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情敵”再見
癡癡地等了一個禮拜,我接到了入職通知。
“至杭去把桃子洗了。”彭滿剛下班到家,把桃子放在廚房,拐回卧室換衣服。
我把入職通知藏在身後,直勾勾的看着他。
“看什麽啊?換個衣服你也偷看,平時沒看夠啊?”彭滿笑着把T恤套上身。
等他的腦袋從領口裏鑽出來,我把通知舉到他眼前,彭滿瞥了我一眼,接過那張紙。
“法院的傳票?銀行追繳欠款通知?孕檢?”
“你倒是睜開你的死魚眼看看阿!真是沒個正經!”
彭滿坐在凳子上研究那幾行字,我便去洗桃子。
“啊!寶貝兒!”
我正在廚房洗桃子洗的高興,突然彭滿一聲呼嘯沖進廚房,從背後抱起我,腦袋差點撞了房頂。
“啊哈哈!成主播!成主播!至杭你太棒了!”
“快把我放下來,房頂上的灰都要落到我腦袋上了。”
誰知剛被放下來就又像扛面布袋一樣被彭滿扛進了卧室。
“那次買的草莓味兒的正好沒機會用,今晚就把它消滅了吧!”
“什麽!什麽草莓味兒的!我怎麽不知道!”
彭滿拉上了窗簾,打開了空調,從床頭櫃摸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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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吧,今晚送你個大禮!”
“彭臭毛!你是不是每天就光惦記這事兒了!”
周一,我正式到電臺坐班,我所負責的是每天下午三點到十點的整點新聞播報,每次五分鐘。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說,每天晚上十一點我才能到家,更苦了彭滿。
每天打開家門,都能看見彭滿躺在沙發上開着電視睡着了,餐桌上擺着變着花樣的夜宵,都還冒着熱氣。
通常在我吃了一半的時候,彭滿會打着瞌睡坐在餐桌前,腦袋枕在手臂上跟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偶爾蹭幾口吃的。
這晚的夜宵是炖蛋、白米粥和一小碟酸豆角,我對于吃的只有一個要求,只要是彭滿做的,我都喜歡。
“今晚的雞蛋嫩不嫩?”彭滿用手托着腦袋看着我。
“嗯,特別香。你想吃啊?下次吧。”
“這是我爸送來的。”
“你爸來咱家了?”
“沒,去我單位了。他開車過來開會,順便給咱們送了點東西就走了,現在這會兒都在家打上呼嚕了。”
“給你送的吧,看着大兒子做國際銷售累得跟孫子似的,還不趕緊補補。”碗口朝下,最後一塊兒炖蛋入口,滿足的放下了碗。
“你還真錯了,我爸原話是,你跟至杭現在都工作了,肯定沒工夫好好在家吃飯。這雞蛋啊大棗啊臘肉啊,一大堆東西都是你媽給你倆準備的,還讓我問問你什麽時候再帶至杭回去住。”
“你爸真是這麽說的?”
“對啊!”
“所以,今天我買了火車票,月底帶你回家。”
“又去啊。”
把碗筷扔在桌子上,轉身伸了個懶腰。
彭滿繞到我面前把我拉在懷裏,貼着我的臉頰。
“你不想和我結婚嗎?”
“想。”
“那我的家人讓你有壓力嗎?”
我推開彭滿,面對着他。
“不止是你的家人,到處都有壓力。而且,我們去國外結婚,回來之後,誰會承認。”
“你是在乎那一張結婚證嗎?”
“你不在乎嗎?買房子,買車,還有以後□□,不都需要嗎?你怎麽能讓我不在乎。”
“至杭,你怎麽了?”我被彭滿再度裹進懷裏。
我搖頭,什麽都不想說。
“寶貝兒上班累了吧,每天播新聞改稿子肯定都煩了,咱們先睡覺行不行。”
我不是不想和彭滿結婚,可能是我想的太多,想得太現實。自從答應彭滿的告白那天開始,我便是對他死心塌地的。我自己明白,同性戀畢竟是少數,自私一點說,若是有個男人肯如此愛我,我必是不能放走他的。
可是現在,我少了一些叫做信心的東西,是對自己沒有信心還是對他沒有信心,其實我知道答案。
我們是新聞系的“獨苗”,偷偷的愛了兩年。
回想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一切都那麽不可思議,但是又好像順其自然。
“至杭,這是十點的新聞,今天最後一篇稿子了,堅持到底啊!”編輯大姐笑得很和藹,在工作上很照顧我。她說,她的大兒子跟我差不多大,我們笑起來很像。
“聽衆朋友們晚上好,這裏是22點整點新聞播報,首先是國內資訊……”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暴雨,可是到現在還沒下。
和幾個同事一起上了公交車,車上的冷氣很足,卻涼的很不舒服。
彭滿今晚會做什麽吃呢?昨天好像告訴他想吃皮蛋粥了。
我看見玄關擺着一雙女式涼鞋。
彭滿沒有在沙發上躺着睡覺,餐桌上也沒有夜宵。
“啊!疼死了!”
