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荷包 [VIP]
衛峥這是要做什麽?
他把她的臉捧起來, 這種姿勢她只在電視劇裏男主想要親吻女主前看到過,他呢?周楚楚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衛峥長得好好看啊。烏黑入鬓的劍眉,丹鳳眼, 刀刻斧鑿般的臉龐,這份顏值,真的是沒有愧對他書中男主的身份。還有他那膚色,也好好,是健康而又有着男性荷爾蒙的小麥色。他雙唇的唇色也是健康的紅色, 上唇和下唇都是性感的薄, 看起來讓人覺得他冷酷不近人情,不知道親過來時, 會是——
“那就帶上他們一起回京。你不許再拒絕!”
嗯?
周楚楚的胡思亂想戛然而止。大腦宕機了兩三瞬後,她才反應過來衛峥話中的內容。所以, 他把她的臉龐捧起來,就是想認真地和她強調她必須跟他一起回京這件事?周楚楚臉上火燒般的熱意瞬間褪了去, 先前的擔憂再度襲上她的心頭。
他怎麽就, 非得執着于帶她一起回京呢?
唉。
周楚楚心下嘆氣。可是, 被衛峥拿一雙微眯的丹鳳眼緊迫盯人,她哪裏還敢說出什麽拒絕的話來?只得無可奈何地答應他:“嗯。”
至于以後他恢複了記憶後, 只希望到時候的他能夠大人有大量,看在“她”除了傷害過他, 還兢兢業業,幾個月無休無止地讨好過他的面兒上,可以放她一馬。
她的聲音悶悶的。
離得近,衛峥又一直緊緊地盯着周楚楚的臉龐, 于是, 他把她那臉蛋兒雙頰忽然染上一層胭脂, 又忽然褪色成全白的過程看了個明明白白。周楚楚不說原因,他猜不出她是因為想到了男女之情才如此,只以為,她這是不願意同他一起回京。他心裏的煩躁頓時又濃郁了三分。
她的小腦袋瓜怎麽這麽不知道好歹?她跟他回京,他奏請父皇給她封賞的話,應該能有一個縣主。雖然京城是在大街上随便走兩步,就能看見王公貴族的地方,縣主被那些人一比就顯得似乎微不足道了一般,但是,事情不能光這麽看啊。
縣主可是爵位。
對于普通百姓而言,想要晉升自己的階級那可謂是比登天還難。而其中,男性尚且還可以靠考取功名往上爬,女性,卻完完全全只能依靠自己的丈夫。但她跟了他回京的話,他卻可以幫她找他的父皇要到縣主的爵位,等到聖旨一下,她的階級立馬就變了。
而且,就算京城貴人多又如何?再貴能貴得上他這個三皇子的人有幾個?她身為他的恩人,有他的照拂,京城誰人膽敢欺負她?
若真有那不長眼的,他定會親自出馬教那人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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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有些話衛峥在心裏想得出來,嘴上卻說不出來。他本就是一個做得多,說得少的人,向他/她人解釋,那就更是少了。何況,他剛剛都已經跟她說過了自己是要報答她,還說了會請父皇封賞于她,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了,他還能怎麽解釋?
反正她願不願意都已經答應了,其他的事情,等到了京城後再說吧。
他相信,去了京城的她絕對不會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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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峥松手放開周楚楚的臉龐。
因為剛剛他雙手的移動,原本他披在她身上的那件圓領袍已經掉到了地上,弄髒了。但房間裏面還是冷嗖嗖的,衛峥收回雙手後,二話不說便彎腰自身旁的美人榻上撈起一條鋪在榻邊的細絨毯,再回身給周楚楚包上。
“謝謝。”這次的毯子沒有像圓領袍那樣把周楚楚包得嚴嚴實實,只露出個腦袋,而是只包到周楚楚的腋下,周楚楚的雙手都露在外面。在衛峥給她包好後,她便自己探手過去接住了兩邊的毯子領。
衛峥轉身坐上美人榻。
下一瞬,瞧見周楚楚一只手抓住身上的毯子,微一彎腰似是想用她騰了出來的另一只手去撿地上堆着的他的外袍,衛峥忙喊了她一句:“那衣服讓下人收拾吧,你上來。”
彎了半邊身子的周楚楚只得放棄即将完成的事情,依言上了美人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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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衛峥的傳呼後,紫棠推門進了周楚楚的房間。剛往房間裏面走了沒兩步,她就聽見一道慵懶的聲音自內室傳來:“這是你做的荷包?”
“嗯。”輕若呢喃的女音回。
“顏色還挺好看的,這是繡的什麽?”短暫的停頓。大概是男人在認真地打量着那荷包上的繡紋。那繡紋應該不難認,沒一會兒,男人便似乎認了出來,“蟲子?蠶蛹?雞蛋?”
