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節
轉，找了間奶茶店點了杯飲料坐下。
她的腦子亂哄哄的，小程方才的那句話始終在她耳邊轉來轉去——
“你一個寫童話故事，才能賺幾個錢啊？”
這話還真是，似曾相識。
是呀，回想起來，當初梁嚴為了60萬和她解約時，也說過類似的話。安靜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職業有多偉大，但，這也是傾注了她心血和汗水的工作。每一個寫不出稿，瘋狂灌咖啡，來回踱步的夜晚；每一次新刊上市，站在書店門口偷偷拍照，悄悄驕傲的自己；還有聽說自己被出版社選送金天鵝獎，大喜過望的那一天，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安靜最美好的回憶。
她禁不住地連連嘆氣，眼圈兒一熱，委屈的淚水順着眼眶蜿蜒而下。她趕緊掏出紙巾擦擦眼角，情不自禁地想到他——劉波濤，想起劉波濤卧室裏那些擺放整齊，明顯被好好愛惜的《童話大王》雜志——
安靜忽然，非常非常地想念他。
她于是立刻給他打了個電話。
“喂，安靜？”劉波濤接起電話，語氣裏是說不出的欣喜。
“嗨，劉波濤同志，春節過得怎麽樣呀？”安靜吸吸鼻子，努力讓聲音充滿笑意。
“吃吃喝喝，好不快樂，美中不足的就是，你不在我身邊，有點兒無聊。”劉波濤道。
“我也是，我……我想你了……”
“我也是，我每天都在想你……安靜，你的聲音怎麽有點怪怪的？”
“有嗎？”
“有一點兒，是着涼了嗎？”
“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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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劉波濤說，“可別貪漂亮穿少了啊。你什麽時候回來？”
“爸爸媽媽讓我多住一陣子。”
“好吧。”劉波濤隐隐嘆氣，“哪天回來提前告訴我，我去機場接你。順便帶你吃頓好的，慶祝一下。”
“慶祝？”
“對啊，慶祝大作家安靜小姐的連載故事《小騙子誤入誠實國》最後一期出刊。”劉波濤道。
“對喲，這幾天雜志就該上市了吧。”安靜道。
“你呀你，連自己都忘了？今天就上市了，我去書店時還看見了。”劉波濤說着，傳送一張圖片給她：那是書店裏，《童話大王》雜志上架的照片，封面上赫然寫着“《小騙子誤入誠實國》迎來最終章。”
劉波濤繼續道，“不過我忍着沒有買，因為作者大人親口說過，會送我樣刊的，我等着用一頓好飯換樣刊呢。”
“好吧，”安靜不由笑了起來，方才被小程折騰的種種不愉快，煙消雲散了。她握着手機，興致勃勃，“一頓好飯，聽着真誘人。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敲你一頓竹杠了喲。”
“悉聽尊便。不過我挺好奇的，這故事的結局到底是怎麽樣的？”
“這是寫給孩子們看的童話故事，自然會是好結局。小騙子帶着心愛的姑娘回到人間，雲游四方，他再也不會撒謊騙人了，不論是面對誰，他都會誠實以待。”
“真好，”劉波濤感慨着，“所以安大作家，你能誠實地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問吧。”
“你愛我嗎？”劉波濤的聲音裏，是說不出的眷戀與思念。
安靜微微閉上眼睛，微笑道，“當然。”
劉波濤笑了，電話那頭許久都是他克制不住的笑聲。
好半天他才說，“我也愛你。我等你回來。”
……
那天，安靜在商場兜兜轉轉，直到月上枝頭才回了家。
她蹑手蹑腳地開了門，探頭往客廳張望，瞧見舅媽已經走了，這才如釋重負地推門走進去。此刻的父母坐在沙發上正看電視，見她進門，二老幾乎異口同聲地想說什麽，卻被安靜趕緊打斷。
安靜先發制人道，“爸媽，你們先聽我說，今天中午的相親是這樣的……”
她繪聲繪色，連比帶劃，充分發揮作家的優勢，把自己與小程的交談活靈活現地重現在父母面前。說到最後一句時，她重重嘆氣，眉頭緊鎖，眼神幽怨，頗有一種聲淚俱下的架勢。
“所以後來，我實在是太難過，丢下他就走了。回來又怕被你們唠叨，也不知該怎麽和舅媽解釋，所以就在商場躲在現在才回家。”安靜說完，可憐兮兮地看着父母。
安爸安媽詫異地面面相觑一番，安媽媽才說，“原來是這樣的啊……舅媽下午接到小程的電話，說你不辭而別，很沒禮貌。我們還在想，究竟是怎麽回事呀？那個小程實在太過分了，靜靜你別放心裏，媽這就去和舅媽說，才不是我家靜靜的錯呢。”
