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哥。”見到他進來三人都叫了一聲,只是叫得稀稀拉拉參差不齊。
張傳瑩以主人之姿站起來拉開身邊的椅子請他入座,又轉過頭吩咐服務員:“人齊了,上菜。”
張傳玺坐過去,還有點兒納悶兒。
“傳璧他們怎麽在這兒?”
“我去接的,他也是弟弟嘛,小年也就順便一起了。”
張傳玺哦一聲,倒也沒作多想,只思及一個問題:“可王錦還在家裏等他們吃飯呢,那我得跟他說一聲,免得他等。”說着摸出手機,撥打家中電話。
他提到王錦張傳瑩居然不生氣也不阻止,只半垂着眼睛給他倒茶。張傳玺這電話并沒有打通,不知是線路故障、信號不好還是什麽原因,菜都上了幾道了那邊卻始終都是忙音。
“怎麽搞的……”
張傳瑩輕描淡寫道:“打不通就算了。來來,菜來了,先吃飯吧。”
張傳玺一想,可不是只有算了,只得放下電話吩咐兩個小孩道:“快點吃,吃了回去做作業。”
兩小孩在他的積威下乖乖地哦了一聲,張傳瑩卻不以為然地笑着道:“明天周末,何必把他們拘這麽緊,作業慢慢做也是來得及的。”說完又和顏悅色地問兩個小孩喝什麽飲料,讓服務員拿。
他向來只親張傳玺,對兩個小的态度一般,難得今日對他們如此和氣,兩小孩不禁對視了一眼,也大着膽子提出要求來。
張傳瑩讓服務員記了,又問傳玺:“哥你呢,喝什麽酒?喝點白的吧。”
張傳玺有點意外:“還喝酒啊?你會喝嗎?”
聞言張傳瑩有點無奈:“我不是小孩子了……”
張傳玺一想不禁也笑了。他始終把張傳瑩當成記憶中那個被欺負的小孩,卻忘了他已經長大成人,再過幾年也是要成家立業的了。這麽一想遂也豪氣起來,發話道:“好吧,那今天咱哥倆就象兩個男人一樣,好好的喝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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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傳瑩笑着嗯一聲,精心挑了瓶好酒,稍後酒菜上齊,幾人便開動起來。
一頓飯吃得格外和美,菜好吃,酒也好喝,兩小孩吃得肚皮滾圓才下了桌,剩下兄弟倆天南地北的閑聊着,一邊聊一邊喝,再要倒酒時才發現瓶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空了。
關鍵時刻沒了酒,多掃興!張傳瑩晃了晃瓶子,立刻叫道:“服務員,再拿一瓶!”
張傳玺還有點把管,嗳一聲想要阻止他,“差不多了……”但張傳瑩卻不依。“頭一次和哥喝酒呢,喝盡興!”
張傳玺嗤笑道:“小子,想灌你哥的酒吧?”
張傳瑩輕輕一笑,笑而不語。
大凡男的在酒桌上都有點壞心眼,巴不得別人全喝趴下自己笑傲群雄。張傳玺雖然知道張傳瑩多半也有這種鬥酒的心思,但卻全沒當一回事。說真的,弟弟的酒量有點出乎他的意料,還挺能喝,也不知道是在哪裏鍛煉出來的,因此他也存了一點不服輸的意思,喝就喝呗,看誰先趴下!
