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秀的花式調教與反調教

第5章 ☆、番外篇：話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下） (2)

韓峰想了想，覺得這個應該不存在威脅了，但是——

“你啊，追你的人肯定不少。”若有似無半真半假的抱怨口吻。

“哪有，同性戀本來就是小衆群體啊。”不以為意。

“你這副模樣，男人女人都喜歡。”淡淡的酸味……

“我對女的又不感興趣！”一身正氣。

“那別的男人追你呢？”這才是關鍵……

安秀想了想，嚴肅地說：“我不是有你了麽？”

因為先到先得麽……韓峰一邊覺得自己幸運，一邊心中的不安更甚。

“好了，我們換一話題。”韓峰決定，關于他和安秀感情的初期培養，他得肩負起主力擔當。安秀在這方面經驗嚴重不足，他那有時候又顯著缺心眼的性格……算了，誰讓他就喜歡安秀呢。

“換什麽呀？”安秀換了個姿勢，靠着韓峰寬厚結實的胸膛看電視，拿起遙控器換了體育頻道。“你喜歡什麽運動？”

往常韓峰肯定直接拽過來親夠了再告訴他“我喜歡床上運動”，但今天他沒有。

自己也往沙發墊子上靠了靠，讓兩人都更加舒服。掃着電視裏的網球比賽，韓峰捏捏安秀的耳朵，說：“換個促進雙方了解的話題……你讨厭我抽煙？”

“嗯，”安秀點頭，說的很是誠懇：“煙味太難受，受不了。”

“我戒。”韓峰簡單地說。

不是吧……安秀擡眼看他，眼中也帶了驚訝：“戒煙很難吧？我見好多戒煙的都特別痛苦。”

韓峰露出了今晚第一個放松的笑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沉着聲說：“沒關系，我抽的不兇，偶爾乏了或者心情不好才抽一兩支。”

看來今天真的是心情不好吧……安秀沒再說什麽，猶豫了一下，伸出手主動圈住韓峰的頸項，在他嘴角輕輕印下一吻，道：“韓峰，我……”

“怎麽？”嗓子有些暗啞，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我覺得……你對我真好。”

韓峰情難自抑地把安秀緊緊抱住，連連親吻他柔軟的發絲。心裏的想法十分自私：如果這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對你好，該多好。

這樣你就不會愛上別人。

即使也不太愛我。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糾結了啊………………

下一章安小秀開始作死……唉，讓一個不怎麽懂愛的人開始去愛，好難啊……

第六式：調虎離山（上）

醒的早還是晚，有時候會受夢境的影響。趕上淩晨做了不好的夢，驚醒之後再困倦也不會選擇急急地再次睡去。

冬天的時候天亮的晚，五點鐘了外面還是黑蒙蒙的。安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出了一層薄汗，睡衣貼着身子，有些黏。動了動，想輕輕從韓峰的懷抱裏出來透透氣。

不過看到身邊閉着眼睛安睡的人，心裏的焦躁還是稍稍平複了些。剛才的夢太真實，韓峰的甜言蜜語韓峰的溫柔纏綿都不過是一場夢中之夢，他頭痛欲裂地醒來，卻發現韓峰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站在床邊，居高臨下，沒等他開口詢問就一把攬過身邊面容模糊的男孩，冷冷地向他宣布這才是他的愛人，一個他愛的、也愛他的人。

安秀憤怒的質問在男孩的輕蔑一笑面前，不堪一擊。

難過的情緒的确有，但更多的是被欺騙的不甘。

把被子踢開一個角，偷偷把半條腿伸出去，在溫而不熱的空氣中晾了會兒，感覺不那麽燥熱了。

“醒這麽早？”一陣窸窣的摸索，手被握住，韓峰的聲音帶着尚未清醒的倦意。

“嗯。”不知怎麽如鲠在喉，安秀不太想說話。

“再睡會兒吧。”手被握得緊了緊，然後力道消失，身後的人翻了個身，兩人變成了相背而卧。

被窩裏帶入微涼的氣流，在他們之間的縫隙中穿行。

早飯時間。

“今天有課嗎？”

“沒有，但是得去簽到坐班。”

“哦。”

……

之後的幾日，這種不正常的情緒始終在兩人之間徘徊。安秀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性格，他覺得自己最近太敏感了。

比如以前韓峰的眼神總是一目了然，甜蜜，寵溺，讓他有時候都會惡寒——因為被甜被寵的對象竟然是自己這麽個大老爺們（？），但是也讓人很放心，這個人的的确确是愛你的吶。可現在呢，安秀看不懂。

