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別脫,阿淵不許
容殊落實得快,三日後降了旨,前腳剛接旨,後腳鎮撫司衙門就知道了。肖銘拉着他,說什麽都要請他吃頓酒。
這個酒恐怕不是尋常的酒,赴宴的官或大或小,好些品階高于蘇清和,蘇清和自知沒肖銘這麽大身世背景。
這些人請的不是他,而是他這個突如其來的身份!
錦衣衛是什麽差?能直接拿人的好差!
天有不測風雲,常在河邊走,失足犯事兒了難免,巴結好錦衣衛提前通上氣,要緊時刻保條小命。
特別像蘇清和這種變數,趕上來交好的大有人在!
蘇清和怎會不知他們心中打什麽算盤,升官在意料之外,被巴結奉承倒是意料內。
他一不為功名,二不為錢財,換作尋常時候,吃什麽酒?帖子都不可能順利遞到他手中。
那些人在他眼中無非是利用與即将被利用的棋子,眼下棋子送上門來了,閑來無事,抽空會會倒也無妨。
鎮撫司衙門北城街,赴宴的地點卻是城南的腐敗街。
腐敗街蘇清和知道,卻知道的不全,以前一門心思在霍池淵身上,現在想來,他格局小了,腐敗街能讓人花了腸子!
又過三日,宴期至。出了衙門已是日暮,來往人不多,堂春也等在哪兒了,不同以往的是,他身邊多了位青衣女子。
覺着新鮮,蘇清和忽頓住腳步,不急着過去,抱手靠着衙門的石獅子看。
堂春這個木魚腦袋也會有桃花?
就見他二人你來我往說了會兒話,那青衣女子忽從袖裏取出個荷包,紅着臉遞給堂春。
堂春果然是大木頭,遲遲不去接,只顧着撓頭傻笑。蘇清和就沒見過這麽愣的,直想上去替他将那荷包接了,免得人家姑娘大庭廣衆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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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這麽想,也不好貿然摻和人家的事兒,反正也不急,靜靜站在遠處等堂春這個木讷鬼開竅。
堂春許是覺察了,側臉看過來,和蘇清和對視上臉瞬間蹿紅。看看那姑娘又看看蘇清和,最後幹脆收了那荷包,同那姑娘短短說了句什麽,姑娘瞧蘇清和一眼,走了。
他跑過來支吾“主子,寇禾她....我...”
“我知道,”蘇清和踏上馬車,未放簾:“堂春,日後無論喜不喜歡,都別讓一個姑娘等你這麽久。”
“是,主子”
蘇清和看一眼他攥在手中的荷包,若有所思,片刻問:“送荷包是何意?”
“啊?”
堂春順着蘇清和目光看向手中的荷包,直覺臉更紅了。
“是..寇禾說這東西是送給心上人的,要天天帶着,不在身邊似在身邊...”
蘇清和忽放了簾,命堂春駕車回宅子。
“等你家二爺回來,你将這荷包在他眼前多晃晃。”
“啊!”堂春捏缰繩的手一抖,這...
蘇清和:“進霍家軍的事兒...”
堂春突然忙截了他的話,大聲道:“主子說的屬下定照辦,一天晃三次,六次也行!”
馬車轱辘聲蓋住了蘇清和的笑聲。
進了十五樓,意料之外的是容悸也在,同他随身侍衛正說着什麽,見着蘇清和來便停下了。
容悸招呼他到自己這邊來坐,裏邊除了肖銘和容悸就沒幾個熟識。蘇清和他們小聊半晌,陸續過來敬酒的人很多,容悸還替着擋了好幾杯。
出來時涼風拂面,蘇清和冷得一激靈。想吐的感覺被陣陣涼風褪去,昏沉的腦袋也終于清醒幾分。
唯一不尋常的是身體裏有股莫名其妙的燥意,一陣接一陣的往面上湧。虛無缥缈,似有似無,聚精會神也捕捉不到這股子燥意。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才邁出步子便左腳絆右腳迎着面門就要栽下去,說時遲那時快,手臂一緊,被人撈了回來。
蘇清和拍着胸口咳了兩聲,掙脫開臂上的手,懶懶靠着旁邊的雕花檐柱。
體內的熱氣慢慢發酵,升騰,蘇清和耳尖紅紅的,漏出一小截的脖頸也透着紅,頭靠着檐柱的緣故下巴微微揚起,青蔥的手指拽着領口煩躁的松了松。才眯着眼看人
“七殿下...”蘇清和淡淡一笑,“怎麽出來了?”
