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節
的功勞,沒有他,她現在早就臭了。
一片深情,他真的喜歡她嗎,是什麽時候事,為什麽自己一直沒有感覺到?
林慕卿想事的時候喜歡低頭,結果問題還沒想明白,便迎頭和夏葉初撞了個滿懷,林慕卿幾乎九十度擡頭看着他,秀眉俊目的,奶白的皮膚,寒風一吹,小臉粉粉嫩嫩的,像是塗了腮紅一樣,睫毛又長又密,喉結凸出,怪不得有那麽多女友粉。
夏葉初推開她,皺眉道:“看着點路,為人師表的一點都不穩重,得虧是我,要是個石墩子非得摔個狗吃屎,要是個電線杆子腦袋還得撞開瓢,就這還當導師呢,沒把學生帶溝裏去,也是方文澤自己争氣。”
肯定是洛玉華誇大其詞,誰喜歡姑娘會說這種話怼人家,林慕卿想想這些年他們相處的過程,覺得夏葉初不可能喜歡她,雖然他幫了過她不少忙,但反過來她也能做到。以前她也有不少追求者,抛開目的不算,哪個不是捧着她,就算是徐卓宇那樣的大直男,剛談的時候也是天天誇她,到後來才原形畢露。
也不知道夏葉初這兩年是怎麽了,以前挺乖的一個小孩,現在不是唠唠叨叨說個沒完,就是專門戳她肺管子揭短,一會兒是嫌她審美差,一會兒做飯難吃,甚至還說過她矮,雖然是事實,也就是她不生氣,換個姑娘早大嘴巴抽他了。
真是無商不奸,為了達到目的什麽話都說,林慕卿仍然仰頭看着他,慶幸夏葉初不喜歡她,要不然就這樣她擡頭,他低頭,倆人非得得頸椎病不可。
夏葉初看她眼睛發直,捂住自己的胸口笑道:“啊,看我這鐵一般的胸膛,撞傻了?”
“去你的。”林慕卿推了他一把,忽然話鋒一轉,問,“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夏葉初明顯愣了一下,嘴都結巴了,“沒,沒有。”
林慕卿點點頭,“那有喜歡的男人嗎?”
“林慕卿!”夏葉初擰起眉毛第一次叫了她全名。
林慕卿見狀匆匆說了句對不起,笑着一溜煙跑遠了。
12月底,電影節的頒獎儀式終于開幕了,去之前林慕卿先帶着方文澤參加了一個很高規格的學術會議,是幾個高校聯合舉辦的,國內有頭有臉的學者都去了,她和一群年紀至少大她一輪的學者坐在一起。
26歲的林慕卿學術成果豐碩,年輕一輩不免嫉妒,同時她又是粉絲基礎龐大的網紅,既不搞老一輩的灰色收入,又沒表現出應有的尊重,所以每次開大型學術會議,對她的研究總是貶多褒少。
會議開始,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那位說她“張揚跋扈”的學者手裏拿着論文集,不做任何學術上的讨論,一開口就指桑罵槐,來回來去地說現在的年青學者不如他們老一輩,不願意潛心研究學術,不肯做冷板凳,嫌棄當老師的工資低,眼睛向錢看齊,仗着自己講課有趣,也在短視頻平臺裏開賬號,天天講一些與自己研究無關的“稗官野史”,其行為本質與網紅無異。
他最後還擺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說:“我在課堂上總跟學生講,我們搞歷史的要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唯有心靜方能讀書,我們是讀書人,到了什麽時候都不能丢了讀書人風骨,要知道有些時代的紅利是吃不得的,成天在網上上蹿下跳、說這說那,像什麽樣子!”
