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郭骰小時候和尉遲言是一個院子的,郭骰是孩子王,成天和一群七八歲的小男孩兒到處瘋玩。
偷鄰居家的大西瓜,把紅領巾蒙着眼到處抓人。
尉遲言是後來搬到郭骰隔壁的,十歲左右的年紀,尉遲言媽媽是個樓鳳,也就是出來賣的,但是她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下作或者怎樣,成天把自個兒孩子捯饬成花兒似的。
尉遲言經常穿着白色的襯衫,頭發三七分,牛仔短褲上縫了一些小玩意兒。尉遲言他媽在沒客人的時候就拿着針線在院子裏坐着縫些東西,有時候是鴛鴦,有時候是嫩柳。但是周圍鄰居都知道這家人是個什麽貨色,所以都不肯買尉遲言媽媽做的刺繡活兒。尉遲言媽媽也樂得自在,成天往尉遲言的衣服上瞎縫些小玩意兒。
每當尉遲言媽媽對着光線刺繡時,尉遲言就會坐在小院兒門口看路邊騎着車的人,一輛一輛的數。
郭骰這堆子人,他不敢去□□去,在老家被那些孩子欺負得有些怕見生人。尉遲言小小的心靈裏也被充斥着不解。為什麽老家院子裏的小孩兒會往他衣服裏放蟲子,為什麽會那些看起來明明很和善的阿姨會叫自己小雜種。
“诶!”
尉遲言被叫的一驚,擡眼望去,一個穿着球褲的男孩子正對着自己笑。
那人頭上戴着海軍帽,脖子上的紅領巾取下來系在手臂,眼角彎彎的像個月牙一樣。
“一起玩麽?”
尉遲言看小男孩兒伸出的手,有些遲疑的把手伸了過去。
剛伸過去就被小男孩兒用力的打了下手背。
“啪——”
白皙的手背上立刻就被打出一道紅印。
“你打我幹嘛?!”尉遲言增大音量的看着男孩兒。
“打你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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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兒說完轉身就跑,尉遲言見他跑了,也顧不得和媽媽說一聲,拔腿就追。
倆人在巷道裏追來追去,尉遲言剛搬來這裏不熟悉路,只能看着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巷道盡頭。
尉遲言一個人走在黑漆漆的巷道裏有些害怕,根本沒有見過這種錯綜複雜像迷宮一樣的巷道,每個轉角都像是曾經走過一樣,只能來回繞着圈。
“喂,這兒!”尉遲言擡眼,剛才打自己的小男孩兒正坐在小賣部門口咬着雪糕看着自己。
尉遲言氣急,走過去,惡狠狠的對着小男孩兒說:“你打我幹嘛?!”
沒成想小男孩兒壓根沒搭理他這句話,轉身找小賣部老板買了根冰棍遞給尉遲言。
“奶油味的,吃吧。”
尉遲言也不含糊,反正別人買的自己也沒花錢,接過來就咬了一口。
奶油甜膩膩的在嘴裏蕩。
兩毛錢一根的奶油冰棍比一毛錢的橘子水冰棍要貴一些,所以尉遲言從來不敢買那種貴的,今天小男孩兒卻請自己吃冰棍。尉遲言有些摸不透小男孩兒的想法。
“今天你手上這一巴掌就是咱們這海軍團的标記!你現在是我們團的一員了,我是團長郭骰,你呢?”
郭骰把吃完的冰棍棍子來回舔,把味道咀幹淨後才扔進小賣部的垃圾桶裏。
“我叫尉遲言。”尉遲言也不知道怎麽的就答應進這個勞什子小團。
“你眼睛怎麽這麽大啊?”郭骰猛地站起來盯着尉遲言看。
尉遲言吓得差點把冰棍給掉地上,眼睛也瞪大看着郭骰。
尉遲言的眼睛遺傳了自家母親,南方人的眼睛都是這樣,女人大大閃閃的像星星一樣,男人細長細長像河道一樣。尉遲言以前得過眼部炎症,眼睛時不時會不自覺的流淚,睫毛卷翹的拍打着下眼皮,像個受欺負的小兔子一樣。
“那就叫你大眼了,我們這團都有綽號,他們叫我骰子,你也跟着叫吧。”
郭骰說完就往自個兒家方向走去,尉遲言一看急忙含着奶油冰棍跟着郭骰也回了自個兒家。
再後來,倆人一起進了一個班,同桌做了沒一會兒。就被班主任調開,原因是倆人一坐在一起就開始瞎聊。但是倆人初中高中都在同一個班級裏過的。
高中的尉遲言逐漸知道自己媽媽做了些什麽職業,周末都去小賣部打零工,賺點小錢補貼家用。郭骰從小欺負尉遲言欺負慣了,為着這事兒也沒少被自個兒媽數落。但心裏還是向着尉遲言的,于是也跟着尉遲言打小零工,把賺到的錢全部交給尉遲言,然後再厚着臉皮跟去尉遲言家裏蹭飯。
尉遲言當時知道在小賣部的工作幹不長久,所以去跳蚤市場買了很多小女生喜歡的珠片和鋼夾,然後在房裏拿膠水往鋼夾上貼珠片。
一個鋼夾是兩角錢,貼三個一分的珠片。加起來一共成本才兩角三分錢。
但是賣出去的時候可以漫天要價說一塊兩塊。
從這兒都可以看出,尉遲言打小就有商業頭腦。
郭骰見狀就跟着尉遲言一起貼珠片,再把自個兒在學校畫的國畫搬出來,然後倆人一齊去地下通道或者商場門口賣夾子和畫。
尉遲言長得帥氣,穿着學校的校服,大大的外套兜住身子,像個沒長開的小孩子。說話聲音有南方人特有的溫柔,一雙濃眉大眼把人都電暈。
郭骰則穿着學校籃球隊的球服,少年修長的四肢上都是些不招人厭惡的肌肉,紋理覆蓋着手臂上的青筋,看起來陽光而健康。
倆人擺攤,很快就引起了小女生的注意,經常有女孩子呆在倆人周邊腆着臉請他們吃飯。倆人則指着攤裏的東西無奈的說沒賣完我們不能出去。于是又出現了一群女生瘋搶的狀态。
一來二去,倆人賺了一些錢。
但是也同樣被街上的混混給盯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