很快第二瓶也見了底,張傳玺有些挺不住了。這酒好入喉但後勁足,剛才不覺得,到現在它的威力才散發出來。
頭暈暈地看了張傳瑩一眼,見他仍似沒事人一般,除了說話時嘴裏帶了點酒氣,臉上卻是一點顏色也不顯,看樣子是還沒到底。張傳玺這下可服了,到底弟弟比他年輕,身體底子比他好,等張傳瑩還要叫酒時他就笑着搖了搖手,認輸。
“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張傳瑩笑着道:“是嗎,我還沒見過哥喝醉的樣子呢……”
“臭小子,想看我發酒瘋?”張傳玺笑罵着斜睨他,他酒意上頭,面如桃花,不自覺地便流露出一種莫名勾人的男子媚氣,張傳瑩不由呼吸一窒。只可惜張傳玺很快就轉開了眼,懶懶笑道:“好了別喝了,明天你要乘飛機,別睡過頭了才好。”
結過賬從酒樓出來,張傳玺身子已有點打晃,夜風吹得他頭越來越暈,一坐進車就有些犯困。
張傳瑩見他眼皮直打架便很體貼地道:“哥,要不你睡會兒,等到了我叫你。”
這個提議甚合他心意,張傳玺迷糊地點頭,“好,我眯一會兒……”說完放松地靠在座椅上,很快就在微微搖晃的節奏中睡着了。
這一睡卻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只覺周身滾燙,喉嚨幹渴莫名,十分地想要喝水。
習慣性地在床頭櫃上摸索了一番卻沒有摸到他的杯子,張傳玺渴得受不住了,只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出去找水,待撞到門口卻不由一怔,這才睡眼惺忪地發現原來不是在自己的卧室。
這是……在哪兒?
打量着周遭環境,張傳玺有點迷糊地晃了晃腦袋。
這象是一個小套間,有卧室,有客廳,沙發旁的落地臺燈散發着暈黃的燈光,照出牆上的一扇門。
張傳玺腳步有些不穩地走過去把門一開,又意外地噫了一聲。
門外居然有兩個彪形大漢站崗,聽到身後動靜便都轉過身來。見到他兩人先對視了一眼,然後才很客氣地問道:“玺少爺,有什麽需要?”
張傳玺愣了一會兒才辨認出這兩人是張傳瑩的手下,便啞着聲嗓道:“水……”
兩人都知道他這是醉酒後的後遺症,便扶他進去坐下,另一個去吧臺直接倒了水過來。張傳玺忙接過來一口氣飲盡,又示意再倒一杯,全喝下去了才覺得喉嚨裏舒服了一些,也有餘力來問他們話了。
“這是哪兒……?”
那兩人又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很謹慎地答道:“是瑩少爺下榻的酒店。”
張傳玺頭有點疼,揉着太陽穴困倦地道:“不是送我回家的嗎,怎麽跑到酒店來了……?”
那人頓了頓,回道:“路上遇到塞車,瑩少爺見您睡得熟就說回酒店休息算了,兩位小少爺也安頓好了,就在隔壁,您請放心。”
張傳玺點點頭,隔得一會兒忽然睜開眼睛問了一句:“你們剛在我門口站着幹什麽……?”
那兩人對視一眼,“……今晚該我倆值夜班。”
張傳玺眉頭一皺,只當這是學的大戶豪門保镖站崗守夜,不禁嗤了一聲,嘀咕說:“什麽時候興的臭規矩……”他酒意還是沒散,困倦得很,便打了個呵欠随口問道:“幾點了?”
那人看看腕表:“三點半……時間還早,您還可以再睡一覺。”
張傳玺又點點頭,覺得的确可以再睡一覺,但一時又懶待動得,只想長眠在這沙發上。那兩人見他懶洋洋的閉着眼睛似又要睡着的樣子,便微微松了口氣,互使了個眼色準備放輕腳步退出去。
不想剛邁了兩步窗外便轟隆隆滾過一連串悶雷,靜夜中聽來陣仗頗大。那兩人下意識地腳步一頓,待要再退出時張傳玺卻已睜開了眼睛,神情有些怔怔地道:“等等。”
那兩人不知他又要如何,只得硬着頭皮站住。
“……您還有什麽吩咐?”
張傳玺卻沒什麽吩咐,只一語不發,慢慢站起,走到窗前。
這裏不知是酒店的多少層樓,只知很高,周圍的高樓大廈都擋不住它的視野,此刻站在窗前一看,只覺外頭漆黑的天空中雲層翻卷隐有電閃雷鳴,似在蘊釀着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風暴。
目不轉睛地注視着窗外天空,張傳玺的睡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消散殆盡。他回過頭,神情有點奇異。
“傳瑩在哪兒?”
那兩人對視一眼,手裏俱都捏了一把冷汗。那張傳瑩冷面冷心固然不好伺候,這張傳玺卻也是個不好糊弄的主兒。
張傳玺見他倆不答,再次看了看天空,問話越發淩厲:“他幹什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