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注定一個不眠夜
也就只是像而已,她覺得沒什麽正人君子會半夜溜進皇帝的禦書房偷東西。
不過不怕,誰手上還沒點把柄呢,相信堯蕭衍身為一國皇子不會那麽蠢,她依舊是笑着恭維他。
“七皇子高風亮節,奴才信您。”
堯蕭衍将她笑容下的防備與敷衍看在眼裏,停頓了會兒繼續溫和說道:“今日的救助之恩我會找機會還給你的,若是你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也可以來找我。”
堯蕭衍說得認真,可沈離淮只當他是在講客套話,他們倆本來就是各取所需,自己又不是真的想救他,談何還不還,若他不是七皇子,将刀抵在她脖子上,還看光了她身子,他早就是她的刀下亡魂了,還會在這和她說這些場面話?
“七皇子客氣了。”沈離淮假笑着。
見她沒将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堯蕭衍笑得清淺,也不再強行和她搭話,識趣地提出離開。
裝着水的浴桶還在那,微微冒着白氣,說明他應該沒昏迷太久,雖說他出來前已經安排人在房中假扮自己,可時間長了易生變故,他還是盡快離去比較好,休息了一會兒,他的力氣也恢複了些,應該能撐到回房。
“那我就先走了……”他向她打了聲招呼,走了幾步,剛想運起輕功離開,突然記起了什麽,頓住了腳步,反過身來禮貌問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沈離淮這才發覺,他同她說話時沒用“本皇子”,一直用的是“我”,平等的自稱。
她脫口而出就想說荃葉,堯蕭衍似乎看出了她所想,後面又接了句,“你真實的姓名。”
見堯蕭衍勾着無血色的唇表情誠摯,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了,“林懷,雙木林,懷念的懷……”
堯蕭衍已經主動示好了,總不能讓堯蕭衍覺得自己對他很不友好吧,名字而已,說便說了,她不說難道他就不會去查嗎?
将來的一國之君就算不能同她成為朋友,但絕對不能成為敵人,她可不想惹麻煩。
“就……單懷一字吧,懷念的懷,無姓。”
回憶中有一人低沉的嗓音與她剛剛說的話所重合,沈離淮愣住了一瞬,神情漸漸變得複雜,對啊,自己還有個假身份,林懷,懷念的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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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多謝。”
堯蕭衍見她突然消聲,有些奇怪,“……怎麽了嗎?”
“沒事,在想一些亂七八糟事。”沈離淮随便應付着他。
見她神思不定,顯然不想多說的模樣,堯蕭衍也就沒再問,與人交往最忌交淺言深,他向她微微示意後,便運輕功離開了。
堯蕭衍走後,沈離淮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借着那杯茶的涼意澆滅了自己心中的那些胡思亂想。
犯蠢一次就夠了,萬不能有第二次,沈離淮握住杯子的手指節泛白,杯子在她手中裂開……
一粉衣丫鬟揪着手中帕子在鏡月軒門口踱步張望着,似乎在盼着誰的到來。
竹意見遠處竹思不停轉來轉去的粉色身影,心中也着急得很,而娘娘身為正主還在這悠哉悠哉繡着花紋,沒放一點心思在這上面,她瞟了好幾眼,欲言又止,最後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娘娘,都已經這麽晚了,皇上那兒怎麽還是沒什麽動靜?”
