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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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可可的語調是輕柔且帶着疑惑的, 但她的目光卻是一寸寸的掃過他的臉頰，就像是有實質感一般，目光所及之處, 皮膚似乎都染上了熱度。
這是天使未曾感受到的體驗。
或許眼前這人真的有什麽地方不同。
尖銳的刺痛感不斷從胸膛傳來，僅有的理智讓他有些醒悟，阻止着匕首的刺入。
“流了好多血, 會死嗎？”
可可語氣中帶着幾分驚訝，擡頭看着他的面色, 企圖窺探出半點意圖來。
但天族始終未曾有什麽變化。
二者的僵持下，最終還是可可選擇了妥協。
如果可可真的把天族的胸膛捅穿, 那麽最終吃虧的也還是她。
畢竟對方的身份擺在那裏，即使他半夜闖入自己的房間。
可可幹脆一把抽出匕首, 在天族的一聲悶聲下，匕首随意的甩到一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也起身，往着床下走去。
與其在這裏争奪房間的使用權，倒不如去隔壁人魚那邊睡覺。
至少比這個危險因子好點, 并且人魚唱歌還好聽。
然而在可可起身的瞬間，額頭上突然觸碰到的溫熱觸感, 讓她忍不住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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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起來的瞬間，天使也挺起上半身, 擡起手來，手心抵住她的額頭。
這是賜福的動作。
但這……
可可擡頭打量面前的天族, 細聲細語的開口道：“這麽晚了，就算是這麽做也不合适吧, 如果您喜歡這個房間, 在這裏睡一晚上也可以的。”
“魔物和你有什麽關系？”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麽。”頃刻間, 可可已經起身，往着床下挪去。
她知道這是天族的試探，又或者說，即使這不是試探，也讓可可看見機會。
按照正常的套路，發現的瞬間不就應該清除異端嗎？
配合上天族半夜鬼鬼祟祟的行為，加上對方的動作……
可可在即将下床的瞬間，就被對方扣住手腕，重新回到床上。
也這是天族下意識的反應。
等他看到對方了然的神情，立刻意識到了自己落于下風。
在他本就不熟悉的領域中。
面前的人似乎察覺出他的想法，突然湊上前去：“你不會是喜歡我吧？”
就像是狂風卷去迷霧，一切都變得清晰。
但天族立刻否定：“不可能！”
加重的語氣和音量讓可可都微微一愣。
天族也察覺到情緒的失控，平複了下起伏的胸膛。
“天族不會産生這一類情感。”
不是不能，而是不會。
這并非天族可以選擇和控制，他們的降生是為了更好的服務于神，而那些多餘的情感，最開始就不會存在。
就算是天族死去，也會有光明元素構建出新的他。
“那麽你是誰？”可可神色未變，認真的打量着天族，“我從來沒在記載上見到和你相似的天族，況且你也是有記憶的吧？”
天族轉身靠的是傳承。
很顯然，從最開始見到面時，面前的這位天族就像是要找尋着什麽。
但又尋找不出，甚至可以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要來找什麽。
空白，是可可對他的标簽。
“我……”天族皺起眉頭，想要努力的回憶，但大腦卻又一片空白，甚至熟悉的悶痛感再次襲來。
可可看到這一幕，卻絲毫沒有同情，反而是上前輕輕捧住他的臉頰。
“每個天使都有職責，近百年來都很少有新生的天使……”柔軟的指腹摩挲到天使的眼角，可可的動作無比的輕柔，就像是在擦拭着珍貴的藝術品，“真好看。”
這本該是十分冒犯的行為，但此刻的天族卻已無心關注。
強烈的痛楚阻止他繼續往下思考，但可可低聲的呢喃卻在不斷引導着他前進。
天使那雙幹燥修長的手依舊抓着可可的手腕和肩膀，也似乎成為了求助的繩索，甚至将那白皙細膩的皮膚掐住紅痕。
