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她萬萬沒想到,她和他重逢在陪高希參加晚上的宴席場合上。看到江駿那一瞬,黎落以為自己認錯人了。但她知道沒看錯，記憶模糊不代表徹底洗去他曾經存在的事實。
“舊情人？”高希把她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不大舒服。
“算是吧。”她不知道江駿算不算,嚴格意義來講,他們連手都沒牽過。
“需要我避讓嗎。”他紳士地詢問，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故意的是不是。”黎落壓低聲音。
高希無辜：“你到說說我怎麽故意。”
“你不是把我的前塵往事調查得一清二楚了嗎。你敢說今晚你不是故意帶我來給我難堪的,你敢說嗎。”
她的指責，高希沒半點愧疚之心,他說：“我只關心感興趣的事,他和我沒半點關系。再說了,就算知道他和你糾纏過又如何,我沒義務告訴你。”
黎落愣了一下，是啊，他沒義務。
“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你是想我誤會你念舊情還是想我認為你是個長情的人。”
黎落抿唇，她的心情挺平靜的，靜靜地看着江駿一步步走近。
對于再遇黎落，好像在他意料之中。
他喊她：“落落。”
“江大哥真巧啊，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你。”誰說她長情，只是沒做好準備。
“是啊真巧。”江駿附和，轉而和高希寒暄。
黎落沒有離場，無聊地看着他們虛僞的客套。分開時，江駿說：“結束了我去找你，留個號碼給我。”
“OK。”黎落很爽快：“你號碼多少？”
江駿報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眼神專注地看着她。如果沒經歷過背叛，黎落會認為他專情而長情的人。
“過會兒聯絡。”
宴席散了，黎落喝得面滿通紅。她聽到手機在響，意識是清醒的，動作不由大腦控制。她也聽到高希幫她接聽，她不知道自己點頭還是搖頭。
依稀記得高希把她送回酒店，然後脫她衣服，然後他吻了她……
強烈的畫面沖擊，半夢半醒的黎落驚醒，也驚出一身虛汗。簾子拉得很實，房間沒開燈，她什麽都看不清。黑暗中飄來的聲音，黎落被劈得外焦裏嫩。他說：“現在才有反應不覺得晚了嗎。”
“我們……”震驚之後反而平靜，她問：“你簡直……”
“我說過我想上你那是真話。”
“我是你……”
高希不耐煩地打斷：“你有臉說我還沒臉聽。爬了我的床還有臉嫁我父親，你還能更惡心一點嗎。”
“你就不惡心了嗎。”黎落反擊。
“我總不能看你去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男人吧，我就勉為其難犧牲自己。我的技術你不滿意嗎。”
黎落抱着被子發抖：“你對得起他嗎。”
“所以說我們絕配。”他很無恥地說。
“為什麽是我。”
“我也納悶，誰不行為什麽偏偏是你。”
黎落趨于奔潰：“我們不要再糾纏這件事了好不好，我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誰來放過我。黎落，出來混遲早要還，欠我的早晚得還。”
“讓我靜一靜可以嗎。”
适應一室的黑暗，她見高希起身走過來。黎落抿着唇，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反而不害怕了，而是茫然。
當高希再次吻上她時，壓抑的情緒輕易被他帶出來，席卷自己也席卷他。
一夜缱绻，黎落早早醒來，她裹着浴巾在陽臺抽煙。高希起來，推開陽臺的門，煙味撲來，他不悅地皺起眉。
“死性不改。”
“我們這樣算什麽。”
“你認為是什麽就是什麽。”
“昨晚我喝多了。”她試圖把昨晚的錯誤掩飾為酒精惹的禍。
“我很清醒。”
黎落氣得頭痛，她不認為高希喜歡她，報複她嗎，據她了解他不會這麽無聊。真如他說的賠他一個孩子？肯為他生孩子不計名分的絕不少。那麽他究竟要什麽，為那百分之十？
“黎落，別過河拆橋，昨晚你也同樣享受了。你敢說昨天你沒有利用我的意思？江駿是吧。”
叼着煙的手輕輕一顫，她聽到自己平靜地說：“就算我跟他有點什麽那也是我的事。”
“他恐怕不這樣想吧。”
“那又如何，又能改變什麽。”別說她不希望舊情人同情的目光，她和江駿早八輩子打不着幹系。“我們能不能別把不相幹的人扯進來。”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
