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節晚自習吧
上次好太多了。名句默寫都是小事,考前壓重點還能突擊檢查。”
“嗯。”溫言的手掌撐在一沓試卷上方,淡淡地嗯了一聲,突然問:“過年你要回去?”
“回去啊。”冬青回答的理所當然。工作以後好久沒見奶奶了,這次放假回去一定要好好陪陪奶奶。
“什麽時候?”
“嗯唔?”冬青想了想,“越早回去越好。”
“那我呢?”溫言又問。
那我呢?
我呢?
呢?
你要不要帶我回家?
冬青咬着勺子,仰頭看着溫言,“你要和我回去?”
“嗯。”溫言緩緩地眯了眯眼。
“可以啊。”冬青回答的很爽快。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我想問問我什麽時候能吃肉,什麽時候能揉揉。
冬青:對方不想和你說話,請你背書!
卿:幾章之後,快閉嘴!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的氣氛都讓你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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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機50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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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削面
Chapter.39我好怕
“對不起,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通, 請稍後再撥。
“Sorry,thenumberyouarediallingcannotbeconnectedforthemoment, pleasedialagainlatter.”随後便是一陣忙音。
溫言随意地将手機抛到辦公桌上,擡起清削的手腕, 捏了捏眉心。
冬青的電話從傍晚開始就一直打不通,不是正在通話中就是暫時無法接通。
“叩叩”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
“總監。”王林推門進來,将文件遞給溫言說,有些欲言又止。
溫言接過文件, 随手翻了幾頁,“怎麽了?”
“陸總監說……”王林話說到一半停住了。
“說什麽?”
“他們還在優化。”王林又看了一眼溫言, “他希望移動資訊端能趕在游戲上市之前發布。”
王林原本以為溫言會把文件随手一扔, 丢在桌子上, 然後再涼涼地看一眼他,讓他跑到另一個項目組告訴陸總監想都別想。
結果,溫言只是翻過一頁文件,淡淡地嗯了一聲。
要知道他們總監平時溫潤如玉看着好相處,一切換到工作模式就開始怼天怼地。上怼産品,下怼設計,從框架到程序,力求盡善盡美。
“那總監,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去工作了。”
“嗯。”溫言跟着起身,說:“加班辛苦了,今晚夜宵我請, 想吃什麽随意。”
王林一聽喜上眉梢,“好嘞,謝謝總監!總監要點什麽?”
“随你們。”溫言理了下袖口,“通知下去,吃完夜宵開會。”
“OKOK。”
過了年不久,DI花大量人力物力財力打造的大型網絡游戲《劍俠傳奇》就要公測了,所以整個DI和這個項目有關的部門都在加班加點,通宵也越來越頻繁。
晚上九十點,夜不算深,站在高樓落地窗前,市中心的燈光像遠飛的螢火蟲,明明昧昧。霓虹燈、路燈和川流不息的車燈是夜晚整個城市的旋律,黑夜會隐藏人類永無止境的欲望,在城市的夜幕下,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着。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溫言直接挂掉了電話,看着DI巨幅玻璃窗外蜿蜒着向前的燈盞,內心越來越煩躁。
微信消息冬青沒回,打電話給她,她也沒接,整個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叮咚”一聲,一條微信消息進來。
【晏辭:老哥,在加班?】
【溫言:嗯,通宵。】
【晏辭:哦豁,老當益壯嘛!老骥伏枥,志在千裏啊!】
老當益壯?
老骥伏枥,志在千裏?
