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貝貝先是拿着手指數, 十個手指數完了，又數了一下姐姐的十個手指頭。
“一共二十。”二十之後，她脫了鞋, 又數腳趾頭, 數到了三十之後, 小朋友又讓姐姐脫鞋。
然後又數了四十。
姐姐一直看着妹妹數，黑豆子一樣的漂亮一直追随着妹妹的動作。
貝貝數完之後，就看向姐姐。問道:“姐姐, 你數了多少？”
姐姐搖搖頭:“我不會數。”
娅娅只會數到十, 但是她不太好意思跟妹妹說, 所以就直接說不會。
對于姐姐不會數數這個結果，貝貝一點兒都不詫異，因為姐姐之前在那個壞阿姨那裏, 肯定沒有學很多東西。
不過貝貝覺得沒關系:“其實我數得不太好，陸子言都會數到一百以上了, 姐姐你那麽聰明, 肯定會可以數很多的。”
說完，她又拐回正題, 悄悄地跟姐姐道:“姐姐，我跟你說, 等會兒，我們去找爸爸, 你跟爸爸說, 你數到了四十, 我就數到三十, 不, 三十五, 然後我們就有很多很多地，不，好多錢了。”
顧西恒去房間看了一眼姜茹茹，出來的時候，就聽到貝貝在這裏耍小聰明算計他，他覺得好玩，就走出來，道:“數完了嗎？”
貝貝點點頭，雀躍道:“數完啦，我數到了三十五，姐姐數到了四十。”
最愛耍小聰明的就是貝貝了。
顧西恒看着貝貝，道:“那你從一開始數一遍。”
貝貝垮下臉:“再數一遍很累的耶。”
顧西恒在沙發上坐下，伸長了腿，一雙笑眼看着貝貝:“你要是不數，爸爸怎麽知道你有沒有作弊呀！想要爸爸的東西可是要老實一點兒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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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貝數倒是沒問題，但是姐姐不會數。到時候肯定露餡了。
小家夥在心裏盤算了一會兒，決定耍無賴了，不數。反正爸爸說了，都是她們的，到時候她自己跟姐姐分就好了。
貝貝下定決心後，拉過姐姐的手，直接往房間裏邊跑:“我們去看媽媽醒了沒有。”
小家夥故意逃跑，很明顯就是不想說。
顧西恒笑罵了一句:“小機靈鬼。”
貝貝進了房間裏，發現媽媽果然已經醒了，捂着頭，就一臉懵地擡頭看着周圍，眼睛迷蒙着，如身處迷霧之中。
貝貝趕緊跑過去，乖乖地坐在了床頭。
娅娅則站在了床邊，一雙亮晶晶的漂亮眼眸，帶着喜悅盯着媽媽。
“媽媽怎麽了？”姜茹茹有些咳嗽，說完話之後，咳了兩下之後。
貝貝趕緊說:“媽媽生病了，我跟姐姐出去找鄭阿姨，就看到爸爸了。”
娅娅附和着點點頭。
然後，接着姜茹茹就看到了從外面走進來的顧西恒。
他穿着淺藍色的襯衫，襯衫袖子挽起。套用一個比較古典一點的詞語，可以用君子如玉來形容。
見到他醒了，他沖她溫和笑笑:“醒了。”
說着，就走了進來。
姜茹茹咳了一下，說了聲:“謝謝。”
而後又沙啞着聲音問道:“幾點了？”
顧西恒看了一下新換的手表，道:“晚上八點，你燒得不低，快39度了，醫生來給你打了點滴，你昏迷了一天。”
姜茹茹連咳了好幾下後客氣道:“謝謝。”
這時候還這麽客氣，他不知道說她什麽好。
“我也是剛好過來。”
“孩子們吃飯沒？”姜茹茹更擔心這個。
“吃了，晚一點兒我帶他們去洗澡。”顧西恒的目光落在姜茹茹蒼白沒有血色的面孔上，片刻後，他道:“等會我帶她們去洗澡。”
“你不方便，我今晚留在這裏陪她們。”而且他擔心萬一她發燒還會反複，到時候兩個孩子找不到人幫忙會急死。
姜茹茹微微抿唇，問道:“那你，睡哪裏？”
娅娅的房間正在裝修。
顧西恒道:“沙發吧。”
姜茹茹沉默住。
顧西恒向來是錦衣玉食的公子哥，讓他睡沙發，也太委屈他了吧，但是眼下的情況，也不得不如此。
