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隐宗04
容承本在冥然兀坐,聽着萬籁之聲泉上叮咚。然而,此刻,臉上的肌肉有些僵硬,看着那個浮在熱泉上的人,一動不動。他微微蹙了下雙眉,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
他尚未有所行動,便見一條魚,倏然一躍而起,在空中扭動了幾下身子,“啪”的一聲,掉在了池邊,一雙死魚眼骨碌碌地将容承瞧着。
容承:“……”
他內心不祥之感果然應驗了,在那雙死魚眼地瞪視下,在熱泉中他邁開雙腳,朝那具“死屍”走了過去。
伸手将那女人的頭顱往下按下按,卻并未有掙紮的舉動。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後,容承趕緊松開了手,将她翻了過來。
月光照拂之下,一縷月光陰柔地打在她臉上。連她臉上微微有些嬰兒肥得細細絨毛都看得一清二楚,水珠在她臉上晃蕩了一下,便滑下臉去。
容承的目光從她臉上緩緩移至胸腔之處,略微有些起伏,他方才長籲一口氣。
白芷夜晚之前,趁無人之際,曾從儲物空間戒指中取出了素心的命數來瞧過。上頭寫着容承将于日夕之時,臨于熱泉浸泡。
她陰險一笑,她的任務不就是讓他對自己愛而不得麽?
于是,她一早便來到熱泉邊上,展目望去,無數個熱泉池上皆冒着一縷縷淡淡的熱煙,她一下便有些傻了眼。
再從戒指中掏出那本冊子來,仔仔細細地又看了一遍,熱泉沒錯,日夕之時亦沒錯。然而,究竟是哪個池?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他一臉孤傲的神情來,呵呵一笑,于是便往場上最偏僻的那泉走去。哪知她在下頭泡得人都快發皺了,人都尚且未來。
她的計劃本就是潛伏在泉中,施計将容承弄暈,她再美人救英雄,讓他對自己一改前觀,有所動心。
然則在泉裏浸泡過久的白芷,尚未等來容承,她便自個兒泡暈在池子裏了。睜開雙眸之時,卻見容承一臉色相地盯着自己胸前看着。一股無名之氣從胸膛湧上,她驟然一拳打出,不料卻被他一掌攔下。
“你個無恥之徒!”
兩人便在藥泉裏大打出手,激得泉水四溢,混元峰的小師弟在遠處一個熱泉裏,隔着一層層的簾子,依稀能聽見那頭的打鬥聲。
“誰在泉裏練功來着?”
少了仙劍在手的白芷,一下便落了下風,容承一把扣住了她的雙手,那張颠倒衆生的臉,此時卻扯出了一道譏諷的弧度來,看得白芷胸中一梗,張口就往他白皙的胸口一咬。
容承吃痛,單手捏上她的雙頰,想迫使她張口,容承的肌膚上隐約可見血絲,可見白芷這一口當真下嘴不輕。
“你再敢咬,我便讓你做一回無齒之徒!”容承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輕輕說道。白芷何時受過這般威脅,當下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纏打。
當混元峰的小師弟,一颠一颠跑過來之時,撩開紗布一瞧,兩人在泉水裏扭成了一團,白芷被容承抵靠在池邊,滿臉通紅,雙眸之間水潤潤的,她的一雙白皙的玉足纏繞在容承的腰間。
泉水在池中一波又一波地蕩漾着,可見方才這裏的戰況是如何得激烈。
容承此時雙手掐着她的琵琶骨,臉上亦是有了一絲緋然之色,二人因小師弟突然出現的聲影,停頓下來。
小師弟張圓了嘴巴,結結巴巴的哆嗦出一句,“打、打擾了!”
說完竟是慌得手上的紗巾都未曾放開,直接扯着紗巾一路奔走了。容承見狀,怒得朝他揮出一掌,小師弟被遷怒得拍得跌了一跤。
此時,容承陰深的聲音,從池子那頭傳來,“你要敢亂說一句話,便當心你的舌頭!”
小師弟不過十歲左右的模樣,當場便哇的一聲哭開了,“我要告訴師父去,容師兄好兇好兇!”說完,匆匆從地上爬起,一路跑走了。
白芷忽而便覺得心累,緩緩放開了鉗制住的容承,一把推開壓在她身前的容承,轉身便想爬上池子。
月光下的白芷,身上衣裳盡濕,玲珑曲線畢露,方才在打鬥中的二人都無人分神去留意。此時,容承卻将她身上的風光看得真切。
忽而,容承便也不說話了。
白芷轉身之時,恍然間想起了自己的任務來,猶豫了半響,狠狠一咬牙,內心雖十分不願,然則在轉身之時,露出媚眼如絲的神态,襯上她雙頰的緋然之色,當真便多了一絲風.情來。
“承,我覺得好熱……”
容承眼眸本有些赫然之色,倏然間便消失得一幹二淨,“閉嘴!你再敢說一句話,我就讓你邊上那條魚徹底成一條死魚!”