【溫言:你語文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
【晏辭:你老婆教的,不接受反駁。】
晏辭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都沒來得及擦幹,半躺在床上給溫言發消息。他們昨天剛考完期末考試,今天N中的老師大多都在閱卷,基本都只布置了作業讓他們在教室中自習,所以他們今晚比較輕松,回來也不用看政治歷史地理生物。
【晏辭:對了,小嫂子怎麽了?】
溫言打字的手指一頓,微蹙了眉,删掉打好的早點睡三個字,重新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溫言:她怎麽了?】
晏辭有點兒驚訝,他還想問問他哥小嫂子今天到底怎麽回事,課都沒上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第二節換了年級主任也就是他大姨坐班,吓得他瑟瑟發抖。生怕他大姨一個無聊,讓他把以前做過的所有的語文試卷找出來讓她看看。
【晏辭:你不知道?就是今天上課的時候,小嫂子挂斷了三次電話,但是對面一直打一直打,最後小嫂子接了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一下課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晏辭:挂了電話,小嫂子講課的聲音都在抖,拿粉筆在黑板上寫字手也在抖,手抖得寫撇畫的時候直接把粉筆給折斷了。】
晏辭翻了個身子,雙腿夾過床上的枕頭,越想越不對勁。冬青小老師當時臉色蒼白,扶着講臺硬是強撐着上完了一節課。
【溫言:嗯?】
溫言閉了閉眼,盡力壓下不安的情緒。
落地窗外,夜色深沉靜谧,寒風略過香樟枝葉簌簌作響。
【溫言:你早點睡覺,我去處理這件事。】
寂靜的走廊響起一陣腳步聲,兩個項目組的工作人員抱着電腦陸陸續續地進了溫言身後的會議室。
談話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你們什麽時候優化程序啊?”
“優化啊,這不天天都在優化嗎,唉,這東西也不是我想讓他瘦就能瘦的啊。”陸瑜帶的項目組的一個程序員打了個哈欠,“你看有幾個胖子說減肥就減肥的,瘦一斤容易嗎?”
“別把,老哥,你們都快優化大半年了還是四十大幾G的客戶端。”
“就是。”溫言負責的項目組的一個程序員開玩笑,“拿工作本跑你們游戲都不敢開高畫質,十五分鐘不到筆記本就開始發熱,我他娘都害怕顯卡直接燒起來。”
“不是,你看蘋果機都能跑了,集成顯卡都能帶得動了,你敢說我們沒在優化?”
“集顯跑不動這不是官方勸退嗎啊?”
“現在市場上很多影音本都是獨立顯卡了,關鍵是能不能開高畫質玩,體驗極致畫質。”
“暫時做夢。”
“勸你做夢,夢裏什麽都有。”
因為要熬通宵,兩個項目組的工作人員都在說着渾話調整着自己的狀态,盡力放松精神。
陸瑜推門進來,摸了摸下巴,環視了一圈會議室,問:“你們溫總監呢?”
“嗯?”
“哦,你來了,來了就好,最後對設計嗎?”
“嗯。”溫言單手撐在會議桌上,說:“我長話短說,DI游戲資訊在線的網站只能比《劍俠傳奇》開服公測要早,至于手機移動端我個人認為可以和游戲捆綁同期發布。”
陸瑜摸着下巴,思考了下,問:“你們進度怎麽樣?”
“網頁差不多了,移動客戶端需要依靠用戶反饋的消息進行進一步的完善。”
“ok。”陸瑜點了點頭,“你是想用DI旗下其他的游戲再帶一波《劍俠傳奇》的熱度?”
“可以這麽理解。”溫言将文件抛給陸瑜,說:“DI游戲資訊在線涵蓋國內外各種游戲資訊,在目前沒有用戶的情況下,我們可以利用DI已經上市的游戲帶一波熱度,積攢一批用戶。”
陸瑜興奮地打了個響指,“這個簡單,DI游戲資訊在線的網址直接挂其他游戲的頁面,點擊量分分鐘的事,有點擊就有用戶。”
“嗯。”溫言看向陸瑜,“還不止。”
陸瑜很快會意,“先放劇情歌,然後在DI音樂雲上主推吸引玩家?”
“對。”溫言頓了一下,開口:“這樣在公測之前,我們除了在原本的游戲玩家之上又能迅速積攢出一批玩家。”
一個游戲吸引玩家的因素有很多,可能是游戲本身,也可能是畫質畫面畫風,也可能是豐富多彩的劇情背景。
“那就這麽辦。”陸瑜看向下面的衆人,問:“各位還有什麽好的想法可以提?”
