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撕破臉皮
他空口白牙, 無根無據地說了一堆數字，竟然還能再說出“不會多要她一分錢”這種鬼話。
深呼吸。
不能動手。
不能再讓他找出一條訛自己的理由。
蔥白的手指攥在拳頭裏，捏的生疼, 姜昭擠出笑容：“李哥, 我們心裏都清楚公司這些年給我花過多少錢。都是給公司打工的, 你何必這麽為難我？”
如果公司是李哥開的，向她獅子大開口，使勁訛她倒也能接受。
可不是啊……
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為難打工人。
手放在姜昭扔到他面前的銀行卡上，李哥幽幽道：“公司花錢培養你, 即是想你為公司賺錢。可你呢？剛賺錢就想着離開公司, 你這不是在過河拆橋嗎？如果公司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公司還怎麽開？我還做什麽經紀人？”
李哥當了一輩子的經紀人，手下藝人無數，可一個拿的出手的都沒有，因此也沒幾個人将他放在眼裏。
當初他簽姜昭, 就是覺得她有靈性, 能夠讓他翻身。
她卻得罪了導演, 還沒出道先被雪藏了。
他本來已經徹底放棄了姜昭, 可最近姜昭頻頻上熱搜，熱度肉眼可見的上漲, 照這速度發展下去，翻紅是遲早的事。
她還搭上了黃導, 要是背靠黃導再出點成績, 後續資源起飛，拿個影後也不在話下。
到時候他就是當紅影後的經紀人！
這不比區區死物五百萬更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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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自己光明的前途，李哥板着的臉緩和下來, 向姜昭保證道：“以前是我忽視了你，是我的錯。以後不會了，從今天起，我會事事以你優先，我手裏的資源也會優先給你選擇，一定将你打造成內娛最火的明星！”
姜昭：“……”
一開始姜昭以為李哥是想能訛一筆是一筆，沒想到李哥是壓根沒想和她解約，故意說個天文數字吓唬她。
先抑後揚，打你一巴掌再給你一顆甜棗。
可惜這顆甜棗姜昭不喜歡。
看了眼自我陶醉的李哥，姜昭坐回椅子上開口道：“即便我把黃導得罪透了，你也會砸資源幫我解決是嗎？”
一句話就将李哥拽回了現實：“什麽意思？”
姜昭翹起二郎腿，輕晃着穿着小高跟的腳，懶洋洋地編了個瞎話：“昨天他想猥亵我，我就踢了他一腳，他說要封殺我來着……我一開始很害怕，但是現在有李哥的話，我安心多了。這件事就多多麻煩李哥了。”
她說話的時候雲淡風輕，甚至還有點小俏皮。
李哥卻是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從上到下，從頭到尾地罵她一遍。
他顫顫巍巍地指着姜昭，“你”了半天，最終從牙縫裏擠出五個字：“跟我去道歉！”
道歉。
雖然從始至終姜昭對他就沒抱希望，然而聽到這個回答，心裏還是哽了下。
姜昭仰起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他：“還記得昨天你怎麽和我說的嗎？你說是正經試戲，結果我到了之後，人直接說陪他睡覺就讓我演女主角。”
聽見姜昭的控訴，李哥張着嘴巴，說不出一句話。
注意到他手心貼在衣服上擦拭，姜昭更加确定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知道黃導想潛規則她。
失望到了極點，最後一絲面子也不想再給他，姜昭繼續道：“你作為經紀人，你的藝人遇到了猥瑣男，你知道後非但不關心你藝人的安危，反而因為猥瑣男權勢大，害怕得罪猥瑣男，讓你藝人去道歉。
“這麽怕事、只會迎合別人的經紀人，你覺得你有什麽能力把我打造成內娛最火的人？或者說，你有當經紀人的能力嗎？”
姜昭一句比一句犀利，李哥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怼了他一頓，姜昭渾身舒暢。
她起身拍拍手道：“我不管你什麽想法，總之，黃導我已經得罪了，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你要不想讓我走，其實也無所謂，反正每個月有個保底工資拿，我不虧。”
姜昭拿回桌子上的銀行卡，又補充了一句：“對了，解約也可以，不過我只有五百萬，多的沒了。”
李哥看着姜昭離開，一雙眼睛幾乎要冒火：“姜昭，娛樂圈不是過家家，不是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你這樣肆意妄為，見誰得罪誰，沒了公司庇佑，你以後寸步難行！”
