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晚上的比賽現場,林星沒有把燈牌真的帶到現場,池桐把燈牌放到自己房間去了。
花,小胖鼠,燈牌,諸如此類的東西在池桐房間裏越來越多了,好像是某種收集癖的展露。
比賽現場人流如織,有序進場以後。
林星坐在位置上,前後左右看了一圈,果然看見許多人手上都有各種應援道具,感覺自己手上空空的,感嘆說:“之前應該訂做兩個的。”
他本來的确在訂做一個給陳重他們戰隊的燈牌,但是那天和客服聊天的時候忽然有了念頭的轉變,臨時改了主意。
林星的一只手被池桐握住,而池桐正低頭用另一只手在回消息。
這場比賽結束不多久,林星他們專業也要開始進入考試周了。今年過年時間較往年都早一些,考試周以後寒假很快就在眼前。
林星兩只手握住池桐的手掌,指腹在他的手背輕輕點按,玩來玩去。申請下學期外宿的報告他已經打上去了,但是還沒有告訴家裏。
林星準備寒假回家以後再講。
今天是總決賽現場,戰況如預料一般焦灼,陳重他們戰隊中間出現失誤,差點被敵方一波翻盤,好在最後穩住,有驚無險地贏下了這場決賽,把冠軍拿到了手。
林星在臺下看得激動萬分,好幾次都差點跳起來,好在池桐握住他的手,沒讓林星太瘋狂。
相比于林星的全身心投入,池桐中間回複了好幾次消息,稍顯有些漫不經心。不過他工作上一向忙碌,林星也沒覺得有什麽。
待比賽的流程完全結束後,林星與池桐一道才見到了姜成意。他作為戰隊老板,現在是紅光滿面。
在打電話回消息的間隙裏面,姜成意還讓林星他們等一等。
“有什麽慶祝的活動嗎?”林星問姜成意。
是飯桌活動的話,林星覺得可以有,雖然是吃過晚飯進場的,但他現在已經有吃宵夜的準備了。
Advertisement
“對啊。”姜成意抽空和他說,“去那邊的游樂場,前面答應隊員們這場比賽贏了晚上包場随便玩,你們要一起來嗎?”
姜成意指的是本市一家頗有名氣的游樂場,裏面有許多驚險刺激的游樂項目。林星只是聽過,還沒有去過。
他扭頭看池桐。
池桐會意道:“你想去的話我們就去,我明天沒什麽事。”
林星今天晚上已經請假外宿了,所以玩晚一點也無所謂。
沒想到他們正在講話的時候,忽然有一陣閃光燈照過來。
池桐下意識将林星拉到自己身後,擋住他的臉。姜成意也上前一步,與池桐一道看向那邊的燈光來源。
對面站着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生,她舉着的手機還沒有放下,一時臉上也露出十分尴尬的神色,迅速漲紅了臉。
她大約是想要說不好意思的,但是偷拍太尴尬了,尴尬得她頭皮發麻。女生與池桐他們有一段距離,本能使她撒腿就跑,想要暫時離這個尴尬來源遠一點。
林星的腦袋被擋在池桐後面,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只是在想池桐身上衣服的香味和自己的是一樣的。
看見只是一個小女生,池桐放松了一點。
姜成意雙手環胸看着女孩跑開的方向,像是也沒想到只是個小姑娘。不過想想也是,也只有這樣不專業的偷拍才會露出閃光燈這種細節破綻,真的想要偷拍的人哪裏會讓當事人察覺。
想到這裏,姜成意忍不住環視一圈。
“你大伯那事鬧得還挺大的啊。”姜成意問池桐。
池光旭的那點新聞一時還沒有停歇的意思,甚至最近有幾個小演員站出來聯合控訴他,似乎是不拿出個結果不罷休。