“可以雇水軍各大游戲論壇走一波。”
“哈哈哈哈哈,然後游戲沒公測就一堆黑粉?”有人出聲反駁。
綜合類游戲論壇多暴躁老哥,吹捧拉踩個個不在話下。就算原本大家對這個游戲無感但是吹的過了,不免産生抵觸情緒,這些暴躁老哥縱橫各類游戲十幾載,大多都有自己的“初心”。
陸瑜清咳了一聲,“先散會吧,明天放假大家好好休息,歡迎提出各種有創意的想法!”
溫言雙手抱臂,笑了一聲。
等其他人都走了,溫言問:“有煙嗎?”
陸瑜剛擡起的屁股又落下,将西褲口袋中的煙盒抛給了溫言,“熬不動了?”
溫言的指尖輕點着煙盒,抖出一根煙,銜住。
陸瑜又适時地将打火機抛給溫言,“怎麽回事啊你?”
做他們這一行的熬夜加班趕項目通宵都是常事,高薪的前提是你得接受高強度的工作,對腦力和體力都不是不小的挑戰。
“啪”的一聲,煙被點燃。
溫言兩片薄薄的唇微分,“沒。”
“去工作了。”陸瑜也點燃了一根煙,抽了幾口,“做完給自己放個假。”
“還有運營維護。”溫言涼涼地說了一句。
陸瑜沒說話,沉默地抽着煙。
“走了。”溫言抽了半根,就掐滅了煙。
陸瑜點了點頭,彈落了指尖的煙灰。
深夜。
冬青安頓好冬花,翻出手提包中的手機才發現手機早就沒電了,和住院部前臺借了手機充電器,冬青又等了好一會才開機。
病床上的冬花佝偻着瘦小的身體,露出被角的頭發花白。冬青揉了揉眼睛,輕輕地坐到床邊,幫冬花掖了掖被角。
手機開機後,屏幕一瞬間暗了下來。
冬青拿起手機,推開病房門,悄悄地走了出去。剛解鎖,就收到好幾通未接來電。
全是溫言的。
按下快捷鍵“1”,冬青背靠着白色的牆壁回撥了回去。
深夜的醫院走廊,陰森又寂靜,冬青只穿了件單薄的毛衣,單手環着臂。
原本以為無人接通,卻在剛撥通的一瞬間就接通了。
“冬青?”溫言的嗓子沙啞。
“嗯,我在。”冬青背抵着牆壁,慢慢的蹲下,手指捂着嘴巴,心底的酸意翻騰不止。
“你一直不接我電話。”溫言掐滅手邊的煙,背靠着椅子,半閉着眼睛。
“我沒聽到,晚上的時候手機沒電了。”冬青吸了吸鼻子,又喊了一聲,“言言。”
“嗯?”
冬青的聲音帶了哭腔,“我好害怕。”
真的真的好害怕,從來沒有那麽怕過。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抱我!別怕!
冬青:……
随機50個紅包!卿要出門陪老婆糖,晚點回來啵啵你們~
☆、刀削面
Chapter.40你解的
溫言閉着眼, 克制着翻騰不安的情緒, “你在哪兒?”
窗外是濃的化不開的墨色,黑暗潛伏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寸的角落。
“在家。”冬青蹲在醫院的走廊上, 空着的手捂着嘴巴,盡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言言,奶奶她——”
冬青一下子哽住了,停了好久才憋出一句,“她現在沒事了。”
“嗯。”溫言松了一口氣, 低低地應了一聲。
電話裏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冬青不想說, 他暫時也不會逼着冬青說。
“你別怕, 還在醫院?”
“嗯, 我先去陪奶奶了。我最近請假了,你好好工作。”冬青捂着嘴巴的手改為捂着眼睛,“也別熬太晚了。”
被冰涼的手掌覆蓋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好。”溫言有一搭沒一搭的擦着打火機,“還有什麽?”
