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苦肉計
人肉鋼琴的計劃最終無疾而終,趙清持為此長籲短嘆,覺得很是可惜。
第二天下午,當邱小滿拖着滿臉不情願的張淙以及一臉怨憤的張淙她媽出現在邱家客廳時,邱老爺子的臉果然立即耷拉下來，對待張淙還好,老爺子只是客氣地讓邱衡先陪着聊天，視線轉向邱小滿時,老爺子冷冰冰道：“老三,跟我一起上樓，我和這位女士有話和你說。”
邱小滿自知理虧，垂着腦袋，恭恭敬敬跟上樓。
趙清持瞥了眼邱白露。
邱白露點點頭，向衆人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邱家客廳的沙發上，以張淙為中心，邱衡、趙清持和邱谷雨全都聚集過來，邱谷雨作為男方代表，率先安慰道：“沒事，老三欺負了你，老頭子肯定要教訓他，但是有老大跟着，也不至于出人命，放心吧。”
看得出來張淙很緊張，她今天穿了條天藍色的裙子，圓乎乎的肚子頂在身前，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兩只手交叉握在膝蓋上，指尖用力到泛白。
趙清持笑道：“張淙，寶寶還好嗎？”
張淙點點頭，臉上的笑有些僵硬，“挺、挺好的……”
邱衡的視線從張淙的臉上下滑到她的肚子，又從她的肚子移動到她的臉上，最後忍不住了，輕聲喚道：“三嬸……”
她的聲音剛出口，張淙便被她的稱呼吓了一跳，“我我我我不是你三嬸……”
邱衡微笑道：“可是你懷着我的弟弟啊。”
張淙欲哭無淚，“我也不想的啊……”
邱衡聽趙清持說過邱小滿和張淙的糊塗事，這會兒揶揄道：“反正你遲早都是我三嬸，懷了三叔的孩子還不是我三嬸，爺爺才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呢。”
邱谷雨就坐在邱衡身邊，聽到這話，馬上伸手将邱衡的腦袋掰了回來，嚴肅教育道：“還有沒有王法了？現在是自由戀愛時代，婚姻是自由的，咱們不能做那種封建包辦婚姻的事！”
張淙感激道：“邱先生，謝謝你，你真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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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谷雨擺擺手，示意張淙不要激動，這才笑道：“放心吧張小姐，咱們家堅決不做強搶民女的事，我們一定會三媒六聘名正言順地把你娶回家的。”
邱衡咯咯笑道：“沒錯，當年我二叔就是這麽把我二嬸弄回家的。”
張淙的臉，白了。
趙清持笑道：“你不要理他們倆，你實話和我說，你真的不願意嫁給邱小滿嗎？”
“也不是不願意……”張淙支支吾吾道：“如果我不喜歡他，我就不會跑去……嗯……我就不會懷上他的小孩了，只是我們兩家，可能不适合結為親家。”
“為什麽？”邱谷雨和邱衡異口同聲問道。
張淙面露難色，苦笑道：“我媽媽和邱家……有些合不來……”
邱衡不解地看向邱谷雨。
邱谷雨解釋道：“張淙的媽媽有好幾起大單子都是被大哥搶走的，她舅舅，也就是她媽媽的哥哥，從政之路好像也因為老頭子的關系，有一點點坎坷……”
邱衡恍然大悟，但是她立即笑道：“這有什麽？咱們家最大的敵人不是也馬上就要變成我們的家人了嗎？”
邱谷雨看向趙清持，嘿嘿笑。
趙清持笑了笑，沒有說話。
時間過去半小時後，邱小滿還是沒有下來，張淙的神情從最初的緊張到後來的不安，整個人也越發僵硬起來，“我媽不會和他們打起來吧？”
邱谷雨笑道：“咱們是來談婚事的，又不是簽署賣國條約，打什麽打？”
邱衡也笑道：“要不然我們找個人上去探聽一下情況。”
趙清持擔心張淙的情緒，便笑道：“你不要太緊張，我上去看看。”
張淙立即站起身，“我也要去！”
趙清持有些為難地看着她。
張淙也是個倔脾氣，拖着哭腔說道：“我就看一眼，如果他們真打起來了，後果不是我沒了媽就是我的孩子沒了爸，不管怎麽說我都是最大受害者。”
趙清持心想這一會兒沒了媽一會兒沒了爸的，聽上去都叫人心驚肉跳，如果不帶上她，指不定又胡亂折騰出什麽事，便笑道：“那你和我一起去。”
這一答應，那邊邱谷雨和邱衡便不幹了。
最終，四個人全都上了樓。
趙清持腳步最輕，她走在前頭打頭陣，她的身後緊緊跟着張淙，邱谷雨站在張淙身後保護孕婦，邱衡躲在最後頭，墊着腳尖往前看。
邱老爺子書房的門并沒有上鎖，趙清持悄無聲息地将門打開一道縫，示意身後的人不要出聲，自己則将耳朵緩緩湊過去。
誰知她剛将耳朵伸過去，裏頭便飛出個不知名物體，砰得一聲重重砸在門上。
趙清持尚能氣定神閑，身後的張淙卻已經煞白了臉。