但這種結果哪有那麽好求。姜成意他們這類人最清楚,圈子裏被壓下去,甚至颠倒黑白的情況多了去了。何況池光旭靠着的是池老爺子,老爺子這邊倘若有心護着,那這事就終究翻不起風浪。
池桐看了又鑽出來的林星一眼,不置可否将話題帶過:“嗯,先走吧。”
夜晚的氣溫明顯下降了許多,從溫暖的車裏面出來,林星把羽絨服拉到了最頂端,還不忘把自己的帽子戴上,最後雙手伸進兜裏找出一雙羊毛手套,戴上以後可謂是全副武裝了。
此行一起過來的除了姜成意戰隊的隊員,又有一些隊員們的朋友或者家屬,林林總總人加在一起也不少了。
夜晚的游樂場燈光璀璨,本來這個時候早已經過了往常的經營時間,不過今日因為包場而特意延長了許多。
林星左看右看,最後站在游樂場的地圖前面考慮先玩哪一個。
姜成意也沒和其他人一塊兒,和林星池桐站在一起說:“玩什麽都差不多吧。”
雖然這個游樂場的大部分器具都以驚險刺激著名,但是姜成意本人也是和池桐一起玩極限運動的,對于游樂場程度的刺激并不擔心。
“我可以挑戰一下刺激一點的。”林星指着過山車說。
對于林星來說,過山車的程度已經足夠刺激,是一個挑戰了。但對與池桐和姜成意來說,過山車上下來回,前進後退,盡管不在預料之內,可這種程度的失速還不至于刺激到他們的感官。
林星和池桐坐在一排,在過山車還沒有加速的時候他就開始緊張了。
“我的心跳得特別快,我怕到時候我要飛出去了。”
林星隔着手套握住池桐的手:“我要抓緊一點。”
過山車從低處慢慢行駛至高處,在最高點緩緩停下,不知道具體哪一秒鐘會重新動起來。林星真的緊張死了,全程把池桐的手抱住,感覺高速中風從自己的臉頰擦過,張嘴叫:“啊啊啊啊!”
直至幾分鐘的車程結束,過山車緩緩停回起點,林星覺得自己的魂還沒有追到自己的軀體呢。
在整個失速的過程裏,林星都沒有抽出空去看池桐的表情,直至此時下車,林星拍着自己的胸口,不完全是害怕,還有點暈車想吐。
“太刺激了,”林星緩了緩說,“我差點吓死。”
“你們覺得呢?”林星問池桐和姜成意。他感覺自己的手有被池桐用力反握住。
姜成意剛想說:“還好而已,我們平時玩的比這種刺激多了。”
有一次他和池桐差點遇見雪崩,那種人在前面滑到恨不得能飛,雪在後面追的感覺,才是真正的生死一線,現在想想都頭皮發麻。
那種情況下姜成意抖沒有見過池桐覺得害怕。所以有時候姜成意會覺得池桐大概是個連死都不怕的人。
既然這樣,林星的這個問題是注定會得到否定的,與林星體驗不相符合的答案的。
但是在姜成意發言以前,池桐已經出聲:“我也覺得很刺激,這裏的過山車名不虛傳。”
姜成意:“啊?”
拍對象馬屁至于拍到這個地步嗎?
但池桐其實沒有說謊,他的的确确在過山車裏感覺到了新鮮的,以前沒有體會過的刺激。
他曾經在失速中,在極限的瀕死中想要體驗與确定的都是肉體的存活。那種對刺激的追逐顯得盲目又空洞,而且往往下一次都需要比上一次加大砝碼,否則很難再有相同的感覺。
可大約是在過山車上,林星坐在他身旁,僅僅是握住了他的手,冷風穿過池桐的發心,使他的頭腦無比清醒的同時,池桐也更加明确感受到了自己因為林星的牽連而無比明确的存在感。
風聲鳥語,跌宕起伏,因為有了真正不願失去的人,所以輕易就有了膽怯。以至不必從高處墜落,或者與死亡擦邊,過山車就足夠讓池桐感覺心跳繁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