“沒了。”冬青挂了電話,蹲在病房門口,頭抵着膝蓋,睜着因為過度疲勞而火辣辣的眼睛。她不敢想像,要是哪天沒了奶奶,沒了冬花,她的生活要怎麽辦。
翻過歲月,她最熟悉的人只有冬花, 童年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早已遠走,只剩下冬花陪她成長,教她世事長情。
如果她當初沒有去N市工作畢業後直接回S市就好了,這樣奶奶有她陪着看着,也不會摔下樓梯被送到醫院後才有人打電話通知她。
有了牽絆,才會畏懼世事無常,才會畏懼死離死別。在所有的感情面前,人類自始至終都是懦弱渺小的一方。
一夜無眠。清晨,深沉的天際有一星半點的亮光。
一絲晨光爬過百葉窗間的縫隙,順着間隙打到男人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男人微蹙着眉頭,專注着手中的事。
清冷的光源下,男人精致的下颚緊繃,密長的眼睫毛在眼睑下方覆蓋出一片陰影,陰影下有淡淡的青色。
陸瑜一手拎着西裝外套,另一只手直接推開了溫言辦公室的門,熬了一夜,陸瑜還是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
把西裝外套甩到肩膀上,陸瑜靠着桌子喊:“溫總監,下班了!”
溫言敲鍵盤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活動了下酸澀的脖頸,沒說話。
陸瑜偏了偏頭,“去吃飯?不餓死也要猝死了。”
“沒時間。”溫言推開鍵盤,背靠着椅子,合上了眼睛,神色疲倦,“我周末要去S市。”
“S市?”陸瑜勾過脖子,看了眼溫言的電腦屏幕,“沈亦白約你?”
“不是。”溫言起身,扯過搭在椅背上的純黑色西裝外套,“私事。”
“今早就去?”陸瑜想罵人,“你不要命了?”
溫言熬了快兩個通宵,竟然還不休息,還要跑S市。
“很急?”陸瑜又問。
“很急。”溫言點開手機上的購票app,說:“如果周一我還沒回來,幫我請個假,工作我在S市做,代碼直接發內部郵箱。”
陸瑜聳肩,“回頭上面問起來,我就說你被BS科技的沈總高薪挖走了。”
溫言擡手,長指按壓着太陽穴,“郵件溝通。”
守了冬花一夜,冬青從S市人民醫院打車回了S大老教師公寓園。走在S大老教師公寓園的路上,冬青還有一瞬間的恍惚感和不真實感。
前一天,她還在N市在給一群小崽子們上課,今天她就回到了S市,在S市人民醫院守了冬花一夜。
生命無常,由生到死,渺渺一瞬間。
冬花已經不在是記憶中那個年輕能幹的女人了,她也有了白發,有了皺紋……
歷經風霜雨雪洗禮的磚石路邊種植着高大的銀杏樹,落了葉的銀杏光禿禿的,一點兒也不好看,就像走到盡頭衰落枯敗、油盡燈枯的生命。
沒那麽多時間了。
低着頭,走到S大公寓園的盡頭,冬青剛擡起昏沉沉的腦袋,就看到自家門口靠着一個人。
斑駁的牆壁,葡萄樹的藤蔓爬過黑色的鐵藝栅欄,蒼遒灰樸的枝蔓垂在牆角,失去了綠葉的襯托,在寒冷的冬季,一切都顯得那麽無力蒼涼。
溫言閉着眼睛,背靠着牆,一副很疲倦的樣子,落在額前的碎發被寒冷吹起。冬青心疼的不行。
墊着腳悄悄靠過去,手背剛搭上溫言的額頭,就被溫言抓住手腕。
“你回來了。”溫言開口,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熬夜,抽煙,嚴重缺少睡眠,加上又吹了快一個小時的冷風,溫言的體溫有些不正常。
“你怎麽知道——”這個地址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溫言吞沒。
不同于平時的溫柔缱绻,這次溫言吻得又兇又急,甚至帶了幾分兇狠的力道。
溫言一手扣着冬青的腰,一手捏着冬青的手腕,直接咬上了冬的上唇瓣,是真的咬。
冬青一聲抽疼,細細地撕了一口氣。
溫言的動作沒有任何停頓,又咬了咬冬青的下唇瓣,不由分說地撬開冬青的齒關,直直地沖撞進去,舌尖掃過冬青的上颚牙齒,尋到冬青柔軟的舌尖。
安靜暧昧的空間中有細微的吞咽聲。
冬青嘗到了一絲苦澀的味道,煙絲的味道。
溫言半睜着眼睛,看着冬青的反應,眼底沒什麽情緒,整個人都收斂了平日的溫潤,收起了平日的漫不經心。
一吻終了。
溫言的唇貼着冬青的唇瓣,摩挲着,兩人的雙唇之間都是濕潤的水漬。
“為什麽不和我說?”溫言問。語調起伏平緩,聽不出情緒。
冬青一時答不上來。
為什麽不說?她既害怕失去冬花又害怕失去溫言,一個在S市,一個在N市,她不知道怎麽選擇。
溫言咬了下冬青因為被吮吸而顯得杏紅的唇瓣。
冬青克制住嘤咛出聲的沖動,說:“你發燒了,言言。”
“嗯。”溫言無所謂地嗯了一聲,又重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像是疲憊到極點。他懷裏抱着的這個女人總是這個樣子,什麽都不和他說。是不是他太寵她了?
