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更早的以前
溫彬立刻回答:“我認為不可能是曹強,在這裏能考到政府工作不容易,而且他收入不錯,生活穩定,跟孫書福應該也沒有經濟瓜葛,總不可能見義勇為吧?”
見義勇為??祈雨敲了敲桌子……
年豐拿着幾張打印件抿着嘴走進辦公室,聞着辦公室裏濃郁的泡面味道皺了皺眉,溫彬知道祈雨還在不痛快,主動和年豐打招呼,年豐說現場搜尋的物證全部檢驗完畢來跟他們做一個簡短的說明。
衆人聽到“簡短”心裏咯噔一下,這幾乎就等于上次的報告之後,現場再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祈雨嗯了一聲示意年豐開始。年豐提到了現場之前那個內部物質揮發的白色塑料桶殘骸,他們根據周邊土壤檢測出了殘留的酒精推測桶裏裝的應該是酒精,根據他們的對比化驗,現場助燃物之一的酒精應該是酒桶裏存的散裝白酒和摔碎的玻璃瓶裝酒一起。
“啊~這個祁哥那天說過了。”包思齊崩了一句,三雙眼睛齊齊看着他,年豐是詫異,另外兩個明顯是:閉嘴。
包思齊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好意思,您請繼續。”
現場搜尋到的物品經過高溫灼燒後都沒有辦法提取到效生物檢材,收集到一片未燒盡的煙盒殘片經過複原後品牌名字依稀可見:四季。因為煙蒂已經化為灰燼,所以不确定是嫌疑人還是兇手抽的品牌。
“嫌疑人抽的。”祈雨回答。
“哦?”溫彬側臉看了一眼祈雨。
“牙齒有發黃嗎?不過他不是老煙鬼牙齒不一定黃,看不出來正常。作為一個吃飯都要把煙盒擺桌上的人,煙不離手。整套屋子裏不可能只有一個打火機,他的卧室,廚房沒有任何打火機,廚房點火用的點□□。煙是嫌疑人的,打火機放火後揣走了。”
祈雨仰着頭靠在椅背上,随着話語手指在座椅扶手上有節奏地點點點,年豐盯着他兩片快速閉合的薄唇晃了神。
“你們不抽煙不太懂這個正常,繼續。”
祈雨說完年豐沒有聲音,他轉頭看見年豐盯着他發愣,他伸手在年豐眼前晃了晃:“嘿,我說錯了嗎?”
年豐閉了閉眼:“沒有。現場找到的容器碎片沒有任何一個盛放過煤油。”
“哦?沒找到裝煤油的東西?”祈雨支起了身子,在年豐看來毫無進展的化驗結果在他眼裏卻都是價值滿滿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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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橋村經常停電,蠟燭,煤油燈幾乎家家必備。按孫書福裝窮的架勢來看,他家肯定用蠟燭多說不定啥都不用。那麽煤油從哪裏來的,嫌疑人帶進去的?去人家家裏做客帶着煤油太明目張膽了吧?需要僞裝吧?用完了瓶子不丢在現場燒掉?”
“說明這個瓶子很可能燒不掉或者嫌疑人擔心瓶子殘留被我們發現線索,這個瓶子很特別。”溫彬接着祈雨的話說下去。
“那天去暮橋村家裏走訪,你們誰注意到他們哪家有煤油燈之類的嗎?”祈雨問另外三個人。
幾個人面面相觑,溫彬說看到兩家有,但是油瓶裏裝着大半瓶子的液體,因為味道比較濃所以注意到了,其他家沒發現。
祈雨點點頭肯定了溫彬的說法,他當時也有聞到,“他們一般都哪裏買煤油?”。
“鎮上有一家店專賣,這個是易燃物品管制比較嚴,所以并不是随處都有,我之前去買過一點回來對比化驗。”年豐接茬,說完看着祈雨望着他那意思分明就是:你怎麽有消息不告訴我呢?
“我一會上去把地址炒給你。”年豐補救了一句。
祈雨滿意的嗯了一聲擡擡手讓年豐接着介紹其他的情況,年豐根據碗碟殘片推算當天晚上飯桌上的菜超過十個,從數量來說這是一場隆重的宴請。年豐又講述了一些別的細節,最後結束了這次簡短的說明。
年豐離開後,包思齊讓祈雨過去看看他截出來的可疑影像。三個人站在包思齊身後看着一個個模糊的身影從鏡頭遠處一晃而過,播放了十幾組後,祈雨叫了暫停,指着屏幕上一個穿着黑色衣褲的人影問大家。
“覺不覺得奇怪?”