“咦，爸爸你要留下呀？”貝貝還挺開心的。
顧西恒點點頭，繼續抓着她問:“還叔叔嗎？”
貝貝沒想到竟然逃不過，趕緊抿嘴笑:“不不不數了，反正爸爸說了，以後都是我跟姐姐的，到時候我跟姐姐一起分。姐姐可以比我多的。”
顧西恒笑罵一聲:“就你聰明。”
姜茹茹坐在床頭，稀奇地看着他們的對話，卻有着茫然，不知道他們在說呀。
跟貝貝說完這句話，顧西恒就去姜茹茹倒水去了。姜茹茹喝完溫水後，整個人都覺得舒坦起來，眼底帶着感激看着顧西恒。
顧西恒回她一笑。
過了一會兒，林辛就送吃的過來了。
是五星級酒店煮的粥。
顧西恒不會下廚，當初他們最落魄的時候，他下過一次廚房，但是效果不太理想。而姜茹茹煮的菜，味道确是不錯。
所以那段時間，他總是哄着她讓她做菜。
想到這樣，姜茹茹及時從回憶抽離，然後，就見到顧西恒已經裝粥的飯盒拆開了。
飯盒是透明的，比尋常打外賣裝吃的盒子還要硬不少，外邊也弄得好看，有着酒店的logo，好看得就像外面賣的不便宜的飯盒一樣。
顧西恒端過來後，用勺子舀起來，吹了吹後，就喂她:“你先吃點東西。”
“……”姜茹茹雖然發了個燒，但也不至于連個東西都吃不動了。擡手，接過他手中的飯盒，就道:“我自己來。”
把飯盒拿過來的時候，兩人的手指碰了一下，帶着癢癢的感覺。
姜茹茹手指微微顫抖。
而擡頭看顧西恒，他正沖她笑。
姜茹茹為了掩飾自己的尴尬，便着急地吃了一口，結果燙到了嘴。
貝貝進來，見到媽媽燙到嘴了，立馬就訓斥道:“媽媽，你慢點兒吃，我又不跟你搶。”
這訓斥的口吻，好像她平時教訓她一樣，風水輪流轉。
哎。
姜茹茹說:“知道了。”
貝貝跑到姜茹茹身旁坐下，道:“媽媽，我給你吹吹，吹涼了你再吃。”
姜茹茹:“？”
然後她每勺一勺出來，貝貝都非要搶着給她吹。
吹了一會兒，她可能覺得有點兒累了，抹了抹嘴巴，就跟姜茹茹道:“媽媽，我出去一下。”
下了床，就跑出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姐姐就進來了。
娅娅到了床邊，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媽媽，聲音細聲細氣地道:“媽媽，貝貝說話，你的粥粥燙，讓我幫你吹一下。”
姜茹茹忍不住想笑。
摸了摸娅娅的小腦袋，就道:“沒事的寶貝，媽媽的粥已經涼了，不用吹就可以吃了。”
娅娅有些茫然:“哦。”
說完，姜茹茹忽然不需要吹，就可以直接吃了。
娅娅也就放心了。
那貝貝去幹嘛去了，顧西恒出去喝水的時候，就見到貝貝正在客廳沙發玩玩具。
他輕扯了一下嘴角，走過去問貝貝:“貝貝，你不是要給媽媽吹涼粥嗎？”
貝貝正在開心地玩玩具，聽到爸爸的話，就道:“我嘴巴有點兒累，就讓姐姐去了。”
“媽媽的粥應該很快就涼了。”貝貝說着，低頭繼續倒騰她的玩具。
這小家夥……
顧西恒在她身旁坐下，手按了按小朋友無比柔軟的小脊背，顧西恒問道:“貝貝，你從一能夠數到幾了？”
兩個小孩子似乎還不能從一數到一百，顧西恒覺得她們的數學似乎有點兒太差了，決定親自上手對她們進行教育。
貝貝連忙去拿她數數的小棍子出來，擺在桌面上:“我要數過才知道。”
顧西恒:“哎。”
看來，他對孩子的教育，得上心一些。不說讓她們像自己當初那樣子比別的小孩子學的超前，但是也不能太笨呀。
他試圖從貝貝這裏，找出那麽一點兒優點。
看着小朋友認真地拿着棍子數，他語氣溫和問道:“那貝貝可以忍多少的字了？”
貝貝可驕傲了:“貝貝會認好多字了。”
說着，拿出一本節選的古詩詞的書，對着上邊念:“惠崇春江晚景，宋，蘇轼……竹外桃花三兩枝……正是河豚欲上時。”
小家夥腦袋一點一點地背着，奶聲奶氣的，背着詩時，搖頭晃腦的樣子，怪可愛的。
顧西恒忍不住笑了下。