“你發燒了,言言。”冬青又重複了一遍,垂在身側的手腕動了動,最終攀附上溫言的脊背,安撫似地順着溫言的背脊骨,“你吃飯了嗎?”
“沒有。”溫言的聲音很低。他加完班問了溫母冬青的地址,就趕了早班的飛機來了S市,害怕錯過冬青就一直等在S大的教師公寓園門口。
“我下面給你吃好不好?”冬青更心疼了,語氣柔軟,“吃完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嗯。”溫言是真的累極了,快兩天兩夜沒合眼一直在進行高強度的腦力工作。
開了門,冬青把溫言帶到了自己的房間,說:“你先睡一會。好了我叫你。”
溫言靠着床邊,沒了聲音,黑長的睫毛低垂着,眼底的青色很淡,指甲修剪的整齊的手搭在腿上。
冬青扶着溫言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平,脫去溫言的皮鞋,将溫言的兩條長腿搬到床上。淡藍色的床單中凹陷着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冬青歪頭,看了一會熟睡的溫言。
為什麽不和我說?想到溫言剛才的話,冬青搖了搖頭,收好心底的委屈,一條腿跪在床邊,側着身子給溫言解西服紐扣。
不是我不和你說,而是我不知道怎麽和你說,希望你能再等等我。冬青低垂着眼,背後的長發滑落到肩前,發絲撓過下巴,微癢。
替溫言脫去西裝外套後,冬青的手順着溫言的腰線來到男人的禁地上面。手指觸及冰涼的金屬皮帶扣,冬青輕咬着唇瓣顫抖着手替溫言解開了皮帶。
“咔嚓”幾聲後,金屬暗扣松開,皮帶被緩緩地抽開。
冬青所有的動作都放的很輕,生怕中途溫言醒過來,這種姿勢太過引人遐想。
刀削面下鍋,冬青拿筷子攪拌開鍋中的面條以防止中途刀削面黏在一起,滾滾熱熱的水霧蒸騰着,面水汽撲到冬青臉上,熏得冬青眼眶更加火辣辣的疼。
面是前幾天奶奶削好放在冰箱裏的,冬青用筷子蘸了點清湯,嘗了嘗,鹹度适中便開始準備配料。
吃面除了面條本身的筋道,最講究的就是湯底,湯底數骨湯、老鹵湯為上乘,但是時間并不夠讓冬青準備湯底,所以冬青直接選擇了奶奶早就制作好的臊子。
臊子是萬能的面醬,炒菜下粥配飯都可以。
冬青取了一個空碗,用筷子挑出刀削面墊在碗底,拿湯勺舀了一勺清湯自碗口倒入,澄清的湯汁泡着形似柳葉的面條,煞是好看。
冬青彎了下嘴角,夾入燙熟的青菜,淋了滿滿兩大勺臊子在上面,瞬間香氣撲鼻。
把兩碗刀削面端到餐廳,冬青去叫溫言。
站在床邊猶豫了一會,冬青輕輕地推了推溫言的肩膀,在他耳邊喊:“言言?”
“嗯?”
“先吃飯,等會再睡。”冬青等了好一會,沒等到溫言的回複,就在她以為溫言不會回答的時候,溫言從床上坐起了身。
溫言單手撐在床邊,微仰了頭清醒了會,視線下移之際看到床尾搭着的皮帶,挑了個笑,“你解的?”
