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蘭地和二鍋頭

第30章

等校長訓完後，學生都陸陸續續提着板凳回教室，家長們也被安排進了教室。

郭骰走進教室後直奔最後一排白蘭迪的座位上坐着，白蘭迪則站在一旁拿郭骰遞給的紙巾擦汗。

從白蘭迪房間的樣子就可以推斷他桌子的樣子了，教科書堆在書桌前歪歪扭扭的一摞，兩瓶礦泉水放在桌角上，簽字筆和紅筆就擺在教科書上面。抽屜旁邊挂着書包，裏面裝的全是郭骰給藏進去的小零食，郭骰生怕小孩兒青春期食量大會在教室餓着，所以買了零嘴擱白蘭迪書包裏。抽屜裏塞入了一些用過的草稿紙和卷子，随便一扯出來就是一張完全空白的試卷或者是塗鴉的草稿紙。

郭骰黑線的看完全部，照這個樣子發展，這小子是壓根讀書不行啊！怎麽辦怎麽辦！考什麽大學啊混蛋！算了，就現在自己的工資估計養得起他......養得起吧大概......

白蘭迪一臉無所謂的看着郭骰逐漸黑下來的臉色，笑着把胳膊環過郭骰的脖子，整個胸膛緊緊的貼着郭骰健碩的背部。

“生氣了？”白蘭迪輕聲問。

“沒，我就在想，我工資養不養得起你。”

白蘭迪失笑：“別想養我的事情了，你要是願意，我分分鐘給你賺一兩百萬沒問題。”

郭骰搖頭，只當白蘭迪說大話。

彭嘉陽家長會直接沒來，據說他家長份兒挺大，所以連同彭嘉陽也懶得來家長會了。

白蘭迪就順勢坐在了彭嘉陽的位置上。

“各位家長好......”班主任的百年不變的說辭開始了，無非是高二了家長注意別讓自己孩子早戀注意學習之類的。

白蘭迪無聊的轉過頭看郭骰在幹什麽，卻發現對方正認真的聽着班主任說話。因為太過在意白蘭迪的學習生活所以連這種場面話也不能錯過。

手掌托着臉龐，遮住嘴角的笑意。白蘭迪的心情瞬間就舒暢了很多，看班主任那張尖酸刻薄的老處女臉也跟看着革命時期的女知青一樣春光畢露。

“大家都知道，這次中期考試是全市聯考，成績對我們學校來說非常重要。我們班上就出現了一個全市第一，這是我們班的榮幸，也是各位家長的驕傲。下面我把班上的總成績表發下來。”

說完就叫了幾位班幹部把成績單發了下去。

郭骰拿到總成績表的第一件事就是閉目凝神，深吸一口氣。然後從班上總成績表的末尾開始找白蘭迪的名字在哪兒。

白蘭迪笑了一下，手指扣住郭骰的下巴往總成績表的前端移去，直到第一個名字。

第、第、第、第、第一？

“......”郭骰瞪大了眼睛，哦尼瑪，是不是自己奔三的年紀老花眼了？

“大叔，我是天才。”

說完，班主任就笑眯眯的讓白蘭迪上去作學生講話。

“我是白蘭迪，稿子我就不念了，我猜各位叔叔阿姨也不怎麽想聽我念那些虛空的場面話。”白蘭迪說完把班主任準備的講稿往垃圾桶裏抛出一個漂亮的抛物線。

“你們耐着性子聽我一個小毛孩子講話，無非是想知道怎麽才能讓自己的孩子成績提高。我只能告訴你們，我沒有方法。”

座位上的家長一片嘩然。

“我覺得成功就是靠兩樣東西，天才和努力。我很幸運擁有了前者，所以我不需要後者也可以成功，但是各位家長扪心自問自己孩子是否也是前者，如果不是，而又沒辦法做到後者的話，就不要想什麽做到全市第一這種夢了。”

小子夠直白的，郭骰心想。

“不要想着整天逼着您孩子學習學習學習，那是你孩子，不是你用來炫耀和辱罵的工具。雞蛋從外面攻入是食物，從裏面攻出是新生。如果你想孩子做到我這步，那就放手讓他自己從殼裏鑽出來獲得新生，而不是費盡心機去打破那殼，讓他成為別人的食物。”

“我家裏人從小到大就沒怎麽管過我。現在我住在一個大叔家裏，我很相信他，他也很照顧我。他不會管我說學習要怎麽怎麽，他只會說晚自習咱不想上就不去上了。”

“就這麽一人在我身後每天跟個娘們似的往我書包裏塞零嘴，我實在是沒辦法讓自己對他壞。所以我也在努力改變自己，成就今天的模樣。”

“在場的同學成績有好有壞，但無論如何家長在外打拼了這些年，是時候感恩了。”

“沒經歷過這樣磨練的人生還不如不活。”

白蘭迪說完眼睛一擡，直直的望向最後一排那個身影。

“我想要全市第一這個名號，所以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從我手上逃離過的幾率。”

“這就是我學習的方法。”

說完輕鞠了個躬，向講臺下走去。

教室內一片寂靜，有人在思索自己對待孩子的方式，有人在考慮學習。

而郭骰的腦子裏卻一直回蕩着白蘭迪的那句話，我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從我手上逃離的幾率。

想要的東西？

少年穿着潔白的襯衣，幹淨的手肘撐在講臺上，用特有的嗓音對着自己說出這樣的話。眼裏滿是侵略和占有。

“聽到了？”腦內的少年此時就在自己旁邊，幹淨的眸子一眨一眨的。

郭骰咽了口唾沫：“聽到了，我家小孩兒怎麽這麽帥！全市第一怎麽拿的啊！小孩兒你腦子裏是不是裝着愛因斯坦啊！我掰開瞧瞧！”

說着就把白蘭迪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不放，煞有其事的拿手撫摸着白蘭迪的頭發。溫軟的發絲垂在耳側，氣息吐在胸膛上讓人忍不住顫栗。

白蘭迪笑了笑，埋在郭骰胸膛裏深吸了幾口氣。

煙草，洗衣液，汗水。

交雜起來的味道，別樣的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