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約會(上)
話雖如此, 但在進行重大活動之前,他們還是得先按部就班地回家, 洗手,吃飯。
黑色賓利繞過了好幾個街區,才道了一家裝潢十分複古的飯店。這是一個兩層樓飯店,店看着并不大,甚至看着還有點破舊,但單看它的地段,看它周圍無一不是富麗堂皇的商廈,就知道內裏定有乾坤。
這是海城一家百年老字號,做的是本地料理,據說這家店老板換了好幾茬,從原始普通商人到□□, 後來又換成國家經營, 最後回歸私人老板,衆說紛纭, 歷史複雜, 但總歸一句話:
好吃。
這家店除了堂食,還是外賣, 外賣都是拿號碼約的,倒不是說普通人就約不到, 但總之這個憑號取餐聽起來就很高檔。
沈寧的號碼是麗姨給的, 他下午回來前跟麗姨打電話, 說起上回吃的腐皮卷和獅子頭都特別好吃, 還想吃。麗姨就臨時給飯店打電話, 又因為沈寧正好回來, 就跟她說回來的時候去拿下。
不管是平民沈寧還是有錢人謝總, 憑號排隊取餐都是常識,這家店門口沒有很大的空間,只有兩排長椅供人休息,上面坐的不是老人家就是小朋友。謝總自然不可能跟他們一起坐,不過幸好店內人不多,拍了沒幾分鐘就快輪到沈寧了。
沈寧本來一心只想着他的腐皮卷和獅子頭,但他看到另一個預約窗口排滿了人,人數顯然比自己這邊多多了。他心中好奇,問門口一個服務生:
“你好,請問那邊是賣什麽?”
服務員微笑着說:“這是本店于上周開始售賣的一款美食,糖醋小排,小排是專供本店的肉店鮮殺了送來的,醬汁配方是本店獨門研發的,味道和外面的都不太一樣哦。”
沈寧聽着聽着,身為純正華夏人民的DNA動了。
他道:“很暢銷麽?”
服務員依舊應對完美:
“目前非常受到歡迎。”
沈寧舔了舔嘴角,又看了幾眼,問道:
“那現在可以加點這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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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客人,目前小排數量有限,都是需要預約才有的。”
“這樣啊......”
或許人就是對得不到的東西格外關切,眼看着就要輪到沈寧了,他忽然擡頭,對排在他身後的謝寅道:
“謝先生。”
謝寅面無表情:“想都別想。”
沈寧一步上前,快速地拿出號碼,等窗口裏的人現切打包,他取了袋子後走到邊上。
“謝先生,你不是也很喜歡吃排骨麽?”住在一個屋檐下,哪怕不想知道,也了解對方簡單的口味偏好,生活習性。
沈寧努力勸服他:“還是糖醋的,謝先生你不是很喜歡吃醋溜魚,糖醋排骨麽?今天麗姨沒有做糖醋紅燒類的吃的,我們在這裏買了,如果真的很好吃的話,讓麗姨想辦法把醬汁調出來。”
“你看,麗姨也很想嘗一嘗小排的味道。”
沈寧把手機遞給謝寅,一個亮着的對話框裏,正向外播出帶着鄉音的熟悉女音。
“你什麽時候......”
他看謝寅有所動搖,加把勁繼續道:“晚上有糖醋小排,獅子頭,配上香噴噴的香米,還有麗姨拿手的辣汁澆魚,清焯西蘭花,啊,西蘭花不算。”
“不是很完美麽?酸甜清辣都有了啊,對了,還有消食的湯。謝先生,我只要嘗一口就好了啊?”
“大不了我不吃獅子頭,謝先生,糖醋小排真的很好吃,酸酸甜甜,一口咬下去皮肉又酥酥脆脆,醬汁和肉汁混合在一起,香味在口中蔓延......”
面前男生一臉前所未有過的毅力模樣,說服着他,手機裏從小照顧他的阿姨也說着想嘗嘗,兩個人的聲音不停地在他腦中打轉,一口一個“糖醋小排”,“糖醋小排”。
謝寅忍不住扶住額頭,想要把“糖醋小排”這四個字扔出地球。
......
