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執迷不悟 我嫉妒你傻啊?
張小芳心說, 有啥好哭的。
男人嗎,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雖說再想找個像方劍平這樣人品相貌學識俱佳的很難,可草包美人不難。
美人聽話就結婚, 不聽話就分, 下一個更乖。
不過這些都有個前提, 方劍平抛棄她。
她又不是真傻,以後方劍平不用擔心遺傳給孩子, 她也不需要方劍平像遛狗一樣走到哪兒牽到哪兒, 她家人口簡單爹娘和善,要是再考上大學, 方劍平應該不會跟她離婚。
也就他父母難辦。要知道她把方劍平敲暈扛回家, 肯定不接受她。不過這點不急,到時候再想辦法。
當務之急是解決張小草。
張小草這樣說肯定知道她在書裏很慘,被車撞死。
可是她難道忘了她是個傻子,聽不懂人話嗎?
要是真為她好,不贊同她和方劍平在一起應該告訴她爹娘,讓她爹娘出面啊。
爹娘天天跟她在一起,有心把她和方劍平分開都不需要用強,只需她娘說一句, 想跟閨女住一屋就行了。
小芳想不通她想幹嘛。
是真善還是僞善啊。
她現在的狀态也沒法直接問出來, “方劍平說了, 以後回城也不會不管我。張小草,你別挑撥, 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張小草不禁問:“你還知道挑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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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小芳得意的擡起下巴。
張小草沒眼看,這有什麽值得驕傲啊。
“方劍平教你的?”
小芳故作嫌棄地看一眼方劍平,“我這麽精還用他教啊。”
方劍平想笑。
張小草看到她這傻樣也想笑,敷衍地點頭:“對, 對,你最精,全村人加一塊都沒你精。”
“那我不成妖精啦?”小芳瞪大眼睛,“張小草,你又欺負我!”指着她氣吼吼說,“告訴我爹去!讓我爹打你。”說着就往屋裏跑,不忘拽走方劍平。
張小草就想解釋,結果看到大門猛然被推開又砰一下關上,門裏面傳出張小芳嚣張的聲音,“大笨蛋,我騙你的!”
張小草氣得張口結舌,這個傻小芳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氣人?怎麽跟她小姑家的熊孩子一個德行。
“張小芳,你給我出來!”
小芳朝廚房看一眼,煙囪冒煙,飯還沒做好。
娘做飯爹燒火,夫妻搭配幹活不累,用不着她這個電燈泡。
張小芳就把梯子扛出來。
方劍平趕緊給她扶着,“慢點!”
張小草聽到這個聲音不禁趴門縫裏往裏面看,瞧瞧方劍平又幹啥。
什麽也沒看見,張小草眉頭微蹙,難道在牆後面?
可別幹什麽不要臉的事。
張小草着急,忍不住朝裏面大喊,“大伯,大娘,快出來!”
高素蘭連忙跑出來,看到方劍平扶着梯子,小芳爬牆頭上,“小芳,不許往你姐嘴裏扔羊屎。”
張小草不是高氏那個惡人,也沒直白地罵過她,小芳當然不會這麽幹。
再說了,羊屎多髒啊。即便戴着手套去抓也惡心。
她之前要不是為了保住自家的糧食和雞魚,順便給原來的小芳和她爹娘報仇,她才不會碰那玩意。
居然還被方劍平誤會她餓了想吃。
思及此,小芳真想朝方劍平頭上踹一腳,長這麽好看不知道用留着也是白瞎。
“羊屎都在糞坑裏,我怎麽弄啊。”小芳無奈地瞥她一眼,可真是二傻。
高素蘭被傻閨女氣得回廚房。
張小草忍不住拍門,“小芳——”
“在這兒。”不需要打架,小芳就沒像上次一樣跨坐在牆頭上,那樣太不雅。
張小草擡起頭就看到她晃悠着雙腿,跟村裏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一樣一樣。可那些熊孩子真精,小芳是真傻。
“坐這麽高幹什麽?趕緊下來!”張小草急的大喊。
小芳的眼皮動一下,還真關心她?
可是可能嗎?
小芳決定再試試,搖頭晃腦氣死人不償命地說:“就不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想欺負我。哼!”
張小草頭疼,“大伯,大娘!”
高素蘭不禁嘆了一口氣,“老頭子,改天跟老二說說,帶小草去市裏看看吧。”
張支書想想侄女要退婚那天和今天的表現,也覺得她反常的很。
好好一人要不是腦子壞了,怎麽可能像變了一個人。
聽聽這口氣,好像真擔心小芳。
她要是擔心小芳,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可是這麽吵吵下去也不是辦法。
張支書:“我出去看看。”
高素蘭贊同,“你是得去看看。中午了不回去做飯,在這兒關心小芳,是不是有什麽事求你?”