“老實？”黎落哂笑：“然後呢，你口口聲聲說我欠你，高希，你是真想要嗎。”
“我不知道。”
他的誠實，黎落忍不住發抖。他不知道，多好的借口。她扔了煙，轉身望着他，字字句句清楚地說：“你應該這樣說，哪怕不是真心所想，你也要說黎落你誤會了，我是想要的。高希，你太誠實，虛僞的騙我一下都不肯。所以你憑什麽說我欠你一個孩子，你憑什麽要求我老老實實。”
“我不讨厭你，你對我也有感覺。”
“可我們也不能……你不覺得這樣惡心嗎。”
“你覺得惡心？惡心你也得認了。也別拿夏琳來說事，我就喜歡你。”
不但黎落，高希本人也愣了下。在這之前，他沒考慮這麽深沉的問題。他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他也不認為自己喜歡黎落，只感覺和她相處很輕松。因為她有着不堪的過去，自己也不什麽光明磊落的人。
“你說你喜歡我……”
高希沉着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答她的是重重的摔門聲。
不久，黎落也換上衣服出去覓食，在樓道碰上黃駿。他在等自己，黎落肯定。黃駿見她出來，黯淡的眼神閃了閃，抿着唇望向她。
“你找我？”
“電話找不到你，我擔心……”
“我很好。”
“他……”
黎落打斷：“如你所想。”
“落落，他有未婚妻，他們就要結婚了。”
“哦，原來你知道，那麽你知道我和他什麽身份嗎。”黎落笑了下。那件事她并沒自己所想的豁達，到底還是怨恨着。
“他許你什麽，以前的你不會的，你絕不會插足他人的感情。”
“以前？”黎落冷笑：“你也說以前，足以可見時間多不靠譜。黃駿，你認識的黎落早已經死了，死在不知名的角落裏。今天站在你面前的，她也叫黎落，她不過是一個依附于男人的可憐蟲。”
“別騙我。”
“騙不騙你心裏清楚不是嗎。”
黃駿沉默。他清楚，重逢之前從劉先生那裏得到的消息，他還抱着僥幸心裏。昨天一見，他的堅持不攻自破。
“黃駿，就當着我們從沒認識過。”
“為什麽。”
“你忘了嗎，我喜歡錢，為了錢我什麽都可以出賣。”看着黃駿倉惶失措，黎落深深呼吸：“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已不是你認識的黎落，她很髒，為了錢她出賣身體出賣靈魂。”
“別這樣說自己，落落，這幾年我們沒放棄過尋找你。”
“你不說我都忘了，後來你們結婚了嗎。”
“和誰？”黃駿震驚。
“我是不是得叫你一聲姐夫？”
“我和她……”黃駿痛苦：“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我和她她喜歡我。”
“夠了，我們什麽都不是，你不需要對我解釋。”黎落打斷。
“只要你願意，我們可以的。”黃駿上前，“只要你願意，我們随時可以結婚。”
“抱歉，我已經結婚了。”
“什麽。”黃駿受打擊，晃晃退了半步，“落落，就算要拒絕我也不需要這樣騙我。”
“我沒有騙你，我就是高希他父親娶的第三任妻子。今天這番話，不管你什麽想法，我對你沒任何想法，你請回吧。”黎落不去看他，感情冷淡地說。
“那你跟高老板……”黃駿難以啓齒，他是看着高希帶走喝醉了的她，一早又是看着他從這扇門走出來。他以為他們是男女關系，現在黎落告訴他說，她是他父親的第三任妻子。
“如你所想。你哪兒來哪兒去吧，就當我們沒認識過。再見。”黎落從他身邊經過。
“他足已做你父親，你……”黃駿激動：“你跟我走，跟我回家。”
“回家，哪個家？我早已回不去了，在你抱我姐那一刻我就回不去了。她很優秀，你們沒結婚可惜了。”
她惋惜的口吻刺激黃駿，他怒道：“你不就喜歡錢嗎，我給你。”
黎落回頭瞧了他一眼：“你的我不稀罕。”
“你他媽的黎落，你到底想怎樣。”他失控低吼道。
“我還想問你想怎樣。”
黃駿惱恨，上前一把拽着她，咬牙切齒：“我想怎樣你不知道嗎，我想跟你結婚，你感覺不到嗎。”
“求婚不是要深情款款嗎，你這哪門子的求婚。別說我不願意，就算我願意我老公能答應嗎，你也不想我犯重婚罪吧。”
就在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時，高希去而複返，跟着來的還有老詹。高希聲音冷得炎熱的五月都要寒上一抖，他喝道：“你們在做什麽。”
面對去而複返的高希，黎落微微愣神。黃駿緊緊抿着唇，眸光在高希和黎落間來回穿梭。
“你以為呢。”黎落只覺胸口一緊，扭頭跑回房間，留下兩男冷眼相向，老詹自個兒抹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