三分鐘後:
“麻煩張總了,下次請吃飯。”
“是,家裏人想吃,好,下回約。”
謝寅挂斷了電話,才複冰冰冷冷地看向一旁睜大眼睛等待的男生,看他神色不愉,男生立刻乖巧道:
“謝謝你,謝先生。”
謝寅冷漠道:“下不為例。”
沈寧:“沒問題。”
謝寅看着滿臉注意力都被小排吸引過去的男生,太陽穴有一絲的抽疼,他完全能夠想到電話那頭的人是怎麽在私下說他的了。
......
買完了熟食,兩個人才往家裏去。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放下菜麗姨就從廚房小跑出來,連聲道:
“兩位先生回來了,來來吃飯了,好晚了。”
這個點,就連謝寅都餓了,別說沈寧了,雖然路上他又吃了一點小零食,但完全不足以填飽他既容易餓又容易飽的肚子。兩人洗了手之後就立刻上桌,麗姨把沈寧期待已久的糖醋小排端上來。
這個小排的醬汁的确與衆不同,可能裏面還加了檸檬汁,酸味極其清爽,連帶着甜味都被壓制着,甜而不膩,很容易讓人一口氣吃好幾個。
沈寧完全違背了他向謝寅起誓時什麽“只吃一口”,“少吃一點”的鬼話,一碟子糖醋排骨,有一半進了他肚子。
飯後,他摸着圓滾滾暖烘烘的肚子,滿意得不得了。直到他摸上腰邊若有似無的一圈軟肉。
?
沈寧:“???”
謝寅也已經放下了筷子,慢慢地喝茶消食,看到他臉上陡然變化的神色,道:
“怎麽了?”
沈寧皺着鼻子。
“我好像,長小肚子了?”
謝寅神色微微一頓,沒什麽表情地移開了視線,徒餘下沈寧疑惑不解。雖然他吃了睡睡了吃,可是以他的身體狀況,營養不良都有可能,斷不至于到有小肚子的地步啊?
難道真的是穿越以來營養過于豐盛了?
麗姨也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女孩都注重身材,連忙安慰道:
“先生只是剛剛吃飽,還沒消化罷了,沈先生哪裏胖了,你再瘦,衣服都穿不了了。”
沈寧倒不介意胖,但是他的确非常在意啤酒肚,從少年時期看到班主任和校長的啤酒肚開始,那玩意就成了他的噩夢。
男人,不可以,有,啤酒肚!
想到這,沈寧飛快起身,道:“謝先生,今天的飯後散步,我也一起去。”
謝寅看都沒看他。
“随便你。”
......
謝寅有飯後散步消食的習慣,他散步過後,偶爾還會去家裏的健身房鍛煉一個小時。健身房與沈寧是絕緣了,但散步還是可以的。
夜晚的別墅莊園,兩旁路燈将枝條蒙上一層淡淡暖光,就像聖母畫裏的聖光,兩旁花枝搖曳,淡淡香味随風而來,又很快散落。
沈寧臉上戴着口罩,除了裹了一件外套外,還戴了一條圍巾,就是謝寅之前随手纏到他脖子上的。圍巾質地很好,柔軟順滑,手感微涼,戴上去卻非常溫暖,密不透風。因為上面沒有商标,沈寧也不知道這是什麽牌子,他之前都沒問,現在想到了,就随口問:
“謝先生,這是什麽牌子的圍巾啊?很好用。”
謝寅低頭看了他一眼,道:“是我個人資助的一個設計師制作的特別款圍巾,目前沒有牌子。”
“手工制作?”
沈寧歪了歪腦袋,大概是很珍貴的意思吧。
“那就謝謝謝先生了。”
“嗯。”
謝寅出來的時候沒有加衣服,只是披了件休閑外套,夜裏風涼,沈寧看着他後頸被風撩起柔軟烏發的樣子,想了想,慷慨道:
“謝先生,要不我把圍巾借你吧。”
謝寅嗓音中帶着不明顯的嫌棄:
“不用。”
好吧。
男生收回解圍巾的手。
......
