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是可可第一次見到光明神這幅模樣。
壓抑的厚重雲端之下, 是令人心驚的雷霆與風暴，神界是最能感覺到直擊感受到神心情的地方，短短時間內, 便是一震晃動。
原本和煦平靜的午後陽光驟然消失，光線昏暗的同時，縱使是黑暗生物的可可也能感受到光明元素的威壓和緊繃。
但至始至終, 好像又和她沒有關系。
銀發少女只是淡定而從容的看着眼前的場景，并未有半點的心痛, 反而就像是……就像是他以往看着可可的目光。
高傲而默然。
“你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也是對方的目光凝視的實在是過于明顯，可可從口中說出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甚至下一刻，她已經調動黑暗元素準備開溜。
但僅僅只是片刻, 光明神閉上了眼睛。
“出去。”
可可擡眼看着他，最終只是笑笑：“沒事別叫我。”
下一刻，地面驟然出現無數裂痕，龜裂的痕跡逐漸擴大，就像是付出地面的小蛇, 追随着可可的腳步，最終卻沒有任何的接觸。
可可被殿外跪着的一排天使給吓到了。
之前她也很少看見光明神這副模樣, 但從此刻天使們的反應看來，似乎已經是司空見慣。
甚至在看到可可的瞬間, 天使長的眼中有掩飾不住的驚訝，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麽, 結果卻別可可給無視。
“肮髒的黑暗生物，就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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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長的話還未說完, 就感覺到體內的光明元素以光速流逝, 速度之快, 甚至到讓他驚恐和其他人側目的地步，下一刻，從他體內溢出的光明元素都向着可可的方向湧去。
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甚至羽翼都被剝奪。
為什麽？
天使長不可思議的猛擡頭看向神殿，他明明只是說了一句黑暗生物的不好。
“神——”
天使長對着虛空伸出手去，但入目的便是幹枯的手，讓他的理智岌岌可危。
他被神明所厭惡了！
甚至來不及天使長辯解，他已經消失在天使們的視野中。
可可眨了眨眼，神色始終平靜，目光環視其餘天使。
對于天使長的懲罰，他們并未有什麽同情或者疑惑，甚至是眉眼間隐隐帶着厭惡，就像是看到什麽污穢一樣，不願意靠近。
就像是前世看可可的目光一樣。
但天使長前世也并沒有對她有什麽好的，可可也沒有半分的同情，只是選擇扭頭離去。
她就像是游離餘神殿中的外來者，毫無感情、格格不入、也不引得他人歡迎。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都格外的安靜，沒有人來吵她，甚至有些天使也知道了光明神對她的偏愛，話語中雖然不喜，但都會滿足她的要求。
甚至可可觸碰新生的天使，都沒有人阻攔。
這讓可可覺得十分的驚奇。
新生的天使并不抵觸可可，反而對她有着渾然天成的喜愛，只要感受到可可的靠近，就會伸出手來，發出“呀呀”的聲音吸引她的注意。
可可并不厭惡小孩子，心情好了也會主動抱在懷中逗一逗。
只不過天使長大的速度十分快，前兩天或許還是嬰兒，現在已經是三四歲的孩子，說話也十分的有禮貌。
“本來并沒有這麽多新生天使的誕生。”符西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銀發少女，在柔和的陽光點綴下，她顯得越發的白皙溫暖，穿着潔白的衣裙，神情帶着幾分柔和。
完全不像是黑暗生物。
感受到了符西的觀察，可可驟然擡起眼眸，使得對方微微一愣，片刻後才想起了要說的話。
“這些都是因為神的需求而誕生的。”
而他們誕生的目的，也就是為了神所想之物所努力。
可可微微垂眸，盯着天使片刻，最終還是将他們放下。
小男孩明顯有着幾分不舍，但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情緒，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可可。
看着可可前後的變化，符西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略顯得慌張的找補道：“您喜歡小孩子嗎？”
“沒什麽興趣就是了。”可可看着淚眼汪汪的小男孩，勾了勾唇角，“比起小孩子，我更喜歡毛絨絨的生物，又或者擁有腹肌兩米身高的成年天使。”
殊不知她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所有兩米以上的天使身高驟降。
