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眼圈紅了
不要生氣。
傅梁予這麽給她發信息,好似很怕她生氣。
姜音靜靜看着那條消息提醒內容，隔了幾秒，她抿着唇,還是慢慢地伸出手。
手指碰到屏幕的那瞬間她指尖顫抖了下,但還是準确地點進那條微信消息。
瞬間，就進入了那個她很熟悉的聊天頁面。
裏面的聊天記錄也瞬時出現在姜音的眼前,一字不落的。
姜音平日看書速度是慢的,有時候遇到稍微晦澀的部分更是要來回讀個幾遍。
但這時她似乎出現了一目十行的本領，瞬間就把那幾條信息看了個完全。
【傅梁予：姜音。】
【傅梁予：撿垃圾養我不作數的話，在Z市說的話還算數嗎？】
看時間，應該是他退出鏡頭那幾秒,他說去給朋友發消息了。
原來，是給她發的嗎？
想到當時那句玩笑似地“免死金牌”，姜音眸子一頓。
最後傅梁予又發了那句讓她不要生氣的消息。
【傅梁予：不要生氣。音音。】
可事實是姜音沒有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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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的心情五味雜談,有震驚,有後悔,也有抓狂……但獨獨沒有生氣。
這時姜音突然又想到在Z市時傅梁予問她的那些問題。
——“她要是瞞了你呢？”
——“你會生氣嗎？”
當時姜音以為那個主語是‘她’,現在再看，傅梁予嘴中的都是‘他’，而非“她。”
——“要是我呢？”
——“你會生氣嗎？”
這是後來傅梁予追問的，要是他呢？她會生氣嗎？
當時姜音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覺得他神情語氣裏帶着點緊張意味。
現在再看，她好像知道為什麽了。
她會生氣嗎？
傅梁予那天問她時,她回答說“不會”。
就是現在，姜音覺得她的回答依舊不會變。
她不會生UU的氣，不論以前還是現在。
至于他後面追問的那個問題……
隔了幾秒，姜音抿着唇,又想，她也不會生傅梁予的氣。
當時她不也打定主意死死瞞着筆名不讓傅梁予知曉。
姜音從來不是寬于待己、嚴于待人的性格。
她不會因為這件事生氣。
更何況，他們就是一個人。
相比生氣，姜音現在這種狀态，更像是……不好意思。
就像是遮羞布突然掉了，她羞得只想把自己鎖屋裏再也不見人。
把門鎖起來，她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這樣能讓她覺得安全。
姜音有這種沖動，但還沒等她沖動之下做出點什麽，“嗡”的一聲振動，新的消息又傳過來。
因為一直沒有退出微信聊天的頁面，姜音眸子一垂，那條消息沒內容瞬間就跳到她的眼前。
【傅梁予：我來認錯了。】
看到信息姜音一愣，沒等她反應過來，又有條新消息傳來：【想開門聽聽嗎？】
姜音愣了幾秒，接着她眼眸微睜，猛地看向屋門。
傅梁予在門外嗎？
現在就站在那裏嗎？
姜音本來放緩的心跳頓時加快，她下意識地站起身，看着安安靜靜沒有絲毫聲響的屋門，有些手足無措。
沒人敲門。
但姜音下意識直覺傅梁予就在門口，等着她開門。
不，更嚴謹地說是等着她的選擇。
他說的是“想開門聽聽嗎”，不是命令，也不是必須、帶着強迫性質的話語。
傅梁予問的是“想嗎”。
姜音握着絕對的話語權。
想聽就可以開門，不想就不開。
她甚至可以裝作看不到，即便得不到任何回應，發消息的人都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果然，在姜音猶猶豫豫的這幾分鐘，“嗡”的兩聲，又有人發了消息。
不用想，姜音都知道是誰。
姜音站在沙發旁，垂眸看着剛才由于激動扔到沙發角落的手機，等了幾秒，她才有動作。