溫言的話意有所指。
“嗯。”冬青在溫言調笑的目光下,梗着脖子大大方方的點了點頭。是我,你能拿我怎樣?
冬青的房間素淨,視線所及都是四散在書櫃外面的各色各樣的書籍,室內有溫淡清新的甜橙味。
溫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視線落在冬青臉上,神色不明。他的耐心說好也不算好,看人看事,對于冬青,他一向不想忍耐也沒什麽耐心。
想到冬青什麽都不和他說,溫言舌尖不由地抵過唇角,虛眯着眼。
“先吃飯,好不好?”
溫言點了下頭。
外面小餐廳,餐桌上的玻璃細口瓶中插着幾朵有些幹枯的花枝,白色的花瓣因為缺水而萎靡枯縮着,邊緣卷起枯黃。
溫言捏過筷子,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刀削面,問:“你做的?”
他了解的小冬青差不多算只會吃不會做,只能做一些簡單易上手的菜品,像刀削面這種既考驗揉面功夫又考驗刀功的菜品,冬青十有八九……
嘗了一口,臊子入口,先是奔放的熱辣,随着肉沫的散開,緊跟着一陣适中的鹹味,令人食欲大振。面條中間厚邊緣薄,這種刀功,就算是溫母也做不出來。面條入口十分嫩滑,越嚼越有筋道。
“怎麽樣?”冬青捏着筷子,語氣不自覺帶着期待。
“還不錯。”溫言筷子挑開碗底的面條,拌開湯面上的臊子,又問了一遍:“你做的?”
“不是。”冬青吃了一口面,說:“面不是我揉的更不是我削的,臊子也不是我做的,我只是刀削面的搬運工。”
溫言低垂着眼,低笑了一聲。
“是我奶奶。”冬青小口小口地抿着勺子中的濃湯,說:“不是親奶奶,沒有血緣關系。”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你解的?有一句話叫:躺着的那個也不一定是受。
冬青:你走!
随機50個紅包。
冬花沒事噠,因為冬花發生這樣的事讓冬青意識到奶奶沒人照顧,要是沒遇到溫言她大可以選擇回S市工作。其實異地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but!給你們喂一個定心丸,小冬青會被吃幹淨後乖乖跟着溫言回N市。
憋慌,慌了就抱緊我!!!你們的老公卿超級會寵人!我起名字真的大俗大雅又好聽【理直氣壯的掐腰!不要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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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棗小米粥
Chapter.41喂不飽
冬青眨了下眼睛, 想把眼底的淚花逼回去, 捏着竹筷的指尖隐隐發白。
溫言略微掀起眼皮,視線略過冬青發白的指尖, 微抿了下唇後說:“你困不困?”
冬青一時不明白溫言的意思,呆愣了下, 緊張的情緒卻散了不少。
“我很困,你等會陪我睡會。”溫言半眯着眼,斂起眼底的情緒。
他雖然天生對□□的反應要慢上半拍,但是不代表他察覺不到別人情緒的波動。
冬青一直都是直性子, 有事說事,但是有時候溫言卻能敏感的察覺到冬青偶爾的退縮和猶豫, 哪怕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
就像剛才, 冬青自己都沒察覺到她有多緊張, 緊張又害怕,像倒刺樹起的刺猬。
“嗯。”冬青應了一聲,低着頭默默吃着刀削面。
冬青的手心汗濕,心底的不安收斂着又擴大着,得不到舒緩。
吃了午飯,冬青起身,将兩只碗端到廚房。廚房的水池中蓄了小半池清水,“咚”的一聲,瓷碗沒入水底,湯汁在水面暈散開來,點點油跡随着水波飄散。