說完,背對着她,從另一頭的池子邊上了岸,白芷看着他的裸露的後背,不禁陷入了沉思。好幾道殷紅的抓痕在他後背十分的明顯,方才打得興起,都不記得自己來這裏是為了甚!
“白芷啊白芷,可不能讓他激得你情緒失控,你可別忘了,你是一個深藏任務的人!”
早日完成,早日解脫。說道此處之時,她往後瞧了瞧,風聲過隙,卻空無一人,然而她分明聽見了一縷鼻息之聲。
再細細聽來之時,竟再亦不曾聽見,許是自己多心了罷。
思及此處的她,便緩緩爬上池邊,一陣山風吹來,冷得她直打哆嗦,當下便連打了幾十個噴嚏。
每次見到這個容承,當真是沒好事。如若不是自己布雨之時,神力出錯,自己如今又如何會受這份罪。
而素心的魂魄,卻被她那一場大魚,砸得魂飛魄散了,如今想來,自己還是做錯了。若素心仍在,說不定,對容承是當真心喜得很。
如今一想,便又覺得自己當真得好好完成任務方是。于是,她一邊打着噴嚏,一邊想着下一個桃色作戰計劃。
此時,清泉峰上,一角的藥田邊上,吹起的紗巾之下,露出了一名女子清冷的神情。
白芷一回去,便病了,躺在床榻之上高燒了三日。迷迷糊糊之際,耳邊響來十分嘈雜的聲響,然而眼皮甚是沉重,這一睡,便足足睡了五日。
張開雙眸之時,看到的是輝辰師兄那張憔悴的臉龐。
輝辰見她醒來,十分欣喜,“師妹,你覺得怎樣,可有哪裏還不舒服?”
白芷張嘴便想說話,輝辰似乎十分的了解她,立馬将一碗清粥小菜端了上來。白芷微微一笑,雙眸彎彎的,像一彎新月一般。
他不由得想起清泉峰的小師妹對他說的話,因紫竹峰都是大老爺們,便只得勞煩清泉峰請來了幾個小師妹在照看素心。
“你素心師姐可好些了?”
“已經不燒了,只是這幾日呓語頗多。”清泉峰的小師妹直言道,臉色還有些疑惑。
“說什麽了?”輝辰見她如此神色,便也有禮一絲好奇。
“你看我不咬死你……”
輝辰的臉色變得有些微妙,他微微一笑,卻道,“當真是貪吃的主。”
清泉峰的小師妹們,便也跟着捂嘴一笑,然則若是細心之徒,便會瞧見輝辰雙眸之內并未有取笑之意,而是眸光沉靜而深沉。
輝辰此人雖是雲隐宗紫竹峰的大師兄,然則是西海大陸秦國的三太子。秦國素來尊崇修仙問道一事,更是将宮內三太子送至雲隐宗,便是以求長生不老之術。
而雲隐宗在秦國的照拂之下,更是日益壯大,坐穩了西海大陸第一宗門的地位。輝辰已然二十有餘,修為連素心都比不上。
然則素日裏十分刻苦,入門五年有餘,方才築基成功,二十餘年來才在第二境界開光後期,比素心還要晚上一個境界,更別說與容承的差距了。
容承僅僅是一個頓悟,修為便可一日千裏。而輝辰,往往需得花上月餘時間,方能猜透其中的精髓。便連宗主亦曾有言,“輝辰小兒,雖非聰穎之輩,然則刻苦努力,将來亦可修成大器。”
宗主此話說來,不知是慰藉三太子之言,亦或是當真心內所想。
大病初愈的白芷,今日方出房門,便與迎面而來之人撞了個滿懷。她擡眸定睛一瞧,是紫竹峰的奕之師弟。
然而兩人對望半響後,白芷忽而聲音有些顫抖,眼神上下游移,疑惑道,“奕之師弟,你……可是小字名司命?”
奕之聞言後渾身一抖,一把捂住白芷的嘴巴,将她又推回了房內。“噓,小聲些。”
“當真是你,你上他身作甚?”果然不出白芷所料,她雖神力被鎖,然則這雙火眼金睛仍是一眼便瞧出了奕之似乎換了一人。
讓她認出他乃司命的,仍有另一原因。司命酷愛将一支毛筆作為仙器垂挂于胸前。而下界的神君們皆受神縛所困,而司命星君的神縛卻在額頭之際,只是化作了一道淡淡的黑蓮在發際線處。
司命一聽她開口說話,便想掐死她。如若不是她拖了自己後腿,還至于他親自出馬?!白芷眼瞧着司命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來幫你完成任務的,現下便有一個好機會!”
白芷一聽,眼冒金光,“喔?那快快說來!”
白芷附耳在司命跟前,聽罷,臉色有些肅然,而後站直了身軀,擺擺手,“不可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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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小師弟:嘤嘤嘤,師父,容師兄兇我……
首座:他怎樣兇你了?
小師弟立馬頓住了哭聲:不準我說話,然後要拔掉我的蟲牙
首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