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高希來到醫院,正要推開門便聽房裏傳來低聲交談。一個他不熟悉的女聲道:“我倒覺得今天遇到的慕年華不錯,清秀幹淨,應該是靠得住的。我看他對你就不錯。”
“你瞎說什麽。”她很急:“他和高岩岩有婚約。”
“有婚約又如何,結婚還能離呢。”
“他不一樣。”
“落落,老實說你是不是對他有好感。”
“他是個很不錯的人,總之他很尊重我,我感激他。楊桃,以後別拿他來說事兒,我和他終究是不同的。”
楊桃急了:“你這什麽意思,難不成你就這樣一輩子?落落你別犯傻。還是說你心裏放不下的是他。”
黎落心驚:“怎麽可能,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打算。”
“學校的事我聽說了,孩子一事知道的統共就五個人,排除你自己,不可能是高旻文,只有三個人嫌疑最大,我、白露、還有他。我想,他不會的,剩下的只有我和白露。”
黎落怔忪,她幾乎不敢想,白露會這樣對她。
從虛掩的門縫望去,高希見到背對着他的女子微低着頭剝着橙子,黎落挂着點滴,偎靠着床頭,眉眼中一絲抹不開的悵傷。
他記得她們口中的女子,張揚不羁,對他的好感不加掩飾。想起好感這詞,高希笑得不免有些嘲諷。
又過了半晌,楊桃說:“落落,她恨你。那誰真禍水,要不是他,你婚後的生活原本可以風平浪靜的。如果沒有他,露露也不會癡迷至此。”
他看到黎落笑得勉強:“沒有證據我們不能胡亂定罪。”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落落,一定是她。不提她我都忘了,那姓高的罪魁禍首人呢,怎麽不來,這禍是他闖的就該他來收拾。”楊桃氣憤。
“被人*上也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你還為他說好話。”楊桃快要被她氣死了,磨牙恨道:“老實跟我交底,你是不是*上他了。”
“我沒有。”她失措地否認。
楊桃盯着她看,良久才道:“我們玩笑歸玩笑,如果真不幸*上他會是很悲催的事兒。落落,*上誰都可以,比如慕年華,比如李迪生,比如那些對你好的,但他不行。”
高希沒再聽下去,也沒打招呼就轉了身。
他再次出現,已經是第二天。他來接她出院,對她依舊沒有好臉色。他的冷然,黎落心知肚明。帖子有關孩子一事,發帖人雖沒指名道姓,但目标也就那麽幾個。他很惱火吧,被動地卷進狗血的是非恩怨裏來。
車子平穩地駛向與老宅截然相反的方向,黎落不解:“去哪兒。”
“忘了說,老頭子鬧着回家,沈倩倩擅做主張接他回去小住幾日。我想,這個時候你不會想回到那個地方。”
黎落輕輕閉上眼,他還真為她考慮,又或是擔心他們的私情敗露?其實不管哪一種,她都贊成。回那個地方,和他們朝暮相處,首先受不了的是她。
“他這樣出院沒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你不是最該高興的?還是說,新人舊人你都不想放過?”
他的話說得刺耳,黎落識趣地閉嘴。
“無話可說了。”
面對他咄咄逼人,黎落無奈:“你要我說什麽,你又想聽什麽。那麽你來告訴我,什麽是新人什麽又是舊人,我還能自由選擇嗎。”
高希這才去細看她,臉色蒼白,輕咬着唇的動作幾乎是沒意識的,但該死的,她究竟知不知道她這個無意識的動作有多吸引人。他惱火地瞪了她一眼,很想上去一親芳澤。
為了壓制心底的欲念,他轉移話題:“那事你不需要操心。”
他不指明,黎落卻知道,也不知說什麽好。
“你所謂的好姐妹,你為她掏心掏肺,她在背後捅你一刀,感覺還不錯吧。”
心知他挖苦,她也只能獨自消化。
她沉默的樣子,高希很窩火,又沒借口發作。這事并不複雜,她朋友白露嫉妒她鬧出的,更多□,也如她姐妹楊桃所說的,白露仰慕他。也許,那晚他和黎落,也是她一手促成的。
他不知該感謝她還是恨她,因那一夜,他好好的生活被攪得一團糟,還有那無緣的孩子,他無法釋懷。
“帖子的事我不想追究。”她知道高希不會輕易放過白露,憑心而論,白露過分了。但想起往昔她對自己的呵護,自己做不到視若無睹。也知道為她求情,會惹急他。進退兩難,她還是做了選擇。
“看不出你心地善良。”
“她精神不穩定,我打算帶她去看醫生。”
“這個借口很好。你以為這樣我就放過她?黎落,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招惹我不可能毫發無損,沒有那麽便宜的事兒。”
“就算這樣,也有你的原因。要不是她*你,也不會犯這個錯,你把人逼入絕境有意思嗎。”黎落也生氣。
高希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徐徐道:“她*不*我,關我屁事。難道*我就要犯錯,那得多少人犯錯。”
黎落臉色灰白,顫着唇幾乎不敢直視他。她知道*他的比比皆有,就算為他要死要活,他也是不在乎的吧。
“我倒很希望你能犯犯錯。”
“我不會。”黎落慌張地望了前排一眼,急急打斷。
高希也不生氣,只意味深長地瞧了她一眼,然後趨近她低笑:“我拭目以待。”
車停,才知道這是本市高檔別墅群。黎落不安地望了老詹一眼,他提着東西熟門熟路地往裏走去。
黎落又望向高希,他見她站在不動,皺了下眉:“這幾天你住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
“你……”
高希輕笑:“這是邀請我?”