說話的學者叫李承學,今年62歲,以前也是Z大的老師,還教過林慕卿,現在退休了,又被返聘到其他學校,頭發已經全白了,頭頂也禿了,臉上的皺紋張牙舞爪,似乎每一道都代表着他的一項學術成果。
李承學沒有點名道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罵的是林慕卿,他一起頭後面的人便随聲附和,好好的研讨會又一次開成了林慕卿的個人□□大會。
林慕卿也不是絕對的孤立無援,學者裏确實有人當網紅,只是他們職稱比較低,一般是講師,好一點的是副教授,有一定的社會知名度,講課內容生動有趣,能應付外行的普通網民,但是學術水平不高,研究問題能力不強,寫文章的能力也有限,除去學位論文就再也沒什麽大作了,他們很少參加這種規格的學術會議,即便參加,也鮮有話語權,說不出來,也沒人認真聽,否則也不會把戰場從課堂轉移到網絡。
李承學說的言辭懇切,句句戳心,而林慕卿就坐在他的對面,手上還翻着一個人的文章,好像全都沒聽見似的。
方文澤座位離她老遠,帶着一篇小文章,和一群碩博們坐在下面旁聽,桌上他導師沒什麽反映,他自己倒是氣得發抖。
林慕卿和李承學的梁子在Z大裏幾乎無人不知,經過學生們一屆又屆的傳播,這件事已經被樹立成反抗學閥經典。
李承學在學術圈裏很有地位,頭上帽子多,什麽傑出青年、長江學者,還是某核心刊物的主編,很能左右學者們發的文章,退休前是Z大校長,曾經利用職務之便給考研的親屬透過題,還帶着他發過數篇核刊,是典型的學閥。
那位親屬叫曹天浩,是班裏的學委,但從不幹活,文章寫得一塌糊塗,各項獎勵倒是拿得手軟,和林慕卿是同學,也是她的入黨聯系對象。在發展預備黨員的時候,林慕卿按着材料不寫,說他這種連同學都不願意服務的人,以後更不可能服務群衆,誰同意他入誰就給他寫材料,反正她不寫。
被拖延了一期後,李承學直接找了林慕卿的導師,郭宏甦,拐彎抹角地說他的學生如何如何好,就應該入,結果郭宏甦說他沒教過曹天浩,不了解,還是得聽取同學們的意見。
李承學碰了釘子,開始找院裏的書記,書記跟林慕卿說曹天浩就是自我了一點,沒有什麽大毛病,也沒有犯過不得了的錯誤,以後可以改嘛,林慕卿直截了當地說那我們的組織是什麽,關愛自私人士中心嗎,還要等他改造?
林慕卿把黨的理論充分運用到實踐當中,在李承學找其他黨員前,就建立起了牢固的統一戰線。她跟不考博的同學言明利害,說曹天浩這種人剛當個班幹部就目中無人,等他入了,還不定怎麽欺壓同學呢,大夥讨厭他,之前都投反對票,老師一發話就立馬同意,人家不會念着咱的好,只會記着咱的不好,每年央選的名額那麽少,到時候學院肯定推他,我們不是為了以後的就業,我們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決不允許有這樣的渣滓和我們成為同志!我們是讀書人,越有人施壓越要抗住壓力,到什麽時候讀書人的風骨都不能丢!
林慕卿成功了,但也遭到了李承學一黨數年的報複。
她先是在碩士和博士兩次畢業答辯時,被李承學當衆摔了論文。後來又被按着版面不讓發文章,或者把文章改得亂七八糟脫離本來思想,次次開會次次□□,這些行為很小人,但卻是學者們的常規操作!
第 17 章
林慕卿悶不吭聲,她覺得很可笑,或者說很可悲,就學術水平來說,她和李承學相差甚遠,年少時的許多年裏他一直是她學習的榜樣。
讀研後才發現,知識淵博、著作等身的老前輩不過是個僞君子,對學術觀點不合的人句句諷刺,處處打擊,不把對方批到擡不起頭就不算完。
一個當老師的官瘾極大,以前他在Z大當校長時,學校中層以上的領導全是他的學生。又毫無師德,連最基本的客觀公正都做不到,男女學生區別對待,女生的論文再好都是垃圾,男生的再差也是精品,可惡至極!
林慕卿記得第一次和他在一個桌上吃飯時,坐在傳菜位置上的一個男生站起來給大家倒飲料,李承學指着她說:“放下,讓小林倒,這種事就該女生幹。”
李承學個子不高,兩個眼球往外凸,說話時左右亂轉,跟個綠豆蠅似的,曹天浩跟他長得特別像,林慕卿給他們的備注是“綠豆蠅”和“大蛆”,連起來就是長大以後我就成了惡心的你。
林慕卿想起這個備注就覺得好笑,而且越想越好笑,後來竟然真的笑出聲來,這在其他人看來就像挑釁一樣,不過李承學眼花,并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看她乖乖聽訓,覺得她終于屈服了,自己更來勁了,這一上午不管讨論誰的文章,他都要捎帶腳諷刺她。
林慕卿的手機震了一下,是鬧鐘,已經十一點了,她把論文往桌上一摔,問李承學:“你罵夠了沒有?”
李承學愣了,林慕卿這句話明顯是挑釁了,他到了這個歲數,沒人敢用這個語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