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于佳在周北河壽宴上的收獲,一是扭轉了李修借着周蕾受到周北河賞識的劇情，二是認識了李茂一家。李家是贛西省的權貴，有實權。李茂的祖父是贛西省委書記，父親和林瑩秋都是辦公廳幹部。
雖然于佳并沒有想借着他們的身份做什麽，但多一個有權有勢的朋友，還是值得慶賀。
接下來的一周相對十分平淡,俞琤忙着《衛子夫》在各家衛視上映的事，因為需要對已經拍攝好的進行剪輯配音等工作,這段時間的拍攝任務不是很多,讓于佳有時間在南市和安城之間來回。
于佳把損壞的青銅鼎和五色翡翠花果雕盤一起帶回了家,女人最愛色,于母一眼就喜歡上了。拍賣會上用的是于佳的“私房錢”,于端并不會幹涉妹妹花錢的事，只是對于她帶回來一只青銅鼎有些不解。
于佳托了他找人修補，于端答應下來，把青銅鼎連碎片一起交給了手下辦事的人就不再放在心上。
趁着回來的這次機會，于佳跑了一次李修投資的劇組，把自己在其中客串的戲拍了，因為只剩下她的戲份，于佳發揮得非常好，一條過了，前後用時沒有超過一小時，讓導演大呼驚訝。這部影片是他拍攝的第一部電影，在演藝圈內，他并沒有名聲，所以一開始拿着劇本拉贊助到處碰壁，也沒有資本邀請有名氣的演員來演，即使後來李修投了資，戲中大部分還是啓用的新人。
所以當李修提出來請于佳來戲中客串，即使改了劇情，他也同意了。于佳借着《邊城》的東風，名氣正火，正好也用來宣傳他們這部影片，不要說他這種想法卑鄙，圈裏很多人都在這樣做，互利，各取所需罷了。
從劇組出來，于佳又去見了何婉盈，何婉盈還在跟着江化妝師學習。謝三山并沒有拍攝新的電影的計劃，江化妝師也接了一些私活兒。
何婉盈長進了不少，雖然還是那樣天真，在接人待物上漸漸開始成熟起來，這都要歸功于江化妝師的“調*教”。江化妝師看到于佳，和她說了一件事。
謝三山在拍完《邊城》後，有意金盆洗手，兩周前，李修從謝三山手裏挖走了不少演藝界的人才，聽說他要成立一個工作室，給出的報酬十分豐厚。
聽到這則消息，于佳微微一愣。前世，李修也是成立了工作室，不過那是給江燕玲用來玩的，為此後來還專門收購了一家娛樂公司，發行了很多唱片，電影電視也拍了不少，都是李修把未來大賣的電視電影梗和情節拿來，請了有名的編劇寫出來。
“江哥有意思想要去那邊？”于佳笑着問。
“沖着給出的報酬，我還真是有些心動。不過，我們的氣場大概不和，為了工作讓自己不得開心顏，有點得不償失。有手藝，活兒總能找到。”
“如果，”于佳看着他，想到了一個主意，“我請江哥做我的化妝師，不知道有沒有這麽大的面子？”江化妝師的化妝技術在于佳見過的化妝師裏面絕對稱得上數一數二。
“嗯？”江化妝師擡頭看她，笑道：“我的身價可不低。”
“五十萬。”于佳開了一個價碼。
“年薪？”
“不，月薪。”
江化妝師擡頭看他，神色認真，“你确定？我記得你和邊城的簽約身價也只有三百萬，這還是給九歌的價，你能拿到的最多也不會超過百分之五十。”
“我要負責養的人并不多。”于佳道，“我也不指望着表演生活。”
江化妝師低着頭思考了一會兒，笑出來，“你這句話真是讓人恨得牙癢，有炫富的意思。”對于佳伸出手來，“那麽，我在隆重地自我介紹一下。江兼，化妝師，很願意為你工作，于佳小姐。”
于佳很高興，握了他的手，“我讓小康明天就把合約弄出來。”
何婉盈在旁邊高興地拍手，後知後覺地發現，“江哥跟着小佳姐姐了，那我呢？”
江兼笑着摸摸她的頭，“如果你願意，給着我做一個學徒吧，就怕你父母不舍得。”
何婉盈心急火燎地拿了包就要回家，“我回家和爸爸媽媽說，一定要讓他們同意。”
于佳拉住她，“哪有你這樣說風就是雨的，今天回去再和家裏人也來得及。”轉頭問江兼，“謝導手下劇組的人員都散了嗎？可都找好了下家？”