“不是老二兩口子又數落她,就是讓她相親,還得找個給聘禮不用把聘禮帶回去的。”張支書到廚房門口拍拍身上的草屑,整理一下衣服把門打開。
張小草險些一巴掌拍在她大伯臉上。
張支書吓一跳。
張小草吓得手僵住。
“你,小草——”張支書失望,“我真以為你變了。”
張小草回過神,趕緊解釋:“不是,我想拍門,沒想到你突然把門打開。”
這話的意思還怪他?
張支書無語又覺得可笑,“你喊我,我不過來?”
張小草理虧,道:“大伯,對不起。先別說我,你快讓小芳下來。”
牆頭不高,不是頭朝地摔下去就沒事。
可是這樣說小草還得有話說。
張支書:“摔斷腿她就老實了。”
“那——”張小草被這個回答梗了一下,她沒想到一向護犢子疼閨女的大伯能說出這番話,“那不得遭罪?”
張支書想了想,道:“吃一塹長一智。”
張小草的心裏打了一個突,總覺得大伯這話是說她。
可是他又不知道她都經歷過什麽,怎麽可能說她。
張小草想想自己這些天都沒往這邊來,他不可能看出什麽。頓時心下大安,“大伯,你這話說的——你這話不适合現在的小芳。要長也得等她變聰明點。”
張支書很想說,你聰明不照樣沒看出我不想理你。
“小草,你家做好飯了?”張支書換個說辭。
張小草道:“快了。”
“那你要不先回去吃飯?”
張小草指着小芳:“那也得她先下來。”
張支書忍不住打量她。
張小草被他睿智的眼神一看,下意識低下頭,怕他看出什麽。
然而這點讓張支書誤以為她別有目的。
張支書忍不住嘆了口氣,“小草,我就你這一個侄女,你有什麽事就說吧。沒必要做這些。我能幫的肯定幫。無能為力的你也別怪我。”
張小草糊塗了,“我有啥事?”
“你不是來找我,是來找小芳?”
經他這麽一說,張小草想起來了,她是來找她大伯,問問他最近是不是有被送來勞動的幹部。
可是孫組長都不知道,問他有什麽用啊。
張小草:“不是。我是看到她和方劍平在一塊——”心中忽然一動,她可真笨,小芳聽不懂人話,她大伯能聽懂,“大伯——”停頓一下,想到牆裏面的人有點猶豫。
随後想想這裏是張莊,方劍平不敢把她怎麽樣。
現在被方劍平聽見他可能很生氣,往後回到城裏只會感謝她。
張小草:“小芳跟方劍平挺好的?”
張支書點頭,不知道她想幹什麽,決定靜觀其變。
張小草确定這點,立即說:“你得讓他倆分開。他倆感情太好的話,哪天方劍平能回城,小芳不讓他回去咋辦?方劍平是城裏人,不可能留在咱們這兒。他走了小芳還不得偷偷去找他。”
小芳這一刻無比确定張小草是重生的,也是真關心她。
張小草前世經歷了什麽讓她痛改前非啊。
這點小芳很好奇,難得被她丈夫抛棄,張老二和廖桂枝嫌她丢人,她無家可歸,她爹娘收留了她,然後又把房子和家産留給她?
小芳越想越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但她不會問,這輩子都不會問。
人心易變。
現在關心她不等于十年二十年後不會害他。
她不是她這一點她決定帶進棺材裏,連方劍平也不說。
不過這時候不給點反應,也會惹得張小草懷疑,“你是不是又嫉妒我啊?”
張小草:“我嫉妒你傻啊?”
小芳後悔沒弄一盆羊屎。
張支書看到閨女的表情直覺不好,拉着侄女後退,指着小芳:“不許拿土坷垃砸人。”
小芳真沒想到這點,因為她爹離張小草太近,怕傷着她爹,壓根沒打算動手動腳:“哪有土坷垃?”
“你坐的什麽?”
小芳低頭一看——土牆。
“又掰不下來。”小芳看向張小草,“你總讓我和方劍平分開,是不是跟段二然一樣喜歡方劍平啊?”
張小草不禁問:“段二然誰呀?”
“段伊然。”張支書好笑,“小芳,不是一二的一,是伊人的伊。”
小芳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不一樣嗎?
張支書想到她連一二三四也認不清楚,“随便你吧。小草,你跟我說實話,那天鬧着要退婚是不是因為劍平?”
他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
張小草不意外,“咋可能。方劍平是長得好,還是城裏人。人品還行吧。可天底下又不止他一個好男人。再說了,小芳再傻也是我堂妹。搶堂妹的男人我以後還怎麽做人。”
離改革開放還有八年,這八年她都得在農村。幹出這種事村裏人能把她趕出清河農場。
張支書放心了:“劍平得罪過你?”
