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黑色娛樂圈十一...
聞暮這一晚上睡得并不是很好。
這具身體是那麽渴望去看見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執念融進了骨髓裏，第二天聞暮起來的時候，揉了揉額頭。
“要去嗎？”清河問她。
聞暮嗯了一聲。
到的地方是一間咖啡甜點屋，那條巷道，在很久以前，就已經被改造為餐飲街，複古的門口挂着鈴铛，聞暮推開門的時候，看到聞曦坐在落地窗前，手裏捧着一杯咖啡。
聽到鈴铛聲響，他擡起頭，露出那張記憶裏熟悉的臉，褪去了少年稚氣，眉眼含笑，比起聞暮記憶裏只會依賴着自己的孩子，眼前的聞曦，更像是一個被別人依賴的人。
“姐姐。”
“好久不見。”
他說。
聞暮走到他的身邊，他捧着咖啡，聲音溫和道：“給姐姐點的是姐姐最喜歡的雙皮奶。”
以前姐姐最喜歡的，就是雙皮奶了，每次看見，眼睛裏都流露出想吃的光，然而為了自己，還要別開目光，笑着問他，“阿曦想吃什麽？”
最喜歡，最喜歡那樣的姐姐了。
眼睛裏只有自己，心裏也只有自己，任何人都不會轉移姐姐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害怕被別人偷走，小心翼翼保護着自己的姐姐。
聞暮俯視着他。
原本躁動的心停了下來，叫嚣着要見到他，見到這個孩子的心情，在見到的這一刻，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的歡愉。
求求你，我把身體全部都給你，只要，你能讓他開開心心的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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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求你……
聞暮唇瓣輕彎，“好久不見，阿曦。”
就像那個眼中只有聞曦的聞暮一樣，她眼睛裏只有聞曦的倒影。
許久不見的姐弟，第一次見面，就像以前一樣哪裏都沒有變，仿佛當初那件事情沒有發生過。
聞曦喝着咖啡，聞暮吃着雙皮奶。
安靜中聞曦手中的咖啡忽然傾倒，倒出來的咖啡沾濕了他的衣袖，聞暮連忙伸手扯出紙巾将他的手握在手心，将他的手指還有衣袖認真擦幹，眉頭輕皺，“怎麽這麽不小心。”
聞暮埋頭擦的時候，聞曦的唇瓣悄無聲息勾了起來。他的眼睛甚至透露出愉悅的星光。
好開心，姐姐還是像以前一樣關心着我。
聞暮擡頭的時候，聞曦将髒了擦不幹淨的袖子給她看，然後說：“可以去姐姐家裏換衣服嗎？”
聞暮頓了頓，拉着聞曦起身結賬離開。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
女孩拉着背着書包的男孩，陽光拉長的倒影裏，像是害怕男孩在自己的眼皮下丢了一樣，她拉得緊緊的，緊緊的。
大街小巷，菜場街市。
無論走到哪裏都要緊緊的拉着，只是因為害怕這個孩子再次被人販子綁走，經歷那些讓人絕望痛苦的事情。
把聞曦帶回家後，聞暮挑了一件衣服給他。
房間裏聞曦的衣服很多。
大部分是高中穿的衣服。
聞曦還去洗了一個澡，出來的時候聞暮已經給他做好了飯。
飯後聞暮去洗碗，客廳裏放着的電話響了起來，聞曦拿起手機，看到來電備注是左虞。
他輸入自己的生日。
手機解鎖。
聞曦挂斷電話，姿态随意的删除通話記錄，将左虞的電話號碼加入黑名單後，将手機放回原處。
他走進廚房，抱住聞暮的腰，蹭了蹭，“姐，你和那個左虞，關系很好？”
聞暮将洗幹淨的碗放到一邊，聞曦松開她去幫忙清碗，聞暮說：“還好。”
聞曦把碗放在碗櫃裏，“我好還是他好。”
聞暮沉思兩秒，“你好。”
聞曦唇瓣翹了起來，這個時候聞暮已經把髒水放了，開水龍頭沖了一遍水槽，去客廳給聞曦開電視。
聞曦這一待待到深夜，聞暮給他鋪好了一張床。
躺在床上，聞曦閉上眼睛。
離開姐姐的很多年。
一個人，總是夢到那不想回憶的過去，夢到他沒有逃出來，夢到他被抓了回去，然後，那些帶着血尖銳的刀，插.進了他的眼睛，割下了他的皮……
周圍的孩子都在笑，身邊“執刑”的人也在笑，父母在笑，親生姐姐在笑，他哭着叫姐姐，親生姐姐走到他身邊，“我就是你的姐姐啊，阿曦。”
他無聲的在心中吶喊着：你不是。
他的姐姐，叫聞暮，會害怕他被拐走時時刻刻拉着他的手，會害怕他肚子餓一個人起得很早做東西，會将他當成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寶貝。
她總是怕他被欺負，總是怕他在學校裏穿得不夠好，總是怕自己帶不好他。
他覺得她那麽傻，因為他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東西。
他明明只在乎姐姐一個人。
在乎得，看不見她，就覺得像是死掉了一樣。
她卻總是為了一些無關的東西而去奔波勞累。
“衣服要給阿曦買新的了。”
“文具盒該換了。”
“書包也要換。”
“阿曦啊，要不要把書包上漂亮的書皮？”
……
然而，這一夜，他再也沒有夢到這些，他夢到了聞暮教他讀書，夢到了聞暮送他上學，夢到了……那一晚上。
聞曦睜開眼睛。
天亮了。
他起來的時候聞暮已經離開了。
聞曦看着飯桌上蓋好的飯菜，他伸手揭開，看到了桌上全是他喜歡吃的東西。
吃完後換了身衣服丢進洗衣機裏，插上電，聞曦看了下手機，很多來自于他“姐姐”的電話。
還有信息。
“阿曦，你去哪兒了，姐姐很擔心你。”
“阿曦，爸爸媽媽正在找你，快回家來。”
……
他在哪裏？
他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令他開心快樂的地方。
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有姐姐的氣息。
聞曦覺得自己大概是病了。
但是他不想好起來。
他沉迷在這樣的狀态下，睡在聞暮睡過的沙發上，覺得安詳而寧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