“天氣熱穿得太多。”
“還帶着帽子。”
“一個人出入好像很匆忙。”
祈雨指了指這個人影的手和褲子:“他進的是一家便利店,你們看周圍的人進這家店買最多的是什麽,冰棍,飲水,方便面。他空手進去空手出來,他要麽沒買要麽買的東西能塞進褲兜不顯。”
祈雨叫包思齊把這組影像放一邊,繼續往下翻,之後又翻出了了兩組相似的人的記錄,只是出來的店不同。從三組影像對比來看,雖然距離較遠但是走姿身高很相似,而且這個人除了一次遇到身後有汽車鳴笛轉了一下頭看到了模糊的臉,其他全程低頭看腳下。
“不太正常,這個肯定不是游客外地人之類的,旁邊那些人都東張西望很好奇,他似乎刻意躲避着被人看清楚臉。”曲瑞川反複看了幾次回放。
包思齊翻開記錄,把祈雨挑出來的幾組影像對應的時間報了出來,分別是案發前42天,25天,10天。
“雲孜牧華那邊的圖像加強技術怎麽樣?”祈雨問曲瑞川和包思齊。祈雨以前在帝城參與過一次聯和辦案,見識過帝城技術中心把一段特別模糊的攝像記錄通過技術手段加強修複成了能看清楚關鍵信息的程度,對此他記憶猶新,但是也知道帝城和其他地方技術差異,他不知道雲孜牧華的技術有沒有辦法能辦到。
“能修複加強,但是到哪個程度我不好說。可以試試。”曲瑞川回答。
“小包子你把網址,賬號密碼,還有時間段,我們的要求發過去,讓他們幫忙協助下。”
祈雨話音剛落,林钊拿着巴掌大一張從本子上撕下來的紙走了進來遞給祈雨,說這是年豐寫的鎮上煤油專賣店的地址。祈雨看着整齊俊秀和檔案上一手草書截然不同又似曾相識的字跡陷入了沉思。
祈雨盯着紙條出神沒吭聲,林钊本能的不敢挪步,溫彬碰了碰祈雨:“你看什麽呢?認識?”
祈雨把紙條往溫彬眼前一舉:“你不覺得眼熟”
溫彬不明所以:“眼熟?不認識。”
祈雨啓發他看字跡,你不覺得字跡眼熟,溫彬莫名其妙只得問林钊誰寫的。
“我師父啊!”
“我們最開始來的時候房間裏放了一張WIFI密碼賬號的紙條,是誰寫的?”祈雨一說,溫彬想起來似乎的确有這麽回事,不過他登錄後就把紙條團一團扔掉了,誰還記得什麽字跡。他看了眼祈雨,祈雨好像不太記得住密碼,電腦還經常更新重裝,估計他留着了紙條。
“也是我師父啊,你們房間裏,辦公室裏,還有這棟樓的裝修都是我師父弄的。難道你們不知道?”林钊疑惑地說。
“為什麽是年豐弄,不是別人弄?我們确實不知道,我還以為柯呷弄的。”
在林钊的講述中,祈雨知道了他們來到這裏之前的事情。
年豐比祈雨早到龍躍省三個月,他按上級意思到魯姆那和柯呷幾次溝通,确定了在派出所邊上的鎮中心小學舊址建立刑偵和法醫檢驗的可能性,之後他負責拟改建需求,柯呷負責找人施工順道抽空監工。但是柯呷派出所工作太忙,所以年豐幾乎每周都要開車過來,他平時就待在雲孜牧華鑒定中心了解這邊的工作流程,順道工作實習。裝修好後,他又給每個房間配了基礎家具,然後很多零碎的生活用品都是他自掏腰包購置。
聽到和自己以為完全不同的這個院子的誕生史,祈雨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年豐早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幫他們打點好了一切。
“你們是什麽時候知道刑偵是我和溫彬過來的?”祈雨追問林钊。
林钊搖搖頭:“我一直不知道,師父可能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之前他跟我說過,說領導說刑偵這邊來的人可能性格脾氣比較直,但是工作能力很強,叫我有個心理準備如果遇到難辦的事情找他出面。”
“謝了。”祈雨意味不明的對着林钊說了句,然後摸上車鑰匙走出了辦公室,溫彬示意林钊回去了,他叫小包子守着辦公室和曲瑞川跟着上了老爺車。
祈雨踩下油門車子一溜煙沖了出去,祈雨開着車一路無言。他選擇了走小路很快抵達暮橋村西側的小橋旁邊,他拔掉車鑰匙帶着三個人下了車。
三個人走上橋和迎面過來的賈慶明撞了個正着,賈慶明看着三人停住了腳步,嘴巴動了動沒打招呼就站在原地。溫彬主動招呼了他問他來村裏做什麽。
“我來看看孫老師。”
“巧了,我們也是來看看孫老師,他情緒怎麽樣?”祈雨走到了賈慶明跟前擋住了他的路。
“比較平靜吧,可能不好意思在我們這些外人面前暴露吧。”賈慶明往後退了小半步拉開了和祈雨的距離。
“你怎麽過來的?祈雨問。
賈慶明指了指遠處,一輛黑色小車停在河邊一處亂石堆後面,不仔細看很容易忽略。
“開車來的,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
祈雨嗯了一聲賈慶明繞過幾個人匆匆離開了暮橋村。
一行人走到低矮的房屋前,孫國興正佝偻着腰把門口的東西挪進屋裏,門口放着一桶油,三袋大米,還有一袋子肉類罐頭,祈雨瞟了一眼有午餐肉,炖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