蘇清和勾人不自知,在容悸眼前揮了揮手“怎麽了?”
容悸回過神,臉蹭的一紅,支支吾吾才吐出幾個字來“我…我方才見玉塵你有不适…所以出來看看。”容悸說:“可是哪裏不舒服?”
蘇清和腦袋一陣昏沉,反應了半會兒才明白容悸說了什麽,擺擺手:“不勝酒力而已。”
兩人正說着,廂房門開,蕭景拿着件絨袍出來。
“殿下,”蕭景自然将袍子給他披上,“天寒。”
容悸蹙眉瞥一眼他,“你進去!”
“不行。”
容悸看着他,沒再說什麽,只是關切的再看向蘇清和。
蘇清和倒是沒精力琢磨他二人,天旋地轉的惡心着退幾步,拇指重重的擦過雕花柱子,帶出一串血印子也沒穩住,眼見又要腦袋朝地栽出去,容悸箭步上前險些沒扶住!
“玉塵!”容悸一把攬住蘇清和的肩,幫他穩住身子。
蘇清和好看的眉毛瞬間擰做一團,不情願人扶着。
“好好好,你自己好好站着。”容悸确保他站穩了才将虛空的手放下:“玉塵,我送你回府。”
“我送。”一旁的蕭景涼涼一句。
容悸咬牙:“蕭景,你!”
狀況外的蘇清和閉了閉眼,搖頭,“有堂春在,無需您們送。”轉而對蕭景道:“你主子也飲了不少,差不多就送他回去吧。”
容悸還想說什麽,被蕭景攔了。
福祿海替蘇清和找的新宅子就在北城,離霍池淵的将軍府可謂..天各一方。
近來也不太可能去他府上,也沒怎麽在意。
柳雲巷那處小宅子倒顯得近了,東西一點兒一點往新宅子裏搬,今日該是搬得差不多了。
但蘇清和的好些東西留在了那小宅子裏,他不許人搬!眼下回也是回小宅子。
被攙上馬車,蘇清和道:“堂春,回…柳雲巷。”
他意識不清,也記着先生師傅因他身子不好,不準他喝酒。
這麽醉醺醺回去免不了挨幾句罵,索性先不回新宅子,明日酒醒了再回去。身體裏那股燥意越發強烈,臘月的天,蘇清和只覺得熱,呼出的氣都是滾燙的。
他靠着門極不耐煩的又扯了扯衣領,這股熱氣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修長的指尖劃過臉頰,滾燙的觸感吓了自己一跳。
哪裏出了問題,尋常喝酒不至于此。
他燥熱難耐,吩咐堂春退下後,他在涼水裏泡了半時辰,凍得失去知覺,好在燥熱散了。浴房沒備換的衣衫,他又艱難的将那身衣服胡亂穿回去。
回了房,倒在榻上就不想動了,合衣閉眼,昏沉睡去。夜裏被渴醒,他想着要起來喝杯水,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睜眼都費勁。
于是這個想法只能放在腦袋裏想,越想越渴,越渴越想!也不知道是什麽時辰,迷糊着他還想着渴,就聽外邊有人推門進來,叮叮當當的金屬響聲。
外頭天未亮,誰半夜進他屋?
蘇清和遲鈍的半眯着眼看,月光過淡,看不清什麽人,只聽那人在屏風後一陣叮當。
走出屏風時沒了叮當聲,那影子就這麽直直向床榻走,換做往常,蘇清和早就戒備起來了,可此刻他昏得很。
那人碰他臉,他非常的不悅,氣惱的拍開臉上的手。
“別碰。”
那人非但不聽,還得寸進尺的将他拉坐了起來,道:“不寬衣就睡,你舒坦嗎?嗯?”