張小草下意識搖頭。
“那你幹嘛總說他會抛下小芳不管?”張支書問。
張小草的嘴巴動了動,想想該怎麽回答。
“我是擔心小芳不讓他回城,可小芳的情況又不能給他回去。你說将來咋辦?”
方劍平在那邊聽不下去,拍拍梯子扶着小芳下來。方劍平出來,“張小草,我既然沒得罪過你,聽你的意思我也不是沒良心的人,你怎麽那麽确定我會扔下她不管?還怎麽這麽肯定我一定能回去?這事連農場主任都說不好,你聽誰說的?”
張小草心中一凜,她怎麽忘了小芳有多傻,方劍平就有多聰明。
張支書見她變臉不禁嘆了口氣。
這個小草啊,怎麽這麽喜歡嫉妒小芳呢。
“小草,我真以為你跟以前不一樣了。”張支書失望地微微搖頭,“咱們村那麽多姑娘,你嫉妒誰不好?幹嘛整天盯着小芳啊。”
張小草很想解釋,也很想說實話,可她不敢。
不是怕被當成神經病。
她家有一個搞封建迷信的。
外面破除迷信搞得轟轟烈烈,不耽誤她奶奶在屋裏求神拜佛。
她的不同要是傳出去,她肯定往她身上潑狗血,拿針紮紮她,把藏在她身體裏的鬼紮出來。
“大伯,我不是嫉妒小芳。她這麽傻有啥好嫉妒。我嫉妒也是嫉妒前面知青點的知青。”
小芳:“段伊然啊?”
張小草頓時忍不住說:“我有病啊嫉妒她。”
小芳:“段伊然城裏人,比你漂亮,比你有學問欸。”
“漂亮能吃?學問有啥用?”張小草反問,“主要得有腦子。”
張小芳真想說,你可別提腦子了。我沒跟方劍平說一個字,他都能看出你不對勁。再這麽下去連村頭大黃也知道你不是你。
“你有腦子?”小芳驚得睜大眼睛,“嫉妒我和方劍平,希望我倆分開,就說為我好?傻子都不信。”
張小草張張嘴,突然發現無言以對——小芳個傻子真不信。
“不論你怎麽說,沒有就是沒有。”張小草轉向她大伯,“我真是為她好。你不信就算了。”擱心裏補一句,反正以後有我。
張支書見她執迷不悟,嘆氣道:“那你回家吃飯去吧。下午還得幹活。”
張小草的眼睛猛然一亮。
小芳忍不住後退,她又想幹嘛?
方劍平擋在她身前,這個張小草真沒撞壞腦子嗎?
張小草看到倆人如臨大敵的樣子,忍不住翻個白眼,“好賴不分!”扭頭就走。
方劍平張張口,他好賴不分?她可真好意思。
“叔,這個小草真沒撞壞腦子?”
張支書看着侄女走路的姿勢,沒有一絲傻樣,規規矩矩的跟以前一樣,不像張小芳恨不得一步三蹦跶,“應該沒有。”
“那她怎麽突然這麽好心?是不是想讓你給她介紹個對象?”
張支書想不通,“我沒給人介紹過對象。”
“她又不是外人。”
張支書仔細想想,“小草之前都說什麽了?”
方劍平:“問孫組長來幹嘛。”
張支書盯着侄女的背影,難得想讓孫組長給她介紹個公安,“回頭我說說她。別整天想一些不切實際的。”
小芳:“那你得趕緊說說她。我不想天天被她推被她撞。”
張支書沒聽懂,“什麽推撞?”
方劍平:“我之前想拉着小芳回屋,她不讓我碰小芳,差點把小芳推倒。”
“這孩子怎麽這樣?”
張支書忍不住生氣,以前只是含沙射影地擠兌小芳,現在都動手了。
“回頭我找老二,趕緊給她找個對象嫁出去省事。”
高素蘭一直不見人進來,忍不住出來找:“晚上再去。下午得上工。你下午去糧庫不?”
張支書朝南邊看,“建房子。每年十月底都下雪,我打算下雪前弄出三間。其他的年後再蓋。我還得找劉季新和段伊然聊聊。再跟其他人說說,給他倆一次機會。”
高素蘭一聽事還挺多:“那就先忙這些。小草不着急,家裏的活不少,沒空整天找小芳。”
下午到糧庫,高素蘭想給自己一巴掌。
她跟閨女和女婿剛坐下,張小草搬着小馬紮過來。
王秋香提醒她:“這是四隊,不是你們二隊。”
張小草:“我問過六叔,只要幹活在哪兒都一樣。”越過她直奔張小芳。
小芳下意識起身。
張小草把她按下去,朝方劍平說,“讓一下。”
方劍平以為她從這邊過去,往旁邊移一下。
張小草的小馬紮一放,坐到兩人中間,拿起倆玉米:“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