江兼彈了彈指間的煙灰，“除了簽了李修的那幾個人，劇組的人都不十分願意離開，在一起久了，都有感情。倒也不憂心以後的生活，老謝洗手不幹的事媒體還不知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人，自己不幹了，會給劇組找到合适的下家。嗯，難道你有意願，也要開工作室？”
“雖然我的目标裏面有這樣的打算，但至少是在十年後。倒是有個朋友，我問一下，如果成的話，還得江哥在謝導面前說說好話。”
于佳想到的是谷程晗，第一次見到谷程晗的時候，就聽說了投資導演的事，他那部戲準備的時間非常長，現在還不見大動靜兒，謝三山劇組中的都是熟手了，經驗豐富，基本都是來了就能上手的，如果谷程晗有這樣的意願，這是一個好機會，比起便宜了李修，這是最好不過的結果了。
和谷程晗說了，谷程晗當天晚上就從安城飛來南市。因為谷程晗和江兼、謝三山都是熟人了，具體怎麽談的，于佳并不十分清楚，只是《邊城》下線的慶祝會上，謝三山正式對媒體宣布了金盆洗手的事，慶祝會後，劇組的大部分人都卷了鋪蓋，跟着谷程晗走了。
谷程晗和于佳說了他要導演的那部影片的情況，“國內對科幻劇的拍攝并不熟練，水準也遠在國際之下，我原想着還要準備兩三年，現在卻可以大大縮短時間，《浮天界》為了拍攝建起的科幻城正好可以用來拍攝，我在表演的時候也能近距離觀摩學習，可謂一舉兩得。”
于佳笑道：“這麽說，韓信立了大功了。”
谷程晗對韓信十二分滿意，“我現在才才知道跟對了經紀人，是多麽大的一件幸事。”藝人的人脈，加上經紀人的人脈，是一種兩利的組合，更何況類似作弊器的，作為助理，韓信也有自己的人脈。按說，韓信在演藝圈的人脈，做個經紀人都夠了，屈居在助理職位上，只能說是谷程晗的幸運。
谷程晗對韓信十分看重，給韓信開的一半工資遠遠超過了九歌給的，但韓信的性子十分孤拐，多餘的一點不拿，該拿的一點也不能少。
“回了南市，也該去九歌見見于哥。”
“我昨天才見過，他最近貼身跟着馮浩，這個時間應該不在九歌。”
谷程晗笑着，“我感覺，他十分看重你和馮浩，遠遠超過了我。”
對他這句話，于佳張了張嘴，然後大笑出聲，她是親耳聽到于東對谷程晗的評價，确實排在她和馮浩後面。“大概，我們都是于哥帶出來的，而你只能說是半路插隊的，分割親近遠疏，也是人之常情。哦，少爺十分在意？”
“我又不是吵着要糖吃的三歲孩子。”谷程晗道，雖然這樣說，但親耳聽到于佳這樣的話，心裏仍不免有些失落，他向來自認為他的形象、演藝，都不輸于人。
于佳看出了他的神情，“也不必做小兒女樣兒自怨自艾，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我們比很多人都要強了。”
“話雖如此，也不能強制了連感慨一下的權利都沒有了。”這種失落在心頭閃了一下，很快就消散了，谷程晗終究不是小雞肚腸的，“你拍完《衛子夫》，接下來可有打算？”
于東并沒有新劇本給于佳，于佳和小康都不是很着急，她了解于東，沒有合适的角色，于東是寧肯她閑着的，除了客串的角色，她私下接的角色都要讓于東過目，雖然于東不同意也可以接，不過要失掉于東的“歡心”。
“《衛子夫》最少還要拍一個半月，這是能夠壓縮的最快的，一個半月能發生很多事，說不定好的角色就從天上掉下來砸到我頭上了。”于佳很樂觀。“金梅花獎三天後要頒獎，到時候一起去？”
谷程晗點頭答應，谷程晗在《邊城》之前拍攝的一部影片入圍了，即便沒有，這種頒獎宴會，演藝圈的人，只要能挪開時間，大部分人都會去，這樣的宴會不僅僅是一個頒獎儀式，更重要的是和圈內人士交際的好機會。演員想着被那位導演慧眼識英才，導演也想着從中發現璞玉，甚至能夠拉到贊助。
兩人說着話，從酒店的雅間裏面出來，劇組的其他人已經先走了，這頓《邊城》劇組慶功宴吃到現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謝三山喝多了，是被江兼拖着出去的。
