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限定女友
江時安不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觀看夏言姝。更小的時候兩人還會因為屁大的小事扭打成一團。但不知是陽光落在夏言姝身上，為她鋪成了一道光，還是別的，他不得不承認夏言姝蠱惑了他，讓他生出一絲不該有的想法。
然而那一絲想法還沒有更往深處探尋，他又聽到夏言姝說：“限定女友，兩百一天，童叟無欺，包你滿意，絕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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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後一個字的落下把江時安方才對夏言姝所有的濾鏡全部打破。
夏言姝沒有發現江時安任何變化，正哥倆好地攬住江時安肩膀和他分析利弊。
“帖子我看了，我知道你第一次告白就被拒絕，心裏肯定不好受。你又好面子，肯定接受不了。這樣，你拿我當擋箭牌，就說你沒有和校花告白，早就和我在一起了，昨天那些事是子虛烏有。反正只有校花一個人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和她告白了，只要我們死不承認就好。”
大概是方才濾鏡太嚴重，以至于江時安聽完夏言姝的話，第一反應不是解釋，而是認真地考慮夏言姝這個想法的可實行。
他不知道夏言姝口中的帖子到底寫了什麽，也不知道夏言姝為什麽會誤會他和葉茹告白，而且看她表情，誤會還挺深。但夏言姝說的這個方法對于他不是沒有好處，至少可以抵擋絕大部分女生。
“行。”他點頭，算是同意夏言姝的提議。
江時安同意得爽快，反倒是夏言姝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來。
“你同意了？”方才那些話，夏言姝不過是用來逗江時安高興的，卻沒想過江時安真的會同意。
江時安道：“你費心竭力推薦自己這麽久，不就是想讓同意嗎？你賺錢，我也有利，挺好的。”
夏言姝抿了一下嘴唇：“我剛才就随口報的價，現在還能加錢嗎？”
江時安一臉溫煦：“不能。”
夏言姝盯着江時安看了一會兒，眼珠轉動着，不假思索道：“先說好，我們只是交易，你別有其他想法。”
不怪夏言姝多想，只是平日裏兩人打鬧習慣，江時安也總愛和她唱反調。這次答應得實在太爽快，怎麽看，都不正常。
江時安冷笑了一聲，說得格外篤定：“誰先動心，誰是狗。你要不放心，一會兒我們回去拟協議。”
大概是江時安的坦率亦或是夏言姝無法接受一下子多了個協議男朋友，沉默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江時安率先打破沉默：“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這個地方林錦川和卓凡都不知道，他實在好奇夏言姝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高中的時候看到過幾次你一個人來這兒，就想着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在這兒。”夏言姝說這話的時候四處打量着周圍，實在不明白這裏有什麽可以值得江時安過來的；“你來這兒幹嘛啊？眺望風景？緬懷青春？”
這座危樓确實沒有別的能玩，唯一的亮點，就是這個位置恰好能看到他們高中的操場。
“高中的時候，我偶然在這裏發現一條流浪狗，應該是這裏住戶留下的。我哥狗毛過敏不能帶回家，它又不願意離開這裏，我就只能每天找機會過來喂一點食物，有時候忙，就多買點，堆在那兒，活着找寵物店的人過來看看。”江時安平靜地說着，只有在說到他哥的時候，語氣有些異常。
今早上老爺子不知道發什麽瘋，說了他一頓。無非又是什麽游手好閑之類的，最重要的是讓他現在開始跟着他哥處理公司的業務。雖然他哥面上表現得雲淡風輕，但他知道他哥是不願意的。
