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想親蘇大人
“世子,他出倉慶了。”
辛榮射出一箭,聽這話箭射偏了,問:“什麽時候?”
随從說:“申時。”
辛榮露出一抹笑,扔了弓,“備馬,本世子要親手了結他,出了倉慶,容殊總怪不得我了吧。”
“是。”
辛榮換了身墨色衣衫,翻出高牆騎馬,趕着日落出了倉慶城。
這邊,霍池淵沒再寫折子,預備丢給容悸來寫,他揉着腰從案前站起,懶腰沒來得急伸,葉潇吼了一聲主子,便進來了。
霍池淵打了個哈欠,問:“何事?”
葉潇欲言又止,也不知道撞什麽邪,每次這個方小姐送東西來都是他站班,他也無可奈何。
“屬下知道您有家室且不納妾,方小姐也知道,”葉潇語速很快,接着說:“她炖了玉米雞,問二爺要不要嘗一嘗?”
“藥搬回來了?”霍池淵皺眉:“若還沒事就去紮馬步。”
于是,葉潇紮了一個時辰馬步顫着腿,在喬風的觀望下含淚吃了那碗玉米雞。
“實在不錯,二爺當真沒口福。若下次能做一道紅燒肉就好了。”
沒料到,第二日還是他。
望着站在寒風中穿得單薄,端着盤子可憐兮兮的方小姐,葉潇于心不忍,邁着發酸的步子,撩開簾子進去。
“二爺,您多少吃點吧....”葉潇苦着臉,說:“方小姐今日做的紅燒肉...”說得他忍不住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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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潇。”霍池淵閉閉眼,吐出一口氣,“滾出去!”
葉潇覺得這是二爺最寬容的一次,這次沒罰他!
霍池淵算着日子,預備給蘇清和寫封家書,長平這邊的事瑣碎,怕還得小半月。
前些日子容悸在有藥方的情況下莫名染了瘟疫,差點交代在這。霍池淵沒忍告訴蘇清和,這小東西人不大,卻幾乎将容悸當兒子操心,知曉了還不得不遠萬裏趕過來。
這段時日容悸才算好些,有蕭景在,霍池淵也懶得過問,人死不了就行。
剛要落筆,又聽人進來。霍池淵蹙眉,頭也沒擡,罵道:“不是讓滾出去嗎!”
“什麽事,讓霍将軍這麽惱,剛來就讓我滾。”
霍池淵猛地擡頭,站起來,“玉塵!”
蘇清和三步并兩步撲到他懷裏,笑着說:“是誰惹二郎不高興了?”
霍池淵收緊手臂,面頰蹭着他的發,嘴角不自覺溢笑,說:“我太高興了。”
“別高興太早,我有公務在身,順路來瞧你一眼,一會兒就要走了。”
“什麽事?”
“元安有個案子,倒賣私鹽 。”蘇清和說着擡起頭來看他,下巴在他胸口蹭了蹭,“半月不見二郎消瘦了。”
霍池淵将他整個騰空抱起來,掂了掂,“玉塵也瘦了,冬日都養不胖,還指望何時。”
蘇清和索性整個纏在他身上,“努力在吃了。”
“嗯,”霍池淵抱着他坐會椅子上,附在他耳邊,說:“我想親蘇大人。”不是問,是告訴他。
摻着這幾日的相思,霍池淵覆上柔唇。蘇清和只覺得擁着他的人越來越緊,便予他同樣熱烈的回應。
“何時走?”霍池淵單手捧着他的臉,大拇指揉搓着他的唇,“路上可用過飯了。”
蘇清和勻着氣息,說:“用過了,看一眼容悸便走。”同行的還有刑部的人,若只是他一人,他便要賴着霍池淵不放了。
“好。”霍池淵抱着他起來才将人放下,說:“我同你一起去。”
方宅離霍池淵部隊紮的帳篷不算遠,喬風抱着一把劍老遠跟在他二人身後,對身旁的葉潇說:“這便是二爺的內室。”
葉潇睜大眼:“就是他,難怪了!”
喬風又說:“葉校尉這幾日倒是胖了不少。”
“這不是托二爺的福嘛,”葉潇不好意思撓撓頭,“叫你一同吃,你又不吃。”
喬風搖搖頭走快了些:“你自己再琢磨琢磨吧。”
一行人進宅子,方知縣同自家夫人一道迎出來。蘇清和跟着寒暄了幾句便去容悸的住所,聽聞受了風寒,不便出來吹風。
蘇清和進去确實一股藥味,容悸坐在榻上,面上病态盡顯,奇怪的是,以往寸步不離的蕭景此刻竟不在。
“玉塵,快坐。”容悸說着便咳嗽起來,蘇清和方才才說霍池淵瘦了,這會兒見着容悸,便不那麽覺得了。
“七殿下,如何病得這樣重?”蘇清和沒坐,蹙着眉頭和霍池淵一同站在床邊,“既如此便先回倉慶,你這樣病着,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麽忙,左右都有霍将軍守着,何不回去好生養。”
“好,便聽玉塵的。”
外邊,蕭景從藥房回來,餘光瞥見牆上一抹黑影,不做多想跳牆追出去。
二人你追我趕到一處溪河邊,墨衣男人停下腳,累得跑不動。
“何人?”蕭景一步步靠近。對方沒回答,蕭景不客氣的将他面上的布扯了。
“辛榮?”蕭景皺眉,“你何時來的大津?”
