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眼
第五十章
楚昭昭所在小組每周三都有例會， 阿綠前段時間出差，事情堆積了不少， 所以這次例會開了一上午。
正好今天也是發工資的日子，散會的時候楚昭昭收到了短信，便給阿綠轉了一部分錢。
阿綠立刻收到了消息，回頭看楚昭昭一眼， “謝謝老板！”
楚昭昭笑着揮手：“不客氣。”
阿綠扭了扭腰，又說：“不對，謝謝老板娘！”
楚昭昭的笑頓時凝固，不再說話， 拿着電腦走了。
阿綠以為她在害羞，又湊了上去， 說：“這都中午了， 穆老師怎麽還沒來上班， 奇了怪了。”
楚昭昭看向他的辦公室， 裏面空蕩蕩的，竟有些不習慣。
回到工位後， 大家整理整理就都去吃午飯了， 楚昭昭則是去走廊上打電話。
卻是無人接聽。
昨天跟人吵架受了委屈， 打電話沒打通， 後來他打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睡了，沒接到，現在有空了打過去又是忙音。
這打來打去的周旋，磨得楚昭昭越發煩躁， 正好有同事幫她拿了飯，她就去活動區和大家一起吃飯了。
“喔唷，今天怎麽吃這麽好啊！”阿綠一打開盒飯，看到裏面的菜色，開心得拍桌子，“小奇，今天是誰訂的餐，又挪用公款了嗎？”
小奇瞪他一眼，“穆總特地吩咐的，今天淩晨發新版，大家幸苦了。”
楚昭昭聽到“穆總特地吩咐”，心裏又沉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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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也沒有消失，還跟公司行政聯系過。
“那穆總今天怎麽沒來？”阿綠說，“他不是昨天就回來了嗎？”
“哦，昨天飛機延誤，回來得晚。”小奇看了眼時間，說，“今天應該不會來公司來，他好像有事。”
楚昭昭順口接話：“什麽事？”
阿綠奇怪地看着她，“你不知道啊？”
楚昭昭用筷子挑着飯菜，“嗯”了一聲。
小奇平時就不是個八卦的人，關于穆際雲出了什麽事，他也沒細說。
因此，接下來的時間，楚昭昭心裏總是裝着這件事，但淩晨産品要上線，她不得不努力投入工作中。
下午六點，終于有一點休息的時間，穆際雲的電話也恰好在這個時候打了過來。
“你為什麽搬家了？”穆際雲一開口就問。
楚昭昭說：“房子是表姐的，她要把房子賣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這件事？”穆際雲問。
這件事，楚昭昭自己是理虧的，聲音也沒有底氣：“我表姐幫我找的房子，我最近忙忘了。”
穆際雲聽了，沒有再說話。
短短幾秒的沉默，讓楚昭昭覺得抓心，“你……今天怎麽沒來公司？”
“我在家裏。”穆際雲說，“你今天下班來我家，我有事跟你說。”
“但是今天要加班，可能下班會比較晚。”
“沒關系，我等你。”
“怎麽了？”楚昭昭說，“有什麽事嗎？”
“其實沒什麽事。”穆際雲的聲音聽起來清清冷冷的，“就是想你陪我。”
楚昭昭心一軟，便答應了下來，“好吧。”
說完後，她又覺得自己不争氣，明明心裏不舒服，他一句話就又讓她妥協了。
挂掉電話後，穆際雲不知不覺又睡着了，再次醒來，已經九點了。他坐起來，正要拿起床邊的水杯，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穆際雲看見來人，又把水放下。
“媽，下次來記得敲門。”
祁紅沒有理他，把他床邊那杯冷水拿出去倒了，換了一杯溫水進來。
“睡醒了就把藥吃了。”
穆際雲非常聽話，将旁邊的藥一口吞了，“好了，吃完了，你出去歇着吧，我再睡會兒。”
“還睡？睡一天了。”祁紅沒有出去，反而坐在他床邊，摸了摸他的額頭，“我們談談吧。”
穆際雲掀開被子，正要下床，祁紅又把他拉住。
“你躺好。”
穆際雲向來不愛和祁紅在小事上争執，于是又躺了回去。
他這場病來得急，但也不是沒有征兆，這幾天忙得日夜颠倒，沒怎麽好好吃飯，回來又在車上待了一夜，開車開到一半腸胃炎就犯了，他怕路上出意外，便叫段骁來送他去醫院。
誰知道段骁轉頭就把這事兒告訴祁紅了。
“你腸胃一直不好，以後少喝酒。”祁紅緩緩說着，“我會讓人送飯到你公司。”
“不用這麽麻煩。”穆際雲說，“又不是病秧子，偶爾生個病至于搞得這麽緊張嗎？”
“你是我兒子，我不關心你誰關心你？我要跟你劉叔叔說一聲，別讓你這麽忙。”
穆際雲翻身，微睜着眼睛，看着她：“媽，我這次出差，還有個意外收獲，想聽嗎？”
祁紅對這些不感興趣，淡淡說：“什麽？”
“妹妹下落，有消息了。”
祁紅臉慢慢漲紅，捏着穆際雲的被子，指關節泛白。
“你說什麽？”
穆際雲閉了眼，眼裏的神色漸漸沉重了下來，“她不是走丢，她是被人預謀着偷走的，應該是賣到了農村，我還在找。”
