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白家和蔣家有意結親?
這句話當頭棒喝一樣,把姜寶錘的呼吸艱難,比那些與自己有關的不實猜測還要讓他難受。
他打開門,看到兩個穿着漂亮裙子,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女孩子。
見到他對方睜大了眼睛,短發的姑娘臉色迅速紅了,另一個長頭發的則抱着胸無動于衷。
場面應該是很尴尬的,姜寶感受不到,他只想問清楚一件事。
“你說,”姜寶對準了長發女生,往前走了兩步,身高優勢令對方小小後退了一下,姜寶面無表情的模樣有蔣澤同三分神韻,也唬住了對方,“聯姻的消息是從哪來的?”
他不想把白桐和蔣澤同的名字放在一起說出口,他認為那是對蔣澤同的一種玷污。
長發女生有些怵他,卻又為自己後退的行為惱怒,說起話來不管不顧的,專挑紮心的說,“你管我從哪裏聽來的,反正不是空穴來風,你不信就去問蔣澤同啊。”
雖然姜寶是比她高的男生,但她知道對方肯定不會動手。你看,臉色又難看了不是也沒動手,長發女生的氣焰又起來了。
“我說你到底斷沒斷奶啊,到處跟着蔣澤同,讓他一天到晚都沒時間做別的吧,你知不知道好多女生要讨伐你呢,霸占了蔣澤同那麽多時間。”
短發女生忍不住扯了扯她袖子,叫她別說了,論壇和群裏的情況哪有那麽誇張。
“蔣哥的時間由他自己安排,管你們什麽事。”姜寶反駁道,“并且,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蔣哥要聯姻。”
“你既然說我們關系密切,那你就更該知道蔣哥的事情我才是知道的最清楚的,我警告你們,不要再傳播這些不實信息。”
“怎麽的,你管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還要來管蔣澤同的,你是他什麽人呢,嗯?”長發女生眼含輕蔑,她早就打聽好了,除了竹馬的關系,他們什麽也不是。
姜寶覺得自己跟她們說不清楚,也無意再糾纏,他在這裏浪費的時間,還不如回去看看蔣澤同。
“怎麽了,說不過就想走,我看你也又有點自知之明,蔣澤同是什麽人,他是要繼承蔣氏的,怎麽能沒有繼承人呢,你遲早會有嫂子。”
Advertisement
短發女生簡直拉不住好友,這今天咋跟吃了火藥似的,她趁着姜寶呆住的時機,鞠躬死命道歉,終于使勁拉走了倒黴好友。
嫂子?
姜寶感覺自己的世界裏第一次出現蔣澤同的妻子這個概念,就像他前十幾年的人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的蔣哥會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就意味着要把時間精力和愛交給妻子和孩子,要保護妻子不受傷害,保護他們自己的小家。
那自己呢?姜寶只要一想到他得和蔣澤同分開過上另一種生活,他就止不住的心慌。
“姜寶!”蔣澤同被男同學告知姜寶不見了的時候急得眼睛都紅了,此時見到人好好的,只想攬在懷裏抱一抱,“你吓死我了。”
“蔣哥,我想回家。”姜寶一動不動任他抱着,眼眶卻悄悄紅了。
“那就回家,時間也不早了。”蔣澤同二話不說便帶着姜寶從白家出去了。
姜寶低着頭,不想看到任何人,只有在跨出宴會廳的前一秒,才回過頭找了一下白桐的位置。
在萬衆矚目的中心,白桐被簇擁着,一晃而過的畫面裏竟然有兩個熟人。長發女生站在白桐旁邊有說有笑的模樣刺痛了姜寶的雙眼。
一上車,眼淚滾滾而落。
心情複雜到不知道是為什麽流眼淚,姜寶只覺得心中有一股纾解不出來的郁氣,他長久以來忽視的問題被人大剌剌的揭開,就像是傷口被撒了鹽,又苦又痛。
蔣澤同一直注意着姜寶的情緒,在對方眼淚決堤的第一秒,他就發現了。
等着小孩兒跟他告狀,等了一個紅綠燈,姜寶還是默默的掉眼淚。
蔣澤同等不及了,他手掌捧着姜寶的臉,迫使人擡起頭來,這才發現情況比他想象的要嚴重,淚水已經爬滿了姜寶的小臉。
他立刻叫停了司機,讓他把車子停在安全的地方,等把人支開才柔聲的詢問姜寶怎麽了。
蔣澤同的兜裏永遠有一塊為姜寶準備的手帕,幹淨柔軟為姜寶擦汗擦眼淚,這次也不例外。
姜寶不說話,他也不催,單手食指擡着姜寶的下巴,手法輕柔又快速的為對方擦去眼淚,可是那雙眼睛不知道怎麽了,總是有更多的淚水湧出來,叫他手忙腳亂。
