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師培訓（二）
八月夏天的中午，火辣辣的太陽直挂天中，炙烤着每一寸土地，烘焙着每一個角落，到處都是熱浪滾滾，讓人頭暈目眩。遲暗香和林曦手裏拿着書本，随下課的人流擁出了教學樓。在有空調的大教室裏待了3個小時，外面的熱氣讓她們有點緩不過勁來。
很多女老師趕緊打開傘，擋住一部分強烈的陽光。遲暗香兩人也撐着傘，快步地往外面的小飯店走去。她們的午餐和晚餐都是在那裏買的，有時是盒飯，有時會炒上兩個小菜，帶回來招待所吃。而早餐是托去市區逛街的老師買的盒裝牛奶。
一周過去了，她們總算基本适應了這周圍的環境。“瓊蕪學院”坐落在市郊，周圍都是高高低低的小山丘，除了學院，周圍幾乎沒有任何民宅。旁邊的商店不多，又逢假期，開店的更是少之又少。學院飯堂也沒有開，大家的夥食都是自行解決。招待所旁邊有兩家小雜貨店，貨品只有零零星星的一些日用品，嚴重無法滿足各位老師的最最基本需求。老師們來了一天就已經徹徹底底地了解到“瓊蕪學院”的實際情況，都無奈又痛苦地感嘆：真是名副其實的“窮無學院”呀！
還好，招待所旁邊的小飯店天天都有開業，于是這家小小飯店就成了大家的固定買餐點。下課後，小店就擠滿了人，前湧後推。遲暗香和林曦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買到兩個盒飯，撐着傘往回走。
“等等我！”原來是朱冰冰，手裏提了一個盒飯，另一只手撐傘，挂包狼狽地垂在手臂上，滿頭大汗地追上來。跑一會，走一會，腳下的高跟涼鞋篤篤地響。
這位每天都吹噓她像範冰冰（其實唯一像的地方是名字）的新同事已經是招待所裏每個房間的固定串門者，從小學五年級的同桌曾掉了一塊手表到她畢業那天中午吃了什麽，都是她聊天的內容之一。幾天下來，大家內心驚訝這位超級山寨版範冰冰的高超閑聊本領的同時，對她的任何事也都熟悉得不得了。
“告訴你們，考試有答案可以參考！這期培訓的答案已經有人拿到了！”她神秘兮兮地說，一副很精明的樣子。
“真的？”林曦驚訝地問道。兩周的培訓不長，卻要學習六門課程，每一門都有兩本厚厚的理論書。這讓原本沒有接觸教育理論的她們有點不知所措。培訓最後的兩天就是考試，時間緊迫，書都無法完整地浏覽一遍，更別提記住所有的理論點和重點。參加考試，這是非常必要的；考過試，那是不可能的；考好試，那是天方夜譚。想要用實力通過考試，談何容易！
“真得不能再真啦！珍珠都沒這麽真！”朱冰冰差點兒就想把自個的“朱”也賭進來！說完跟着她們進了房間，遲暗香她們早已習慣朱老師每天必有的幾次串門和她滔滔不絕的小道消息，開起隆隆作響的空調，等着她的下文。
“我是聽其他學校的老師說的，他們複印了幾份！”朱冰冰轉了轉她那雙常被取笑為“死魚眼”的眼睛，“你們音樂系的那位矮矮的新老師上課時向他們借了一份複印件，說借她copy後馬上就還！”
那位未來的同事，有點矮，大約只有1。50左右，一雙特高的涼鞋很吸引人眼球。遲暗香在培訓上課時見過她幾次，打過招呼。她總是笑臉迎人，似乎跟所有的新老師都認識。
“她好像叫……”朱冰冰吃着飯，有點口齒不清。
“她叫王曉鳳，”林曦幫她補充道。
“對！對！你們跟她是未來的同事。下午下課後給她借一下。咱們也好copy應付考試呀！”
“這考試拿參考答案，似乎不大好吧？”遲暗香皺眉，她一直都是乖乖學生，考試從來都沒有作弊亂來過。這次早已說明是閉卷考試，公然拿參考答案進考場，似乎太過了！快當老師的自己有點接受不了。
“哎喲！你笨啦！培訓的考試每年都是帶着參考答案上去抄的！培訓過的老師都是這麽說的！人人如此，年年這般！只是試卷每年都不同，答案得在當期的培訓中後期才出來。咱們不能傻呀！”朱冰冰很老師地教了遲暗香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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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師說得很對，每年的新師培訓時間都非常倉促，課程多，任務重，而且很多學校的老師都認為這是在走走形式，無須太注重，所以考試時監考老師都直接閉眼，而不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就這麽說定了！你們下午向她借！”朱冰冰關上盒飯，打開房門，往對面串門去了。
休息一會兒後，頂着烈日和熱乎乎的微風，踏着滾燙的水泥地，遲暗香和林曦撐傘往教學樓走，準備去參加下午的高級教育理論課。
路上新老師們三三兩兩地走着。好不容易脫離陽光的荼毒進了教學樓，兩人碰巧看到了正在關傘的王曉鳳。她穿着很靓麗的套裝，腳下的超高涼鞋讓她格外地引人注目。
林曦拉着遲暗香向她走去：“王曉鳳老師，你好！”
“Hi！你們好！天氣真熱喲！你們帶水了嗎？我這帶了幾瓶，拿點去喝，消消暑！”王曉鳳笑眯眯地說。
“不了，謝謝！”遲暗香笑着答謝，接着說：“王老師，聽說你借了考試的參考資料，我們想……”
“哦！你們怎麽知道的？其實呀！那些是往年的考試資料，不是今年的。我怕到時時間不夠複習，先借來參考參考。是以前的！天氣太熱了，咱們進教室吹空調吧！”她一邊說着，一邊往教室裏快步走去，腳步十分快，絲毫不被涼鞋特高的兩條鞋跟影響到。不給身後的兩人說多一句的機會。
下課後，遲暗香兩人回到房間，對後腳跟上來的朱冰冰說了下午的經過。
“怎麽可能？她拿的明明是今年的呀！借給她的那位老師說的！”朱冰冰兩手叉腰，眼光冒火，似乎氣得不得了。
遲暗香聳聳肩，和林曦相視而笑。人家就是不借呀！你也拿人家沒辦法，是吧？但……接下來的幾場考試，該怎麽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