兩個人初始還能走在一條線上,漸漸的距離越拉越大,轉眼間已經有小三米距離,沈寧皺着眉,擡頭看着前方一個背影,忍不住喊道:
“謝先生,你這是在散步麽?”
謝寅回頭,比對了下兩人距離,淡淡道:“是你走太慢了。”
“......哦。”
沈寧不情不願地加快步伐,然而沒過兩分鐘,他就:
“不行,謝先生,我走不動了。”
男生坦坦蕩蕩地說着,擡起屁股,坐在人工池塘岸邊上一塊大石頭上,石頭有兩塊小石頭做類似臺階的效果。他坐上去後兩條腿自然垂落下來,腳踝在離地面二十公分位置輕輕搖擺着。
風從他左側吹過來,他整張臉都被包裹在圍巾之下,脖子和下巴自成一體。只露出兩只紅紅的耳朵,和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在月色和暖橘色燈光營造的朦胧夜色中閃閃發亮。
他晃了幾下腿,開始打盹,眼神迷離。
謝寅站在不近不遠的地方看着他,蹙眉道:“才走了十五分鐘。”
沈寧連打哈欠:“也很久了。”
他用手指擦拭掉眼角朦胧水珠,又打了幾個哈欠,擦擦鼻子道:
“謝先生,休息一會會吧,就五分鐘。”
他們現在在的位置已經離別墅有一點距離了,因為一路過來都是小路繞彎,雖然說不至于真的迷路,但認不出路在裏面轉圈圈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尤其對方是沈寧。
謝寅微一沉吟,走到他邊上,看着池塘裏借着月色肆意玩耍的小魚。有幾縷水草飄飄蕩蕩,和岸邊垂下來的樹枝快要融為一體。野草和雜花從石頭縫裏紮出一個小頭,透出野生自然的氣息。
身後的男生忽然“嗯”了一聲,謝寅轉過身,看到有一只小狗從灌木叢裏鑽出來,搖頭晃腦,像是找不到了方向,過了會它察覺到有人在,非常不怕生地搖着尾巴小跑了過來,在沈寧的腳下繞圈圈。
小狗非常可愛,雪白的毛發,眼睛又大又亮,瞳孔裏充滿了信賴。沈寧低頭哄了兩聲,小狗又跑到謝寅腳下,像是聞什麽味道般轉了兩圈,過了會,又回到沈寧旁邊。
沈寧語氣略帶驕傲:
“謝先生,它喜歡我超過喜歡你呢。”
“......”
過了沒一會,另外一條小路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小狗立刻擡頭搖尾巴,看都不再看沈寧一眼,快速地又從灌木叢裏鑽了進去。
沈寧:“啊,走了。”
說完,他就無趣地伸出雙手,伸了個懶腰。
那天去鄉下的時候,也有條狗被他帶了回來,可能這個人身上有什麽吸引犬類生物的特質。謝寅看着石頭上渾身松懈,幾乎可以說絲毫沒有防備的男生,道:
“你喜歡狗?”
沈寧沒有任何猶豫:
“不喜歡。”
“......”
可能也察覺道自己回答得太過絕情了,沈寧想了想,委婉地說:
“以我的身體,每天只能堅持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近距離接觸動物,時間久了的話動物和我肯定得沒一個。”
沈寧更加委婉地提議:“所以如果謝先生想養小狗的話,可以換一棟房子養我,我不介意的。”
這是什麽愛麗絲夢游仙話,謝寅冷冷地撇開了眼。
“好了。”沈寧吸了口氣,從石頭上跳下來:
“謝先生,我們回去吧。”
......
......
