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色變形記十...
遲将手機調成靜音，将聞暮帶去的地方是京都有名的咖啡店。
“遲少爺！”剛一進店，美貌的女店員就滿臉興奮的迎了上來，在看見遲身邊的聞暮後，眼神不善的看着她，“這是誰？”
遲少爺的新歡？
“這是我妹妹，聞暮。”遲說。
對于這樣的解釋女店員不是很相信，她顯然更傾向于情妹妹這個方向，打量了一會兒聞暮，眼中閃過嫉妒，語氣卻是溫和極了，“原來是遲少爺的妹妹啊。”随意打了個招呼，她殷勤的帶着遲走到落地窗邊的位置，詢問遲要喝些什麽。
遲也不太快回答她，他拿起白色茶桌上的咖啡單遞給聞暮，輕聲問聞暮，“阿暮，你想要喝什麽？”
聞暮接了過去。
都是一連串的英文名。
她看了好一會兒，神色仿佛有些糾結，女店員神色嘲諷，“遲少爺的妹妹該不會看不懂英文吧？”
“哎？”聞暮擡頭，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只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不知道選擇什麽好。”
她将咖啡單合上，“還是給遲哥哥選擇吧，你是這裏的常客，應該知道什麽好喝。”
遲接了過去，翻了翻，“我記得，阿暮喜歡吃甜的東西？”
還是有一次他給她塞了一個酸果子她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才知道的。
聞暮點了點頭，“對啊，苦的東西太苦了，不是很喜歡。”說這話的時候她鼻子和眉頭都皺了起來，再度露出遲熟悉的嫌棄表情。
遲低笑起來，将咖啡點單合了起來，側頭遞向女店員，“麻煩來兩杯卡布奇諾，其中一杯加糖。”
女店員接過，手指若有若無的摸了一下遲的手腕，暧昧又輕挑，以往遲都會心情很好的和她調情，哪怕女朋友當面在場，而這次遲卻是毫不遲疑的抽回手，聲音冷淡，“沒聽到我讓你來兩杯卡布奇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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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店員吓了一跳，眼眶一紅，委屈道：“遲少爺……”
聞暮将目光投了過來，她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眼睛裏充滿了疑惑與天真，“怎麽了？遲哥哥，你為什麽兇她？”
遲回過頭，聲音柔和下來，“沒什麽，只不過是她沒有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個時候店裏的另外幾個女店員都看了過來，幸災樂禍的看着遲身邊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女店員，其中一個走上前趙雨，動作優雅的将女店員手裏的點單拿過，對遲鞠躬道：“請問遲少爺有什麽需要的嗎？”
“兩杯卡布奇諾，一杯加糖。”
“好的，我現在就去，待會兒送上點心，祝用餐愉快。”
她轉身，涼涼的看了女店員一眼，女店員咬了咬牙，腳蹬了蹬地，轉身跑出了店裏面。
趙雨神色顯然有些愕然，雖然知道對方會很生氣，但是沒想到對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在工作時間因一時之氣離開工作地點，她是瘋了嗎？難道以為遲少爺會維護她給老板求情？
雖然說以前遲少爺挺喜歡她的，犯了不少錯，都是遲少爺給老板說一聲的，到現在只要不是大事老板都不會拿她怎麽樣。
不甘心的情緒又升了起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耳邊就聽見遲的聲音：“這種工作上不負責的員工，待會兒跟你們老板說，踢了吧。”
趙雨訝然的睜大眼睛，只見遲神色淡淡，沒有絲毫在乎的神色。
她心中升起雀躍，臉上露出笑容，微微躬身道：“是的，待會兒會給老板轉達遲少爺的意思，現在就去為您準備卡布奇諾。”
轉身的時候她差點笑出聲。
她想她大概太壞了。
但是程茜那個認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以為遲少爺對她顏色好上三分就能抱着成為遲家少夫人的想法，真是異想天開，想想也就算了，她偏偏還要仗着遲少爺的維護，對她們這些同事各種看不起，各種使喚，就像是老板一樣，老板也因為遲少爺的關系對她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她們早就積怨已久，迫不及待看着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墜下泥土，然後一人踩上一腳，将昔日的一切全部奉還到那個女人身上。
