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夫妻
春花又是羞又是窘臉上神色變來變去, 最後擡手在周清貞額頭輕輕拍了一下,訓他:“睡什麽睡,晚飯都沒吃呢。”
……內裏很霸道想把姐姐圈起來這樣那樣的男人,只能乖乖的看着姐姐去把房門拉開,然後在姐姐轉身的時候,很懂事的給她杯茶。
春花接過遞來的茶水, 坐到桌邊一口氣喝完放下杯子,周清貞又提着茶壺續滿,春花端起來喝掉一半才覺得不能麽口渴。
“阿貞”
“嗯”
春花放下杯子琢磨要怎麽開口,周清貞微笑着拉起她的手,把她拉到套間大紅帷帳的婚床邊挨着坐下。
周清貞和春花住在二進院子的東廂,這院子比三進略微大點, 院子景色更開闊。中間一座一丈多高的假山種着幾叢修竹, 上房三正兩耳五間房東西各三間廂房。
“阿貞”春花想好後改成側坐,看向周清貞。
“嗯”周清貞握着姐姐的手,雙眼含笑等姐姐說話。
“阿貞, 姐知道你在周家受過很多委屈, 可是咱有仇報仇, 報了後別去怨恨,啊?”春花明亮的眼睛探詢的看向周清貞。
周清貞避開春花目光,垂眼看握在掌中的手, 大拇指在那清秀的手背上摩挲。這是心理有怨恨的意思了, 春花抿抿唇角, 她不想自己帶大的小孩不開心。
小孩經過太多煎熬, 一步步走到今天實在不容易,春花不想過去的陰影還籠罩在周清貞身上,她只願他從今往後平安喜樂。
“阿貞,你聽我說”春花反手握住周清貞的雙手“周府也有對你好的,比如大少爺當年是他半夜請大夫……”
周清貞僵硬了一下,大哥喜歡姐姐想納姐姐為妾,不可饒恕!在春花沒發覺的時候,黑色情緒在周清貞心中翻滾。
“還有二少爺他雖然小時候倒黴惹人厭,但是知錯能改也幫過你,現在長大了更是坦蕩磊落……”
姐姐說別的男人坦蕩磊落,那是嫌棄我心思重……一桶涼水澆到心上,所有黑暗憤怒化為烏有只剩下惶恐:姐姐會不會以後更喜歡周清玉,慢慢不喜歡我?
不不不,冷靜,不要亂想,姐姐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嗎?姐姐說了永遠陪着我,誰也不能分開我們,姐姐為人最守信,姐姐永遠不會離開我。
周清貞的心又堅強起來,然後黑暗情緒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都是周清玉!從小就喜歡圍着姐姐打轉,他就是故意誘惑姐姐想要搶走她,壞人……
周清貞垂頭不語,春花捏捏他的手絮絮叨叨勸慰:“你看你大哥、二哥,心裏還是有你的……”
他們心裏都觊觎姐姐,不是好人。
“就是老四周清文心眼不正,從小明裏暗裏給你下絆子,長大後也沒變好,還想讓我給他做通房丫頭。”
……還在暗黑的周清貞,很好,所以他們都不是好東西。
“他被姐姐收拾了吧。”周清貞擡頭眉目溫和語氣舒朗。
春花露出驚喜的笑容:“猜對了,阿貞最聰明。”
“大哥為人端方,他要納姐姐,姐姐拒絕了他不會糾纏,可是四弟為人皮賴,定然糾纏不休……”
“哈哈哈,阿貞真厲害!”春花笑的眉眼彎彎,捧着周清貞的面頰揉了揉,得意的說“被我揍了一頓。”
周清貞眼含柔情把春花的手拉倒嘴邊,在她手心上親親。春花臉上立刻浮起紅暈,抽回手左右亂看,阿貞怎麽這樣啊……
大紅的喜房安靜下來,周清貞靜靜看着春花臉上紅暈蔓延,暧昧的溫度慢慢攀升。
春花被無言濃膩的目光盯得越來越窘迫,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剛好打破暧昧:“對了,那個白舉人不是什麽好人,阿貞別被他騙了,二少爺沒說錯他。”
又是周清玉,周清貞壓下不好的情緒,笑着開口:“舅父心思玲珑,他來只怕是想和周府壓我一頭,沒想到伯父和父親不濟……”
周清貞頓了頓說:“我猜他是臨時改變主意。”
“那他怎麽會好心幫你?”春花不覺得白敬文會突然變好做好事。
“兩個好處”周清貞慢慢解釋給春花聽“一,這事過了明路,以後我不能拿聘禮的事找他麻煩。二、讓我清楚他可以幫我打壓周府,讓我知道他的好處,以後別找他麻煩。”
“你要找他麻煩?”