比如以前韓峰會順着他，叫他“老公”，什麽讓人聽了臉紅的情話都說得出口……但是現在，只會叫他名字，尾音處有意無意地，一抹嘆息。

而且這段時間以來，雖然韓峰依舊對他照顧有加，接送上下班，做美味的一日三餐，晚上也總是把他抱在懷裏一起入眠……可是他們一直沒再做，有兩次安秀都半真半假地去撩撥他了，但韓峰只是抱着他親了親，就像哄孩子一樣拍拍他，然後自己背過身去……睡了。

太怪異了！太敏感了！

安秀坐在辦公室裏捶桌子，把正推門進來的麽一可吓了一跳。

“安小秀，你發什麽神經？”麽一可在他對面坐下，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個完全。順手拿過他辦公桌上的雜志就開始拍桌子：“電話找不到人，QQ微信也不上了，文倒是更的挺勤快，可你看看你寫的那是啥？說好的相虐相殺由恨生愛驚天逆轉HE呢？我怎麽覺得你要一虐到頭雙雙殉情啊？而且現在的晴兒和你文案裏的晴兒，完全是兩個人好不好？！”

感覺自己有點跑偏，麽一可順手擰開一瓶礦泉水咕嚕咕嚕喝了幾大口，又一臉嫌棄地看着他：“據我對你的了解，你出現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你攤上事兒了！”

安秀從剛才就趴在桌子上一副死人臉看着她，這會兒懶懶開口：“第二呢？”

“第二，”麽一可照準他腦門兒就是一爆栗：“你攤上你從未遇到過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的事兒了！所以，說吧，你把韓先生怎麽了。”

安秀眼皮子就是一抽，心裏積郁的一團倒不那麽沉重了。要不說……有個穿一條褲子長大的發小還是有用的，當然，穿一條褲子什麽的，只是修辭。

“你不覺得我們在一起得太快了麽？感覺還沒有适應過來，早上一睜眼旁邊就睡了個男人。”安秀斟酌着詞句。

“一睜眼發現是個女人，更吓人吧？”麽一可想了想，疑惑地問。

……幸好安秀自己一間小辦公室，想扁個人還是比較便利的。

“所以，你覺得你們不會長久？”戰鬥結束，麽一可一邊掃蕩安秀抽屜裏的零食一邊問。

“他喜歡我，我又不喜歡他。”安秀攤手。

麽一可看着事到如今仍舊死不開竅的好友，第一次開始嚴肅地懷疑他的情商。

“雖然你認識他沒多久，但他喜歡你卻是很久了的，這個你知道了吧？”安秀點了點頭，正想說話，麽一可攔住他：“行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第一次見他，吃飯那次，什麽印象？”

“前女友的未婚夫，能有什麽印象？沒啥印象。”

“……為什麽我一眼就覺得他和柳小滢不配和你更配呢？”

“因為你太腐了看誰都是彎的……哦，我當時還想過他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他英雄救美的時候，你想的是‘卧槽老子還用你救真是吃飽撐的多管閑事’還是‘好奇怪他怎麽會這樣做我倆又不熟’？”

“呃……後面的吧。”

“你知道他喜歡你的時候怎麽想的？”

“就很奇怪啊，剛見過一面的人突然說喜歡你。”

“不高興？”

“……也沒有不高興。”

“你會因為他做的一些事情而感動嗎？”

“……會。”

“他生氣或者難過，你會想辦法讓他開心嗎？”

“我哪知道他怎麽會開心，不過肯定想知道是因為什麽。”

“有身體接觸的話，你會反感嗎？”

“當然不會。”

“你會拒絕和他接吻嗎？”

“不會。”

“那上床呢？”

“……不會。”

“他有幾塊腹肌？”

“……啥？”

麽一可笑得奸詐，湊近他：“好，最後一個問題，這是關鍵哦……他床上功夫怎麽樣？”

安秀滿臉都是“我算是看透你了”。

走之前，麽一可得意洋洋地問安秀：“我這問題怎麽樣，有沒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安秀認真地回答她：“我覺得完全是，腐女的思維，耽美的宗旨，小說的套路……沒有任何實際意義，不予參考。”

最後還是安秀自己捋了捋思路，他有些欣慰地發現，通過麽一可那些亂七八糟的問題，好像他确實對韓峰還是……有感情的。但韓峰對他呢？雖然口口聲聲說過愛，但誰知道他喜歡的只是他安秀，還是像安秀這樣的人？想起幾天前那個古怪的夢安秀就很不舒服。