黎落略一愣神,不知怎地,心尖輕輕一顫,似要滴出水來。
“你想太多了。”
“忘了跟你說,我也偶爾回這裏小住幾日。”
“你故意的。”
“是。”他承認,也笑得不懷好意:“怎麽,你想在這裏拉拉扯扯,我沒意見。”
黎落醒神,臉一陣紅一陣白,又羞又惱,跺跺腳轉身快步躲開他逼人的視線。
老詹放下東西就走了,走時他說:“黎小姐,老板就麻煩你了。”
黎落臉一熱,只覺無地自容:“老宅有保姆,會照顧好他的。”
“其實老板不喜歡住老宅的。”
黎落怔在當場,他不喜歡,不喜歡還去住。心裏隐約明白的,卻不肯相信,也不能相信。
“黎小姐你也別壓力太過。”
“老詹我……”
“我理解,你好好休息。”
黎落想解釋,話哽在喉中。事已至此,還解釋得清楚嗎。
老詹走了,黎落背抵着門蹲下來,淚肆無忌憚地淌落。
高希換了一身衣服出來,見她瑟縮地蹲在門口,輕顫雙肩。哭了,他皺眉。該死的,讓她來這裏住還覺委屈了。
回來他就沒好好休息,為她的事忙了一天,她還委屈了。高希惱道:“哭什麽。”
“你把我帶來這裏什麽意思,看着我被人用那種眼神看很有意思嗎。”她真傷心。
“随你怎麽想。”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黎落嘶聲問。
“當然是我的人,你都忘了?忘了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
“這話以後還是別說了吧,夏琳聽去不好。”
高希低眼盯着她瞧,良久才問:“你都知道了。”
黎落咬唇不語。
“我娶她……”
“沒必要講給我聽,她很好,你們很般配。”她不敢,她害怕他講真話,真話意味着,她不過是他暖床的工具,抑或連工具都不如。
“這是你心裏話。”
“不然你以為呢。”
她說不然你以為呢,是啊,他以為什麽,還指望着她會吃醋會嫉妒會生氣麽。這些日子來,他倒也摸出了些門路。他不動,她亦然,他動,她則退。
他有點搞不懂她對自己到底抱着怎樣一種感情,似真似假,虛虛實實。
這天,她擔心的并沒有發生,他甚至沒有留宿,也沒說去了什麽地方。第二天,她從楊桃處得知白露被送進一家心理診療室。
挂了電話,思來想去,她鼓足勇氣撥通高希的私人號碼。電話很久才接接起,聲音略有不耐:“有事?”
“你把露露送進了心理診療室?”
“不是知道了嗎,還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保證?黎落我告訴你,我對她已經是最大限度的容忍,你最好少給我管她的閑事。”
“可她去那種地方會受不了的。”依白露的性子,死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她受不受得了我管不着,怎麽,你現在還想來求情?說說看,你有什麽籌碼能換她出去?還是你想等着她出去,等她那天心情不好了又或者發瘋了再來刺你一刀。”
面對高希的挖苦,她不生氣。
“為別人求情時最好先考慮考慮,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黎落還想說點什麽,電話被挂斷了。他沒對白露采取進一步措施,是不是表示他不予追究?自己對白露的感情也說不上是恨還是別的,得知是她時,她的心情是複雜的,不能理解她卻是恨不起來。
中午高旻文要見她,黎落拒絕,他就拿離婚來說事。黎落心動,咬牙答應。但讓她想不到的是,高旻文并不是要離婚,而是追問那個男人是誰。
她早就該料到他不會輕易放過她,聽了他的問話,她平靜地說:“如果我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你會信嗎。”
高旻文怒視她:“你覺得我會信嗎。黎落,你當我傻嗎。”
“你所謂的離婚是為了追究這件事,我的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高旻文,就算我對不起你,孩子也沒了,我們還不能扯平嗎。”
“我給你的比孩子更重要?”
黎落敷衍都不願:“你不明白女人,對我來講,任何財富都比不過。高旻文,我們好聚好散吧。”
“我還是那句話,你休想。”
“既然如此,我們沒什麽好談,那就這樣吧,等你想好了再來找我。”黎落撂下話就想走。
高旻文雖是病號,但動作還是很迅猛,在黎落手尚未落到門把上時堵住她的去路,将她壓在鞋櫃上。
黎落不料他的動作,沒任何防禦措施,就這樣被他摁倒。背重重抵在鞋櫃上,撞得她的背部生疼。
他生氣的樣子和高希有幾分相似,卻又不盡相同。她盡量的克制心裏的恐慌:“你要做什麽。”
高旻文冷笑:“做什麽你不知道?黎落,嫁給我來你還沒盡夫妻義務吧。看來是我太過寵溺才讓你有恃無恐。”
他的頭壓下來,黎落不知,生病的他居然還能有這麽大的能耐,她竟然推不開他。他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她,她扭開頭,拼力掙紮。
“落落,是你逼我的。你想要孩子,我給你,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
黎落痛到失笑:“你別逞強了,你什麽都能給我,但孩子就算你有心,也是無力的。”
她并不想這樣去傷害他,但他這樣,黎落害怕。
“現在科技發達,什麽給不了,我就不信這個邪。”說完,又要去吻她。
黎落不敢與他有太大動作的撕扯,卻不甘這樣,她試圖說服他:“想和我做那也得養好,你現在這樣,你不嫌丢人我還嫌。”
“今天我還真就要丢人了。”高旻文死死地按着她,空出一只手就要去撕她的衣服。
黎落心都涼了半截,欲呼聲求救。
“夫妻間做事看看有誰能來管,難不成你這樣痛苦,還指望着那個人來救你不成?”他笑得猙獰。
黎落死死地守着邊防,一步也不肯退讓。她想,如果他真要強來,還能強來,她也絕不低頭。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