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對上溫言, 好不容易積攢出的勇氣又消失的一幹二淨。溫言言那麽好,雖然情商低,但是對生活對工作嚴謹認真的溫言真的太好了,好到她覺得自己配不上溫言。溫言有一個完整的家庭,而她……
溫言靠着廚房的玻璃推門邊上,半阖着眼,等了一會,沒等到冬青的下一步動作,不由地蹙了下眉,心底裏有一絲煩躁。
他極度疲勞的時候,特別容易煩躁。
走過去,手臂穿過冬青的後背和腿彎,直接将發呆的冬青抱起,“陪我睡覺。”
冬青吓了一跳,緊緊的攥着溫言的領口,“不行啊,等會要去醫院。”
“我陪你去。”溫言閉着眼睛,聲音沙啞的不行。
抱着冬青,溫言直接用長腿抵開了卧室門,憑着感覺印象,走到床邊将冬青壓在了身下。
冬青一聲悶哼。
溫言的長腿長手的壓在她身上,封鎖了她全部的動作。隔着薄薄的一層衣物,冬青才感覺到溫言越來越不正常的體溫。
比剛才她摸他額頭時候的溫度還燙。
溫言舒服地嘆了一口氣,雙臂撐在冬青的耳側,整個身子全部壓在冬青身上,閉着眼尋到冬青的頸窩,臉埋在冬青的頸窩,無意地識蹭了噌,像一只剛斷奶哼哼唧唧的小奶狗。
單薄的唇無意中擦過冬青脖頸處敏感的肌膚,滾燙火熱的氣息附着在肌膚上,冬青一動不敢動。
“言言?”冬青試探着喊了一聲。
溫言在冬青頸窩處蹭了一下,散漫慵懶地嗯了一聲。
“你發燒了。”冬青盡量用了陳述事實的語氣,被溫言壓在胸口處的手費力地推了推溫言的胸膛。
“嗯。”溫言的語氣不是很在意,“我很困,你別吵。”
“……”冬青想到溫言發燒是因為等她才站在門口吹了冷風,語氣不自覺柔了下來,“我們去挂水好不好?挂水好的快。”
“不好。”溫言拒絕的很幹脆,哪裏還有平時說一不二嚴謹認真的溫總監的影子。
“你可以一邊挂水一邊睡覺。”冬青哄着。
“不好。”
“……”冬青偏過頭,男人光滑細膩的皮膚近在眼前,毛孔細小。冬青艱難地拿出手,指尖順着溫言的耳廓慢慢地滑過,最後懸停在溫言的側臉上,問:“那你想做什麽?”
“抱你,睡覺。”
溫言說完,撐起手臂,睜開眼睛,直視着身下的女人,女人柔軟的軀體就躺在他的身下。
舌尖抵過上牙齒,溫言咬了咬牙,眼睛危險地眯起,審視着身下的冬青。
冬青雙手交疊扣在胸口,神情緊張。
因為困倦,溫言半眯着眼微張着唇呼吸的樣子,更加慵懶性感。
“怎樣你才能不吵?”溫言低沉着聲線問。
“……”都這樣了,原來溫總監想的是怎樣才能讓她不吵?
冬青忍不住撇過了頭,手指蜷縮。
“這樣?”溫言雙臂撐在冬青耳邊,固定住她的頭,低頭尋到冬青的唇,閉上眼睛,半咬半舔。
唇齒勾弄的間隙,溫言咬着冬青的唇,齒間細細地溢出一聲,“你怎麽喂不飽?”
要哄要抱要親,還要順毛。
冬青:!!!
這個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怎麽就是她喂不飽了,明明是他溫總監不知餐足。
腦子昏沉困頓,吻着吻着,溫言撐在冬青耳邊的手就移到了冬青的腰間,扣上冬青纖細的腰肢摩挲着,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指伸進了毛衣下面,徹底在冬青的腰間巡回着。
冬青腦子也是糊塗,只覺得呼吸困難,所觸及的地方都是滾熱的溫度。
“乖,別吵了。”溫言停下動作,含糊着說了一句。
“那你吃藥好不好?”冬青一開口,自己吓了一跳。
聲音啞的不像自己。
“嗯。”溫言輕哼了一聲,從冬青身上翻下。
冬青下床直奔書桌,拉開抽屜,找到感冒藥,看了眼日期才倒了杯溫水。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拿着藥片,冬青踱倒床邊,俯身,說:“言言,張嘴?”