安媽媽護女心切，話音剛落已經抓着手機沖去陽臺打電話了。
安靜則安逸地吃着爸爸切的橙子，偷眼瞧着陽臺上媽媽義憤填膺的模樣，心下竊喜着：這以後估計不會再有親朋好友給她介紹對象了吧。卻見爸爸的眼光飄過來，又把切好的蘋果片拿給她，突然問道，
“靜靜，不如你和爸爸聊聊，那個姓劉的小夥子？”
……
三十七
“靜靜，不如你和爸爸聊聊，那個姓劉的小夥子？”
爸爸冷不丁的一句話，讓安靜趕緊把嘴裏的橙子咽下去。她正襟危坐，思忖片刻才說，
“嗯……爸爸，他人很好，對我也很好。”
之前說起相親對象小程時還滔滔不絕的安靜，此刻談到男友劉波濤，卻不禁有些詞窮。她很難向父親描述自己和劉波濤相處的點點滴滴，那種融化在生活日常的心動一刻，有他陪伴的安心，和他牽手的溫暖，這些林林總總是何其美好，但——
但是作為女兒，好似和爸爸，總不好意思提起這些。
幸好安爸爸也沒有追問，只自顧自地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白酒給自己小酌一杯。
他說，“其實，爸爸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的。從你大學畢業，執意要留在S市工作，爸爸就預見到了。有個還不錯的小夥子能在異地他鄉對你多加照顧，爸爸其實挺開心的，可……如果你真的遠嫁了，在S市結婚生子，落地生根，爸爸雖然一早就預見到，可事到臨頭，我這心裏還是……哎……”
他淺淺抿一口酒，嘆氣道，“這幾天晚上，我和你媽也商量過，有關你，有關未來……你媽從小就慣着你，由着你，當初你想留在S市，我是反對過的，還不是因為你和你媽抱成一團……現在，你媽還是一樣的想法，想讓你毫無負擔地，自由地去做決定，如果你真的認定那個小夥子，爸媽不反對，只是心裏有點兒遺憾……有點兒遺憾罷了……”
爸爸的一番話萦繞在安靜的心頭，直到她上床準備睡覺，都久久走不出爸爸這番話中暗藏的感傷。
她記得這次回來，見爸爸買了個新的智能音箱，插上電後興致勃勃地準備測試下性能。他第一句話就說，
“小度小度，播放一首《常回家看看》。”
于是，那名為‘小度’的智能音箱就播放起這首歌來。安靜見爸爸饒有興趣地跟着哼唱，還用手打着節拍，覺得甚是有趣。而此刻回想起來，卻平添了幾分感傷。
……
所以當劉波濤發來視頻連線的邀請時，她連忙接通，卻還來不及調整表情。劉波濤一怔，問她，
“你怎麽了？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
“哪有不高興啊。”安靜趕緊揚眉笑了笑。
“下午和你打電話時，就覺得你聲音怪怪的。現在倒好，眼圈還紅紅的。安靜，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啊。”
劉波濤皺眉，又說，“作家安靜小姐，你在《小騙子誤入誠實國》裏，教育孩子們做人要誠實，怎麽，反倒是你自己做不到了？”
這頂高帽子一戴，安靜牽牽嘴巴，終究還是繳械投降道，“好吧，的确有那麽一點兒……嗯……怎麽說呢……”
她于是深呼吸一番，決定從頭講起，從下午那場意外的相親一直說到父親方才的感慨。此刻的她說得刻意輕描淡寫一些，但當她話音落下，劉波濤的神色還是凝重了起來。
好半天，劉波濤才嘆氣一聲，說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了呀？” 安靜問。
“其實，這幾天我跟着父母走親戚，也總被親朋好友追問感情生活，也遇到好些個親戚熱情地要給我介紹女孩子。”劉波濤卻忽然說。
“哎？”
“但是我都拒絕了，”劉波濤平靜道，“我很明确地告訴他們，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包括我的父母也是這麽對親戚們說的。”
“我也不是有意去相親的，實在是……”
“我明白。”劉波濤的聲音放柔，“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這一切都是我做得不夠好。”
“哎？”
“之所以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是因為你取得了我父母的喜愛，而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