“誰！是誰！”祁紅突然拔高了音量，“誰幹的？！”
穆際雲往旁邊挪了一點，平靜地說：“是誰幹的，你心裏不比誰都清楚嗎？當年開發那片地的時候，那些農民鬧得那麽厲害，在你車上噴漆，揚言要報仇，你都忘了嗎？”
祁紅深呼吸一下，冷靜了下來：“她還活着嗎？”
“不知道。”穆際雲說，“但別抱太大希望，她還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祁紅垂着頭，肩膀漸漸垮了下來，随後整個人慢慢伏到了床邊。
穆際雲拍了拍她的背，“如果她還活着，我會把她找回來的。”
祁紅沒有說話，空氣裏只剩母子倆的呼吸聲。
時鐘漸漸走到了十點，穆際雲說：“媽，你回去吧。”
祁紅擡起頭來，眼眶發紅，但神色依然嚴肅。
“我在這兒陪着你。”
“不用了。”穆際雲說，“有別人來陪我。”
祁紅看他眼裏有淡淡的笑意，心下也明了，“上次那個女孩兒？”
穆際雲說是。
見祁紅沒有要走的意思，穆際雲又說：“媽，我可是個正常男人，生病的時候我還是比較希望陪在身邊的人是女朋友而不是自己老媽。”
面對穆際雲的玩笑，祁紅反而臉色更冷了，“撇開其他事情，就這個女孩兒而言，我不同意。”
穆際雲擡頭看她，兩人四目相對。
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氣氛，一瞬間又要破滅了。
祁紅說：“我去過她家了，你根本無法想象她家裏是什麽情況！”
穆際雲的眼神陡然冷了下來，“什麽時候的事？”
祁紅理直氣壯地說：“前天下午，怎麽，還不許我去看看她家裏情況？”
短短幾句話，穆際雲已經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需要祁紅細細道來，畢竟他非常了解自己的媽做事是什麽風格。
穆際雲突然掀開被子站了起來，打開衣櫃開始換衣服。
“你幹什麽！”祁紅說，“你這是甩臉色給誰看？！”
穆際雲沒有理她，背對着祁紅脫了上衣，換上襯衣，然後一邊扣扣子一邊說：“媽，我要換褲子，你不出去嗎？”
祁紅抓住他的手臂說：“你要去找那個女人？”
穆際雲說：“怎麽，你都可以去找我女朋友，我還不能去了？”
“胡鬧！你還病着！”祁紅想攔住他，卻發現女人和男人的力量懸殊大到即便他還病着也能輕易推開她。
祁紅就這麽被他關在了門外，幾分鐘後，他穿着整齊地走了出來。
無視客廳的祁紅，穆際雲走到門外，一邊換鞋一邊漫不經心地說：“媽，我是你兒子，你比誰都了解我，你要是再做出這種事，我會怎麽應對，你應該是能預想到的吧？”
他穿好鞋，回頭看着祁紅，眼裏帶着警告的意味：“你別以為我不能保護我自己的女人，其他什麽事情你都可以幹涉，唯獨她，希望你保持清醒，不然到時候別說我不清醒。”
十一點一刻，楚昭昭從電腦前擡頭，揉了揉眼睛。
公司裏的人開始陸陸續續下班了，楚昭昭也收拾了東西，看到阿綠還沒動，便說：“阿綠，你還不走嗎？”
阿綠喝了一口咖啡，說：“我怕上線後出現bug，再等等吧，上線後兩個小時沒有問題我再下班。”
楚昭昭看了眼時鐘，“別太累了，注意身體。”
走進電梯，楚昭昭困得快睜不開眼睛了。
當電梯停下後，她走了出去。
幾分鐘後，她才發覺自己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地下停車場，而且正往穆際雲的車位走去。
她拍了拍自己腦門，緩緩轉過身。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不知道穆際雲休息了沒有，是不是還在等她。
而且楚昭昭現在并不想去找穆際雲，她不知道見了他該說什麽，自己都沒搞清楚到底在別扭什麽。
于是，她給穆際雲打了電話，當對方接通後，她說：“你睡了嗎？”
電話那頭很安靜，“沒有。”
“現在太晚了。”楚昭昭說，“要不你先睡了吧，我也想回家休息了。”
對方沒有說話，楚昭昭拿着電話，一直等他的回答。
沒等到他說話，卻等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
楚昭昭來不及回頭，就被一個人圈入懷中。
那一剎那，楚昭昭有些驚吓，但聞到了熟悉的味道後，她便安定了下來。
“穆老師，你怎麽來了？”
穆際雲的頭垂在她肩膀上，低聲說：“你膽子大到連廟都敢一起搬了，我還不來把你拎回家？”
幸好楚昭昭背對着他，才得以掩飾自己的神色，“我……”
她話音未落，便聽到穆際雲悶着聲音痛苦地呻吟了一聲。
“你怎麽了？”楚昭昭問。
穆際雲身體的重量漸漸往她身上靠，“我胃疼。”
“怎麽回事？要去醫院嗎？”
“不用了。”
穆際雲圈在她腰間的手慢慢挪到了她肩膀上，将她抱的更緊了。
“楚同學，今晚勉強收留老師一晚上，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