《邊城》的票房成績十分不俗，在下線的前一周突然又火了一把，各大影院把下線時間往後拖了五天，這五天的時間愣是多拿了一億三千萬的票房，《邊城》的投資者和影院都賺的盆滿缽滿，簽約了分成報酬的韓冰和谷程晗也賺了很多，只有于佳簽約《邊城》時候的名氣不夠，簽的是死錢，這讓九歌十分後悔。在《邊城》上映後，九歌果斷把于佳的身價提了又提，于佳在九歌的上層中已經排到一線藝人行列，列入了重點捧紅的名單，這是于佳從小康口中知道的。
随着《邊城》在全國各大影院的播出，于佳的名字也被全國觀衆知道，粉絲數量激增。
謝三山包了一個很大的紅包送于佳。
于佳站在雅間門口的走廊上愣住，看着走廊的另一頭。
一個女人從雅間裏面跑出來，然後很快地被一只手拉近了雅間裏，發出一聲短促但是凄慘的尖叫。雅間的門關上，良好地隔音把所有的聲音都隔絕在裏面。
走廊上有人聽到了這聲尖叫，但都沒有發現剛才的情景，轉頭沒有發現異狀，有各自忙各自的。
于佳是看清了被拉進雅間的女人，是穆秀金。
她站在走廊上，有些猶豫。她看清了穆秀金剛才是被揪住頭發拖回雅間的，至于裏面發生了什麽，沒有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對穆秀金是絕對沒有好感的，如果不是因為她，李修不會訂上于家，于家不會破産，大哥不會成為植物人，爸爸也不會因為公司破産而重病突發病逝，媽媽也不會瘋了。
但是讓她眼睜睜地看着這樣的事在眼前發生，……雖然社會發展進步，對女人總是有着各種嚴苛的要求，她知道這種事對穆秀金來說代表了什麽。
“怎麽了？”谷程晗問她。
于佳往走廊那頭的雅間忘了一眼，笑道：“沒什麽事，我們走吧。”
進了電梯，于佳忍不住還要回頭望，她這樣的做法是對還是錯，她已經沒有辦法判斷，只覺得有種寒意從腳底鑽上來，一直鑽到了頭頂的頭皮底下。
她的沉默引來了谷程晗的注目，在谷程晗的認知中，于佳很少這樣安靜沉默，她總是鮮豔明媚，說起來話來雖然極為知禮卻十分爽脆。最後看見于佳雙手抱住了手臂，身子略微有些發抖，疑惑道：“電梯裏面很冷嗎？”
于佳對他笑笑，讓他更加疑惑。于佳的唇也有些發白，他把外套給她披着，于佳的氣色并沒有改善，好像看起來更冷了。
電梯門一開，于佳就從電梯裏面跑出來，抓住了一樓大廳的一個服務員，對他說了一句話。谷程晗追過去，看到她的臉色好了很多，臉色和唇紅潤起來。
“怎麽了？”谷程晗覺得于佳很不對勁兒。
于佳對他笑，擡頭往上看，說了一句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的話，“有些事情還是要‘問心無愧’，即使後來要增添很多麻煩，如果為了目的連底線都失去了，大概……”
谷程晗不放心，堅持把她送回了家。
站在家門口，于佳邀請，“進來住一晚吧，等你回到你的住處，也要天亮了。”
于佳邀請地十分誠懇，谷程晗看了時間，沒有十分推辭。給谷程晗安排了客房，于佳回去睡了，睡得十分安穩，竟然一夜無夢。
于佳醒來，發現于家的天都要變色了，于母湊過來，滿臉笑容，“佳佳，你帶回來的小夥子是誰？”
就連于遠也等着于佳的答案，于端更是破天荒地沒有去公司上班。
于佳端着漱口杯，牙刷還含在嘴裏，目光從他們身上劃過，這麽一大早擠到她的房裏就是為了問這件事？她把牙刷取出來，漱了口，“我的師弟。”
“師弟？”
于佳拿了濕毛巾擦臉，“兩個月前剛轉到于哥手下，九歌的藝人。”擡頭看着他們，“爸爸媽媽，大哥，你們這是要查戶口嗎？”又加了一句，“問我還不如直接問他比較清楚。哦，他起來了嗎？”
于佳大宅的客房并不在這棟樓，于遠夫婦和于端也另有住處。
“我是聽阿悄說的，你帶了人回來。”于母說這句，不再追問于佳，去了樓下，讓于佳自己梳洗。
于佳還穿着睡衣，昨天回來得晚，她并沒有睡幾個小時，滿打滿算也只有四小時多一點。洗漱完了，換了衣服，她給谷程晗撥了個電話，谷程晗顯然已經起來，語音清晰。