她慢慢彎腰，把重新拿在手裏。
姜音手中拿着手機，但卻遲遲沒有按亮屏幕。
最後，她胳膊一垂，還是沒有動作。
姜音手中緊緊握着手機，視線卻轉向幾米外的屋門。
半晌，姜音才終于有了動作。
她擡起腳步，慢慢向目的地邁了一步。
姜音的步子不大，速度不快，但她确确實實是往玄關的方向走去。
一步步地，離得越來越近。
越近，姜音的步伐就越慢，反之，她的心跳聲就越快。
就像是互補似的。
但再慢的速度總有走到目的地的那刻。
姜音站在門後，再一次拿不定主意。
萬一是她理解錯了屋外并沒有人等着呢？
況且離信息發過來已經過了好幾分鐘，即使有人也可能已經回屋……
這所有的一切都預示着她開門有一半的可能是要做無用功。
一時間，姜音也摸不準她是期望在門外有人等着，還是沒人等。
最後，姜音眼睛一閉，心中只想着，萬一他真的等着呢？
在開門的那瞬間，姜音心裏又閃過一句話：要是沒人，要是沒人的話她就……
姜音想得很多，但她所有的想法都在她把門拉開的那瞬間頓住。
門外站着正垂眸打字的人，只一眼，姜音眸子一閃就移開視線。
本來正重新組織語言的人沒想到會聽到開門聲的人動作一頓，接着他猛地擡眸。
但他沒有如往常般看到雙對他笑的眸子，取而代之的是垂着眸的人。
頭一次，姜音開門是垂着眸子沒有看他。
也是頭一次，姜音的門拉開得很小，像是沒有了他的位置。
傅梁予的心猛地跳了下。
他動作一頓，伸手把打了半截的那句話删除，接着又重新看向面前的人。
“抱歉，”傅梁予第一句話就是道歉，“不是故意的。”
傅梁予本來想了很多，也有許多話想說給她聽。
但現在卻突然覺得什麽都說不出口了。
瞞了就是瞞了。
姜音生氣是應該的。
聽到傅梁予道歉，姜音的嘴角緊緊抿在一起，但她依舊沒有說話。
“但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
UYAU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都是他想做的，沒有絲毫隐瞞。
看着身前沒有說話的人，傅梁予突然擡起想摸摸面前人的發頂，但剛擡起手指就一蜷，又放了下去。
“這是我的錯，”傅梁予接着自我批評，“知道你喜歡UYAU卻沒……”
“那天晚上你從Z市回來是要拿什麽？”
沒等傅梁予自我批評完，面前的人突然開口了。
姜音擡起眸子，問的卻是毫無相關的話題。
傅梁予一時沒反應過來，罕見無措：“我拿……”
姜音緊抿着唇，這時她看着傅梁予，心跳紊亂、心底很慌，但她的眼神強撐着沒有躲閃。
似乎一定要聽到答案。
這時那句沒想好的借口傅梁予沒有再說，他止住了話音，看着姜音沒有說話。
姜音也回視着他，她的雙手握拳，像是這樣就能傳給她點勇氣。
只是這勇氣凝聚得有些慢，慢到她有些支撐不住傅梁予的視線。
就在姜音想舉手投降時，注視着她的人終于開口了。
“什麽也不拿。”傅梁予低聲開口，他說，“我是專門回來找你的。”
看到網上的那些不分青紅皂白的評論，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擔心。
擔心她看到，擔心她傷心難過。
所以剛到Z市他就用最快的速度把緊急的工作交接完，轉身回了如江市。
沒有飛機就坐高鐵，他就想盡快回到這裏。
但總是事與願違，害怕什麽來什麽。
他不想讓姜音看到，但回來之後看着淩晨依舊亮着燈的屋子，他就知道，姜音已經看到了。
于是他找了個借口，漏洞百出的借口。
當時的姜音情緒極低沒有察覺到，冷靜下來的姜音卻發現了。
但傅梁予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突然跳到這裏了。
UYAU的事情不是更重要嗎？
想象的事情被證實，姜音嘴角緊緊抿在一起，但她強撐着的那股氣馬上就要消散。
再也撐不起來。
姜音的眼圈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