但可可就像是感受不到痛覺，甚至直接上前，拉近二者的距離。
她仰頭看着對方痛苦的面容，描摹着對方的眼角。
“話說，你有着一雙我很熟悉的眼睛呢。”
——就像是她曾經信仰的神明。
因此，在那雙眼眸帶着痛苦時，也深深取悅着可可。
但報應來的很快。
天族身後的翅膀猛然張開，刺眼的白光在他身後亮起，房間內頓時宛若白晝。
可可忙不疊的退後，在刺眼的光明中，她卻注意到那雙眼眸。
和自己記憶中的完全一致。
始終站在雲端之上，俯視着衆生萬物。
在見到的瞬間，可可只能感覺到渺小和發自內心的敬畏。
無數光明元素阻擋着可可的退路，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将她送到對方的面前。
修長的手指扣住了她的脖頸，指腹感受着脆弱皮膚下血液的流動。
“你到底是——”
在極致的痛楚中，可可卻彎起眼眸。
“我是神的信徒呀。”
“最虔誠的那種。”
幽幽的香氣格外的甜膩，甚至因為被子的翻動而更加濃郁。
在短暫的白光出現後又消逝，可可呼吸着新鮮的空氣，看着倒在腿上的男人，卻忍不住笑出聲來，随後踹着他的肩膀，讓天族移開。
現在能确定了，面前的天族确實是新生的天使，并且，很大可能是來尋找她的。
原來她被神發現了啊。
在天族來到她房間時，可可便能察覺出對方行為的異常。
甚至是之前的詢問、眼神，也都讓可可往着越發不可思議的方向思考。
但并不是抹殺她、也不是降下神罰、甚至還派出新生的天族來尋找她的存在，而天族的行為卻又那麽反常……
天族并沒有情感。
但這位新生的天族，如果摻雜着神的意識呢？
惡心透了。
手指卷起銀色的長發，可可的目光放空，分析着現在的情況。
在這個時間段，神明并未蘇醒。
不過卻出現了天使的存在，其中一定有着什麽變數。
但其中是什麽變數，可可并不能确定。
因為無論何時，光明神都從未對她有過這些舉動。
她本來就是白白撿了命，也沒有想着要畏畏縮縮怕着什麽，無論做什麽事情，只要自己開心就要。
伴随着一聲氣音，被可可踹到床邊的天族有了動靜。
他并不能理解為什麽會突然倒在床上，迷茫中，只能将目光看向可可。
“剛剛怎麽了？”
可可露出無辜的笑容。
“你剛剛是說要唱歌來撫平對我的歉意，但才唱兩句自己就睡着了。”
“我不會唱歌。”
天族并未相信可可說的話，然而這也只是可可敷衍他的一環。
“随便啦，我去找隔壁人魚唱搖籃曲了，要不然我今晚要失眠了。”
不等對方的回應，可可還想要離開。
但很顯然，天族今晚是注定不打算讓她走的。
寬大潔白的翅膀擋住可可的去路。
對方略顯得生硬聲音響起。
“我的翅膀很軟，你可以摸着睡。”
“我知道你很喜歡它。”
“你剛剛偷摸了好久。”
沒有想到對方會當面說出，可可毫不心虛：“我以為你默許了呢。”
可可确實是很喜歡這份柔軟而又蓬松的手感。
除了上面沾染着光明元素外，這用來當做棉被簡直是完美。
說話的同時，可可手上的動作未停，甚至還有些肆無忌憚。
畢竟天族也沒有阻止自己摸他羽毛啊。
“可惜天族很少掉毛，要不然我還能向你要點羽毛做枕頭呢。”
天族閉着眼，白皙的皮膚染上淡淡的紅，神色有些抗拒，明明是很想阻止，但又硬生生的忍耐住，最終也只是吐出一句：“這不在說好的條件內。”
可可看着天族的神色，突然淺淺的嘆了口氣。
“我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你的，比起精靈。”
“可惜天族沒有感情。”
天族睜開眼，神色有些莫名。
如果不是剛剛鑒定過，他是真的懷疑面前的可可有着魅魔的血統。
為什麽時刻引誘着他？
為什麽那張嘴裏能吐出那麽多甜言蜜語？
如果真的有，他就能直接斬殺。
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奇奇怪怪的感覺之中。
雖然花言巧語一堆，但可可并不打算讓對方待在自己房間內。
簡單的用着洗澡的理由搪塞。
可可看着天族可以說的上是逃跑的姿态離開，等了片刻後，這才恢複了行動。
遠方的天空已經亮起白光。
可可的目光挪向人魚的方向。
也好在今晚天族去的并不是人魚的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