于遠夫婦和于端是在于家專門待客的客廳見到了谷程晗，和他們印象中不同，實在是谷程晗的相貌太好了。
于母的态度十分親切熱情，好在谷程晗的舉止得體有禮，在于家吃了早餐離開，他要趕回安城，他這次回來得急，谷秀并沒有一起過來。
等到谷程晗離開了，被問了無數問題，于佳才後知後覺，覺得于母的想法有些不靠譜。她和谷程晗嗎？她還真的沒有這樣的想法。谷程晗是一個好演員，也是一個好搭檔，甚至是好朋友。
于母念叨，“小佳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你哥哥和俊青的婚禮日子已經訂下來，你也要抓緊……”
于佳哭笑不得，“媽——”
“你是嫌我啰嗦。果然是女兒大了，就不愛聽媽媽的話了。……”
于佳站起來，“我一會兒就要回安城，你确定要一直說這件事？”
于母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和程晗一起回去嗎？”
于佳十分不解母親對谷程晗的青睐，谷程晗确實有好相貌，但這并不能抵消谷程晗對于母應該還屬于陌生人吧。
于母一臉輕視，“我活了這些年，見過的人多了，程晗一看就是不錯的孩子，長得好，還知道孝順，人也上進。”
在回安城的飛機上，于佳把于母對他的誇贊一字不留地對谷程晗說了，“幹脆你給我媽當兒子好了，連大哥都沒有得到她這樣的好話。”
小康和韓信就坐在他們後排，聽見她的話，小康笑着道：“伯母也覺得小佳姐和谷程晗先生相配，我也是這麽覺得，尤其《邊城》的宣傳海報上，簡直是天作之合。”
或許因為無心，所以于佳臉上沒有絲毫羞赧，“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化妝就等于易容，任誰化了妝，上鏡也是漂亮的。”
江兼和何婉盈也在飛機上，聽她這樣說，江兼不滿，“你這是在诋毀我的化妝，那種千人一面的化妝能拿來相提并論的？”
于佳忘記了身邊的這尊大神，急忙道了歉，惹來何婉盈的笑聲。
小康也笑，“有江哥在，小佳姐以後可是戴了緊箍咒，以後連一句錯話也不能說了。”
“我可不是唐僧。”
“您是觀世音。”于佳道。
江兼輕輕擡眼瞟了她一眼，于佳立刻轉過頭去，不再說話了。
于佳帶着江兼出現在片場，對于她帶了專屬化妝師，化妝師還自帶學徒，俞琤并沒有說什麽，反正花的也不是他的或者劇組的前，到還給劇組省出了化妝師來。
電視劇的拍攝比電影也松寬很多，所以拍攝的速度也快，于佳今天的狀态很好，很快就拍完了今天的戲。劇組今天早早收工了。俞琤并不會臨時加戲，演員狀态好，往往就會早下班，但是演員的狀态不好，那就需要加班了，今日事堅決今日畢，這一點倒和謝三山十分像。
同在一個影視城，兩個劇組謀面是經常的事，于佳見到了江燕玲。電影的拍攝并不如電視劇寬松，一個動作拍攝上十幾遍是經常的事，即使演技非常出色的，排上三四次也是十分平常的，一條過的基本都是在爆表的狀态下才有的。
江燕玲演的這部影片是有很多大腕，但和大腕搭戲同時也代表了一件事，被挑剔，言語上的，甚至只是表情或者眼神。這部影片的劇本很好，九歌是打算重金打造的，江燕玲能夠在其中出演，一方面是姜幀對姜維确實百依百順，另一方面也是江燕玲走了大運。
這些大腕一半是沖着劇本，一半是因為九歌的要求，對于要捧着一個不知名的小明星的不甘，看在劇本上在表面上是按捺住了，但心裏怎麽想的，除了本人誰都不知道。這些人的手段比起江燕玲高明了不少，這段時間沒少受閑氣，偏偏在明面上又挑不出這些大腕的毛病來，江燕玲的生活很是精彩。
即使于佳也要佩服江燕玲的隐忍，一邊要在劇組受了閑氣還要協調和劇組的關系，一邊還要伺候姜維，有四五個人，也分身乏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