他擦不及,加上姜寶皮膚嫩,再擦的話一會兒要嚷臉疼了,便心疼的看着姜寶淚水橫流。
姜寶的視線一直是模糊的,巨大的悲傷情緒讓他停不下來,睫毛一簇簇黏在一起垂在下眼睑上,像極了被暴雨打濕的無力翅膀。
“發生什麽事情了,告訴哥哥才能解決問題對不對。”蔣澤同對待姜寶有數不盡的耐心。
不知過了多久,姜寶哭到眼淚幹了,嘴巴也起皮,他喉嚨也痛,鼻子也不通氣,但是情緒好了一點。
他想去掏車載冰箱裏的礦泉水,剛伸出手,蔣澤同就把水擰開瓶遞到了他手裏。
委屈的情緒又來了,姜寶一邊喝一邊打嗝。
蔣澤同輕輕拍着他的背,給他一包柔紙巾擦鼻子。
整理好之後,姜寶就跟小白兔似的,雙眼又紅又腫,他終于想明白了,他是離不開蔣澤同的,不論對方以後是結婚還是幹什麽。
蔣澤同只能是他的哥哥,只可以這樣細致溫柔的照顧他。
“哥哥,你之前是不是答應我,可以提一個要求,你一定會做到,是不是?”姜寶說的很慢,他在觀察蔣澤同的表情。
“沒錯,你要提要求了嗎。”蔣澤同點頭肯定,他知道姜寶提起來了,就是要用掉這個機會了,這也許和今天姜寶哭的原因有關系,蔣澤同想只要提的不是什麽原則性問題,他都能做到。
“那你能不能不要找女朋友?”
蔣澤同神色微變,他沒想到姜寶提的是這個要求,遲疑了一秒,姜寶的嘴角就向下掉一分。
“我答應你,本來我也沒打算找女朋友。”蔣澤同拍了拍姜寶的頭,“你今天聽誰說什麽了,嗯?”
“我無意間聽到的,說要……聯姻。”姜寶模糊了中間的字眼,他相信蔣澤同,既然蔣澤同說沒打算,那就是沒有這回事,他不想再提一遍。
即使他不說,蔣澤同大致也能猜出來,他攥着濕了大半的手帕,心裏對白家是一丁點好感也沒了。
這件事情裏有沒有白桐的手筆不好說,但既然對方非要借勢,他就讓整個海城看看,這聯姻的信號到底是不是那麽好用的。
把姜寶送回家,也幾近零點,夜幕中的月亮亮堂堂的,與路燈交相輝映,照的家門口那段路一片銀霜。
姜寶今天累壞了,他眯着眼睛躺進阿姨提前放好的水的浴缸裏,把整個身子沉下去。
外界的聲音好像一下子消失了,姜寶的腦海裏不受控制的開始循環蔣澤同答應他不交女朋友的畫面,他覺得自己像一個無恥的小偷,偷走了這個世界上某個不知名女孩的幸福。
明明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可蔣澤同答應他的時候他真的很開心。
“對不起啊,陌生人。”
姜寶回到卧室時,蔣澤同正靠在床頭看書,見人出來了,便合上書招呼他,“過來,幫你把頭發吹了。”
舒适的熱風順着手指的方向在發絲間穿梭,姜寶昏昏欲睡,撐不住的時候腦袋向後一仰,蔣澤同便在他身後接的穩穩的。
把人放躺倒,蔣澤同也蓋上被子睡了。
蔣澤同雙眼合上,思緒就不受控制了,他敏銳的察覺到姜寶的稱呼變了。
小時候姜寶叫他哥哥,其他人就得叫蔣哥,姜寶要是叫蔣哥,其他人就得叫別的,總之稱呼必須不一樣,不然就不高興。暑假後稱呼突然變成蔣哥,蔣澤同獨自适應了好久。
如今稱呼回來了,它所代表的占有欲令蔣澤同又高興又痛苦,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無數個相處的片段,早已爛熟于心的習慣,十幾年的照顧,已經使這段感情在蔣澤同心裏慢慢變質。
他高興姜寶對他不是沒有別的想法,可是更多的情緒是痛苦,社會上對男孩子的愛情有多麽苛刻,他知道的清清楚楚,他們這樣的家庭對于傳宗接代的執念,更是強的可怕。
如果他真的把姜寶放在心上,他就不應該讓姜寶開竅,不應該引他去那條崎岖的路上撞得頭破血流。
至少,在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姜寶不受傷害之前,不能這麽做。
他側過身,借着皎潔的月光,用目光描繪姜寶的樣子,漂亮的五官即使在睡着的時候,也透着乖巧,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第二天是周一,姜寶和蔣澤同照常上學,宴會事件仿佛就這樣過去了。
課餘時間。姜寶和姜家夫妻打打電話,周六日的時候還飛了一次晉城,看望爺爺和爸爸媽媽,再回來的時候收到了國際油畫大賽的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