……
将卡布奇諾送上來，趙雨退到一邊。
以往的時候，遲少爺不乏有帶女朋友過來，但是第一次這麽小心溫柔的對待的，倒是第一個。
穿的是一中的校服裙，還是個學生。
她觀察得很仔細，很入神。
聞暮擡頭看向她，她連忙收回目光低垂下眼，聞暮将目光移了別的地方。
對面遲還在說着小時候的事情，眉眼含笑的樣子讓周圍的女店員看紅了臉頰。
聞暮心裏默數。
三，二，一。
咖啡門被推開。
穿着時尚打扮精致的女人踩着高跟涼鞋走了進來，在看到這邊後，踏踏踏的走了過來，走到遲身邊，走到聞暮身邊，伸出紅色指甲指着聞暮，看着遲質問道：“她是誰？為什麽我給你打了那麽多電話，第一個電話你挂了，剩下的你全部沒接？”
遲的現任女友韓束情。
女人在戀愛的時候，總以為對方愛的是自己，容不得半點感情上的背叛。
對于遲的行為，韓束情非常生氣。
而對于遲來說，花心的過往是他想要隐瞞聞暮的東西，他不想讓聞暮知道他是一個風流浪子。
韓束情轉頭看向聞暮，聲調冷冷的：“我不知道你誰，但是遲的女朋友是我，麻煩你離他遠一點，你還是個學生吧？勾引別人男朋友很有意思嗎？”
啊，占有欲很強的女人，看起來好生氣的樣子。
應該露出不知道該怎麽才好手足無措的表情。
遲起身伸手拉住韓束情，“這是我妹妹，你冷靜一點好不好？”
韓束情冷笑，“妹妹，你以為我會信這種說辭？”
情妹妹吧？妹妹，誰不知道他遲只有一個妹妹遲悠啊。
想騙她也要有點技術含量好吧？
聞暮站起身來，輕聲道：“遲哥哥，我想我得走了。”
韓束情伸手拉她，“你走什麽啊，你還沒給我說清楚，你勾引我男朋友是什麽意思啊！？”
她的手碰到聞暮，傳達着惡意的情緒，聞暮甩開她的手。
“遲哥哥是幾年前和我哥哥聞桑榆做交換的，我哥哥把我轉到這裏，和遲哥哥很久沒見，你是遲哥哥的女朋友，但是請不要把誰都當成勾引你男朋友的女人，就這樣。”
她語氣冷淡，後退幾步，轉身想離開。
遲伸手拉他，“阿暮。”
聞暮回頭，“今天和遲哥哥見面很開心，不過從小到大，第一次受這樣的氣，以後還是不要見面好了。”
聞暮走後，遲心裏又是懊惱又是憤怒，他看着對面一臉勝利表情的韓束情，臉上露出冷色，“分手吧，束情。”
在韓束情愕然不可吃驚的表情中，他聲音降下幾個度，“你想好讨好遲悠進遲家門，遲悠是我妹妹，你覺得她在我面前有份量，讨好她等于讨好我，可是束情，遲悠大概沒有告訴你，她讨厭我，我也讨厭她，在我心裏，我遲的妹妹是聞暮，而不是遲悠。”
除了遲悠，遲不知道誰還能告訴韓束情他在這個地方。
他心裏簡直讓遲悠死的心都有了。
他此刻在阿暮心裏，大概就是沒有什麽好印象了，是啊，他沒有辦法和聞桑榆相比，阿暮在聞桑榆那裏從來沒有受過如此的待遇，卻在和他久別重逢的第一天，被他所連累。
她應是生氣極了。
“結賬。”他摸出□□遞給一邊的趙雨，趙雨接過後刷了□□，将□□還給遲。
遲收了起來想要追上去。
結果韓束情死死拉住她。
原本趾高氣昂的表情瞬間變了，在聽到遲說分手的那一瞬間，就像前一個女人一樣，楚楚可憐讓人心疼。
“遲，你怎麽能提分手呢，我是因為愛你啊，遲悠說你喜歡她，她是你妹妹，我怎麽能不信她呢。”
遲怒極反笑，“信她？好啊，那你和她談戀愛去吧。”
他抽身而出，追了上去。
然而他到底還是沒有追到聞暮，眼中閃過懊惱，他揉了揉額頭，升起一種無力感。
就算喜歡阿暮，又有什麽用呢？
阿暮是那樣幹淨簡單的一個人。
她怎麽可能接受這樣的他。
和無數個女人，擁有牽扯的他。
可是看着阿暮的照片，欲望永遠得不到滿足，所以他愛上了找各種各樣的女人，在她們的身上發洩着對阿暮的愛，對阿暮的欲望。
而這一天，報應已經來了嗎？
聞暮站在遲身後。
她的位置很隐秘，遲大概是發現不了她的。
手指撫摸着唇瓣，她懶洋洋的笑了起來，眼角眉梢往上輕輕一勾，流露出一種吸引人的媚态。
越糾結越好啊。
到時候才能，在白玫瑰紅玫瑰之間，失去自我的判斷能力。
電話鈴聲響起，她拿出電話，看了一下來人，眉頭輕挑，接在了耳邊。
“喂？”
“阿慕，我想你，我好想你，今天找個酒店見面好不好？”
見面？
聞暮看了一下時間。
星期三。
“我今天沒有時間見你。”
“那……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這個嘛……我想想。”她語調慵懶，如同睡醒的女王，語氣柔情蜜意，眼睛裏卻是與之不符的冷漠，“大概想見你的時候，我就來見你了。”
挂斷電話，她朝和遲相反的地方走去，揮手招了一個車。
要不是聞桑榆礙事，她哪裏用得着這麽麻煩。
星期一星期三星期五星期天非要開着視頻監督她。
礙事的人，可真是讨厭。
聞暮剛到家沒多久，聞桑榆定時的視頻通話就過來了。
他似乎在處理事情，一邊翻閱着手中的文件，一邊對耳邊藍牙說話。
看起來很忙，原本隽秀清俊的面容，眼睛下都多了一層淺淺的青黑色。
聞暮在電腦面前裝作十分認真的做作業。
大概過了一兩個小時，他那裏忙完了，喝了一口水後，擡頭看向電腦，聞暮還在認真做着作業。
“阿暮。”