瑤嫔未擡頭,只是放下手中的針線,溫柔地摸了摸自己尚是平坦的小腹,她的沉靜與她二人的浮躁形成鮮明的對比。
“要什麽動靜?皇上又沒派人說晚上要來咱們鏡月軒。”
“是沒說,可……您不是懷孕了嘛,皇上也沒什麽特別的表示,都不來看看您。”皇上的态度決定了娘娘以後會被人如何對待,這可是皇上的第一個孩子,皇上卻這般不在意,被宮中的有心人看在眼中,且不說娘娘會被某些人嘲諷,就是尚未出生的孩子也會被人輕視。
“有啊,他不是賜了一大堆東西過來麽。”瑤嫔表現得不是很在意,對她來說沒有動靜才是最好的動靜。
趙亦澤為了避免某些人的胡亂猜測,表面功夫做得滴水不漏。
“再多賞賜也沒有皇上親自來看您來得更顯恩寵,皇上都多久沒來看您了,如今您懷孕了也見不到皇上……”
竹意依舊是碎碎念,為她抱不平,瑤嫔好笑地看着她像個老婆婆一樣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說着些什麽,聽得她都有些口渴了。
她正想給自己倒杯茶,就聽見了一陣鳥鳴聲,她心頭一跳,不動聲色朝門外掃了一眼,意料之中,看到的只是一片噬人的黑。
該來的總會來,她摩挲着她給腹中孩子做的小衣裳上的花紋,就那麽原地坐了片刻,獨自想些什麽,之後以帕掩嘴,打了個哈欠,雙眼迷蒙,轉移話題。
“好了,皇上可能有要事要忙,他不也很久沒來過後宮,又不是針對本宮一人,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本宮有些倦了,服侍本宮歇下吧。”
“是。”聽見娘娘這般說,竹意打住了自己的喋喋不休,遙遙喚竹思回來伺候娘娘,雖這還未到娘娘平常入睡的時間,但可能是娘娘懷有身孕容易疲憊。
瑤嫔在竹意竹思二人的服侍下躺上床,待她二人熄燈離開後,瑤嫔緊閉的雙眼驀地睜開,眼中一片清明,不見方才的水色與倦意,她動作迅速地換上藏好的夜行衣,在窗戶前觀望一番後,腳尖輕點,像片跟随着風飄蕩的葉,輕盈悄無聲息地與夜色融為一體。
瑤嫔迎着有些寒涼的秋風,腳下不知越過多少面高牆,才到達了目的地,看她彎彎繞繞卻是游刃有餘,足以見得她這段路走過多次,以至于非常熟稔。
“沉瑤拜見主子。”瑤嫔一進屋就單膝跪地向輪椅上的青衣男人行禮。
男人朝地上的她招了招手,“阿瑤,過來。”
沉瑤走過去,像往常一樣低着頭跪在他的腳下,讓男人的大掌輕柔地撫上她的發頂,她主動蹭了蹭他的大掌,表現得非常親昵。
手下女人毫無防備地将柔軟的發與纖細的脖頸湊到自己的手邊,像是在顯示她的無害,但是他知道,她遠遠不似她表現出來的那麽柔弱,她可是膽大得很啊。
“聽說你懷孕了?”他依舊是溫和模樣。
“是。”
“本王的?”語氣是在詢問,可他的神情卻是篤定。
她是他一手教出來的,她知道瞞不了他的,沉瑤一頭磕在了地上,“屬下該死,屬下不是故意要懷上主子的孩子,而且屬下也是最近才知曉懷孕一事。”
撒謊,她是故意的,她那晚倒掉了避子湯藥,他親眼看見了,但不知何故,那時他并未阻止她愚蠢的行為。
男人沒有揭穿她的謊言,傾身一手将她的脖頸撈起,将她的頭靠在他的腿上,細致地幫她理着頰邊被汗濕的碎發。
“既然都懷上了,那就生下來吧,你知道如何發揮他最大的用處。”
“是。”沉瑤松了口氣,保住了。
男人見她似逃過一劫的神情,輕笑一聲,“阿瑤,脫掉你的衣服。”
沉瑤擡頭,在他眼中沒看見欲望,只有冰冷。
男人見她只是看着自己,沒有動作,笑意微斂,沉聲道:“阿瑤,別讓本王說第二遍。”
在所有下屬中,他最為偏愛阿瑤,不僅僅是因為她聽話忠心,而是她是他一步步親手培養出來,雕琢出來的,她和他一起長大,他在她身上花費了非常多的時間精力。
不可否認,他對她是特殊的,是寬容的,可能也正是這份不該有的特殊讓她心存幻想,嘗試着去做一些蠢事。
沉瑤站起身,脫掉夜行衣,只餘中衣。
“全部。”
沉瑤緩緩脫下最後一條遮羞布,身側的手握成拳,克制住自己想要遮擋住身體欲望,男人像看一件商品一樣打量了一會兒,見她神色極其不自然。
“跪下。”他命令道。
沉瑤跪在冰冷的地上,寒意直直沖上她的心頭,而後擴散到四肢百骸。
“阿瑤,不要女人當久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本王從來不會這麽對待自己的女人,但你是本王最為信任的下屬,你要清楚,你不可能成為本王的女人,現在不行,以後,更是不行。”
男人就用這麽溫柔勸導的話語一點點敲碎沉瑤的幻想。
沉瑤知曉的,現在她是他奪位計劃中的一顆棋子,到了他奪位成功,她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待在他的身邊,和兄弟的女人搞在一起可有不了什麽好名聲。
她不奢求什麽,只是想要趁着現在抓住一些東西,比如他們之間更多的回憶,比如這個孩子。
她都知曉的,她都知曉的,但聽着主子的警告,她的心像是被戳了個大洞,空洞又疼痛。
男人俯視着地上沉瑤微微顫抖着的胴體,眼神微頓,解開外袍蓋在她身上,便操控着輪椅離開了。
“回去吧。”大開的房門随着寒風一同進入的還有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