最後到家之後,兩人互相道了晚安,一如往昔,友好分手,這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這天晚上沈寧睡得十分安然,絲毫沒有煩惱,但第二天一早他醒來後,就陷入了苦思。
他有一個很深沉的困惑,那就是:
“麗姨,謝先生喜歡什麽啊?”他不解:
“謝先生這種階級的人,平時約會都幹嘛?”
麗姨捂着嘴偷笑:
“不管沈先生做什麽,先生都會喜歡的。”
CP粉就是這點不好,永遠認不清蒸煮其實關系并不好的事實。
沈寧懷揣着淡淡的惆悵,問了家裏所有人,甚至拉上一周才來兩次修剪花園的園丁問約會步驟。
從二樓走廊盡頭的窗口往下看,簇簇擁擁的庭院當中,穿着灰白相間的格子毛衣的男生半仰着下巴,一張嘴開開合合,一會吐露語言一會又凝神傾聽。
初晨淺金的光線像跳動的金箔,從男生挺拔的鼻尖疏忽躍至凸起的喉結,最終幾條折線一起收于緊實的領口。
被光暈染開的瞳孔看不清晰,只是眼裏閃爍着迷惘之色,神思不解,好似十分苦惱。
他的這份糾結傳遞到了謝寅身上,早餐的時候,謝寅終于屈尊降貴地開口問他:
“你從來沒有約會過麽?”
“沒有啊。”沈寧扳着手指頭數還是數不出來一個,最後他放棄道:
“我連和女孩子單獨出去的時候都沒有,集體行動不能算約會的吧?”
上輩子加上這輩子的一個多月,他都沒有過約會,仔細想想,似乎也是個遺憾。只是就算遺憾,也不能随便找個人填補空缺。
譬如謝寅,就不該是第一次約會的對象。
他一邊苦惱一邊順手接過謝寅遞過來的果醬,塗抹在面包片上。
最終,他只能道:
“如果我做得不夠好,謝先生,請原諒我吧。”
“沒關系。”謝寅休息一晚後心情不錯,難得大方地說:
“我可以适當降低标準。”
——
“我是說可以适當降低标準,但這不代表你可以胡亂作為!”
從出門到現在,謝寅和沈寧一起度過了四個小時。
這四個小時裏,他們一起經歷了:
去電影院看電影,因影院音響太強,環繞音噪音過大,沈寧耳膜堅持不住而在電影開場十分鐘後離場;
去商場選購奢侈品(這甚至還是謝寅負責出錢的),因周末商場人流太大,氣味混雜,人聲嘈雜,沈寧呼吸不暢而速度離開(他們甚至沒堅持到靠近奢侈品店);
去書店看書,因沈寧皮膚不小心蹭到了一塊還未完全幹掉的油漆差點出問題而告終;
到了中午,因預定的餐廳更換主廚味道發生巨變時,在吃方面素來嚴苛得謝寅終于忍耐不住發火了。
“你在事前就應該做過調查,如果有更換主廚的情況,重大場合就應該規避風險,保守選擇安全度更高的餐廳!”
沈寧很想跟他說一般人是想不到這些的,而且約會應該不算重大場合,但一看到他怒氣沉沉的樣子,就識相地閉嘴了。
餐廳內部的洗手間裏,謝寅只手撐在洗手臺上,一滴還未幹涸的水珠從他挺翹的鼻梁一路下滑,沿着滾動的喉結沒入西裝領口。
他的皮膚本來就是冷白色的,遏制的愠色之下,一張臉透着森然的威懾,讓人望而生畏。只有一雙烏黑瞳孔反而是因怒生出幾分陰郁,黑沉沉的眼珠子裹挾着過分深邃的冷光。
沈寧手上捧着一塊毛巾,心不在焉地看着謝寅的嘴唇上下開阖,吐出毫不留情的貶低言論,心說這個人生氣的時候還挺好看。
他正在走神,目光陡然撞上鏡子裏頭男人烏沉沉的目光,身體猛地一凜,露出乖巧表情。
謝寅接過他手上毛巾,擦幹淨臉,眼中的愠色才漸漸斂去,不愧是一個成熟的社會工作者。沈寧擡着手,恭敬地接下謝總裁用過後的毛巾,放到邊上。說:
“謝總,您放心,我以後肯定把這家餐廳列入黑名單裏,再不啓用。”
謝寅冷聲道:“你不需要下次了。”
沈寧:“......”