小時候江時安和他哥江毅的關系一直不錯，但越長大，老爺子對兩個人的要求也多，時不時兩邊都會敲打一番，進行比較。漸漸地，江毅與江時安的關系就淡了下去。
想到那些，江時安就越發不願意接手公司的事。早上更是當着一家人的面說以後不會進公司，和老爺子吵了起來，最後幹脆早飯也不吃了，莫名其妙的跑來了這裏。
想到早上那些經歷，江時安的眉頭不自覺的又皺了起來，是夏言姝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狗呢？現在還在這兒嗎？”夏言姝一聽，這兒有條小狗，立馬四處張望着，試圖找到小狗的身影。
江時安道：“不在了。大一寒假的時候我過來看它，它已經不在這兒了。”
夏言姝“啊”了一聲，往好處開導着江時安：“說不定是它主人把它接回去了。”
江時安笑了笑沒接話，沒告訴夏言姝那狗當時已經被抛棄很久了，不會有主人來接它。而且那狗已經很老了，之前他送來的食物都沒有怎麽動。江時安有想過，它是不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不願意他難過，所以才跑了。
他偏頭對夏言姝問道：“有照片，你看嗎？”
“看。”
江時安之前嫌太吵把手機關機，一打開才發現夏言姝還有卓凡他們打了不少電話，微信也密密麻麻的發了不少。開機的一瞬間，各種提示音都顯了出來。
他一鍵清屏，在相冊裏找到了以前的照片，遞給夏言姝：“諾。”
手機太過于隐私，夏言姝就湊着身子往江時安身邊靠去看照片。
照片裏的小狗渾身都是白色，看品種大概是銀狐。銀狐趴在地上，伸着舌頭，嘴角向上，一雙大眼睛望着鏡頭，看着十分乖巧。
夏言姝為了看清一些，又往前湊了一點，發絲輕輕掃過江時安的臉頰。
江時安嗅到一股清香。
他看着夏言姝離他越來越近，看到夏言姝微微閃爍的睫毛，還有小巧的嘴唇，好像只要他一低頭就能親上。
這個念頭剛閃過，他就清醒了，捏緊了手機，暗自嘲諷：我在想什麽。
夏言姝沒有注意到江時安的異常，問道“還有嗎？”
“有。後面都是，你自己翻，我去抽支煙。”不知道為何，江時安說話的時候聲音有點啞。他直接把手機塞到夏言姝手上，然後起身往樓梯走。
江時安動作有點粗魯，夏言姝差點沒接住手機。她咬牙，下意識回頭想怼江時安，發現江時安腳步匆匆地往樓上走。
大概是煙瘾犯了。
夏言姝也沒再管他，繼續捧着手機看照片。
照片裏銀狐的毛都是白白淨淨的，如果江時安不說這是流浪狗，可能沒人會發現。看得出來江時安對這只銀狐很用心。江時安給這條銀狐拍了很多照片，中間還混雜着視頻。
夏言姝沒有猶豫點開了視頻。
視頻裏，銀狐正在江時安腳邊飛快地蹭着，蹦跶着，想要和江時安打招呼，不免在江時安白色球鞋上踩了好幾腳。
江時安明顯也注意到球鞋上的黑色腳印，“啧”了一聲後，蹲了下去，鏡頭也跟着往下移。銀狐見江時安搭理它，更賣力地往江時安身上蹭，江時安伸出手在它頭上摸了一把：“小白，你髒死了，明天帶你去洗澡。”
語氣裏是嫌棄，但也沒避開小白，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小白，手背因為繃起時還能看到上面青筋。
小白在江時安的撫摸下，躺了下去，主動露出自己的肚皮，看起來十分享受。視頻裏江時安笑了一聲，配合地摸着小白的肚皮。
原來叫小白啊。
夏言姝聽到江時安對銀狐的稱呼，心想。
她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視頻，直到電話鈴聲響起的時候才被打斷。她看得認真，被鈴聲吓了一大跳，看清上面的來電顯示人是林錦川後，輕吐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沖樓上叫道：“江時安，你電話。林錦川打來的。”
整座樓是空的，夏言姝叫喊聲很輕易就傳了上去。
江時安大概還在抽煙，聲音有點啞：“你接。”
夏言姝見江時安都這樣說了，也沒客氣，滑過接聽鍵，接了起來。
電話剛接通，林錦川哀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的親哥，你終于接電話了。”