電腦裏傳出他溫和的聲音，“今天上課怎麽樣？”
“還好，同學們都很友好。”聞暮順勢放下筆回答。
她看起來乖巧極了。
穿着他給她買的黃色鴨子睡衣，長發披在剪頭，眼睛漆黑明亮，臉蛋圓潤。
小小的，乖乖的。
聞暮聽到那邊門外傳來腳步聲，有人推門而入，将新的文件交給聞桑榆，對聞桑榆躬身後看向她點頭，“二小姐。”
聞暮眉眼彎彎嗯了一聲。
“哥哥好忙。”
聞桑榆将文件放在一邊，語氣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意思，“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啊。”
“你那麽難養，嬌身嬌氣。”
雖然看起來很乖，但是随随便便都能炸毛，從哪裏都能挑出不好。
聞暮撐着下巴不情不願道：“才沒有，我超級乖的。”
“那乖乖的阿暮，”聞桑榆揮手示意秘書退了去，聲音溫柔極了，看着聞暮似笑非笑，“告訴哥哥，你今天下午去了哪裏？”
聞暮：“……”
你特麽又知道了！
“去見遲了？和他喝咖啡了？”
聞暮：“……”
否認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得到的只會是閱讀一遍那本厚厚令她厭惡的聖經，聞暮只好點頭，又搖了搖頭。
“不是我去見遲哥哥的。是遲哥哥來找我的。”
聞桑榆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聞暮全盤托出。
說到韓束情那裏的時候，她像一只張牙舞爪的貓，“我還從來沒有被女生這樣說過！好氣！她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還讓我離遲哥哥遠一點，說我勾引人。”
嘴巴一癟，她趴在桌子上。
“以後遲哥哥來找我我都不去了，感覺他身邊女人好多，好危險的樣子，一個二個都像老虎獅子蛇。”
聞桑榆聽着她說，神色漸冷，原本帶笑的眼睛，也慢慢浮上一層幽深的黑霧将之籠罩。
韓束情。
他在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露出了一種如同惡鬼一樣的表情，在聞暮擡頭後迅速消散，眉眼含笑道：“是要離他遠一點，他的女朋友，可是多得排到不知道哪裏，有很多女人是很惡毒的，她們會傷害阿暮，所以阿暮要離他遠一點。”
“可是哥哥身邊一個女朋友也沒有。”
“那是因為哥哥有你就夠了，萬一找了女朋友，女朋友欺負你。”
“那還是不要找了。”聞暮露出害怕的表情。
聞桑榆低笑，目光放在電腦右下的位置看了一下時間。
“快十點半了，阿暮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課，對了，作業做完了？”
“嗯，做完了。”
“那就去睡吧。”
“嗯，好。”
關掉視頻通話，聞暮爬到床上一躺，喃喃道：“感覺自己是條鹹魚了。”
她閉上眼睛，再度睜開的時候，已經是一片平淡清明。
默默無聲。
十三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阿暮。”
“嗯？”
“你知道扶桑嗎？”
“扶桑？那是誰？”聞暮翻了一個身。
聽起來有點熟悉，難道是之前世界的系統繼承者？
她蓋上被子，在十三複雜的嘆息聲中，腦海裏響起一道稚氣的少年音色。
“阿暮，我叫扶桑，我叫扶桑哦。”
聞暮閉上眼睛。
是這個嗎？
扶桑。
她嘴唇蠕動了一下，腦海裏卻一片空白。
等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
她皺眉，“你剛才問我什麽？十三？”
十三默了好一會兒，語氣笑盈盈的，“我也忘記我要問阿暮什麽了。”
那于偶爾聯系上的靈魂，已經沉寂下去。
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重見光明。
十三已經快要忘記它叫十三了。
大概的十三已經記得不太清了。
只記得他是最開始的系統繼承者。
而那個時候，在十三的回憶裏，阿暮不是這樣的。
大概是經歷過的世界太多。
多到上萬個數不清的世界。
喜怒哀樂，每個輪回的感情，讓阿暮的痛苦一次一次加深，情感在一次一次的輪回複生中備受折磨，沒有同類的孤寂，讓她選擇了将每個世界的回憶隐藏，每一個世界後的阿暮，會越來越冷血，為了目的而不擇手段。
這樣下去阿暮遲早會失去自我在輪回裏消失殆盡。
大部分系統繼承者都在嘗試挽救着。
也有一部分系統繼承者抱着和阿暮消失在輪回的想法。
更有特殊的系統繼承者，他們想要将阿暮更黑暗的一面勾引出來。
他們被阿暮的那一面深深吸引着，想要阿暮保持在那一刻。
而現在，異端已經出現。
對于那部分的系統繼承者，他們已經開始恐慌。
或許下個世界。
他們就會開始行動，将阿暮朝他們希望的方向所引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