辛榮見着他也是不由一驚,不答反問:“你怎麽會在這?”覺得不對,換了一句:“怎麽會在大津?”
蕭景沒答,捏了捏拳頭,望着他:“你跟蹤蘇清和?想殺他?”
辛榮冷哼一聲,傲嬌擡起下巴,“怎麽樣,連你也要護着他?”
蕭景搖頭,“不至于護着他,但你不能殺了他。”
“這還不叫護着!”辛榮開始跳腳,“怎麽你們一個個都要護着他,我偏不!”容殊護着,霍将軍護着,現在連蕭景,他哥哥的小舅子都要護着這個不相幹的人!
蕭景則是笑笑,冷下臉:“誰說要護着他?”
他與辛榮在溪邊說了許久,只見辛榮世子高高興興又騎馬回了倉慶。
待蕭景回來,蘇清和一行人正準備走,擦肩而過時蘇清和不免多看了幾眼,還是道:“回城趕慢些,七皇子的身子現下經不得折騰。”
話說了蘇清和便走,總覺得這個蕭景同容悸的氣氛很奇怪,又說不上哪裏怪。
“去元安有段水路,水盜猖獗,我讓喬風安排了幾個人随你一起。”霍池淵送他上馬,攏了攏他的外袍,“即便這樣夜裏也別睡得太沉,讓人搶了都不知道。”
蘇清和覺得好笑,俯下身子在他耳邊道:“只有你的味道我才防備不了,別人根本不能靠近。”說完趁外人不注意在他面頰上落下一吻,然後直起身子若無其事出發。
葉潇捏着方小姐方才送來的肉包子問喬風:“人都走了,二爺愣在那笑什麽?”
喬風面無表情道:“蘇清和的車馬不是還能看見嘛。”
葉潇明白又不明白的點頭,咬了口肉包,問:“你當真不要,白菜豬肉餡的,很香。”
“不吃。”
默了會兒,葉潇道:“堂春那小子,整日同這個蘇清和混在一處還能上戰場嗎?”
“先擔心你自己吧,”喬風邊走邊說:“再吃,戰袍估計都穿不下了。”
葉潇将包子盡數塞進嘴裏,追上他,“方小姐手藝一絕!”
蘇清和平安到元安,由于是暗訪,到地點便和刑部的人分道揚镳,找了處客棧暫住着。
關了房門,堂春從懷裏摸出冊子遞給蘇清和,“這是項雷謙派人送來的元安去年鹽量總冊。”
蘇清和細細翻起來,邊問着:“可有問過元安百姓官鹽鹽價。”
容殊給他的看得折子上寫得鹽價并沒有什麽問題,但是據錦衣衛反映,元安鹽價卻有大問題。連着客棧酒樓裏的菜價都高得離譜。
“屬下特意去鹽鋪問,同倉慶并沒多大差別,一鬥兩百五十文。”
“你該去問問普通百姓,”蘇清和合上冊子,“也罷,先用晚膳,順便逛逛元安的夜市。”
堂春随搖着山水墨扇的蘇清和出了客棧,尋了家人多的酒樓。見他的小主子一口氣點了許多菜,忙道:“主子很餓嗎?點這樣多我們怕是吃不完。”
蘇清和則笑道:“誰說要吃完,點着玩罷了。”
于是等菜上齊後蘇清和當真沒動幾筷,倒是堂春,只覺得浪費塞了滿滿一肚子。蘇清和慢悠悠等着他吃,也不急。
待堂春也塞不下了,蘇清和便喚小二來結賬。
小二沒來,來了店老板,笑眯着眼,将賬單遞給蘇清和:“客官這邊二十兩白銀。”
“二十兩,”蘇清和掃了一眼賬目,“裏頭摻金子了不成?”
“這....”老板一愣,再次打量蘇清和,穿着不像付不起這二十兩銀的人,仍好言道:“客官外鄉來的?不是我坑您,您也看到了,店裏人多的是,也不差您這點暴利。您随便上一家酒樓點這樣一桌子,只能比我這貴!”
“這樣啊,”蘇清和搖着扇子了然點頭,道:“将細賬給我瞧瞧,二十兩銀子這樣一桌,夠我再吃三桌了!”
“您這不是為難人嘛...”老板頓時無言以對,吃霸王餐的都比這省事,有錢就付,沒錢便跑。這倒好,要看細賬,難道叫他專門将成本一道一道列出來給他看嗎?
“我要看細賬。”蘇清和合上扇子點點桌上的賬目,說:“最好将這二十兩的去處都給我一一列出來,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趁火打劫,欺負我一個外鄉人。”
堂春在一旁擦擦嘴沒敢說話,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小主子如此不講理。若不是知曉他的目的,堂春都以為蘇清和其實是沒銀子想賴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