紫棠的嘴角抽了抽。
三殿下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覺得,有人會在荷包上面繡蟲子?蠶蛹?雞蛋啊?人都是愛美的,衣服上要繡漂亮的紋樣,荷包上面當然也不例外啊。在心裏默默地想着時,紫棠提步邁進內室,只見那美人榻上的周家四小姐腦袋低得都快要觸到膝蓋上了。
那解釋的聲音也細細弱弱的:“不是的,我繡的,是蝴蝶。”
一聲低笑。
紫棠眨了眨眼。她剛剛沒有看錯吧,他們家向來冰山臉的主子居然笑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哦,不對,應該是因為他面前的如花美眷實在太過可人吧——
“還不快把地上的衣服收了出去清洗,呆呆地等着看什麽?”
紫棠心頭一凜。主子的眼神好恐怖啊。幽深詭谲,仿佛擇人欲噬的惡魔,紫棠吓得立即就垂下了眼眸:“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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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峥擡手舉到嘴邊輕咳了一聲:“咳,其實,這蝴蝶繡得還挺可愛的。”
“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的繡藝不行。”畢竟初學者嘛。就像才學了畫畫的小孩子一樣,做出來的東西都與原物相去甚遠。不過她的運氣太不好了,這個醜醜的荷包還被衛峥給看到了,丢臉。
“不是安慰你。我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只蝴蝶橢圓形的主身圓圓胖胖,圓潤得是真的挺可愛。你不喜歡的話,等荷包做好了後就把這個荷包給我吧,我正好沒有荷包用。”衛峥的大拇指輕輕地摩挲着荷包上的蝴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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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若飛駒,一眨眼,便到了周楚楚要跟着衛峥啓程去京城的日子。
福州去往京城,既可以走陸路,也可以走水路。相比于陸路上馬車的颠簸,坐大船走水路回京會好上許多。而且,馬車再寬敞空間也還是有限,換成大船那空間可開闊多了,人也坐得舒适。加上周楚楚和她家人都是在海邊生活慣了的人,乘船出海也沒有什麽不适應的,最終,衛峥便敲定了走水路回京。
不過,衛峥定的啓程時間實在是太趕了。周楚楚一家人又要收拾東西,又要和親朋告別,還有滿堂香那裏曾經簽下的合約要解決,團團轉忙到昨天晚上,才總算是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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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們是去看給福生小白蝦、糕糕和餅餅吃的小姨嗎?”周紅芳雙手都拿着東西,騰不出手來牽孩子,福生那白嫩嫩的小手便牽着他娘的一角衣袂,乖乖地跟在周紅芳身側朝着周家村走。
昨兒個晚上周父周母才帶着兩個女兒去陳家村向周紅芳告別,他們坐了一會兒離開後,周紅芳便在家裏開始收拾起東西,準備次日一早給爹娘妹妹們送去做土儀。好在她的婆家人都不是那種一毛不拔的人,又有着周楚楚之前給他們家送的草蝦,面粉,糕點,還有周家人臨行前送他們家的一大堆東西在前,這次的土儀,陳家人也是真心實意地準備了很豐盛的一份。
豐盛到,周紅芳一個人都拿不下,她的男人在旁邊也幫着拿了一半。
聽見兒子軟軟糯糯的童音,周紅芳停下腳步,側過頭看向自己的孩子。福生人小小的一個,個頭剛到她的膝蓋上面一點點,跟着他們從家裏出來後,走了這麽久了一句累也沒有喊過。可小家夥的臉蛋兒走得紅撲撲的,額頭和鼻子尖上全是汗。
“嗯。”周紅芳蹲下身去。把手裏的東西暫時放到了地上後,周紅芳擡起袖子幫福生輕輕地擦了擦額頭和鼻尖上的汗,“熱了吧?等會兒別走了,讓你爹爹抱你啊。”
小家夥認真地擺了擺腦袋:“福生還能走。”
“能走也不許再走了。”周紅芳的男人也跟着蹲了下來。他是典型的莊稼漢,膚色黝黑,骨架很大。只可惜,因為夥食不好,他的身體有點兒過分的消瘦。他放下了一邊手裏提着的兩只老母雞後,胳膊伸到背後,擡手在自己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來,兒子,爹爹背你飛高高。”
福生淡得快成了灰色的小眉毛擰成了疙瘩。
他好糾結啊。
他想去爹爹的背上飛高高。那裏他去過,趴在爹爹的背上時看到的東西都不一樣了,他可以看見好遠,也能離樹兒更近,還可以不用仰起頭就可以看見娘。但是,爹爹背他的話,他拿的那些東西要怎麽辦呢?
他正糾結時,他娘忽然探出雙手來把他的小身體一抱,轉身送去了他爹的背生,還叮囑他:“福生快點兒趴好,我們要繼續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