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死兩茫茫
二人回到家門口時，方才湊熱鬧送祝福的路人早已散去，迎親隊的人也不知所蹤。
“唉，都怪我啊，給洵兒定了這麽一門親事……”
這是孫凝去向爹爹彙報情況時，孫老爺所說的話。
在孫凝看來，現在自責有何用？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他當初不阻攔四哥與芳盈姑娘在一起，若他不執意給四哥定親……爹爹就是個老頑固，頑固到毀了自己兒子的幸福！
這番話孫凝沒說出來給孫老爺聽，她覺着到現在他總該知道自己錯了。
吉時早已過，府中雖四處紅色裝點，卻絲毫沒有了喜慶氣息。
孫凝與陸祁風站在孫亦洵的房門外，看見他一人呆坐在屋裏，半天飲了一口酒。
那酒本該用來作合歡酒的。
孫亦洵被方家的人叫去了縣衙，孫凝與陸祁風也跟了去。
縣衙外面圍了好多人，多是瞧熱鬧來的百姓，三人從人群中擠了進去。
公堂的高處坐了個戴烏紗帽的老頭，堂下跪了兩三個人，旁邊站了兩排手握廷杖的人，斷斷續續有啼哭和申冤的聲音傳來。
他們走進公堂去，聽從縣公的安排站在一旁。孫凝擡眼去看跪着的人，是方老爺與方夫人，還有一個女子……可是那女子的模樣……那不是芳盈嗎？孫凝驚訝。
“阿盈？你為何在此處？”孫亦洵一眼便看見了她，跑過去扶住她的雙肩。
“亦洵……你終于做新郎官了……”
芳盈瞧了瞧孫亦洵那一身喜慶非常的紅衣，擡起手輕輕地撫上了他的臉，然後笑了，笑得無比幸福和燦爛。
孫亦洵也笑了，卻笑得有些苦澀，他握緊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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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堂！”忽聽驚堂木一拍。
“威武……”
“堂下罪婦，膽大包天，竟敢殺害方家小姐，你可知罪？”縣公的聲音很有威嚴，可是堂下卻沒有任何人回應。
孫凝看着這一切，堂下跪着的除了方小姐爹娘，就只剩芳盈一人，可她怎麽也不相信她會殺人。
“大膽罪婦！你可認罪？”縣公再問。
仍是沒有回應。
“縣公大人，就是她，就是她殺害了我女兒，您一定要為民婦做主啊……”方夫人哭着給縣公磕頭。
孫凝扯了扯陸祁風的衣袖。她不信……芳盈怎麽會是殺人兇手，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我最後問你一遍，你可認罪？”縣公極其憤怒地瞪着芳盈。
芳盈卻擡眼看了一眼孫亦洵，又笑了笑。最後戀戀不舍地回頭去答道：“罪婦芳盈，認罪。”一字一句，咬得極其清楚。
“阿盈！”孫亦洵一聲呼喊。
芳盈這次沒有再回頭來看孫亦洵，她向縣公俯身跪拜下去，把頭深深埋到地上。
“好！來人給她畫押！”
“且慢！”孫亦洵竄了出去。
“堂下何人？有疑問嗎？”縣公一臉不悅地看着孫亦洵。
“縣公大人，芳盈不過是個弱女子，人一定不是她殺的，還請縣公明查！”他走到芳盈的身邊跪下。
“持刀行兇被當場抓獲，況且她自己也承認了！還有什麽可查的！”
“縣公大人……”
“好你個孫亦洵啊，原來你和兇手是一頭的！你是不是早就計劃着要害我的女兒？你們孫家……是你們孫家害了我的女兒……”方夫人一看孫亦洵與芳盈相識，便立刻把矛頭轉向了孫亦洵。
“不是這樣的……”孫凝看得心急如焚，想替四哥解釋。
“你是今日的新郎官吧？難道你要包庇殺害你未過門娘子的兇手不成？”縣公一句話把孫凝的話給打斷了。
“這其中一定有隐情！”孫亦洵跪得筆直，堅持道。
“亦洵，方小姐是我殺的，你不必再多說了。”芳盈突然直起身來，冷冷地說道。
“為什麽……”孫亦洵不相信地看着她，“為什麽這麽做？”
“請縣公大人判決吧！”芳盈不回答，又附身一個跪拜。
好一個剛烈的女子，與她的模樣天差地別。
“罪婦芳盈，殺害方小姐，暫時收監，三日後問斬！退堂！”縣公狠狠一拍驚堂木。
“罪婦謝縣公大人！”芳盈又對着堂上行一大禮。
孫亦洵的臉一點點泛白，他眼裏的希望和光亮一點點變得灰暗。
孫凝看着公堂上發生的一切，她想過去抱住孫亦洵，想用盡所有辦法安慰他，她想告訴他芳盈并不愛他……
然而她又有什麽資格？她眼睜睜地看着四哥流出眼淚，孫亦洵眼睜睜看着芳盈被捕快帶走。
“阿盈……！”孫亦洵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卻沒有得到芳盈的一個回眸。
四哥，她不愛你，她狠心殺了你的新娘，她惡毒地毀了你的幸福，芳盈根本不愛你……孫凝無聲地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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