邱谷雨握着張淙的肩，用口型說道：“沒有關系！”
他是常年挨邱老爺子揍的人，對這些頗有經驗，也知道老爺子能掌握住火候。
門被砸中，原先的縫隙開得更大了，趙清持不用貼耳便能聽到裏頭吵架的聲音。
“邱老爺子，你不用裝模作樣了，你在這邊唱黑臉也沒有用，我還是那句話，別說我，我女兒也不會同意這門婚事，我的兩個孫子不用你養，我女兒生的，當然是我們張家的孩子。”聽這冷靜到傲慢的聲音，果然是張淙口中永不妥協的親媽。
雖然沒有聽到前面的談話，但是趙清持一聽張媽這話，心裏立即感到不妙。
邱老爺子好面子，他雖然有心責罰邱小滿，但是本質上還是護短的，如今這動作被張媽毫不留情地揭穿，他老人家肯定得真下狠手給邱小滿點教訓了。
果不其然，書房裏立即傳來邱白露的驚呼聲，“爸！您別這樣！小滿有錯，也是我沒教好他，您給他個機會！”
棍子打在肉身上的悶響一聲聲傳來，其中夾雜着邱小滿隐忍的喘氣聲。
盛怒的邱老爺子遇上火上添油的張媽。
邱小滿這回真是遭殃了。
趙清持還在猶豫着自己該不該插手，身後的張淙已經越過她，推門而入了。
“住住住住住手！”張淙的兩條小腿都在抖，她站在門邊，一看到跪在地上赤着上半身挨打的邱小滿，眼裏本來就在打轉的淚水嘩嘩湧出。
趙清持顧不得其他，趕緊走進書房內，扶住張淙。
邱小滿的背上已經布滿血痕，有些地方甚至綻開了皮肉，青紅交錯，血色模糊，叫人膽戰心驚。
邱谷雨和邱衡也沖進門內，邱衡尖叫一聲，撲到邱小滿身邊，驚道：“三叔！”
“爸！”邱谷雨撲通跪到邱老爺子腳邊，求情道：“老三會被你打死的！”
“媽媽！”張淙去抓她親媽的手，哭道：“這不是他的錯！是我！”
張淙親媽顯然也擔心張淙的身體，忙不疊地責怪她，“你上來幹什麽？”
一片混亂中，趙清持在人群裏接到邱白露的眼神。
邱白露飛快地眨了下眼。
诶？
诶！
趙清持心若明鏡。
那邊邱老爺子顯然還在生氣，他揮着一根細長的烏木棍，不顧邱白露的阻撓，狠狠抽在邱小滿血跡斑斑的背上。
邱小滿死咬着唇，一聲不吭。
邱衡在旁邊哭得驚天動地，不住地哀嚎道：“爺爺！爺爺！你要把三叔打死了！”
邱谷雨扯掉襯衣扣子，兩下脫光上衣，“我是他哥哥！他犯錯了我也有責任！爸你打我吧！”
邱白露攔着邱老爺子，不停地勸：“爸！小滿知錯了！”
趙清持心裏直抽搐，但眼看着邱小滿背上的血越流越多，她也不好再旁觀下去，總該做點什麽。
“張淙……”趙清持去拉張淙的手，滿臉沉痛，“小滿他……”
張淙紅腫的眼瞪得又圓又亮。
趙清持看着她，眼含鼓勵。
張淙似有所悟，幾步跑到邱小滿身邊，撲通也跪下了。
孕婦這一跪，吓壞了所有人，首當其沖便是邱小滿，他顧不得背上的傷，慌忙去扶張淙，張淙卻死活不肯起來，她仰着濕漉漉的臉，堅定不移地看向邱老爺子和自己親媽，怒道：“我要嫁給他！我要嫁給他！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你們再打他我就和你們拼了！”
滿室寂然。
張淙親媽第一個沖到張淙身邊，将她拽了起來，“我們回家！”
張淙爆發完了，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親媽。
邱老爺子也看着她。
“明天找媒人來我們家！”張淙親媽丢下這句話，拉着張淙就要走。
邱小滿轉身，“張淙！”
張淙停下腳步，淚眼婆娑地看着他。
邱小滿苦笑道：“明天等着我。”
張淙點點頭，離開了。
張家母女一走，邱白露和邱谷雨一左一右将邱小滿扶起，邱衡抹掉臉上的淚，癟嘴說道：“爸爸！我們不是說好要瞞着清持嗎？你還給她遞眼神，我都看見了！”
邱白露笑道：“瞞不住的。”
趙清持湊過去查看邱小滿的傷勢，果然發現邱老爺子下手極有技巧，棍子雖然抽得響，但是落下的力道卻不重，邱小滿确實被抽開皮肉，但是所有的傷都避着要害，傷口範圍看着大，只是入肉淺，所以也只是看上去吓人而已。
邱老爺子拉不下臉，果斷離開。
“為什麽要瞞着我？”趙清持奇道。
邱衡笑道：“因為我們誰也說不準，這一招以後會不會用在你身上啊。”
趙清持好笑地看向邱白露。
邱白露搖搖頭，笑道：“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趙清持環視一圈衆人後，終于憋不住，噗嗤笑道：“這一出苦肉計真是讓我大開眼界，我充分認識到什麽叫做邱家同心，其利斷金了，與你們為敵，真是太可怕了。”
邱小滿龇牙咧嘴地去摸自己的衣服，忍不住說道：“那你就不要與我們為敵，早日嫁過來，成為我們的一份子吧。”
“沒錯！”邱谷雨也笑道：“與其負隅頑抗，不如同流合污！”
作者有話要說：快完結了0 0
63女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