其實是求救!
靈獸有智慧,他們知道誰害過自己,誰又救過自己。
況且他再怎麽樣,也知道馭靈門還有一個白晗。
所以他們在森林邊緣僵持了好一會兒,豹子都沒有想象中那樣橫沖直撞而來,只是站在那裏,勉勉強強撐着不倒下去。
衆馭靈者見靈獸沒有反應,不約而同出手,将靈獸控制住。
就在所有人都松一口氣的時候,那倒在李淮夜腳邊的敕靈者突然掙脫雙手的束縛,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型裝置,用力摁在李淮夜的腳踝上。
那裝置看來只有巴掌大小,但剛一接觸到皮膚,一左一右又伸出兩根勾爪,緊緊裹住李淮夜的腳踝。
做事一向沒什麽表情的李淮夜,這回竟然吃痛地喊出聲來。
李淮夜想解開裝置,徒手去掰,然而裝置越嵌越緊,瞬間鮮血淌滿了整只腳。
旁人見他疼得都彎下腰,正要上去幫忙,卻看到李淮夜拎起拳頭,一拳砸向倒在地上的敕靈者胸口。
那敕靈者頓時口吐鮮血,全身蜷縮,抽搐了會兒,仰面躺着不動了。
其他馭靈者也站在原地不動。
他們都看到李淮夜的雙眼同樣浮現赤紅模樣。
“淮、淮爺……”
離得最近的馭靈者顫顫悠悠地問了一聲。
他們別的可以不知道,但他們都知道如果李淮夜的雙眼變得通紅,那必然是李淮夜靈氣失控,而這種事,是要死人的。
不遠處,秦淵做手勢,讓所有馭靈者往後退開。
随即,他和顧簿一起趕到李淮夜的身邊,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生怕他突然失控,對其他馭靈者動手。
然而李淮夜卻不像以前他失控時的模樣。
李淮夜垂着腦袋,雙手捏拳,肩膀有些顫抖。
帶着李淮夜時間最久的秦淵看得出來,他是在忍。
李淮夜聲音虛弱,“我……我必須回……回到小晗的身邊……”
而将所有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的白晗,站在酒店裏焦急萬分。
李淮夜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