這天韓峰把安秀送到學校後，開車去了另一個地方，他的住宅。

韓峰不是土豪但是工作幾年的積蓄也比較可觀，A市的房價又不像B市那麽離譜，所以他完成工作調動的第二件事，就是買了套房。新開發的樓盤，離高教園和韓峰的公司都不遠，三室兩廳一百四十平，不算多大，但兩人住也足夠寬敞，最近正在忙着裝修。

他之前住的地方是來A市之後臨時租的，沒兩天就收拾東西跑安秀家去了。

去住安秀家，是給他們彼此親密找的堂而皇之的借口。而這套房，是他計劃中能和安秀一起擁有的美好的以後。

不怪他想的太遠，他31了，按現在的标準只是青年，但遇見安秀他不想再等，再耗幾年他就小四十了。他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奔一輩子去的。

這兩天有些冷淡了枕邊人，他心裏也不好受。但他自己也還沒徹底想透，便不想和安秀糾糾纏纏，再鬧得不清不白。現在他決定了，安秀對他也不是沒感情，那他就對他好呗，反正他喜歡安秀，怎麽對他好都樂意。精神物質雙管齊下，差不多裝修好了就帶那小家夥來看看，家具還是要一起買的。

正在研究剛裝好的整體廚房，韓峰的手機響了。

……

“安秀，和你說個事。”等紅燈的時候，韓峰看了看他。

“怎麽了？”安秀悶悶地問。今天他有些累，最近在忙全國大學生健美操大賽，他們學校年年拿獎，安秀是雷打不動的帶隊老師。帶着學生研究了一下午參賽內容，腦子到現在都懶懶的。

“下周，我得回一趟B市。”綠燈了，随着前車啓動，韓峰說的不動聲色。

“哦……出差嗎？去多久？”安秀下意識地問，馬上就是元旦了，元旦之前能回來嗎？其實安秀想問。

韓峰頓了頓，臉色在夜色和燈光中恍惚不清：“倒不是。是……回家，家裏出了點事。”

對，韓峰家是B市的。安秀閉嘴了，不知道說什麽合适。

一直以來，他就沒問過韓峰任何關于家庭的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調虎離山目測要寫上中下三章了……因為到目前為止寫出來的還是預計中應該在上一章裏的內容……

第六式：調虎離山（下）

于是最想問的那句“多久回來”也沒有問出口。

韓峰沒說什麽，心卻涼了涼，不被注意地看了安秀一眼。

走之前那晚，兩人躺在床上，各懷心事。

終于還是安秀忍不住了，翻身側對着身邊的人，猶豫着戳戳他，笨嘴笨舌地問：“你家裏，怎麽了？”

韓峰看了他好久，到底是忍不住把人拉進了懷裏，輕輕撫弄他的脊背。

“爸媽知道了我們的事，叫我回去談談。”韓峰沒打算瞞他，只是安秀不問，他終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安秀的眼睛睜大了，似乎一時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談談？他們……之前知道你是……”

“不知道。所以他們很驚訝。”

說到“驚訝”的時候，韓峰遲疑了一下。安秀懂這種意思，他知道人們，尤其是父母親，對待gay的态度，像自己父母那樣開明到離譜的，不敢說天下獨一份，也是少之又少了。

而談談，往好了想是老人家要他們和平分手，往壞了想……韓峰能不能回來就難說了。安秀快速地轉着念頭，很多發生過的事情重新浮現出來，比如韓峰調任，他父母會問都不問？

“你怎麽想？”安秀有些緊張。

韓峰看到了安秀眼中的擔憂和認真，心裏就是一陣感動，果然……還是動了心的吧？收緊手臂，細細感受他較常人更為纖瘦的軀體，一邊同樣認真地回答他：“我會和他們好好談談。我父母不是那種古板的老人，我想他們會理解的。”

“我跟你去，”安秀咬咬下唇，堅定地望着他：“好歹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韓峰一把将他摟緊，溫熱的氣息覆上來，“安秀，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這人什麽時候了還在想這些……安秀氣惱地推開他，皺眉道：“沒跟你開玩笑，我的意思是，出櫃不是小事，老人真不一定能接受，我怕你談不攏惹他們生氣……”

起碼不會出現你一去不回的情況。安秀不想承認，但他真有些怕。

“我不是開玩笑，”韓峰拍拍他，有些心疼地說：“我的父母我知道，他們會講道理的。而且，就算帶你去，你走得開嗎？不是下周就比賽了？”