夏言姝擡頭看了一眼樓上：“昂，江時安在抽煙。”
林錦川聽出了夏言姝的聲音：“言姝？你和江時安在一起，怎麽不打電話和我們說一聲啊。”
夏言姝之前找不到江時安的時候就和他們說好，如果有人找到了江時安就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結果，她剛才只顧着看照片，反而忘記了。
她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
好在林錦川也不計較這個，轉而又問道：“你們在哪兒啊？我正好更卓凡一塊兒，我們來找你們。”
恰好這個時候，夏言姝看到江時安從樓上下來，不知怎的，她腦海裏忽然發現起視頻裏江時安撸狗的那只手，目光也不自覺得望了過去。
電話那邊林錦川見夏言姝不說話，又叫了一聲。
“啊？不用，你們在哪兒，我們過來找你們吧。”夏言姝回過神來，別過眼神。她不确定江時安是不是想被別人知道這個地方，幹脆也就不和林錦川提。
江時安走近，見夏言姝還在打，随意問了一句“說什麽呢？”
電話那邊林錦川報了個地名，夏言姝恩了一聲就挂了，順手把手機還給江時安：“沒什麽，林錦川讓我們過去找他。”
“嗯。”江時安沒有多問，接過手機，正好看到手機頁面還停留在視頻上面，眉梢微挑，還沒來得及問夏言姝是怎麽找到視頻的就看到夏言姝支着腦袋探了過來。
夏言姝在江時安衣領前嗅了嗅：“你抽了多少煙啊，身上一股子味。”
江時安喉結上下滾動，好不容易壓下去的那股子想法在這一瞬間又湧了上來。他擡手往夏言姝額頭上推了一把：“離我遠點，別湊這麽近。”
夏言姝本只是随口一說，但莫名被江時安推了一把，頓時身體機制已經做出了反應，按照以往的相處模式，怼了一句：“誰稀罕湊你這麽近。活該你追不到校花。”
這話說出口，她就反應過來了，現在說這話無異于在江時安傷口上撒鹽。
她觀察着江時安的反應，小聲的解釋了一句：“我不是那個意思。”
江時安點頭，面無表情接了一句：“恩，你今天工資沒了。”
夏言姝出師不利，一天工資都被江時安扣下後，說話變得小心起來，沒敢再提任何一句關于校花的事。
沒了夏言姝的唠叨，江時安在車上把夏言姝口中的帖子看完了。那條帖子從早上到現在，依舊保持着熱度。而且不知道管理員是怎麽想的，居然還動手加了精。
看完後，江時安陷入了沉默。
前陣子除了葉茹，還有輔導員等也都希望周年慶晚會上他能上臺再表演一次節目。盛情難卻，他答應了，但是提出要自己單獨表演，不願意和葉茹一起。輔導員也同意了江時安的要求。
為了這次演出，校方知道從哪裏找來一架鋼琴放在禮堂，昨天晚上便讓他去禮堂試了試，正好碰上葉茹和其他人在禮堂準備節目。葉茹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他都沒怎麽搭理，葉茹大概也看出他的敷衍，沒說幾句就走了。
他有段時間沒有摸琴，有些生疏，彈了一會兒才離開。離開的時候正好看到角落掉了一張樂譜。
看樣子應該是之前葉茹掉下的。
之前葉茹為了找他合作曲目，找輔導員要了他電話，給他打過幾次。他從最近的接聽的電話中找到了葉茹電話打了過去。
“你曲譜掉禮堂了，抽空過來拿一下。”江時安簡明扼要。
給葉茹打電話提醒只是舉手之勞，其他事他也沒想管。哪知道葉茹說她在操場走不開，語氣誠懇地拜托江時安能不能順便把曲譜帶過去。
江時安正好要回男生宿舍要經過超長，也算順路，遲疑了兩秒，想到禮堂要關門了，便同意了。
但萬萬沒想到給個樂譜居然也會被其他人拍下來，還構造了一番他表白失敗的戲碼。
下面跟帖還有人分析他是從什麽時候喜歡葉茹的，更有人猜測當年大一他上臺表演就是為了向葉茹告白。
看到這兒，他把手機放下，反蓋在大腿上，揉了揉眉心，有些頭疼。
以往夏言姝看到江時安這種小動作絕對不會過問，但今時不同往日。如今江時安算得上是她的老板。出于人道主義，她關切的問道：“你怎麽呢？”
江時安望向夏言姝的目光也變幻莫測。他沒想到那種随口編造的故事有這麽多人信，面前的傻子就是其中一個。
他收回眼神，心累道：“沒什麽，就是不太能理解人與人之間的想象力為什麽差距這麽大。”
夏言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