不過就算是可可知道，也只會覺得自己說高了。
夜晚的天氣并不安寧，雷電的轟鳴時不時響起，又或者是物品擊落而到底的聲音。
這些都不影響可可的睡眠，唯獨在雷聲逐漸降低之時，可可猛然睜開了眼睛。
她的視線停留在一處，比起之前的驚訝，此刻的眼中則是帶着淡淡的嘲弄。
“光明神現在的喜好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聽到可可出聲，那高大的身影這才有所動作。
與此同時，還傳來了細微的貓叫。
可可微微垂眸，憑借着昏暗的燈光，看到了一只小白貓。
對方緩慢而呆愣的将貓咪遞給了她。
“你不是喜歡這個？”
貓貓很顯然不适應這樣的環境和光明神，在接觸到可可手的瞬間，就瘋狂的往着另外的方向逃竄。
然而直到一半，就被神力給帶回。
“算了，你把它帶回原來的地方吧。”可可擡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我喜歡的只有那麽一只，而且你也不喜歡吧？”
在神明的威壓下，無論貓貓怎麽尋找躲避的位置，始終都是不舒适的。
光明神靜靜的看着貓咪，也沒有什麽動作，微微垂頭和僵硬的動作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但可可沒有卻沒有想給這個耐心的想法。
“如果沒什麽事情，還是請您出去吧。”可可打了個哈欠，目光停留在許久未曾動彈的高大身影，“還是說您有什麽特殊的癖好，我覺得天使們應該很樂意滿足您吧？畢竟他們不就是為了您的願望誕生的嗎？ ”
或許是可可的話語實在是太過于刺耳，神明終于沒忍住擡起頭看向她。
但沒過多久，就像是難以忍耐一般，神匆匆的挪開了視線。
仿佛慢一秒就會有火蛇追趕着灼傷他的雙眼。
那虛無的空洞還在不斷的擴大，甚至無力讓他挽回，這種陌生而又可怕的感觸時刻燒灼着他。
也讓神不由擡手，用力按在胸口上，試圖緩解這份異樣。
當然，這些都是毫無作用的。
他也曾因為這份極度的不适将心髒挖出，但這絲毫不影響那份空落落的不适。
他下意識的追随着眼前的解藥，卻又在感知到對方臉上的那份興致時，另外一種細密而延綿不絕的疼痛所占據。
就算是大腦想要逃避，心中也已然有了結論。
如果是被惡魔所蠱惑，那麽她睡在由高濃度元素水晶堆砌而成的床上，甚至整個宮殿都被施下了淨化魔法，這麽長的一段時間，可可卻還是絲毫沒有改變。
甚至就連他所帶着的水晶都沒有動靜。
厭惡他，是可可來自本心、且非常堅定的想法。
可可将對方細微的動作看在眼裏，并不感到喜悅和暢快，也沒有絲毫的同情。
僅僅只是被打擾到睡眠的不适。
在思考着是否要起身另外尋找住處時，神略顯得晦澀的聲音傳來。
“你想要殺了我嗎？”
可可動作一頓，扭頭看向神明：“你的存在确實讓我覺得十分煩躁，但光明和黑暗是對立的，雖然我想，但我也沒有辦法殺了你。”
畢竟對方的神格已經完美的融合。
不像是她的愛人那麽叛逆。
居然讓她成神了。
可可的笑容虛無而疏離，讓人不敢接近的漠然。
在這一刻，光明神感到了相似。
這種眼神對于光明神來說并不算是陌生，就算是前世的可可也時常流露出類似的目光，她時常這麽看着陌生人或是厭惡的人，但絕不是看着他時的目光。
“你想要複活魔王嗎？”
“當然啦，雖然他已經是我的神格了。”可可唇角的笑容未變，用着就像是形容今天天氣一般無關緊要的語氣，“神明、元素、信仰……這個世界的規則你不覺得很無趣嗎？”
法則察覺到異樣，周圍的場景逐漸轉為虛幻，時間變成最無關緊要的東西。
光明神聽到了來自于腦海中不可抗拒的聲音。
這是來自于世界，來自于遠古的規則。
【殺了…】
“為什麽一定要臣服于神？為什麽只要神的一個念頭就能被迫剝奪所有努力？又為什麽一定要屈服于神”
【殺……】
銀發少女安靜的盯着他，以往溫順而漂亮的眼眸中夾雜着是□□的野心，她輕輕勾起唇角，帶着幾分傲慢：“在我重生之時，我看着人類匍匐于光明球前，戰戰兢兢又依順的樣子，我就想幹脆把這個畸形的世界給毀就好了。”
“別說……”腦海中傳來無數的回音，讓光明神感覺到束縛的同時，卻又是極度的心慌。
好不容易才維持的秩序，似乎即将又要被颠覆。
“別擔心，只是我最初的想法而已，我還是很喜歡某些種族的。”
腦內的嘶吼終于有了一瞬間的停止，就像是在海水中的船員得到了求生的木板。
但就是在船員手慢腳亂勾住，還來得及欣喜時，更大的波濤朝着它拍打而來。
“但這不妨礙我手撕規則。”
【殺了她！】
伴随着數道完整而尖銳的話語，一切都變成了篤定的事實。
“好吵哦。”可可的目光停留在光明神已經變得虛無的雙眸上，神色有了幾分了然。
同樣是神，同樣能夠聽得到腦內的雜音，但此刻的光明神雙眸逐漸失焦，就像是呆滞的人偶，一步步的向着她走來。
“沒有想到規則居然也有野心啊。”
可可勾起唇角，一切的緣由都有了解讀。
為什麽規則偏愛光明神，為什麽前世光明神會突然轉變，又為什麽規則可以幹預。
“原來你控制神明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