上一次公司就沒庇佑過她，這一次就能了嗎？
姜昭聳了聳肩：“那就不勞您操心了。”
走出公司，姜昭擡頭看彈幕。
【吳昭儀：哎呦我這暴脾氣，恨不得一拳捶爆他狗頭！】
【應常在：昭昭回擊的太爽了！這種人就不該給好臉色，媽呀氣死了，平時對昭昭不管不顧，現在還想威逼利誘，當咱沒見過錢嗎？】
【王才人：昭昭真是心地善良，若是我，打他二十大板都是輕的！】
【孫婕妤：昭昭，你此番已然與他撕破臉皮，豈不是将自己置于險境？】
姜昭一個個回過去：“吳昭儀，你在哪學的這話啊？我平時沒說過這種話吧……是，給他好臉色他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看看我手心的手印，我不善良，只是打人犯法，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孫婕妤想的比別人多些，姜昭看到她的彈幕，抿着唇道：“我想解約，他不想解約，遲早撕破臉。與其和他虛與委蛇的繼續周旋，不如罵一頓，先爽了再說。”
以李哥芝麻大的能力，她說得罪了黃導，他只會一句讓她道歉。
道歉？
怎麽道歉？
還能怎麽道歉？
與其一遍遍聽他毫無用處的洗腦歪理，還不如直接撕破臉。
至少，她罵爽了啊！
【吳昭儀：微博上學的，有人這樣罵過你。】
【王才人：就是，我們昭昭萬不可讓人欺負了去。】
【司敬嫔：昭昭待的是法治社會，害人犯法，那禿頂男敢害昭昭嗎？不做那個受窩囊的藝人工作，還有我們！我們照樣可以養活昭昭！】
【“司敬嫔”送出……】
彈幕上瞬間一片附和聲和禮物刷屏的消息。
直播結束，皇宮裏大部分宮殿都熄了燈，卻有一處燭火搖曳，一名身着宮裝的女子盤腿坐在案臺前，将剛寫好的信放到折疊整齊的木盒中。
早上，姜昭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
九點零八分，還早。
她剛想再眯會，手機“嗡嗡”震了兩下。
拿着手機翻了個身，姜昭打開微信，一眼就看到了李哥半夜給她發的消息。
她點開，李哥的聲音從音筒裏傳出來：“我已經代你向黃導道過歉了，黃導說他不生氣。你明天早點來公司，我們再親自登門道次歉，順便看看能不能将角色定下來。”
姜昭：“……”
這話聽的怪耐人尋味的。
她說已經得罪了黃導那純屬瞎編的，如果李哥真誠心實意地幫她道歉，兩個人一講，不可能不知道她撒了謊。
如果知道被騙了，不可能是現在這幅歲月靜好的語氣。
可他偏偏一副真有此事的模樣。
姜昭估摸着，李哥說是代她道歉，其實就是不死心，偷摸打聽黃導對她的态度。結果發現黃導根本沒有封殺她的意思。
所以趕緊給她發消息邀功。
姜昭嘆了口氣。
她昨天已經把話說的那麽難聽了，李哥今天還能跟沒事人一樣找她，看來想解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又嘆着氣，點開好友申請。
【任輝：你好，我是天盛傳媒的任輝，請問你最近有換公司的打算嗎？】
天盛傳媒是國內最大的影視公司，許多藝人享譽國內外，而任輝，是天盛傳媒的金牌經紀人，經手的藝人不是影帝就是影後。
這麽牛逼哄哄的人物竟然找上了自己？
不會有人在惡搞她吧？
姜昭将信将疑地同意好友申請，正斟酌着發句什麽話，任輝先道：【你好，我是天盛傳媒的任輝。】
姜昭連忙回他：【你好。】
【任輝：是否考慮換個公司、換個經紀人？】
【姜昭：你真是任輝嗎？】
她沒見過任輝，只是在原主的記憶裏有過一面之緣。
屬于原主的記憶裏，任輝可比浩哥牛逼多了。想當任輝的藝人，那必須得過五關斬六将，經歷層層選拔，最後還得任輝親手拍板才行。
總之就是特別難。
像現在這樣，加個微信，直接問她要不要換經紀人，多少有點草率、不符合金牌經紀人的人設了。
【姜昭：你能自證一下嗎？沒有別的意思，就是網上騙子挺多的。】
任輝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要向一個小姑娘證明他是任輝本人。
任輝發了串省略號。
【姜昭：要不……你拍下自己的工牌，最好比個耶的那種。】
看着小姑娘小心又謹慎的發言，任輝再次發了串省略號。不過最終他為了證明自己是任輝，還是取下工牌拍了張。
帶剪刀手的那種。
【任輝：……現在可以聊正事了嗎？】
姜昭放大照片，仔仔細細地看了遍，确定沒有p過的痕跡，這才放心道：【任老師，你可能不太了解我的情況，我情況比較複雜，合同還沒到期，公司不想放我，強行解約得付16億違約金。】
一億六，都可以簽一個當紅小花了。
人人趨之若鹜的去處，姜昭覺得任輝怎麽也不可能出這麽多錢簽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藝人。
可對話框卻出來一句話：【我知道，這些我會幫你處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