行吧。
他慢慢悠悠地陪着謝寅下了樓,又給他買了杯咖啡賠罪。在經歷了以上種種失敗之後,本市龍頭企業謝氏當家總裁和他的小情人,最終選擇了坐在免費的公園裏面曬太陽。
海城上周才臺風過境,寒潮刺骨,到了周末全市境內風和日麗,碧空萬裏。
午後陽光明朗宜人,秋風送暖,公園臺階上飄着落葉,一排排木制長椅閃閃發光,舉目望去,有不少偷得浮生半日閑的行人慢悠悠地踱步。
沈寧雙手撐在椅子兩邊,左右張望,仿佛在欣賞秋日的風景,一片草地上有家長帶着孩子在吹泡泡,五光十色的泡沫在氣流作用下慢慢騰升,看起來就像到達了童話樂園。沈寧悠悠地看了一會,目光再次移動,直至定格在公園門口一個冰淇淋小店上。
他看向低頭捧着杯咖啡的謝寅:“謝先生,你要吃冰淇淋麽?”
謝寅的棕灰色大衣披散在長椅上,他狹長的睫毛顫動了下,停駐在羽睫上的光點被猝然掀翻,露出一雙烏沉沉的眼。
沈寧被這雙眼睛看的有點慫,謝寅還沒說話,他就已經小跑了出去,走到冰淇淋車面前,伸出手指了幾下。
沒多久,他就舉着兩個多色的冰淇淋回來了,把其中一個大的給謝寅:“給,謝先生。”
“......”
謝寅接過冰淇淋,這玩意他可能有十幾年,說不定二十來年沒吃了,乍然看到,臉上都有些說不出是懷念還是什麽的神色。
沈寧看他遲遲沒有動口,就真誠地“勸”他:
“沒關系的,很多小孩子都吃的,應該不會生病。”
應該。
謝寅仿佛無視了他帶着階級歧視的話,慢吞吞地咬了一口。不管他有多少年沒吃冰淇淋了,總之人吃冰淇淋就是一個模樣,就算是謝總,也是很正常的吃法。
反倒是旁邊的沈寧,他舔了幾口上面的冰淇淋球之後就開始咬邊上的皮,因為冰淇淋還沒吃完,他咬得鼻子上臉頰上都蹭上了雪白的奶油,東一塊西一塊,像一只偷吃零食的小花貓。
謝寅看了他一會,問:“為什麽要這麽吃?”
“啊,這個啊。”沈寧舔掉嘴角的奶油屑,解釋道:
“因為我不能多吃冷的,所以只能嘗一點點。”
“已經讓老板給最少的奶油了,可是還是好多啊。”他苦惱地說。
冰淇淋皮只有一小點,更何況還要托着上面的球,他很快咬完了,遺憾地扔進一邊垃圾桶裏,走回來慢慢地擦手。
他的動作非常細致,透着一股無所事事的悠閑,神情專注。
謝寅注視着他手上的動作,等到他好像完全确信了自己擦幹淨手和臉了才說:
“鼻尖上還有。”
“哦哦,謝謝先生。”
他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跟着麗姨一起叫他“先生”了,謝寅并沒有特意關注。
吃完了冰淇淋,兩個人又沉默了下來。兩人正對面,有一對年輕男女坐在一起,本來還只是肩靠着肩,烏黑的頭發絲纏繞在一起。慢慢地兩人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終于在周末陽光明媚的午後交換了一個吻。
謝寅出神地看着,享受這難得的悠閑午後,直到挨在他肩上的男生忽然開口:
“謝先生。”
謝寅微微扭頭。
臉頰被曬得微紅的男生認真地看着他,一臉正經地說:
“我們開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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