将藥片喂進去,冬青又喂溫言喝了點水。端着水杯,冬青剛起身卻被溫言長臂一伸,攬住了腰肢。
“我去放水杯。”冬青徹底沒了脾氣。這樣黏人孩子氣的溫言她還是第一次見。
“床邊。”
“……”冬青只能把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玻璃水杯碰到白色的矮木櫃,“咚”的一聲。
溫言攬着冬青的腰,直接把冬青帶到了床上。這次換了一個位置,溫言在下,冬青在上。冬青反趴在溫言胸膛上,大氣也不敢出。
“睡吧,睡醒我陪你去醫院看奶奶。”
“好。”
拉過床邊的被子蓋在身上,冬青貼在溫言胸膛上。耳邊是溫言一下又一下有規律的心跳,視線落在窗簾半開的窗外,疲倦感襲來,冬青不知不覺睡着了。
睡夢中,兩人的位置再次發生變化,溫言抱着冬青憑着男性的直覺,重新将冬青壓到身下。
窗外,晚霞散去,街邊的路燈一個接一個地亮起,暮色初起,落在電線杆上的老鴉啼喚幾聲。
冬青的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個千斤頂,呼吸困難,費力的睜開眼睛,溫言的臉在視野中放大。
冬青盯了好一會,抿了個淺淺的笑。
溫總監,我追到你算不算一種福氣呀?你明明那麽好哄。可是,現在怎麽辦呢?我不想異地啊。
溫言睡的沉,熟睡的溫言眉頭微鎖。冬青的指尖攀上溫言的眉頭,順着溫言如墨般的眉頭撫了一遍。
推開身上的溫言,冬青起身,手繞到身後解開皮筋,重新綁好頭發。時間不早了,奶奶還在醫院,她晚飯還沒做。
快步走到廚房,冬青淘洗好黃色的小米,找到奶奶平素喜歡的幹棗清洗好,去核備用。
比劃了大概的分量,冬青往砂鍋中加入适量的水,等着砂鍋中的冷水燒開。水開後,加入淘洗好的小米,用木柄湯勺慢慢地攪拌着。蓋上砂鍋蓋,冬青靠着臺子,摸出手機點進好久沒登錄的微博。
日食手劄又發布了一條微博,關于怎麽制作新鮮的草莓醬的。
冬青點開,視頻不長,只有短短三分鐘。這期的視頻除了背景音樂,就沒有其他的聲音,注意點博主都細心的用文字标出了。
只是,這個文字和溫言的媽媽說的一模一樣……要不是因為廚房不是溫言家的,冬青都懷疑她們的年級主任就是這個美食博主。
又刷了幾個視頻,冬青退出微博,給奶奶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奶奶,我等會就到,你餓不餓啊?”冬青笑着問,神情是少見的放松肆意,口氣像撒嬌。電話那邊冬花靠着被冬青墊高的枕頭,一臉的慈眉善目,“不餓啊,你不急慢慢來。”
小冬青做飯的水平有幾斤幾兩她還是知道的,急不得。
“我餓了啊。”冬青打開砂鍋蓋,将去了核的幹棗放進去,“奶奶我快好了,粥已經開了,等會聊。”
“好啊。”
冬青一手拿着木勺,一手拿着電話,等電話那邊冬花先按了結束通話她白放下手機。
木勺順時針慢慢攪拌着鍋裏的小米粥,深紅的幹棗在小米粥中吸收米汁,棗肉很快舒展開來。
蓋上鍋蓋,冬青一個轉身就看到了靠在門邊的溫言。
溫言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醒了,西服外套被套上,純黑的西服勾勒出男人的身材,肩線流暢。溫言的目光深沉,眼底漆黑一片,是冬青看不懂的神色。
“你什麽時候醒的?”冬青找了個話題。
“剛才,你講電話的時候。”
溫言站直身子,走到臺子邊,伸手關了火。剛才他醒來的時候,沒到看到冬青,以為冬青又什麽都沒和他說就走了。
還好,冬青還在這裏。
“幹棗不能炖太久。”溫言出聲。
“嗯吶。”冬青伸出手,捏過溫言的袖口,“我們一起去醫院?”
“嗯。”
收拾好保穩飯盒,冬青和溫言一塊打車去了S市人民醫院。一路上,溫言都曲着胳膊,胳膊抵在車窗邊,單手支在下巴那。車窗外,明黃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