摸了摸貝貝軟乎乎的腦袋，指了指崇字，問貝貝:“這個怎麽念？”
貝貝盯着那個字盯了一會兒，又皺眉糾結了一會兒，最後搖了搖頭:“我不會。”
會念，不認字嗎？
顧西恒指了指比較簡單的花字，問道:“那這個呢？”
貝貝很興奮:“花。”
看來也不是全部字都不認得的。
顧西恒疑惑地問道:“怎麽你會背，不會認字？”
貝貝咧嘴笑得傻乎乎的:“媽媽教我的背的，但是有的字，我就是忘記了念什麽嘛！”
她只是個三歲多的孩子，會背詩已經很不錯了，沒有他想象得那麽差勁。比別的小朋友好多了。
說着，貝貝又想跟爸爸炫耀自己的本事:“爸爸，我還會背三字經哦。”
貝貝正興奮着，娅娅就從媽媽房間裏出來了。
見到姐姐，貝貝立馬就興奮地道:“姐姐，過來，我教你背三字經。”
意識到自己面前沒書的時候，貝貝連忙跑去把書給拿出來，然後對着上邊的字，一字一字地教姐姐念:“姐姐，來跟我念，人之初……”
顧西恒站起來，看着姐妹兩趴在茶幾面上開始念三字經。
貝貝并不是全部都認識那些字的，有些不認識的，她就撓撓頭，想了一下，想不清楚，就跳過前面的，繼續念剩下的。
娅娅就笨拙地跟着貝貝念。
顧西恒看着姐妹兩和諧的樣子，想了想，走開了。
這兩年，他對娅娅是沒有特別大的要求的。娅娅剛回來，受了太多的苦，需要時間緩沖回來。
他相信，他的女兒，一定不會太差的。
顧西恒看了下時間，時間不早了。
打電話讓在樓下等着的林辛給自己把一些比較重要的文件拿過來後，他就去孩子的房間，去給她們拿衣服，準備讓她們洗澡。
貝貝跟娅娅的衣服放的位置分得很開，因此顧西恒拿的時候，還是很容易就把兩個小家夥的睡衣拿出來的。
然後，他就去浴室，看看怎麽給兩個小朋友洗澡。
浴室裏邊有兩個盆子，一個大一點，一個小一點點。
還挺容易分辨的，大的應該是姐姐的，小的就是貝貝的。
調好了合适的水溫，放好洗澡水，他就去喊兩個小寶貝。
“娅娅，貝貝，洗澡去，爸爸已經放好水了。”
兩個小家夥現在已經不在念書了，而是在玩玩具。
顧西恒知道，肯定是貝貝這個小沒耐心的教了一會兒就覺得累了。
所以，姐妹兩互幫互助這條路，估計是走不通的。或許，他應該給娅娅請一個啓蒙老師，畢竟，娅娅已經五歲了。
總得學會一些什麽吧。
不過，顧西恒想想，又覺得先算了吧。娅娅剛回來，還需要适應環境。
“等一下嘛！”
貝貝忙着玩玩具，并不想去洗澡，說話的時候，還順便把樂高積木遞給姐姐，給姐姐疊城堡。
顧西恒還是不夠了解貝貝。以為貝貝說的等一下，就是等會兒，快了的意思。當真在旁邊，認認真真地等。
中途還催了兩次，貝貝還是讓他等會。
大概過了差不多十分鐘後，顧西恒感覺水恐怕都涼了，再度催促。
“貝貝，娅娅，洗澡去。”脾氣已經隐隐的，沒那麽好了。
貝貝還想玩。把姐姐給推了出去。
“姐姐先洗。”
姐姐聽話一些，果然先去洗。
算了，能先洗一個就洗一個。
顧西恒就帶着姐姐先進去。
水果然涼了。
顧西恒讓娅娅等一會兒，倒了一點兒水，然後用滾燙的熱水很差不多涼了的水調和了一下，終于調到了合适的水溫後，就問娅娅:“你自己洗沒問題吧？”
娅娅點點頭:“我可以自己洗的。”
顧西恒放心了，問了她那塊毛巾是她的之後。
又問她知不知道沐浴露洗發水是哪個。
把兒童沐浴露洗發水放地上後，顧西恒就出去了。
娅娅就很乖地自己脫衣服自己洗。
洗完出來，除了衣服有點兒沒弄好，以及頭發有點兒濕以外，倒是沒什麽。
顧西恒給娅娅理了理頭發，拿過吹吹風機，就坐在沙發上，給娅娅吹頭發。
整個吹頭發地過程中。娅娅都安靜地立着，好乖好乖，乖得顧西恒心都要碎了。
他少年時就是那種很懂事的孩子，大抵是能夠明白娅娅的心境的。
所以他是打心底希望她能夠活潑一些，不要那麽聽話。這樣子，才可以有個快樂的童年。
給娅娅吹好頭發，時間九點多了。
顧西恒催貝貝去洗澡。
“貝貝，洗澡去。”
貝貝不想去洗澡，還想玩玩具，一邊坐在沙發上屁股不帶挪地玩着，一邊撒嬌耍賴:“等下嘛！”
