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男人躺在床上,萎縮的小腿上靜脈舒張,顯得格外吓人。
“我也不奢求什麽了,我只希望那個幫我女兒報仇的人可以逃過你們警察的追捕。”
常捷皺着眉輕聲說:“無論出于什麽原因,我覺得法律才是解決一切的方式。”
“呵,法律?我女兒在校內受到的侮辱怎麽賠?我女兒死亡十年才來重新翻案的創傷怎麽補?不管那個人是誰,我都衷心的感謝他,也無論他的目的和手段。”
“......”常捷自知無法再與張靜怡父母交流,站起身來,走到門口處時轉身輕鞠一躬。
男人別過頭沒說話,而那個婦女則繼續目光呆滞的擇菜。
貧民窟裏從來不缺乏慘案,但也不缺乏光明。
父母一生的執念,是張靜怡泉下有知的最好安撫。
“您好,請問是周楠楠住在哪裏?”郭骰走到醫院問一個護士。
護士塗着紅色的指甲油,原本不想搭理人,擡眼一看是如此俊朗的人物,立刻坐直身體。
“您找她有什麽事兒麽?”
“哦,我是重案組B隊隊長郭骰,今天來向她詢問一些事情。”
“好的,請稍等,周楠楠在二室十三床,我帶您過去。”
郭骰一笑:“勞駕。”
“周楠楠的病情如何?”
“這個......”護士有些為難的看了郭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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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抱歉抱歉,這是你們的職業守則吧,不能告訴別人精神病的病情。我唐突了。”
“沒關系,這也就是個不成文的規定,哎,那個丫頭也算是可憐了,當初送來的時候我都還沒來這兒工作呢,整天躲在房間的衣櫃裏不敢出來。”
“這算是什麽病症?”
“廣場恐懼症,在人多或者不熟悉的環境會感到焦慮恐懼,她的病情比較嚴重,所以現在還是睡在衣櫃裏。我們一把她拉到陽光下曬曬太陽,她就掙紮着自殘。”
“......有病因麽?”
“她爸媽送來的時候,說是在學校被幾個女生欺負,然後剝光了衣服被帶到外面讓別人看,好像還被拍了照什麽的。自殺未遂所以被帶到我們醫院來。我們這兒一年這樣的病人很多。”
“......”郭骰緊抿着唇角。
“楠楠?我是護士姐姐,看看我?該吃藥了哦。”護士把周圍所有的窗簾拉上,燈也不開的蹲在一個角落,用手輕聲敲打着櫃子。
郭骰的下巴都緊繃起來,櫃子長大概七十厘米,寬六十厘米,高五十厘米。大概也只能裝得下一個十五六歲的孩童,不知道周楠楠這十年是怎麽在這裏面熬過來的。黑暗,幽閉。
不一會兒,從櫃子裏伸出一只蒼白得不正常的手。
郭骰很難想象,那個學生證上臉蛋圓圓滾滾十分喜人的女生,被折磨成這幅鬼樣子。
周楠楠穿着一件很大的病號服,手肘處的肉已經深深的凹陷下去,寬松的褲腿裏晃晃蕩蕩着一雙腿,輕易一折便會斷掉。眼窩深陷,面頰的肉消失殆盡,臉上就像是只剩下頭骨和一層薄薄的皮。頭發因為擔心她自己自殘扯下,已經剃的幹幹淨淨。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竟然變成這幅樣子。
周楠楠一看到郭骰就拼命的尖叫起來,往櫃子裏縮,鞋子還沒有穿好就抖着身子開始焦慮的抓着頭皮。不一會兒,尖利的指甲就把脆弱的頭皮抓裂出血。
護士面不改色的從兜裏掏出鎮定劑往周楠楠肩膀上一紮,郭骰這才發現周楠楠那瘦骨嶙峋的身上滿是針孔......
郭骰試着問周楠楠事情,但是她已經失力的躺在床上,瞳孔無法聚焦。
郭骰轉身出了門,直奔精神病院院長室。
“砰——”
正在勾搭美女護士的院長吓得手一抖,差點摸錯位置,大聲吼道:“他媽的,誰啊!”
腳一踹,門口的盆栽就應聲碎裂。
“我是重案組B隊隊長郭骰,現在懷疑你涉嫌欺辱折磨殘疾人進行拘留,跟我走吧。”說完郭骰拿出腰間的手铐往院子的手上一拷,直接把院長從桌對面扯了過來,桌上的筆和書冊灑了一地。
郭骰剛把人帶到警察局,就見B隊亂成一鍋粥了。
一個女人正氣急敗壞的在裏面罵嚷着,雖然語速很快,但是郭骰還是很清楚的聽到了楊真和許耀的名字。
“怎麽了?”郭骰把精神病院院長交給常捷審問,自己走進門問道。
楊真紅了一雙眼沒說話,許耀則坐在沙發上抽煙。
女人一見郭骰就過來說:“你是這兒管事的吧?你們隊上的楊真和許耀把我丈夫的頭打成了腦震蕩,還有,我丈夫......被他們毀完了!現在不能再人道了!”
“......”郭骰對楊真和許耀一擡眼,說,“這樣吧,女士,您看在這兒鬧也博了您的面不是?去會議室談好麽?這次事件這麽嚴重,我會給您一個交代。”
女人見郭骰好聲好氣的商量,也不好伸手打笑臉人,冷哼一聲被隋亦帶着進了會議室。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