聲音的主人是個女人,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在我家裏有個女人,還喊出了這種聲音。
我循聲走向卧室,一腳踹開了門。
看見彭滿和黃煥秋。
我忍着怒火,用标準的播音腔問候着。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麽晚了家裏還有客人。”
“至杭,今天怎麽晚了十分鐘,給你熬了瘦肉粥,在鍋裏溫着呢。”彭滿一臉淡定的繼續拿着棉簽給黃煥秋腿上的傷口消毒。
黃煥秋微皺眉頭,不知道是因為傷口太疼,還是因為我攪了他們倆的好事。
我甩下背包,若無其事的打開電腦,找出了幾部動漫,沒錯,耽美動漫。
“大滿,今晚陪我看會兒動畫片吧,明天周日,我也休息,直接一覺睡到大中午吧。”
“怎麽都好,聽你的。”彭滿收起了酒精,打開了一卷新買的紗布。
“你今兒沒打掃衛生啊,你看着相框都落土了。”我拿着紙巾裝作認真的擦着相框,照片是我和彭滿出去旅游時候的合影,那時我被彭滿背在後背上,我的下巴抵着彭滿的頭頂,穿着一樣的襯衣。
眼角的餘光瞥見黃煥秋的視線被我引了過來,感覺她一直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我盛了一碗粥走進卧室。
“煥秋,你來一碗粥吧,大滿熬的,味道特別好。”
黃煥秋搖了搖頭,“不用了,謝謝學長。”
吃着粥,看着黃煥秋越來越不自在的表情,我竟然有一種很想看好戲的感覺。
“大滿,我今天請好假了,請了三天。”
彭滿突然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們主任不肯放你,竟然還能給你三天。”
“前提是扣一天的工資,這還好啦,要不是看在我平時努力工作,是要扣三天的。我可是請假陪你回家,我的工資你得給我補上。”
“學長在哪裏上班啊?”黃煥秋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彭滿包紮好,轉過身來同我講話。
“市電臺,每天三點到十點的整點新聞就是我負責播報的。”
“我還沒問你這傷怎麽弄得啊?”
黃煥秋突然變了臉色,吱吱唔唔不肯說話,彭滿則在一旁彎着嘴角微微笑着。
黃煥秋低着頭,我朝彭滿使眼色,彭滿裝作沒看見。
彭滿起身收拾好了藥箱,“看你吃個飯都能吃到臉上。”彭滿沒有顧忌黃煥秋的存在,拿着紙巾幫我擦掉米粒,我皺眉示意他黃煥秋的存在。而彭滿卻滿臉不在乎的接過我的空碗,放在一邊,而他坐在我身邊,抓起了我的手。
“煥秋,”彭滿說,“有很多事情你覺得不能理解,但它實實在在的發生了。比如至杭和我在戀愛,”彭滿轉頭對上了我驚恐加不知所措的眼神,“抱歉騙了你說至杭是我幹哥哥,因為那時候,我不知道該怎麽想你解釋這些事情。”
我看見黃煥秋的眼淚滴在淺藍色的牛仔裙上,突然覺得我之前對黃煥秋的那些行為真的有些幼稚,一個男人小心眼的欺負一個女生,一個只不過為喜歡的人做一頓飯的女孩子。
不知道在我回家之前,彭滿和黃煥秋之間發生了什麽,才使得彭滿将我們的關系和盤托出,雖然知道這會斷了黃煥秋對彭滿的念想,可我不知道之後會不會有別的麻煩。
“晚上也跟你說了很多,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兒,該怎麽辦你自己也應該知道的。別為這件事情傷心太久,很抱歉我毀了你的第一次心動,不過我真的沒辦法。對不起了,喚秋。”
黃煥秋依舊低着頭,淚珠也越來越大,裙子上的水滴蔓延成一片。
我不好插話,遞了紙巾給她。
黃煥秋擦了擦眼淚,擡起頭,理了理額前的頭發,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
“學長你不用抱歉,我會想開的。今晚在這裏待了那麽久,我也該走了。”
“我們去送你吧。”彭滿也站了起來。
“不用,我去我朋友那裏,就在前面的樓上,很近的。”
“那我們送你到樓下,不送多不紳士。”
黃煥秋聽了我這句話,微微的笑了,“那麻煩兩位紳士了。”
“學長,介意我抱一下你嗎?”即将分別的時候,黃煥秋小心翼翼的說出了這句話。
彭滿看着我,我點了點頭,他擁住了黃煥秋。
“也謝謝你。”松開彭滿,黃煥秋轉頭對我說。
“我跟你講一句話吧,有所期待,有所失望,生活才會顯得更迷人。希望你有個比彭滿還要好的男朋友。”
“好,我記在心裏了。”
彭滿抱着爆米花坐在電腦前面,“快過來,你不是要看動畫片啊。”
我躺在床上懶洋洋的看着他,“誰想看了,我本來是以為黃煥秋不識相的又來騷擾你,故意找那種動漫來暗示她的,誰想到最後居然是個happy ending,我想了一肚子的好戲還沒表演呢,就被你聖母般的扼殺了。”
“你不早說,害我專門去買了爆米花。”彭滿挪到床上,嘎吱嘎吱的吃着爆米花。
“你到底跟黃煥秋怎麽說的啊,也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攤牌了!”
“怎麽說的,還能怎麽說,說了些男人該說的話,幫你解除後顧之憂。”
“切,趕緊讓人把你搶了去吧,省的天天擠兌我。”
“愛你才擠兌你。”
“呸!不過話說回來,那次你反應還挺快,騙人家說我是你幹哥哥,我當時差點都不知道怎麽接你的茬了。”
“我沒騙人家啊,就是幹哥哥啊。”
彭滿賊笑着躲到一旁吃爆米花,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把裝爆米花的空紙盒扣在我腦袋上,一溜煙的跑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