安秀猶豫了，校方很重視這次比賽，連續三年都是亞軍的M大這次花了很大心思想一舉奪冠，關鍵時刻走掉校長會撕了他……

“無所謂，學校這邊還有其他老師，我還是不放心。”

韓峰把他抱懷裏狠狠揉了兩把，在他耳邊低笑：“不放心我？是不是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愛你，才讓你不放心了？”看到安秀微惱的表情，韓峰拉起他的手與他十指相交，看着眼睛認真地說：“前兩天忙其他的事情，冷淡了你，是我不對。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回來就給你，我們一起跨年，好不好？”

等我回來，就和你一起築造我們的小家，好不好？

“你父母……我還是覺得我去見一見比較合适。”安秀遲疑道。

捏住下巴親一口，柔聲向他保證：“那下次帶你。下次你給我大包小包地拎着去拜見你的……岳父岳母。”

安靜了片刻，安秀還是窩在韓峰懷裏吃吃地笑了起來，心頭的陰雲似乎散去了許多。

明明是他一直處于保護者和決斷者的位置，明明自己在他面前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要去依賴，明明在床上也是他來居主導地位……但韓峰還是樂于毫無原則地肯定他，似乎安秀才是top那個……再遲鈍，安秀也覺得，這難道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的……情趣？

……

“你們的情趣真怪異，不過一旦接受了這種設定，還是有些萌萌噠。”麽一可呼嚕嚕地咬着吸管喝橙汁，身邊是最近熟悉起來的慕揚慕同志，對面是正打算第十六遍說起自己和韓峰交往以來的“種種情趣”的安秀。

“我發現你最近越來越受了。”慕揚眼皮不擡地拿着手機發短信，一邊不忘毒舌。

安秀托腮望夫石狀，沒心情還口。韓峰回到B市之後似乎一直很忙，據第一天晚上的通電得知，他回去不僅僅是向父母出櫃，确實也有公司的事情要他處理。從那之後他們只在每晚有時間聊聊天，到現在已經快一周了。

而這一周，安秀過的十分“潇灑”。

前兩天還不覺得什麽，只是突然不習慣于自己上下班，也吃不慣外賣了，于是隔三差五就叫上朋友出去下館子，學校附近的小吃街都快被他們吃遍了。

安秀原本以為等比賽結束韓峰怎麽也得回來了，可這都結束兩天了，不僅沒得到要回來的消息，反而……他什麽消息都得不到了，韓峰連着兩天沒給他打電話了。

今天是2014年的最後一天，看來，他勢必要一個人過元旦了。

“讓我給他打過去？”安秀瞪眼睛。

“想了就打啊，不打電話怎麽讓他知道你想他了。”真·閨蜜麽一可一伸手，輕輕巧巧地拿過安秀面前一口沒動的咖啡。

“跟個女的似的……”安秀不悅。

這時慕揚倒是說了一句可以入耳的話。他關掉短信界面，似乎十分滿意地挑挑嘴角，伸出一只手指在安秀面前晃：“秀，作為朋友，我們都不否認你是個純爺們兒，但是在愛人看來，你什麽模樣都是最好的。說白了，你一直覺得自己是1號，那是因為始終沒有遇見那個讓你心甘情願做0的人。”

安秀依舊看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沉思，慕揚又作死地開口：“你說我哪裏不如你家韓峰了，認識你也比他早，你怎麽就對我沒感覺呢？”

麽一可搶過他手機就翻：“我看看白小朗的電話是多少……”

慕揚跟她搶手機，安秀那邊就拿白眼翻他：“自己的人還沒到手呢，好意思說我。”

“我對白小朗忠貞不二。”慕揚做宣誓狀，“安秀這種路邊的野花我看都不會看。”

“慕老師你真的很欠揍哎，你真的是慕家的人麽。”

慕家也是A市四大家族之一，根基深厚，據說祖上出了N多狀元榜眼探花，在本地相當德高望重。而慕揚，是這一代特立獨行的反骨——在這裏不做多談。

“算了算了，天不早了，找個地方吃飯吧。”安秀提議，一邊拿出手機沖對面兩人晃晃：“我訂了位，一起跨年？”

慕揚和麽一可對望一樣，欣然同意了。想都不用想，韓峰不在，他們當然要陪陪朋友。

晚上十點，一行三人來到安秀提前預定的“醉美”會館。這麽巧他們又碰上了同是來跨年的幾個熟人，安秀訂的小桌就不能用了。現在位子又緊，還好大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幾人便且逛且聊，最後來到“醉美”頂層的落地窗前，一起等待跨年的煙花。