蘇清和不明白他說什麽,只覺得聲音熟得很,昏沉間又想不起來是誰。
“醉成這模樣,人也認不得,小沒良心的!”
外衫被褪了一半,蘇清和忙擡手揪住,嘟囔道:“…別脫。阿淵...不許。”
那人笑了,噴到蘇清和面上的氣息也熟得很,他眯着眼辯人。
“去喝花酒的時候,你怎麽不想着我不許?”
霍池淵?
蘇清和湊近去瞧,真像,太暗了不能确定。于是将臉貼上去嗅味道。霍池淵怕小迷糊摔着,順勢摟着他,任他聞。
是霍池淵的味道。
“霍源真…說…說去三日”蘇清和頓了一下,低頭扳着手指頭算,“結果去了…七日!”他暈乎的舉起兩只手,伸出八根手指頭。
霍池淵愛慘了他這迷糊樣,将他冰涼的手放進自個兒衣服裏暖着,問他,“想沒想我?”見他皺眉不答便抵着他的額頭又問了一遍。
蘇清和這會兒有了反應,不答反問:“霍源真呢,想我沒?”
“當然想。”
“既然如此,那我也想。”蘇清和靠着他的肩,委屈道:“阿淵,我渴,我難受,我困,阿淵…”
霍池淵捧着他的臉,可憐的很,小肉下巴都沒了!輕啄一口紅潤的唇,問“你師傅和先生是不給吃飯嗎,越長越瘦了?”
“病了”
“什麽?”霍池淵皺眉問。
蘇清和一字一頓吐出三個字“相—思—病,茶不思,飯也不想,整日盼着情郎歸。”
霍池淵真讓他吓着了,沒想到,這小東西醉着還逗他玩。“你的情郎這就去給你端水來。”
從外邊端了碗熱水進來,就見床上的人坐起來,此刻大半胸膛漏在外邊,也不知道冷!
才觸碰到,果然是涼的,扯了被子将他裹好:“還渴嗎,取了熱水,想不想喝?”
“不要!”
“就喝一口,好不好”
半推半就的面前沾了一點,發現并不是什麽熱水,是姜湯!霍池淵不容他拒絕,強迫他喝了大半碗。他的味覺異常敏感,最後一口含在口中辣得咽不下。
鼓着腮幫子,眸中盡是霧氣,垂着眸長長的睫毛濕濕貼着下眼睑,這模樣別提多可憐。捂着嘴,痛苦的咽下最後一口,兀自躺下不欲理會霍池淵。
“來我抱抱”霍池淵放了碗回來,在他身後躺下“不氣了,不将這湯喝了,明日發起熱,有你好受的。”
蘇清和冷哼一聲,不理。霍池淵将人拉過來,抱在懷裏,小東西身上太涼,一個人睡不擺炭怎麽熬過來的!
蘇清和揪着他的衣袖,“阿淵,抱緊我。”
腰上的手收緊,蘇清和埋首在他胸前嗅他的味道,嗅着嗅着手不老實得伸進去了。
“這幾日沒好好喝藥?”
聞言,蘇清和一愣,支吾道“有……有的。”
霍池淵去咬他的唇,濕濕軟軟的,忍不住細細吻起來,越親越上瘾,攬着他腰身的大掌動了動,二人緊貼。
“撒謊,桂樹下倒了五次,梅樹下三次,廚房三次,堂春給你喝了兩次,總共十三次!”
“阿淵…”蘇清和心虛得很,欲蓋彌彰,暗裏去找他的唇。
“玉塵,二爺不怪你,今夜不綁繩,只要那十三回,來抵不聽話的債。”
十三回,光想着蘇清和已經開始痛了,他蜷縮着身子,搖頭:“明日還有事,你不是去接什麽世子嗎?你都回來了,世子也該來了,事情多着呢…”
霍池淵貼着他耳朵哄,“無事,他沒到,我先來了。”說着貼近對方脖頸,一點一點磨。
後來,沒了聲,只是搖曳的燭火不疲不倦,就這麽燃了一夜。