春花覺得不可思議,當初周清貞跟她說過打算,只要能中進士他就可以金銮殿告禦狀,洗清春花罪名然後脫離周家,兩個人過自在日子并不想找誰報仇。
只是沒想到皇帝會留下告家族的周清貞,不過能做官當然好啦,阿貞這麽聰明能有一番作為最好,春花總是很樂觀。
“小人長戚戚他自己吓自己。”
新婚小兩口在屋裏說話,從頭至尾春花沒有發現周清貞任何不對,她不知道過往那些傷害在小孩心裏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一天天吞噬小孩的光明。
春花不知道她捧在手裏捂在心中的阿貞心底爛了一個洞,稍微風吹草動就會備受煎熬,只有她才能填滿,她還是不清楚自己對周清貞到底意味着什麽。
認親認了滿肚子火的周懷宗,去找自己弟弟說話。
周清貞把周白兩家所有的人都安排在三進院子,周懷嬰住在西廂,屋子不小就是陳設十分簡單,正屋就一張桌子兩把椅子。
周懷宗進去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開門見山:“二弟,為兄覺得你不要跟我們回去,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為什麽?”周懷嬰臉色變得難看。
自從老夫人和大房決定讓二房淨身出戶,周懷宗就收回周懷嬰手上分管的田地店鋪,就怕他從中撈好處,難不成老夫人沒死就想把他掃地出門?
“還能為什麽,你那兒媳婦實在刁蠻無禮,你到底是她長輩留在京裏慢慢訓導,免得日後出去丢我們周府的臉面。”
這該是婆婆的事情,想到這裏周懷嬰就憤恨:“都是那孽障,什麽舍不得弟妹沒有親娘,害我不能休了那賤人,否則重娶賢婦自然好調、教媳婦。”
周懷宗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這些有什麽用:“你留在京裏一來訓導新婦,二來你和清貞情分淺薄,就留在京裏跟他多處處,到底父子天性總要他向着家裏才好。”
說到這裏周懷宗胳膊搭到桌上,探向周懷嬰面色嚴肅認真囑托:“記得第二條最要緊,清貞要是十分看重那女子,你不妨先順着他等你們有了父子情份……”
周懷嬰心思轉起來:京城比樊縣好玩多了,再者他回去也是抄手閑轉,看來看去就那幾個沒滋沒味的女人……
吃過晚飯春花有些疲累,其實也難怪。就算她再麻利能幹也是女孩兒家,昨晚被周清貞折騰大半晚上,今天一早去皇宮,下午又和周府兩位老爺對上鬧了一場,怎麽能不累。
劉嫂帶着陪嫁過來的麥子打來洗澡水,讓春花泡泡去乏。春花娘給春花陪了兩個丫頭,一個叫麥子十三歲,一個叫香兒八歲。這麽小一則是因為沒錢,二則春花娘覺得自己養大的忠心。
春花在內室泡澡,周清貞在書房見如意。如意站在周清貞身旁,小聲禀告白家、周家,都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白家兩口子不外乎是,白舉人跟李雲芳得意自己的機敏。周家就有周清玉勸說周懷宗的話,如意覺得這位二少爺人挺明理大氣,可是他家主子聽了卻沒有任何表示。
如意又低低禀報了周懷宗兩兄弟的話,心裏不忿老爺要是真的留在京城,少爺和少夫人還有什麽安寧的好日子。
他陪着少爺三年時間,知道少爺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三年時間沒睡過一個渾吞覺。別人春游少爺讀書;別人詩會游玩,少爺讀書;別人登高賞秋,少爺讀書;別人回家過年,少爺讀書……每天但凡睜着眼,少爺不是讀書就是抄書。
如意有些心酸,少爺的辛酸連少夫人也不十分清楚,少爺讀書之餘把抄書作為休息,不過是為了給少夫人每月掙零花錢。
周清貞面色平淡聽完如意禀告,停頓不過三息,低低交代如意一番話,然後擡起胳膊動動手指,如意領命躬身退下。
周清貞面色不變心裏哂笑:就憑你們也想欺負我的姐姐,呵。
回到有姐姐的屋子,周清貞只覺得全身都暖洋洋,他的姐姐、他的妻子,身上還有氤氲熱氣臉頰熏得桃紅,正坐在椅子上由劉嫂用幹布巾絞頭發。
周清貞走過去接過布巾揮退劉嫂,親自給姐姐絞頭發。
“阿貞,累不累?”春花笑吟吟任由周清貞照顧。
周清貞彎下腰把春花隐隐罩在懷裏,輕輕呼進有姐姐味道的空氣:又香又暖,真好。
“不累”跟姐姐在一起怎麽會累。
“姐姐累了吧,咱們早點睡。”頭發絞的差不多,周清貞用手輕輕劃開把香薰爐放到旁邊,給春花烘頭發。
柔滑的黑發在男人潔白的指尖流淌,這是姐姐的頭發在我手中。
晚上要睡覺了春花還是有些羞澀,穿着褒衣拉開兩床被子,忍着臉紅自己睡到裏邊那個。周清貞嘴角勾起一點笑,很快掀起被子躺進去。
春花其實有心理準備,她知道阿貞有些黏她,可是……春花一張臉爆紅手腳沒處安放。
“阿貞,你不穿衣服小心着涼。”
“姐姐,我知道昨晚你才被我破身……”
春花差點窘死,非得說的這麽清楚?她不知道這件事對周清貞來說,是一個重要的儀式,姐姐完全歸屬于他了。
周清貞從背後貼近春花,在她耳邊厮磨:“姐姐,我體諒你今晚不用你伺候……”
溫熱的呼吸讓春花有些癢有些害羞的躲避,結果被周清貞撈回來抱緊,男人的手臂把她固定在懷裏不容拒絕。
“可是姐姐我想和你緊緊挨在一起,沒有任何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