煙花綻放的一瞬間，安秀擡手揩去了眼角尚未滑落的一滴淚。

愛還是不愛的，反正他想念了，想得要命。

……

韓峰正坐在B市到A市的高鐵上，他焦急地不停看手表，即使知道高鐵一般不會晚點，即使知道着急也沒用，他還是心急如焚。

這趟車晚上十點半到，不知道A市跨年夜的交通狀況，是否允許他在新年到來之前出現在安秀身邊。

“老大，稍安勿躁。”同行的是他以前的下屬郎琛，勤奮能幹，交情也不錯，這次被他挖到了分公司。

“沒事。”韓峰揉揉太陽穴，努力讓自己安心。

回家之前是他天真了，雖然父母親一貫開明，但對于家中獨子直接出櫃這件事還是無法接受，二老都是知識分子，倒沒對他拳打腳踢，而是輪番上陣和他談心，試圖改變兒子的态度。

他堅持了五天，父親終于怒了。

“不是接受不了你和一個男人，有人是這樣我們知道，我和你媽還沒那麽腐朽！可是你也說了，那孩子和你認識才幾天？啊？才幾天你就想跟人家一輩子了？他多大，你又多大？他還年輕，你呢？你過了那個意氣用事的年齡了，就不能本本分分地找個姑娘過日子嗎？是，就算你這麽确定，你矢志不渝，那他呢？他對你也是同樣的堅定嗎？”

老爺子說到激動處有些站不穩，韓峰趕緊扶他坐下，再次重複幾天裏說過不知多少次的那句話：“我沒開玩笑，他也很認真，既然在一起了，就是沖一輩子去的。這個問題您真不用再提了，再說我也是這個态度。”

年前最後一天，他狠下心向二老告別，父親嘆氣連連，擺擺手算是告別就上樓了。母親把他拉到一邊，搖着頭把一個緞布包塞他手裏。

韓峰握緊兜裏的那個柔軟的小包，到站了。

把郎琛安排到自己之前的公寓，韓峰匆匆往安秀家趕，剛到樓下便心裏一慌，上面黑着燈。睡了嗎？他想，不敢按門鈴，卻發現口袋裏沒有家門鑰匙。

敲門，沒人應；打電話，沒人接。

韓峰靠在門上半閉着眼，陣陣冬夜的冷風吹過，他上了半層樓梯去關樓道的窗戶。窗戶關上後，樓道裏更加寂靜了。

“郎琛，怎麽樣，還住得慣嗎？沒事，沒事，新年快樂兄弟。”扣下電話下樓，舉國歡慶的夜晚，他顯得格外孤獨。

銀火和醉美都是韓峰他們公司旗下的娛樂場所，也是A市比較有名的俱樂部。由于之前安秀總去，導致他對銀火沒什麽好印象，這次直接驅車到了醉美，打發打發時間，驅散一下寒意。

到達已是一點半。韓峰站在八樓的取酒處叫了杯酒，卻只是拿着不喝。眼神散散地落在不遠處喧鬧興奮的人群上。

他就那樣看到了安秀。

而安秀也看到了他。

韓峰有些沒反應過來，可能是近段時間的心力交瘁和今日的期待與落差，把他的反應機制打磨遲鈍了，他舉着酒杯保持原有的姿勢，一派波瀾不驚。

安秀揉了揉眼睛，他的第一反應是看足了絢爛的煙花，導致他的眼睛也花了。

周邊人群的吵吵鬧鬧都變成了背景音，他腳下一停便被人擠來擠去，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掙脫出來，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扯了扯麽一可的坤包——“小可，你跟慕揚先走，讓他送你回家，我好像看見韓峰了。”

“……哎？”麽一可回頭看他，一邊拉住慕揚的手臂一起往走廊邊上靠，“什麽情況？”

“先回去吧不用管我！”安秀已經匆匆往回了。

電梯滿員，所以他們和大多數人一樣選擇步行下樓，卻沒想到能看到他。安秀心裏很忐忑，一邊閃過對向而來的人，一邊擔心：會不會是看錯了？

思念與委屈溢滿了胸腔，滿得他喘不過氣，萬一不是……萬一韓峰真的在B市還沒回來……萬一以後再也聯系不上他了……他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得住那份失望。

下一秒，安秀落入一個清冷的懷抱。

“你低着頭，怎麽能找到我？”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在兩章之內解決了，爆了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