再等就十一點了。
顧西恒對她是沒辦法了。
這小家夥拖拖拉拉地跟頭牛一樣，臉皮比城牆還厚，你要是不狠心一點兒，恐怕都治不住她。
這次，顧西恒二話都沒說，直接就把地上正在玩得嗨的小寶寶給抱了起來，直接往浴室抱去。
貝貝正打算玩遙控車了，遙控器都已經拿在手裏了，結果爸爸偷襲，把她抱了起來。
現在，小家夥就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被爸爸抱向浴室。
貝貝嘟了嘟小嘴，晃着手裏的遙控器，道:“爸爸，你就不能再讓我玩一會兒呀？”
把小家夥抱到浴室裏，顧西恒把她放在地上後，就語氣嚴肅地道:“你先洗澡，洗完才可以玩。”
貝貝晃了晃手裏的遙控器，語氣有點兒委屈:“但是，我要把遙控器放回去呀。”
顧西恒拿過她手裏的遙控器，放在高處:“你先洗澡。”
貝貝嘟了嘟小嘴，有些不樂意，但是很快，她嘆了一口氣，認命了。
“好吧，那我先洗澡。”
“爸爸你出去吧。”說着，小家夥就把顧西恒給往外推。
顧西恒有點兒擔心貝貝自己不行，詢問道:“你可以嗎？”
貝貝很自信道:“我行的行的。”
顧西恒沒什麽帶孩子的經驗，本來還在糾結要不要幫貝貝洗，畢竟她才三歲，現在看她這麽篤定，他也就出去了。
雖然，心裏隐隐的感覺有那麽一點兒不放心。而貝貝，一點兒都沒辜負顧西恒的擔心。
她在浴室裏邊玩了好久，趁爸爸沒注意，又裹着浴巾，噠噠噠地沖了出來，把她的玩具車玩具的飛機什麽的，都拿進去一邊玩一邊洗。
等顧西恒從姜茹茹的房間出來，就見到地方一灘的水。
他于是走去浴室，在外面敲了敲門，問道:“貝貝，洗好了沒？”
貝貝坐在盆子裏，自顧自地玩着自己的玩具，睜眼說瞎話:“快了快了！爸爸，你先去忙你的，我等會兒就好啦！！”
貝貝話說的非常快。
顧西恒只總結出一句:還沒有。
微微嘆了一口氣，他也懶得管她那麽多了。反正天氣熱，水涼也沒關系，等會兒她覺得涼了，就會出來了。
但沒想到，十多分鐘之後，貝貝從裏邊拍着門召喚顧西恒。
“爸爸，爸爸，我的衣服濕了。”
顧西恒在外面打電話，還是娅娅來找他的。
挂斷了電話，他想了想，帶着姐姐去拿衣服，讓她帶給妹妹。
娅娅進去，就順便拿幹淨的浴巾幫貝貝擦了身上的水。
等小家夥出來之後，他這才明白怎麽回事。
浴室裏全是水，之前他在客廳玩的玩具，現在飄在洗澡盆裏。
顧西恒:“……”
客廳也是濕噠噠。
除了那段跟姜茹茹在外的日子，他幾乎沒幹過家務，而現在，被迫拿起拖把，把地上小家夥弄的水給拖幹淨。
而貝貝，大概是發現自己太折騰爸爸了，也去拿了一個平時媽媽拖地時她拿着幫忙的小拖把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嘴，跟爸爸道。
“爸爸，我幫你拖地，”
顧西恒擡頭淡淡地看她一眼。
貝貝一本正經地開始拖地，還對着顧西恒露出了甜甜的笑。
孩子的笑容幹淨無比，帶着治愈的感覺。
本來覺得有幾分糟心的顧西恒，心底那一點點因為混亂産生的煩躁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片刻後，有些無奈地看着貝貝。
貝貝幫了一會兒忙。
效果當然……不大理想。
最後還是顧西恒讓娅娅帶貝貝去睡覺，這才自己一個人收拾完。
收拾完，顧西恒看着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弄得髒兮兮的幹淨襯衫，真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真的是……貝貝幹啥都能玩出點兒花樣來。
作者有話說：
詩句引用于古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